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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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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秋拉

營地並不大,算上楚聽烏在內,團隊裏一共十一個人。

楚聽烏和莉安的房間與學校裏的宿舍差不多大,但值得註意的是,營地周圍建造了很堅固的防護設施。

懷特告訴楚聽烏,那是因為他們已經處於紅石保護區的核心區域——與那些游客更多的外圍區域不同,這裏隨時可能遇到擁有傷人能力的大家夥。

在外出時,他們會盡量開車出行,改造過的車輛能夠防住大型野獸的撕咬。

不過,有些地方沒辦法用車,他們就會盡量和巡護員一起,並帶上自保的工具。

附近有三個狼群,營地位於中間偏右的區域,夏天的食物很充沛,狼群一般不會攻擊人類。

懷特:“我們這段時間的任務就是定期安裝和回收紅外攝像機,尋找狼群活動的痕跡……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也能看到米歇爾。”

狼群是活動著的,雖然人類摸清楚了狼窩的位置,但他們不會把攝像頭直接安到狼窩處。

而越是年長的狼,其實越能理解“人類”是什麽樣的生物,附近的狼群其實會盡量避開偶爾出現在營地的人類,米歇爾年齡大了之後,也很少出現在鏡頭中。

全世界的灰狼粉絲對米歇爾的消息翹首盼望,但這一切都得看“運氣”。

而這段時間,懷特他們發現了一條前腿受傷的灰色公狼,正在追蹤報道關於他的消息。

楚聽烏在營地裏逛了一圈,很快弄明白了營地裏各人都負責什麽工作:

有兩位原本就是巡護員,負責定期巡護保護區。還有一人也是保護區的工作人員,替懷特等人完成聯絡工作,並將物資運送到營地裏。

懷特和另一位教授是好友,兩人都為美國野狼癡迷,各帶了三名學生,而楚聽烏就占了其中一個位置。

看得出來,學生們不僅需要負責營地裏的打雜工作,收拾數據,還要運營官推賬號,整理視頻資料……運氣好的情況下,才能被帶出去完成安裝攝像頭的工作。

楚聽烏知道自己是新來的,認識的只有懷特一個,略微熟悉一點的也只有莉安,便沒有急著去做什麽。而且她的學歷、年齡和經驗都是這裏所有人中最低的,也不是同一人種,所以懷特沒有喊她,她就在房間裏收拾行李,順便把房間整理了一下。

楚聽烏忙碌時,系統也接手了營地內部的監控,毫無禮貌地把所有人的資料翻閱了一通後,便回來安安靜靜地陪著自家幼崽。

莉安推門進來,楚聽烏便問:“我可能會拍一些視頻,每天也會給我家貓咪打電話,你會介意嗎?”

——至於直播,她決定盡量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開啟。

莉安楞了下:“你的手機居然有信號嗎?”

然後她點點頭,示意自己不在意,找到筆記本後又默默地出去了。

楚聽烏把拍攝設備裝進包裏,也跟著走進客廳。

大家似乎正在對一段視頻進行討論,爭論其中兩幀出現的狼究竟是他們正在觀察的群族中的哪一頭。

莉安定定地盯著屏幕,旁邊坐著懷特的另一位學生,他的頭發是棕色的,年齡似乎在二十出頭,鼻尖有好幾個雀斑。

楚聽烏記得他的名字很長,還有些拗口,所以暗地裏稱他為雀斑。

雀斑看了楚聽烏兩眼,用比較生澀的華語打了個招呼,然後用英語給她解釋道:

“離我們最近的,是瑪利亞河谷的河谷狼,它們原本是有沖突的三個群族,但去年冬天太冷了,食物也不充足,死亡讓它們合並到了一起,組成了新的大家庭。”

“在東邊的就是米歇爾群族,它們生活在那座山上,占據了陽光最好的緩坡,雖然現在的家長並不是米歇爾,而是她的孫輩,但因為大家都太愛她了,所以還是稱之為米歇爾群族。這也是狼口數量最多的群族。”

“穿過營地對角線的另一端,也就是西邊,就是凱特狼群,狼王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原本大家都沒想到他會成為狼王,總體實力有些偏弱。但今年它們恰好生了三只幼崽,希望這個食物充足的夏天能讓幼崽們都活下來。”

而眾人正在追蹤的那頭受傷的公狼是闖過來的野狼,大家暫時還沒能確認他是從哪個群族脫離出來的。

眾人在關心著這頭小公狼的命運,如今鏡頭裏的畫面就和那頭公狼很像,只是他們不確定——

這究竟是一頭毛色花紋都接近的河谷狼,還是他們昨天恰好失去線索的小公狼呢?

畢竟鏡頭裏沒有出現那只受傷的腳。

莉安突然開口:“是河谷狼群裏的秋拉。”

這個楚聽烏也無法確認,因為信號問題,營地很多機器是不聯網的,系統在這裏能發揮的作用很小。

但莉安這麽說後,幾人對視了一眼,懷特和另一位教授都點了點頭,似乎是相信了她的發言。

懷特:“秋拉也的確到了可以脫離群族的年齡了。”

但他之前好像沒有過這種想法?

他們會先把秋拉的行動軌跡也加入到記錄中。

雀斑有些羨慕,小聲告訴楚聽烏:“莉安有過目不忘的天賦,不僅過目不忘,她還能過耳不忘,並且模仿出來。”

比如模仿各種動物的聲音。

雖然莉安平時有些不靠譜,或者說,思維和行事方式都太“純粹”,但她依舊是營地裏的大寶貝。

所以,雀斑其實很好奇,能加入到這個團隊中,讓懷特硬生生等到五月末才定下人選,楚聽烏是有什麽別的過人之處嗎?

他不確定楚聽烏的年齡,因為人種不同,他覺得楚聽烏看上去很小,但可能他們這個人種天生就顯幼。因為是夏天,楚聽烏穿得很輕薄,簡單的黑色短袖和工裝褲,頭上蓋了一頂棒球帽。

不過,楚聽烏單手撐著下巴,聽他們聊天,雀斑註意到了她手臂上的肌肉線條,而且楚聽烏體型很勻稱,四肢看上去都很有力量,似乎平時鍛煉比較多……至少能幫忙幹活,他想。

聽懷特說這個小妹妹只用一眼就看出了動物園裏一頭狼的問題,似乎天生就對動物的情緒非常敏銳——而且懷特從其他華國人那裏了解到,楚聽烏還能說貓語,擅長和貓科、犬科溝通,所以極為熱情地邀請了她。

但懷特是熱情且直白的人,雀斑在他手下幹活時,壓力其實一直都很大,如果你沒有用,懷特就會直接地表達出來,告訴你:這個項目我不能帶你了,因為我看不到你在項目中的價值。

如果楚聽烏沒能表現出她在營地裏的價值,懷特怕不是會直接給她買一張飛回國的機票。

就是這種直白到冷酷的態度。

雀斑心情有些覆雜地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的女孩,發現她轉悠到了廚房。

營地裏是幾個巡護員輪流做飯,學生幫忙打雜,而所謂“做飯”——

就是把肉類簡單地做熟,比如牛排、豬排、羊排……然後加上生菜、沙拉和土豆,偶爾物資送來得不及時,當天就沒有生菜,只有各種罐頭了。

巡護員現在就在開罐頭。

撇了眼進來的小姑娘,他隨口道:“等會兒才能吃,你過來把牛排切一下吧。”

楚聽烏:“……要不然我來做吧。”

巡護員:“嗯?……噢!你是華國人對吧!!”

他立刻讓開了位置,然後很是期待地站在門邊,似乎想要看楚聽烏使用“華國料理魔法”。

楚聽烏:“= =”

總覺得被刻板印象了一下。

但巧的是,她恰好符合這種刻板印象。

她看了眼,發現基本的調料都算充足,只是這群人平時不用,食材也是滿的,當然每天都是同樣的菜色。

楚聽烏拿出土豆開始削皮,左右看了看,對雀斑招手:“可以幫我切一下牛肉嗎?”

雀斑:“?”

巡護員也看過來。

雀斑只好走過去,按照楚聽烏的要求把牛肉切成小塊。

把土豆和牛肉一鍋燉之後,她沒找到面包糠,只能簡單地炸了一鍋豬排,然後去腌了一下雞翅,土豆燉牛肉出鍋後,可樂雞翅也可以開始做了。

最後看著一桌的肉,楚聽烏把生菜切成絲,澆上沙拉,讓桌面上勉強有了點綠色……當然,她自己是不吃的。

但是,才剛出國一天,她就有點想吃包子了。

新的菜色讓眾人都很驚喜,他們能受苦,但不受苦當然更好——至於沒有主食且肉吃多了上火,沒關系,開一個水果罐頭就行了。

於是楚聽烏第一次嘗試了用橘子配土豆燉牛肉的感覺。

其實還行。

似乎是這頓飯讓懷特想起了自己讓楚聽烏過來是幹嘛來的,他表示:“明天,你和莉安,你們兩個和我們一起出去。”

至於今天,太陽就要落山了。

楚聽烏推門出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大半個都掛到了山下,只把山巒的邊沿照出一層金紅色的光。

風裹挾著各種野獸的氣味,慢慢撫平這片土地。

遠處能聽到長長的狼嚎聲。

楚聽烏把相機掛在脖子上,舉起相機先對最後一點落日拍了張照片。

雀斑靠在窗口,喊她:“烏,能把剛剛的照片發給我嗎,我也許會用在博文上。”

——做研究也是需要經費的,所以團隊開了個賬號,獲得認證後就會每天發一點營地日常,以及拍攝到的動物視頻。

很多野狼粉絲知道他們是來觀察野狼的,且距離米歇爾狼群很近,就也追更到了這個賬號上來。

雖然現在他們沒發過米歇爾的照片,但大家也很關心那頭受傷灰狼的境況。

就在剛剛,雀斑在賬號上po出了今天這頓飯的照片,順帶說了下團隊裏最後一個人過來了,是來自華國的“WU”,懷特認為她在溝通動物方面是個天才。

大家對天才還是很寬容也很好奇的,稍微加深了一下對華國人的刻板印象後,就很好奇地留言,讓多說一說“烏”接下來都做了些什麽工作,是不是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楚聽烏轉身,對雀斑招招手:“馬上發,等我拍完。”

然後,她繼續低頭擺弄相機,調整焦距,雀斑也就繼續看著。

下一秒,他看到楚聽烏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原地躍起,保持捧著相機的姿勢,就這麽一躍兩米高,穩穩踩在營地外圍欄的頂部。

她在上面站直,捧著相機凝視遠方,最後拍下了一張照片。

雀斑:“天吶——快下來!”

他忙說:“這樣很危險的!”

他沒想到,自己剛說完,楚聽烏就轉過身直接往下跳,並且輕松落地,看不出雙腳有半點不適。

楚聽烏把兩張照片都傳給了雀斑。

雀斑嘴角抽了抽,發現第一張的確是落日的景象,第二張則是拉近了在拍山坡,能看到黝黑的樹影,以及透過樹葉間落下的一點點光,細看還頗有一點特殊又神秘的味道。

他拿著照片走了,但還是有點好奇,便旁敲側擊地同懷特感嘆了一下:楚聽烏居然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

懷特哈哈大笑:“是的,小朋友們骨骼要軟一點,從高處跳下來都沒什麽感覺,我們這年齡就不行了——”

雀斑:我也才21歲!

懷特:“畢竟她才十六嘛。”

雀斑:……

雀斑:?

-

給同事留下了一點年齡震撼後,楚聽烏就溜達回了自己的房間。

莉安正戴著耳機敲鍵盤,把外界聲音都屏蔽了。

楚聽烏便給三五五打了個視頻電話,直接連通讓滿星搬去訓練基地的投影儀。

她可以把自己的臉投影給三五五,而三五五那邊的畫面,依舊由直播用的無人飛行球傳遞給她。

鏡頭一打開,對面先出現了一只幼貓的臉。

那只幼貓貼緊鏡頭,似乎正在熟睡,系統完全不慣著,操控著無人飛行球升高。幼貓沒了倚靠的地方,直接往前摔了個五體投地。

但是,沒醒。

然後鏡頭才拍到房間裏的三五五,三五五也看到了飛起來的無人機,以及墻上投影出來的楚聽烏,她對著楚聽烏喵了一聲,楚聽烏便也“喵嗚”回應。

她昨晚就知道三五五拒絕園長職位,只當了小班老師,此時又問了一遍,哭笑不得地獲知:

三五五不想要的那幾只小貓崽,其實並不是有問題,而是她嫌棄它們太吵。

至於留下的也不是個個聰明,比如說那只還在睡的幼崽……優點就是嗜睡,吃東西時都閉著眼爬過去,特別好養活(三五五語)。

楚聽烏:=v=

至於被留下的這些幼崽崽們,此時年齡都不大,有的已經醒了,正呆呆地盯著屏幕,還有的略微熱情一點,一邊“咪嗚咪嗚”一邊湊到墻壁處貼貼,用腦袋在發光的墻上蹭來蹭去。

三五五湊過去把貓崽推開,自己蹲坐了兩秒,然後靠近一點,腦袋抵在楚聽烏手掌的位置。

楚聽烏用貓語叫了一聲媽媽,聲音難得很軟乎。

雖然才分開不到一天,但她現在已經開始愧疚了。

明明三五五才是“媽媽”,而她是幼崽,但不論貓媽媽還是幼崽,都認為沒能照顧好彼此。

系統也擱旁邊愧疚——

“要是我能升級到隔著半個星球直接把你們拉到同一個夢境裏就好了嗚嗚嗚……”

楚聽烏:聽起來總感覺是什麽恐怖游戲的開端啊!

“咪嗚?”

旁邊的莉安摘下了耳機,疑惑地看向楚聽烏,發出同樣的貓叫聲。

是的,就是貓語裏“媽媽”那句。

楚聽烏:“原來你的耳機裏沒有歌嗎……”

莉安:“戴耳機只是我的習慣……‘咪嗚’是什麽意思?懷特說你會貓語。”

她也坐到楚聽烏的床頭,看到手機裏那只玳瑁。

玳瑁媽媽疑惑地盯著這個陌生人,又朝楚聽烏“喵喵”兩句:“你們說話的語言聽不懂喵!”

她不是一只會外語的貓!

莉安也模仿出了“喵喵”聲,然後期待地看向楚聽烏。

楚聽烏:“……”

三五五:“!!?”

隔著屏幕,三五五罵了一句臟話。

楚聽烏連忙舉起手機,對莉安做了個“我馬上和你解釋”的手勢,安撫住媽媽,然後說:“不然我開一下直播吧?”

據說訓練基地那裏拍了一點素材,但他們不是系統,剪輯和想情節都需要時間,楚聽烏則覺得不能把自己的直播任務全交給貓媽媽完成,畢竟她是和網站簽約了的。

就簡單和粉絲們聊聊她今天的經歷好了。

但她並不是在自己這邊開啟了直播,而是保持和三五五的連線,讓系統用無人飛行球直播她在墻上的投影。

看得出來,進入直播間的粉絲略有一絲拘謹和茫然,先慣例和三五五打了個招呼,然後吸了一口旁邊的貓崽,最後才問楚聽烏:

[楚咪,你怎麽變成二維的了?]

楚聽烏臉色平靜:“因為我被封印在墻裏了,v我55可以讓貓貓神幫忙解開封印。”

[怎麽是55!?]

楚聽烏:“神收手續費。”

皮過之後,她便說了說自己目前的情況。

[居然真的是去觀察狼群……我去,我今年年初去過紅石保護區,但都是去看景的,兩天下來只看到過一頭野生大角鹿,不過瀑布和火山的照片倒是拍了很多。]

[對對對,保護區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交通也便利,就是住宿挺貴。我們一家全程都是開車進出的,因為地方實在太大了,開一圈就要一整天了!]

[順著楚咪說的我找到了那個賬號耶,而且真的放了照片,可以,給他們一點我們的美食震撼!關註了!]

雖然,楚聽烏跨界,直接從貓咪UP主變成住在保護區營地裏的狼群觀察兼生活向UP,但大家早就習慣她的跨界了,用五中學生的說法,就是在任何地方和任何視頻裏發現楚聽烏都是很合理的。

也有一些對野狼並不了解的觀眾:

[不能直接用無人機拍攝嗎?以人力的方式觀察,獲取資料也太慢太隨機了吧?]

楚聽烏看得出來很多人都一知半解,幹脆從頭解釋了一下:

“野狼也是智商不低的生物,狼群有自己的等級觀念和內部社會,就像是比較出名的‘ABO’社會,它們會分出Alpha狼王,Beta輔助者,以及作為內部沙包的Omega,一個狼群裏至少有這三種角色,以及其他普通狼——”

“除了狼王之外,其他公民狼都可能在成熟之後,從群族中出走,尋找另一半組建新的群族……因為狼群只有母狼王有繁衍生育的資格,其他母狼不被允許生育後代。”

“我們觀察狼群的時候,狼群也會觀察和研究我們,目前營地盡量和狼類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就是為了不讓人類的活動影響到狼群的生活……舉例,當意識到可以從人類這裏獲得投餵,一些出走的狼就可能不會組建新的群族。而即使只是人類間接插手,幫助一些狼,也可能會影響到狼王在群族裏的威嚴,進而產生血案。”

為了確保地位,極端情況下狼王也可能會殺死群族裏的狼,甚至於自己的後代。

因為狼是群族狩獵的生物,統治者的地位可能直接影響到狩獵的成功率,進而影響到幼崽的成活率。

“而我們不用無人機,一是無人機如果受損,回收困難,二是有噪音,會驚擾狼群狩獵,三就是成本問題了。”

別說無人機了,某些地方明明能走車,他們也必須步行,這些都在離線地圖上標了出來。

楚聽烏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如果是自己不清楚的細節,就轉頭去問莉安,反正莉安看上去也很空閑的樣子,在聊了半個小時,今天完成了給自己定下的,直播一個小時的指標後,楚聽烏就關閉了直播。

然後,莉安:“咪嗚?”

楚聽烏:你怎麽還記得啊!

她把那幾句貓語給莉安翻譯出來,對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說:“也就是說,我用貓語和你交流,你其實也能聽懂,對嗎?”

那是當然。

知道莉安過耳不忘,楚聽烏教了她幾個簡單的日常用語。

想了想,她又拿出相機,給莉安看自己拍的第二張照片:“在這裏,樹旁邊……你能認出來這是哪個嗎?”

-

雀斑編輯完了博文,發上去後,就丟到了一邊,他還有其他數據要處理,也不認為今天的博文能有什麽問題。

關註賬號的粉絲慣例查看了照片,很多人發現配文是關於新來的成員,而且還是個年齡很小的成員,間接也是一些日常分享,就不管了。

但還有些人,他們喜歡用顯微鏡看內容。

看過這位“Wu”的消息後,有人翻到隔壁網絡上,照著楚聽烏的名字拼音,查出了她的身份,並一路摸到了她的直播賬號上。

翻閱了一下賬號上的內容後,硬核粉絲驚訝地發現:“這孩子和阿瑟一起跑酷過嗎?”

不僅如此,雖然聽不大懂楚聽烏說的話,只能靠機翻硬啃,但他們看得出來,她的確很受動物們的歡迎,尤其是貓。

於是,硬核粉絲又回過頭來給這條團隊賬號上的博文點讚,然後聊了一些自己翻墻獲得的信息,寫了點對楚聽烏加入團隊的美好期待。

最後……

硬核粉絲們沒忍住點開照片再看了一遍,第一張是晚飯照片,第二張是簡單的風景照,但第三張,站在外緣墻壁上拍攝,似乎視角更廣一些……但為什麽這張偏偏要拉近鏡頭拍呢?

帶著這種疑惑的心情,他們下載圖片,不斷地調整對比度和曝光,最後驚訝地發現——

樹下這半個,是狼頭嗎!天吶,這是哪一頭狼!是瑟維爾,米莉安,莫妮卡還是伊凡……或者說其實是米歇爾!只是鏡頭曝光問題看不清楚顏色!?

雀斑忙忙碌碌地搞定了工作,才登上賬號,就發現後臺私信都要炸掉了。

雀斑:“?”

看清楚他們在討論什麽後,他猛地站起來,就要去找懷特和楚聽烏,然後意識到時間太晚了,他們估計已經睡了。

雀斑:“……”他為什麽現在才看見!

而且,楚聽烏究竟是故意拍的,還是恰好拍到了這個不太顯眼的腦殼?

帶著這種疑惑,激動與好奇,雀斑不太安穩地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先找上了懷特,和他說了照片的事情,然後找到了兩名女生——

莉安:“是秋拉啊。”

其他人:怎麽又是你?

楚聽烏從她身後探出頭:“我昨晚就讓莉安幫忙看過了,雖然那裏是米歇爾狼群的地盤,但她認為那的確是秋拉。”

離開河谷狼群的秋拉很可能是去找米歇爾狼群收留的,但也可能只是單獨追逐獵物時不小心路過了那裏,誰都無法確定。

懷特:“可是,烏,你是怎麽拍到這張照片的?”

“對,”雀斑忙說,“是巧合,還是發現了他,故意這麽拍的?”

楚聽烏:“應該是巧合吧。”

雀斑:應該?

楚聽烏:“如果你們覺得不是巧合的話,那當成我特意拍的也沒事。”

貓咪雖然是遠視眼,但也看不到那麽遠的地方。而楚聽烏能拍到,的確有巧合因素,也是她迅速在鏡頭裏發現了存在感很隱蔽的秋拉,抓拍到了這一張。

楚聽烏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

她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

昨天她剛到這裏,就像是一只貓剛抵達陌生的環境,身體五感都還未熟悉,無法判斷出環境裏的存在著的各種元素,但一晚上過去……以她的嗅覺能力,她可以聞到幾公裏外野獸奔跑的氣味。

這當然包括狼群。

只是她不確定是哪頭狼——要把氣味和個體一一對照起來才行。

雖然只是拍到了秋拉,懷特還是很高興的,招呼楚聽烏和莉安上車時還哼著小曲。

開車的是巡護員,懷特坐在前面,莉安和楚聽烏以及器材坐在後座。

他們這次要出去繞一圈,檢查安置的紅外攝像頭,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在允許範圍內追蹤一下狼群的蹤跡。

不過,在車高高低低地通過了一段讓人不舒服的路後,巡護員有些奇怪地看向窗戶:“稍等一下,我好像看到了什麽反光的東西。”

懷特猛地坐直:“不會是瞄準鏡吧?”

保護區裏肯定是禁獵的,但一向屢禁不止,曾經甚至出現過偷獵者擊傷巡護員的血案。

如果不是瞄準鏡的話,也可能是私自闖入深處的游客在擺弄攝像頭,但這同樣違法。

巡護員砸吧了一下嘴巴,往後倒了兩步。

楚聽烏指了指左前方:“是那個嗎?”

是的!

巡護員下車,很快和懷特一起搬上來一個捕獸夾,這個老式捕獸夾已經很銹了,之前大概埋在土裏,部分地方銹得更快,但被前陣子的大雨沖刷,從泥土裏翻了出來。

巡護員指了指銹跡的位置:“大概曾經夾到過獵物。”

然後,那獵物自己逃脫了。

不是瞄準鏡,還找到了地下的捕獸夾,運氣還算不錯。

帶著“今天大概會有好運”的想法,巡護員繼續往前開。

楚聽烏也看向窗外,打開攝像機開始錄像。

周圍的草叢有一種飽和度極高的綠,參天的巨樹堵住了往西南方的路線,風送來獵物的氣息,楚聽烏凝望在樹上蹦跳的鳥,感覺到一種充沛的情緒在她體內蘇醒。

一路開到能看到河谷的位置,楚聽烏更是已經聽到了溪水的聲音,更濃郁的水汽飄到她鼻尖,其他人類還沒意識到,但她已經註意到了這水汽重混雜著野狼的味道。

懷特拿出望遠鏡看了看,有些興奮:“河谷狼群就在河邊,幼崽也被帶出來了。”

河谷狼群是冬季之後重新拼湊而成的狼群,幼崽只活下了一只,此時已經是個半大的狼崽子了。

楚聽烏擡起相機,用攝像頭充當望遠鏡拍了一段,很快在狼群中發現了那頭小狼。

它正撅著屁股在草叢裏撲騰,可能只是找到了一只蟲子,就追著這只蟲子又撲又跑,公狼王在凝視溪水,母狼王趴在一旁,群狼不遠不近地待著,歲月靜好。

而在河岸另一邊,牦牛也過來喝水了。

看到對面的狼群,牦牛群猶豫了一下,還是靠近了河岸,小牦牛貼著媽媽的腿,對面的母狼王也站起來,把狼崽趕到了群族中間。

狼群也會狩獵牦牛,但現在雙方似乎都覺得不是個太合適的時機,也不是合適的位置。

遠遠看著的人類同樣這麽認為,懷特說:

“‘希望’還不到狩獵的年齡,狼群狩獵牦牛這樣的生物,不會帶上幼崽。”

“希望”就是那只狼崽的名字。

一般野狼粉絲是不會給太小的狼崽取名的,因為不確定他們能不能活下來,但當河谷狼群只剩下希望後,他們決定給它一個飽含祝福的名字,希望它成為河谷狼群的“希望”。

而幼崽的狩獵訓練往往從一些簡單的獵物開始,牦牛是很可能在狩獵時間反抗的,在死亡的逼迫下,一頭鹿都可能踢死一頭狼。

雙方隔著溪水各自取水完畢,小牛還有些舍不得走,但被長輩頂過之後,不太樂意地從河邊退走了。

楚聽烏突然移動鏡頭,並提示懷特:“右邊有血腥味。”

懷特先往自己右邊看了一下,發現楚聽烏的鏡頭方向,才舉起望遠鏡轉向右邊,然後,他眨眨眼,好不容易在草叢中發現了一抹灰。

那似乎是一對狼耳。

一頭狼趴在了牦牛退走路線中的草叢裏,而這風是從對岸吹過來的,所以,它也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氣味。

即使風向突然變化,牦牛可能也暫時反應不過來——因為剛剛的風裏有河谷狼群的味道。

一只落單的狼!

懷特想到了什麽,有些激動,他不斷地來回看,觀察牦牛又觀察那只伏擊的狼,還順帶問楚聽烏:“血腥味?你聞到了血腥味,那是一頭受傷的狼嗎?”

不過,距離那麽遠,是怎麽聞到的!

楚聽烏正在拍攝,沒有回答,巡護員和莉安也在觀察,莉安瞇著眼睛,懷特手握成拳——

那頭狼突然沖進了牦牛群,目標就是因為太過調皮,走得有些落後的牦牛幼崽。

牦牛幼崽驚恐地叫了一聲,立刻撒開蹄子往媽媽的方向跑。

風不僅將它們的氣味送了過來,也把代表著情緒的信息素送到了楚聽烏鼻尖。

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場狩獵,看到一頭灰狼讓整個牦牛群族都亂了起來,那頭灰狼咬住了牦牛幼崽的屁股,其他牦牛立刻過來攻擊它。

對面的河谷狼群也站了起來,公母兩頭狼王都站在溪邊,觀察著對面的狩獵,似乎在判斷局勢。

楚聽烏聽到懷特嘆了口氣。

懷特:“它們不會過來幫他的。”

楚聽烏:“……嗯。”

因為這時候,她也從覆雜的氣味中分辨出了這頭狼的味道,並對他的身份有所判斷。

莉安:“這是受傷的秋拉啊!”

是的,又是秋拉。

從河谷狼群裏脫離出去的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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