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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晉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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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晉33

安清在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轉過身,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喚了聲娘娘。

因兩人這會面對面站著, 安清倒還是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起鹹福宮妃。

她是屬於典型的蒙古女子的長相, 臉型圓潤但線條清晰, 眼睛很深邃,不算是頂漂亮的那一掛,卻也有些自然的美感。

特別是這身科爾沁女子服飾的加持, 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別具特色。

當然,鹹福宮妃這長相放在康熙百花齊放的後宮中自是顯不出來的,但她優勢卻也不來不在長相上,而是出身和家世。

鹹福宮妃是科爾沁達爾汗親王博爾濟吉特·和塔之女,已逝世孝莊太後四哥的親孫女。

但她進宮後, 卻不受康熙重視, 以至於很長時間內都沒有被冊封, 卻又因為出身好, 一直享受著嬪位的待遇,住在鹹福宮, 人稱鹹福宮格格。

直到孝莊太後去世, 這個一直沒有名分的鹹福宮格格才被封為了妃, 但是依舊只是康熙口頭冊封,沒有正式的冊封禮,也沒有封號,宮裏人都稱其鹹福宮妃。

可見其雖被封妃, 但依舊不得康熙寵愛和重視, 如今在宮中的處境也著實是尷尬,無寵無子還無正式的封號, 確實有些有名無實、立身不正了,算是科爾沁放在康熙後宮的吉祥物吧。

不過,說起來,這鹹福宮妃也算是生不逢時了,但凡她早生幾十年,就她這出身不管放在皇太極,還是順治朝,就算無寵也定是會受重視的。

就如現下的太後一般,雖也是自進宮後一直無寵,但卻也不是一直穩坐後宮之位嘛,現下更是成了太後。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歷經了皇太極和順治兩朝,到了康熙朝的時候,朝廷已經穩定,已經不需要特意去蒙古選聘妃子以此來拉攏蒙古了,這也是康熙以往三任皇後眾,沒有任何一位出身蒙古的原因。

相反的,康熙這時卻急欲擺脫蒙古對清朝的挾制,所以近些年,皇室貴族已經很少娶蒙古的妻妾嬪妃了。

這也是在並未知曉康熙給她和胤祺賜婚的真實意圖前,安清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而安清在打量對方的時候,人家顯然也在打量她。

“你一點都不像我們科爾沁的女子。”鹹福宮妃上下打量了她半天,最後得出了這麽個結論。

安清:“???”

這是從何說起啊,她也沒做啥,就要開除她科爾沁的籍貫了?

不是,她有這個權利嗎她!

“娘娘說笑了,晚輩自幼在科爾沁長大,絕對如假包換。”她態度恭敬地回道,心裏雖無語的厲害,但仍不忘表情管理,努力地維持著笑容的樣子。

沒法子啊,人家怎麽說也是康熙的妃子,那就是長輩,別管心裏怎麽想,面子上還是得恭順著的。

誰知,就是安清自認為還算完美的表情管理,卻給了鹹福宮妃發作的借口:“哼!長得不像就算了,連這虛偽的勁都和這宮裏的那些女人一模一樣,說起話來慣會拐彎抹角,巧言令色!”

她虛偽?還巧言令色?

安清真的很想翻白眼,你自己個缺心眼,總不能讓所有的科爾沁女子都這樣吧。

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據她所知,這鹹福宮妃來宮裏的日子也不短了吧,怎的還這般莽撞無知啊,不知道是吃的虧少了,還是就是單純的缺心眼。

怪不得聽說康熙三天兩頭讓她禁足呢,就這性子,放在宮裏得多少人跟著受罪啊。

看著鹹福宮妃這傲慢無理卻又理所當然的樣子,安清突然有一丟丟可憐康熙了。

誰說坐在那個位置上就能為所欲為了啊,瞧瞧老康,這不還是一樣得為了大局,就算再不喜鹹福宮妃不還是只能將人放在宮裏當吉祥物嗎。

就在安清無語到不知要如何開口時,鹹福宮妃卻又開始了繼續輸出,“還有,我們科爾沁的女子可從來不會認輸的!”

安清瞪大雙眼,不由“啊”了一聲,不是,這又和認不認輸有啥關系啊。

還有,她向誰認輸了啊,康熙嗎?

那不好意思,要是這個的話,那這個慫安清必須認,畢竟,她可不想像鹹福宮妃似的,一年中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被禁足在宮中。

“所以,既然我們都出科爾沁,那就理應站在一起才對,沒道理委屈了自己向別人低頭。”鹹福宮妃微揚著下巴,很是傲慢道。

她那表情似是在說,能和我在一個陣營是你的榮幸。

安清:“……”

這榮幸愛給誰給誰,她還真不稀罕要。

不過,這又是哪和哪啊,她實在是搞不懂鹹福宮妃的腦回路了,她總不會是希望自己和她一起對抗康熙?

瘋了吧她!

安清有預感,不管答案是什麽,定也不是什麽她愛聽的話,但她卻又不得不問:“娘娘,恕晚輩愚鈍,您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鹹福宮妃一臉你真笨的樣子,“聽說,你對宜妃很是殷勤,平時有事沒事就往她宮裏去獻好啊。”

安清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到了什麽:“孝敬額娘,是應當做的,當不起娘娘誇讚。”

鹹福宮妃一副你說什麽鬼話的表情,“誰個誇讚你了,你到底怎麽回事,聽不聽得懂好賴話。”

她明明就是在諷刺她。

安清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鹹福宮妃臉上閃過絲不耐,似是耐心終於告罄了,所幸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不喜歡宜妃,很不討厭,所以,你應該和我站在一起!”

她最是看不慣宜妃狐媚爭寵的樣子,仗著有幾分長相把皇上迷的神魂顛倒,簡直是不要臉!

安清一臉問號,她沒事吧,這是正常人能說出的話?

她為什麽要和她站在一起去討厭自己的婆婆啊,她腦子又沒病!

還有,她擺出這副正室討厭受寵小妾的姿態給誰看呀,拜托,論到底她和宜妃都是妾室,本來就是各憑本事的事啊。

安清算是明白了,像鹹福宮妃這種人,你和她裝傻是沒用的,所幸擺開了直接說出來,以後也懶得對方再來煩她。

可就在她已經做好撕破臉的準備了時,烏蘭嬤嬤卻趕了過來。

“鹹福宮娘娘,太後讓您進去一趟,她老人家有事交代您。”

鹹福宮妃聞言,雙眉皺了皺:“等會,我還有話和老五福晉說,您去和太後說一聲,我待會就進去。”

烏蘭嬤嬤態度卻很堅決,“娘娘,太後說讓您立刻進去,不要耽擱,您別讓老奴為難。”

鹹福宮妃沒法子,只能瞪了安清一眼後,轉身進了寧壽宮。

安清下意識松了口氣,她也不傻,自是看出了烏蘭嬤嬤是來給她解圍的。

“多謝嬤嬤。”

烏蘭嬤嬤擺了擺手,“五福晉客氣了,您先回去吧,不是什麽大事。”

說罷,她似是怕安清會多想,又補充了一句:“不用擔心太後,她老人家孰是孰非還是分得清的。”

有了烏蘭嬤嬤這句話,安清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裏,徑直回了阿哥所。

寧壽宮內。

不知太後說了什麽,鹹福宮妃一臉詫異地看著她,隨後抹著眼淚跑了出去。

烏蘭嬤嬤回來時,恰好和她擦肩而過,看著她那樣子,忍不住默默嘆了口氣。

“老五福晉走了?”太後看著烏蘭嬤嬤,問道。

烏蘭嬤嬤點了點頭,“您就放心吧,五福晉是個明智,定不會聽信鹹福宮娘娘的。”

太後聞言,擺了擺手。

她倒不擔心這個,安清是個什麽性子的人,她還是了解的,那孩子心思明凈著,又怎會隨意聽信旁人的話。

烏蘭嬤嬤遲疑了下,問道:“太後,鹹福宮那要不要派個人去瞧瞧?”

鹹福宮妃是哭著跑出去的,她怕別出什麽事。

太後冷‘哼’了聲,道:“不用管,先冷著她些日子再說,自己是個糊塗的就罷了,還把旁人都當成傻子,她自己願怎麽折騰是她的事,但哀家可容不得她去攪和老五的後宅。”

剛剛安清前腳剛走,鹹福宮妃也立馬提出了離開,太後都還沒反應過來呢,她便跑了出去,太後也不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就怕她去找安清的茬,這才讓烏蘭嬤嬤趕緊趕了過去。

方才把人叫回來後,她三言兩語便問出了詳情,當聽到鹹福宮妃竟想慫恿安清去和宜妃不對付,太後氣的當場便把她罵了一頓。

不過,一想到鹹福宮妃那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太後就頭疼不已。

那孩子天生性子執拗,偏偏人又蠢的很,若不是當年她姑母孝莊太後臨去世前,交代她在宮裏要多顧著些,太後早都不想管她了。

算了,只要她不去插手老五那的事,隨便她折騰吧,這宮裏哪個人不比她有心眼,總歸也折騰不出什麽火花來,就算是顧著科爾沁那邊,皇帝也不會真拿她怎麽樣,頂多就是繼續禁足。

太後都不免後悔了,她就多餘找皇帝求情,借著中秋節團圓的名頭把她給放出來。

安清回到阿哥所後,直接癱在了軟榻上,整個人像被抽了氣的皮球般,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來。

今日份社交(抱大腿)完畢!

忙活一整天,可算是把她累壞了,但整體來說,除了最後遇到鹹福宮妃這個瑕疵外,其他都堪稱完美。

特別是當晚上胤祺過來時,安清瞬間覺得,這勞累真是效果顯著呀。

無疑,他竟還真被她那牛角包哄好了。

昨日中秋宴過後,安清明明感覺到胤祺並未生氣,而且路上她道歉他也表現的很大度啊,但誰知回來後,他突然變臉了,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至於為什麽說是裝呢,因為他那演技真的是很拙劣,一眼就能讓人識破的那種。

雖不知胤祺是搞哪出,但生氣了就要哄啊,畢竟,在安清看來,是自己理虧在先,這才有特地給他做牛角包之事。

這不,他晚上回來立馬變了個樣子,整個人身上都透露著一種無事安好的氣氛。

特別是用膳那會,他還狀似很隨意般誇了那牛角包幾句,好像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吃了那牛角包才好的似的。

安清心裏忍不住笑道,這人還真好哄啊。

胤祺被安清瞧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他昨日就是突然心血來潮,想到之前她哄額娘的樣子,便想著撐一撐,看看她究竟還能有什麽法子來哄他。

沒想到,她今日竟親手做了那般好吃的點心!

胤祺默默決定,以後都要難哄些才行。

*

因著遇到鹹福宮妃的事,自這日之後,安清倒是不太去宮裏轉悠了,即便偶爾讓春曉折騰點新鮮吃食,她也是讓宮女送去寧壽宮和翊坤宮。

一是覺得那鹹福宮妃難纏怕麻煩,第二嘛,她確實也不想和對方起沖突。

兩人都出身出身科爾沁,若是真鬧起來,丟的總歸是科爾沁的臉,宮裏人可不管她們是不是一個旗的,只會覺得科爾沁的人不團結,平白給人看笑話罷了。

再者,她也不想給遠在科爾沁的家人惹麻煩,那鹹福宮妃是親王的女兒,他阿爹只是個郡王,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當然了,兩人不同旗,正常情況下也為難不了什麽,再說了,他阿爹怎麽說也是一旗的劄薩克,統管著他們整個科左後旗,只要對方不是太無腦,也犯不著因著宮裏女兒家之間的一些不愉快去得罪人。

但萬一呢,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於是,從這日起,安清便開始自開啟了宅居的生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肉眼可見的圓潤了起來。

都說貼秋膘,貼秋膘,她這把算是深刻體會到了其中。

“不行,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春曉,你從今個起不許再做好吃的了!”安清鄭重地宣布了這個決定。

翠柳一臉哀怨道:“主子,別啊,您可以不吃,但別不讓春曉做呀,奴婢還想吃呢。”

安清冷酷地拒絕道:“那不行,我意志力薄弱,禁不住誘惑。”

開玩笑呢,能看不能吃,可是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的事啊。

翠柳撇了撇嘴,隨即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望著安清。

安清在心裏罵了句臭丫頭,就知道這麽拿捏她。

她把頭一扭,硬著心腸回道:“翠柳,你也不能吃了,瞧瞧你這雙下巴,這兩天可是越發明顯了啊。”

翠柳卻油鹽不進,堅持道:“沒事,奴婢不怕胖,奴婢不嫌棄自己個。”

安清瞪了她一眼,“可我嫌棄,我可不身邊有一個胖丫頭,有礙觀瞻。”

說罷,她故意嚇唬道:“你要是真胖了,那到時候我就把你換掉,重新再選個瘦的做我的貼身大宮女!”

翠柳“啊”了一聲,頓時被嚇住了,她最怕的就是安清不要她,忙嚷嚷著不吃了。

安清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對嘛,有福同享,有難的時候,當然也要共當了啊。

不過,整日宅著,不能吃那就只剩下躺了。

可再好的人,躺久了也會受不了的啊,安清這天終於是受不了,不行,得找點事幹,或者找點樂子打發時間也行。

哦,對了,之前康熙不是準她可以去教坊司傳人來表演嘛,那她還客氣啥啊,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可誰知,安清剛要打發人去教坊司,小喜子這邊卻突然神色匆匆地跑了進來。

“主子,皇上剛在乾清宮沖著太子發了頓很大的火,還下令處死了太子身側三個近身侍從。”

安清心下一淩,忙先攔住了那正要去教坊司的小太監,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哪裏還能節外生枝。

她先屏退了左右之人,才神情嚴肅道:“可知具體因為何事?”

小喜子搖了搖頭,“奴才不知,方才也是在外面聽旁人提起的,便馬上回來稟告主子了。”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要不,奴才再出去打聽打聽?”

安清忙攔住了他,“不用,這件事就到此為此,你待會給院裏的人都交代一下,最近都警覺些,出去也不許多嚼舌根。”

小喜子立馬明白了安清的意思,應下來後,忙出去交代眾人。

對安清來說,這事似乎來的突然,但實則卻也不算突然。

她靜靜地站在窗前,思緒不由分散開來。

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了啊。

在後世,關於九子奪嫡這場康熙年間的大戲,是何時落下帷幕的基本沒什麽疑問,但對於何時正式拉開序幕的卻說法不一。

可在安清看來,九子奪嫡真正拉開序幕是從康熙對太子的態度開始發生變化開始的。

康熙曾說過:朕所仰賴者為天,所倚賴者唯皇太子。

可見他對太子的信任和寵愛。

那這份信任和寵愛是何時出現變化的呢,就是康熙三十六年,也就是今年開始的。

這一年,是康熙對太子態度變化的轉折點,他公開斥責了太子,並下令處死了太子身邊的三個親密侍從。

這也被後世不少學者稱為,康熙對太子警告的第一板斧。

而這個對太子的警告,也給其餘皇子和朝臣一個信號,儲君之位並非堅不可摧的信號。

太子兄弟眾多,本就一個個野心勃勃且精於權謀,即便只是一點點小端倪,那也會像野獸聞到血腥味一樣往前沖的。

都是有雄才膽略的人,又怎願屈於人下呢。

何況這也並不是一點點端倪,畢竟,對於從小到大親眼看著康熙對太子是如何極度溺愛的眾人來說,這無外乎一顆驚天巨石。

想必今日在乾清宮的眾人,不管表面上如何,心底定是受到了不少震撼的吧。

果然,晚上胤祺回來時,臉色明顯不是很好。

他心不在焉地用了膳後,便坐在桌案前一發呆就是一個多時辰。

安清一開始並未管他,但後來見他實在是坐太久了,便倒了杯茶水送了過去。

胤祺感覺到身側有人,下意識擡起來頭,待看到是安清後,神色才放松了下來。

“今日乾清宮的事,你聽說了嗎?”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的有多厲害。

安清點了點頭,順勢把手中的茶水遞給他:“只聽說了個大概,但具體皇阿瑪因何事對太子發這麽火,卻是不知的。”

胤祺接過茶盞,一仰頭把整杯茶水都灌了下去,才緩緩道:“是太子身邊的那些伺候的奴才,企圖用不良言行帶壞太子,被皇阿瑪的人知道了。”

安清輕點了點頭,他只含糊地說了大概,至於是何不良言行卻未細說,但她大概也能猜到。

那些伺候的奴才又不是幕僚,和太子之間能說上什麽話呢,無外乎就是些拍馬屁的話,那又是何拍馬屁的話能讓康熙如此震怒呢,這也就不難猜了。

比如什麽九五之尊、君臨天下等等,此類僭越的話吧。

胤祺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燭火,思緒不由又飄到了今日大殿之上。

今日他皇阿瑪發了好大一通火,他當眾訓斥太子的話,不可謂是不重,當場的好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即便是知道緣由後,甚至一開始還有些不太至於。

他自幼便知道,太子與他們這些兄弟不同,不是因為他的儲君身份,而是因為他皇阿瑪親手撫養大的,就如他是皇瑪嬤撫養長大的,她老人見待自己就同旁的兄弟不一樣般。

太子小時候得天花,皇阿瑪宣布罷朝半個月,親自照料,太子的朝服更是跟他的龍袍規格一樣,只大小不一,太子吃穿用度更是一概按照皇阿瑪的標準來,這等等的事情,可謂是數不勝數的。

所以,這些年來,即便大哥和太子在朝堂爭的這般厲害,他也並未覺得大哥會越過太子去,畢竟太子的倚仗可是皇阿瑪呀。

而今日皇阿瑪卻一改往日的縱容寵溺,這般打太子這個儲君的臉,怎麽可能不讓人震驚呢。

但是,胤祺在震驚之餘,卻也隱約猜到了些旁的,他皇阿瑪今日這通火,看似因為那些奴才所致,實則這火怕是他皇阿瑪已經憋了許久了吧。

去年他皇阿瑪親征噶爾丹時,留太子坐鎮京師監國,當時遠征塞外的皇阿瑪因思念太子,就瘋狂地給他寫信,但太子卻楞是一封信沒給皇阿瑪回,以至於皇阿瑪最後氣到寫信直接大罵他。

當時他和大哥三哥四哥都在現場,均親眼見識到了皇阿瑪的震怒和失望。

胤祺其實也挺想不通的,太子是怎麽能對遠征在外的皇阿瑪不聞不問的呢,畢竟,那可是這般疼愛他的皇阿瑪啊。

再說了,那也不僅僅是皇阿瑪,他還是一個帝王啊,縱觀古今歷史,難道他不知帝王最是忌諱的是什麽嗎。

可他二哥從小熟讀各朝史書,難道真的不知道這點?

“太子二哥怎會如此糊塗啊。”胤祺低聲喃喃道。

安清搖了搖頭,她覺得這不是糊塗,而是一種習以為然吧。

太子自幼喪母,缺乏母親教導,而康熙又對他極度寵愛,於是他就像那些在溺愛環境中長大的熊孩子一樣,覺得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應當的,也不免有些不知感恩。

至於為何熟讀各朝史書,政治敏銳度還這般低,大概也是習慣了所致,習慣了康熙對他的所有都是理所當然。

他更是從始至終都沒明白一點,他這個太子最大的倚仗就是康熙,而他需要做的便是維護好與康熙的父子之情,不讓任何猜忌和忌憚有機會紮根萌芽。

這一點,胤祺自然也是懂的,不僅他懂,怕是除了太子外,其他兄弟也或多或少明白些吧。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吧。

他默默嘆了口氣,道:“希望太子二哥能及時醒悟才好。”

這樣朝堂也能穩定,而他們兄弟們之間也不必劍拔弩張,以至於最後折騰的頭破血流,像歷史上許多不得善終的兄弟一般。

安清笑了笑,回了句:“希望如此。”

但她知道事實並未朝著他們的希望而走,太子也並未能及時醒悟。

這才僅僅是開始,是餘後二十多年腥風血雨奪嫡之路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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