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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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
【第三十三章】
葉青梧心意已決, 揮筆寫下和離書，簽上大名，咬破手指, 按上指紋，隔著桌子遞給嚴景知。
見葉青梧如此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留戀, 嚴景知面沈如水，遲遲不去接。
他不接，葉青梧就一直舉著, 二人默默對峙。
葉茉初站到葉青梧身邊, 靜靜看著。
郁乘淵坐在圈椅中, 也靜靜看著。
許久, 嚴景知終於伸手接過和離書，快速掃了一遍，心底一片苦澀。青兒即便忘了他，寫下的和離書還是和先前那一份所差無幾，寥寥數筆，卻毫無餘地。
之前他心存希望, 極力挽留，可機關算盡，到頭來，青兒竟徹底忘了他。
早知如此, 還不如順其自然，哪怕她怨他也好, 恨他也罷, 但至少還知道他是誰。
如今這般，可真是, 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就青兒一人，他尚可用些手段，將她強行留下來。
可如今她妹妹和宸王都在，他沒法做什麽。
嚴景知拿著和離書，心中五味雜陳，百轉千回。許久，輕輕嘆了口氣，苦笑一聲：“好，我簽。”
他走到桌前，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姓名，隨後學著葉青梧咬破手指，按下指紋，將其中一張遞給葉青梧，另一張捏在手裏。
做完這一切，他似乎累極，面色蒼白，神情疲憊，唯獨看向葉青梧的目光仍舊灼灼。
葉青梧看著力透紙背的三個字，沈默一瞬，看向嚴景知：“多謝，待我收拾妥當，我便同茉兒和宸王殿下一同搬出去。”
嚴景知再開口，聲音沙啞了些許：“青兒，即便你我和離，你也不必急著搬走，只要你願意，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葉青梧搖頭：“多謝嚴大人，還是不叨擾了，等明日，我便去衙門找你把手續辦齊。”
見她如此，嚴景知也不再強求，點頭說：“好，隨你心意。”
隨即朝郁乘淵拱了拱手：“宸王殿下見笑了。衙門還有政務待處理，下官這就先行一步，待過兩日下官這邊準備妥當，再擺宴為宸王殿下接風洗塵。”
看著嚴景知魂不守舍的模樣，郁乘淵微微頷首：“不必勞煩，嚴大人請。”
嚴景知不再客套，躬身行禮，隨後走了。
看著那高大卻都陡然間不再挺拔的背影，葉青梧腦中突然閃過一些迷迷糊糊的畫面，俊朗的男人一身大紅喜服笑著朝她走來，又一身官袍笑著和她告別……
她怔楞一瞬，隨即晃了晃頭，將那些畫面驅散。
見葉青梧面上並無解脫之色，反倒蹙起眉頭，葉茉初伸手抱住她：“阿姐，你不要難過，天底下好郎君多的是，咱們再找個好的來。”
葉青梧回神，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笑了：“小傻瓜，誰說一定要找個男人才能活，等回頭安頓下來，我就去立個女戶，自己當家做主，日子才舒坦。”
葉茉初欣喜點頭：“那到時候我搬來和阿姐一起住。”
大晟對立女戶的條件極其嚴苛，凡有夫有子者，不得立女戶。和離或被夫家休棄者，需得父親兄長準許，無父無兄者，需得族中其他男性長輩同意，方可獨立女戶。
和離回到成安侯府是個什麽情況，申立女戶又會受到什麽樣的阻礙，阿姐想來再清楚不過，所以才在嚴家隱忍了那麽多年。
不過如今阿姐成功和離，總算苦盡甘來，回頭請郁乘淵去和父親去說一說，父親雖然會心中不悅，但想必也不會再阻攔阿姐自立門戶。
姐妹二人默契地想到一處，執手而笑，齊齊看向郁乘淵。
多日來，郁乘淵頭一回見小姑娘露出如此輕松的笑容，便也跟著笑了：“放心，立女戶一事回頭我去辦。”
塵埃落定，姐妹二人商量著去收拾東西。
郁乘淵幫不上忙，起身說：“我先出去轉轉，等你們收拾妥當，讓閑雲來知會我一聲。”
葉青梧行了一禮：“殿下盡管去忙。”
葉茉初則伸手拽住郁乘淵袖子：“承淵哥哥。”
葉青梧見狀，走進裏間。
郁乘淵反手握住葉茉初的手，“怎麽了？”
“夏櫻那裏，”葉茉初起了個頭，回頭看了一眼裏間，攀著郁乘淵胳膊，踮起腳尖，以圖湊近些。
郁乘淵微微躬身，側頭附耳過去。
葉茉初輕聲說：“回頭夏櫻那要是有了什麽消息，你先同我說，我再跟我阿姐說。”
郁承淵點點頭，低聲說好，隨即又問：“可還有別的事？”
葉茉初松開他胳膊，搖了搖頭：“沒了，你去忙吧，我去幫我阿姐收拾行李。”說罷推了推郁乘淵。
郁乘淵說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轉身走了。
葉茉初目送郁乘淵出門，轉身跑向內室，語氣歡快：“阿姐，我來了。”
三人裏裏外外收拾了一圈，越收拾，葉茉初臉色越不好看，看著葉青梧欲言又止，葉青梧問：“怎麽了？”
葉茉初：“阿姐，您可是提前收拾過？”
葉青梧：“不記得了，怎麽了？”
葉茉初：“當年你的嫁妝豐厚，怎麽只有這些了？”
葉青梧點點她的鼻子：“我不是讓夏櫻送去你那裏一些嘛。”
葉茉初：“那也不該只有這麽一點。”
冬蘭提醒：“姑娘，當時夏櫻姐姐不是說，前幾年嚴家拮據，大姑娘沒少拿嫁妝貼補嚴家嘛。”
葉茉初：“那總不會全部貼補了吧？阿姐你在徽州置辦的田產鋪子呢，怎麽連地契都沒有了。還有你看，就剩這不到一百兩的碎銀，阿姐你何時這樣窮過。”
她們外祖家是富商，阿娘當時嫁給父親時，陪嫁了豐厚的嫁妝，後來阿娘去了，就將所有嫁妝分成三份，他們兄妹三人各一份。
阿姐的那份都帶來了嚴家，可如今就剩下這麽一點，葉茉初難以接受。
葉青梧也覺得奇怪：“我應該，不會蠢到如此地步吧。”
正說著，外頭傳來閑雲的聲音：“葉二姑娘，寧泰帶人回來了。”
幾人皆是一喜，葉茉初說：“快讓他們進來。”
冬蘭迫不及待跑出去，很快將人迎進來。
寧泰和呂嬸上前行禮，葉青梧叫二人起身。
呂嬸看著葉茉初，激動得紅了眼眶：“上次一別，多年未見，二姑娘竟然出落成大姑娘了，老奴都差點兒認不出了。”
葉茉初也感慨萬分，拉著呂嬸的手，笑著說：“我也想呂嬸了，您和呂叔可都還好？”
呂嬸含淚笑著點頭：“都好，都好，勞煩二姑娘掛念。”
這邊兩人寒暄著，那邊葉青梧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春梔進門，便問寧泰：“春梔呢？”
葉茉初一聽，也看向寧泰。
寧泰看了呂嬸一眼，說：“小的尋了一圈，也沒見著春梔。”
提起自家女兒，呂嬸神色擔憂：“大姑娘，春梔沒來我這，寧泰這孩子找來時，我還納悶呢，前兩日您讓春梔送來一件衣裳，衣裳裏縫了徽州這邊田產鋪子的地契，還有一些銀票，春梔交代我說，那是您在徽州最後的家底，一再叮囑我要收好。”
聽到阿姐竟然提前藏了家底，葉茉初松了一口氣，又問：“那我阿姐可有搬其他嫁妝過去？”
呂嬸搖了搖頭：“那倒是不曾，不過大姑娘早在城北置辦了一處三進院的宅子。”
“春梔說，或許大姑娘您過陣子就會搬離嚴家，讓我有空就去把那處宅子拾掇一下，還說過幾日她再來。可那日過後，春梔再沒來過啊。”
葉茉初一聽，頓時覺得事情蹊蹺，也顧不上再問嫁妝的事，看向葉青梧：“阿姐，可是嚴景知說，春梔昨日就奉你的命令出府辦差去了。”
葉青梧想了想，仍舊什麽都想不起來，皺眉問：“所有地方都找過了？”
寧泰和呂嬸子齊齊點頭，呂嬸子說：“今早寧泰來，一說找春梔，我便覺得不對勁，便讓我們家老頭子趕緊套車，我跟著一起，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可咱們鋪子莊子的，掌櫃夥計加起來足有二三十人，卻沒有一個人瞧見春梔。”
說到這裏，呂嬸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大姑娘，您說那丫頭能跑哪去呢？”
葉青梧神色嚴肅，想了良久，拉住呂嬸的手，溫聲道：“呂嬸，你先別急，你先和冬蘭一起收拾東西，我帶著茉兒和寧泰到府裏四處打聽打聽。”
呂嬸擦淚，應好，去和冬蘭一起忙碌起來。
葉青梧帶著葉茉初和寧泰出門，在嚴府四處走動查看，不管遇到什麽人，都會聊上幾句家常，隨後出其不意問到春梔身上。
春梔是葉青梧這個前知府夫人的貼身丫鬟，整個府裏無人不識，可三人幾乎將整個嚴府的下人問遍了，都沒問到任何有用信息。
只有葉青梧院中那個灑掃丫鬟說見春梔晌午過後出門，還說喊了春梔她沒應；再就是守門小廝，也說瞧見春梔匆匆出門，也是連個招呼都沒打。
葉青梧不放心，又帶著葉茉初和寧泰將整個嚴府但凡可疑的地方全都查看了一遍，連柴房都沒放過，卻一無所獲。
三人往回走，剛走一半，就見不遠處，郁乘淵肅著臉走過來。
葉茉初一看他那臉色，就知有事發生，忙松開葉青梧的手，“阿姐，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罷，快步迎上去，拉著郁乘淵的袖子，將他扯開幾步，這才小聲問，“可是有什麽消息了？”
郁乘淵點頭，“樊戈回來了，但是沒找到夏櫻。”
樊戈去了那麽久一直沒消息，葉茉初其實早就料到此行不順，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失望，但見郁乘淵面色發冷，便安慰他，同時也是安慰自己：“沒事，沒找到，說不定人在哪好好躲著呢，回頭咱們再找就是。”
郁乘淵卻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樊戈他們在來徽州的路上，遇到四人被追殺，他們出手救下，其中一個，正是春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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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接，葉青梧就一直舉著, 二人默默對峙。
葉茉初站到葉青梧身邊, 靜靜看著。
郁乘淵坐在圈椅中, 也靜靜看著。
許久, 嚴景知終於伸手接過和離書，快速掃了一遍，心底一片苦澀。青兒即便忘了他，寫下的和離書還是和先前那一份所差無幾，寥寥數筆，卻毫無餘地。
之前他心存希望, 極力挽留，可機關算盡，到頭來，青兒竟徹底忘了他。
早知如此, 還不如順其自然，哪怕她怨他也好, 恨他也罷, 但至少還知道他是誰。
如今這般，可真是, 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就青兒一人，他尚可用些手段，將她強行留下來。
可如今她妹妹和宸王都在，他沒法做什麽。
嚴景知拿著和離書，心中五味雜陳，百轉千回。許久，輕輕嘆了口氣，苦笑一聲：“好，我簽。”
他走到桌前，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姓名，隨後學著葉青梧咬破手指，按下指紋，將其中一張遞給葉青梧，另一張捏在手裏。
做完這一切，他似乎累極，面色蒼白，神情疲憊，唯獨看向葉青梧的目光仍舊灼灼。
葉青梧看著力透紙背的三個字，沈默一瞬，看向嚴景知：“多謝，待我收拾妥當，我便同茉兒和宸王殿下一同搬出去。”
嚴景知再開口，聲音沙啞了些許：“青兒，即便你我和離，你也不必急著搬走，只要你願意，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葉青梧搖頭：“多謝嚴大人，還是不叨擾了，等明日，我便去衙門找你把手續辦齊。”
見她如此，嚴景知也不再強求，點頭說：“好，隨你心意。”
隨即朝郁乘淵拱了拱手：“宸王殿下見笑了。衙門還有政務待處理，下官這就先行一步，待過兩日下官這邊準備妥當，再擺宴為宸王殿下接風洗塵。”
看著嚴景知魂不守舍的模樣，郁乘淵微微頷首：“不必勞煩，嚴大人請。”
嚴景知不再客套，躬身行禮，隨後走了。
看著那高大卻都陡然間不再挺拔的背影，葉青梧腦中突然閃過一些迷迷糊糊的畫面，俊朗的男人一身大紅喜服笑著朝她走來，又一身官袍笑著和她告別……
她怔楞一瞬，隨即晃了晃頭，將那些畫面驅散。
見葉青梧面上並無解脫之色，反倒蹙起眉頭，葉茉初伸手抱住她：“阿姐，你不要難過，天底下好郎君多的是，咱們再找個好的來。”
葉青梧回神，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笑了：“小傻瓜，誰說一定要找個男人才能活，等回頭安頓下來，我就去立個女戶，自己當家做主，日子才舒坦。”
葉茉初欣喜點頭：“那到時候我搬來和阿姐一起住。”
大晟對立女戶的條件極其嚴苛，凡有夫有子者，不得立女戶。和離或被夫家休棄者，需得父親兄長準許，無父無兄者，需得族中其他男性長輩同意，方可獨立女戶。
和離回到成安侯府是個什麽情況，申立女戶又會受到什麽樣的阻礙，阿姐想來再清楚不過，所以才在嚴家隱忍了那麽多年。
不過如今阿姐成功和離，總算苦盡甘來，回頭請郁乘淵去和父親去說一說，父親雖然會心中不悅，但想必也不會再阻攔阿姐自立門戶。
姐妹二人默契地想到一處，執手而笑，齊齊看向郁乘淵。
多日來，郁乘淵頭一回見小姑娘露出如此輕松的笑容，便也跟著笑了：“放心，立女戶一事回頭我去辦。”
塵埃落定，姐妹二人商量著去收拾東西。
郁乘淵幫不上忙，起身說：“我先出去轉轉，等你們收拾妥當，讓閑雲來知會我一聲。”
葉青梧行了一禮：“殿下盡管去忙。”
葉茉初則伸手拽住郁乘淵袖子：“承淵哥哥。”
葉青梧見狀，走進裏間。
郁乘淵反手握住葉茉初的手，“怎麽了？”
“夏櫻那裏，”葉茉初起了個頭，回頭看了一眼裏間，攀著郁乘淵胳膊，踮起腳尖，以圖湊近些。
郁乘淵微微躬身，側頭附耳過去。
葉茉初輕聲說：“回頭夏櫻那要是有了什麽消息，你先同我說，我再跟我阿姐說。”
郁承淵點點頭，低聲說好，隨即又問：“可還有別的事？”
葉茉初松開他胳膊，搖了搖頭：“沒了，你去忙吧，我去幫我阿姐收拾行李。”說罷推了推郁乘淵。
郁乘淵說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轉身走了。
葉茉初目送郁乘淵出門，轉身跑向內室，語氣歡快：“阿姐，我來了。”
三人裏裏外外收拾了一圈，越收拾，葉茉初臉色越不好看，看著葉青梧欲言又止，葉青梧問：“怎麽了？”
葉茉初：“阿姐，您可是提前收拾過？”
葉青梧：“不記得了，怎麽了？”
葉茉初：“當年你的嫁妝豐厚，怎麽只有這些了？”
葉青梧點點她的鼻子：“我不是讓夏櫻送去你那裏一些嘛。”
葉茉初：“那也不該只有這麽一點。”
冬蘭提醒：“姑娘，當時夏櫻姐姐不是說，前幾年嚴家拮據，大姑娘沒少拿嫁妝貼補嚴家嘛。”
葉茉初：“那總不會全部貼補了吧？阿姐你在徽州置辦的田產鋪子呢，怎麽連地契都沒有了。還有你看，就剩這不到一百兩的碎銀，阿姐你何時這樣窮過。”
她們外祖家是富商，阿娘當時嫁給父親時，陪嫁了豐厚的嫁妝，後來阿娘去了，就將所有嫁妝分成三份，他們兄妹三人各一份。
阿姐的那份都帶來了嚴家，可如今就剩下這麽一點，葉茉初難以接受。
葉青梧也覺得奇怪：“我應該，不會蠢到如此地步吧。”
正說著，外頭傳來閑雲的聲音：“葉二姑娘，寧泰帶人回來了。”
幾人皆是一喜，葉茉初說：“快讓他們進來。”
冬蘭迫不及待跑出去，很快將人迎進來。
寧泰和呂嬸上前行禮，葉青梧叫二人起身。
呂嬸看著葉茉初，激動得紅了眼眶：“上次一別，多年未見，二姑娘竟然出落成大姑娘了，老奴都差點兒認不出了。”
葉茉初也感慨萬分，拉著呂嬸的手，笑著說：“我也想呂嬸了，您和呂叔可都還好？”
呂嬸含淚笑著點頭：“都好，都好，勞煩二姑娘掛念。”
這邊兩人寒暄著，那邊葉青梧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春梔進門，便問寧泰：“春梔呢？”
葉茉初一聽，也看向寧泰。
寧泰看了呂嬸一眼，說：“小的尋了一圈，也沒見著春梔。”
提起自家女兒，呂嬸神色擔憂：“大姑娘，春梔沒來我這，寧泰這孩子找來時，我還納悶呢，前兩日您讓春梔送來一件衣裳，衣裳裏縫了徽州這邊田產鋪子的地契，還有一些銀票，春梔交代我說，那是您在徽州最後的家底，一再叮囑我要收好。”
聽到阿姐竟然提前藏了家底，葉茉初松了一口氣，又問：“那我阿姐可有搬其他嫁妝過去？”
呂嬸搖了搖頭：“那倒是不曾，不過大姑娘早在城北置辦了一處三進院的宅子。”
“春梔說，或許大姑娘您過陣子就會搬離嚴家，讓我有空就去把那處宅子拾掇一下，還說過幾日她再來。可那日過後，春梔再沒來過啊。”
葉茉初一聽，頓時覺得事情蹊蹺，也顧不上再問嫁妝的事，看向葉青梧：“阿姐，可是嚴景知說，春梔昨日就奉你的命令出府辦差去了。”
葉青梧想了想，仍舊什麽都想不起來，皺眉問：“所有地方都找過了？”
寧泰和呂嬸子齊齊點頭，呂嬸子說：“今早寧泰來，一說找春梔，我便覺得不對勁，便讓我們家老頭子趕緊套車，我跟著一起，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可咱們鋪子莊子的，掌櫃夥計加起來足有二三十人，卻沒有一個人瞧見春梔。”
說到這裏，呂嬸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大姑娘，您說那丫頭能跑哪去呢？”
葉青梧神色嚴肅，想了良久，拉住呂嬸的手，溫聲道：“呂嬸，你先別急，你先和冬蘭一起收拾東西，我帶著茉兒和寧泰到府裏四處打聽打聽。”
呂嬸擦淚，應好，去和冬蘭一起忙碌起來。
葉青梧帶著葉茉初和寧泰出門，在嚴府四處走動查看，不管遇到什麽人，都會聊上幾句家常，隨後出其不意問到春梔身上。
春梔是葉青梧這個前知府夫人的貼身丫鬟，整個府裏無人不識，可三人幾乎將整個嚴府的下人問遍了，都沒問到任何有用信息。
只有葉青梧院中那個灑掃丫鬟說見春梔晌午過後出門，還說喊了春梔她沒應；再就是守門小廝，也說瞧見春梔匆匆出門，也是連個招呼都沒打。
葉青梧不放心，又帶著葉茉初和寧泰將整個嚴府但凡可疑的地方全都查看了一遍，連柴房都沒放過，卻一無所獲。
三人往回走，剛走一半，就見不遠處，郁乘淵肅著臉走過來。
葉茉初一看他那臉色，就知有事發生，忙松開葉青梧的手，“阿姐，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罷，快步迎上去，拉著郁乘淵的袖子，將他扯開幾步，這才小聲問，“可是有什麽消息了？”
郁乘淵點頭，“樊戈回來了，但是沒找到夏櫻。”
樊戈去了那麽久一直沒消息，葉茉初其實早就料到此行不順，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失望，但見郁乘淵面色發冷，便安慰他，同時也是安慰自己：“沒事，沒找到，說不定人在哪好好躲著呢，回頭咱們再找就是。”
郁乘淵卻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樊戈他們在來徽州的路上，遇到四人被追殺，他們出手救下，其中一個，正是春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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