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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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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張飏揉了揉眼睛,聲音嘶啞:“大半夜聊什麽天,睡覺。”

“誰讓你吵醒我的?”楊筠溪委屈又氣惱,“原本我入睡就難,被你這麽一吵——”

張飏自知理虧,將枕頭靠在床頭,往上挪了挪身體:“聊什麽?”

*

楊筠溪知道張飏跟他大伯一家有矛盾,但婆婆鄒巧慧對大伯家還挺不錯,這一度讓她覺得張飏就是一個暴脾氣,被人寵壞的富家子。

而李雲秀和鄒斯敏情商都是很高的人,遇到難纏或是看不慣的人,也能好好處理關系,可她們對張百利一家卻沒好臉色,裝都不裝一下,這就奇怪了。

楊筠溪原本想跟李雲秀打探張飏跟張百利他們家的矛盾,可因為最近忙,忘了這事。

今天張飏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一點面子都不給何香,這更激起了楊筠溪的好奇心。所以想著反正睡不著,不如探個究竟。

*

張飏父親張百川是張百利如假包換的親弟弟,這點毋容置疑。

張百川在世時,跟哥哥張百利關系很好。那時兩兄弟都不富有,但感情深互相幫扶。哥哥一家賣魚很多年,有些積蓄,借錢給弟弟弟媳開了一家小餐館。

小餐館雖然不大,但張百川夫婦勤快,經營得還不錯,賺了些錢後就把哥哥一家的債還了。

張百川鄒巧慧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打算將飯館擴大,便租下飯館旁邊的一間門面,要將其打通。

張百川想省點錢,便趁不忙時自己多跑建材市場。

有一天張百利去買瓷磚,他將瓷磚裝上面包車,開車往回趕。可意外發生,一個大卡車拐彎時速度不減,正好撞上了他的面包車,他血流不止,救治無效死亡。

張百川去世的那一年,張飏才7歲。

張百川死後,鄒巧慧低沈了好一陣,那時是她弟弟鄒成鋼在幫忙打理飯館。

頹廢大半年後,鄒巧慧漸漸走出喪夫之痛,跟弟弟一起經營小餐館,並越做越大,後來還開了一家餐飲公司。

張百利何香夫婦見鄒巧慧的生意越做越大,便打著親戚牌想入股餐飲公司。

鄒巧慧想著昔日亡夫跟他哥哥一家的情分,再加上張百利一家借給了當時小飯館的啟動資金,這才有了現在的餐飲公司。

她知恩圖報,便以低於市場價很多倍的價格讓張百利一家入夥。

10萬塊的入夥資金,張百利一家獲得巧味家餐飲10%股份。這幾年,巧味家已經成了全國馳名品牌,張百利一家不用幹活坐著數錢就行。

張百利的兒子兒媳都在巧味家任職,掛了個中層管理職務,但並沒做什麽實事。不過,他們還不滿足。

鄒巧慧新成立一家文化傳媒公司,做網絡直播這一塊,也是憑借這個公司,巧味家的品牌價值和預制食品的銷量也越來越高,她的財富也越來越多。

張百利他們一家還想像多年前那樣,花個幾萬十萬塊入股這家傳媒公司。可這次鄒巧慧沒答應。

鄒巧慧料到張百利他們會打感情牌,於是讓張飏做了傳媒公司的法人和大股東。她對別人說,她只是在給兒子打工,決策那塊要聽兒子的。

*

楊筠溪仔細捋了捋事情的來龍去脈:“難怪媽媽對大伯一家那般好。大伯一家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看你就喜歡拐著彎說話。”

楊筠溪嘻嘻笑著。

“欠他們家的恩情早還了。我就看不慣他們老把幾百年前的屁事當令箭使,這麽多年從我媽身上撈到的好處還少嗎?我媽才不傻,念著那點舊情不說破而已。”

“所以媽媽和你,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張飏皺眉,瞥了她一眼。

楊筠溪求生欲拉滿:“我沒有說你壞話的意思,只是說你們的計策。而且你人挺好的,今天還替我媽出頭。”

張飏面無表情:“你也沒說錯,我這個樣的適合唱白臉。”

楊筠溪忍著笑:“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是殺伐果斷。”

張飏咧開嘴角:“好壞壞話都被你說了。”

楊筠溪嘿嘿笑。

“我大伯母她們幾個經常找你麻煩?”

“沒有,忙得沒機會跟她們見面。”

“她們可沒少在群裏說你。”

楊筠溪輕笑,心裏嘀咕著:知道他們說我,也不見你吱聲。

“她們要是找你麻煩,跟我說,我來會他們。”

楊筠溪笑著點頭,心裏想著可不敢勞您大駕:“知道這些後,我心裏就有數了,我應付得來。”

張飏打量了她幾下,掉過頭去,看似不想繼續說話。

楊筠溪似乎見到他臉上有一絲憤怒,她也不知為了什麽,於是認轉移話題:“你和爸爸的關系很好吧?”

“以前的事不太記得了,不過我爸的脾氣比我媽好,我媽說別的小孩黏媽媽,我卻喜歡黏爸爸。”

對於那個未曾有機會相識的公公,楊筠溪有幾分好奇:“你長得像爸爸?”

張飏拿起手機,調出一張他小時候的全家福。

楊筠溪對比著照片裏的人,發現張飏的眉毛、鼻子和臉型都跟他的爸爸很像,眼睛像他媽媽。

年輕時的鄒巧慧明目皓齒,精氣神很好。如今她的美貌雖流失不少,但自信從容的氣質還真沒幾個人比得了。

小時候的張飏看上去乖乖的,討人喜歡,不似現在這般又酷又拽。

“我爸走後,我媽更忙,我見舅舅的次數都比見她多。很長一段時間,我住在舅舅家,舅媽照顧我跟斯敏,我和斯敏從小吵到大。”張飏頓了頓,“斯敏去國外幾年,其他的能力沒見漲,吵架的能力倒是突飛猛進。”

“我覺得她挺好的,活潑熱情,聰明漂亮,而且仗義執言這一點跟你很像。”

張飏瞥了一眼:“說得好像你挺了解我一樣。”

“了解不多。”楊筠溪想了想,“但我覺你身邊有媽媽、舅舅舅媽斯敏他們,不會差到哪裏去。”

張飏直起背,盯著楊筠溪:“你平時就是這樣哄我媽媽的?”

楊筠溪點點頭。

張飏挑眉,難以置信。

“發自內心的讚美和虛情假意的奉承,媽媽還是分得清的。”

張飏笑出聲:“怪不得能把一開始對你挑三揀四的客戶哄得團團轉,還要為你做宣傳打廣告。你是不是你們工作室業務最好的那個?”

楊筠溪點頭。

“那他們不把你當吉祥物一樣供著?”

“會啊,除開我之外,工作室都是男的。”

張飏瞪大眼:“差點就成和尚廟了?”

楊筠溪點頭,猶豫了一會兒,把一直都想說的事說出口:“對了,你朋友多,如果他們裝修有需要做壁畫的,幫忙推薦一下我們工作室。不會讓你白幫忙的,給你介紹費。”

“做業務做到我頭上了。”張飏一聲冷笑,“我像是缺那點錢的人嗎?”

“不缺,我只是隨口問問。”楊筠溪將枕頭放正,躺下後想了想,“那個——算了。”

*

張飏最煩別人欲言又止:“有話就說。”

“你跟何鶯語——”

張飏等著她把話說完。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怕不知道一些事而說錯話做錯事。就算我被人罵被人恨,我得知道原因吧,不然太冤了。”

“你吃醋了?”

楊筠溪扭頭看張飏:“什麽醋?四川閬中保寧醋福建永春老醋江蘇鎮江香醋,還是山西老陳醋?”

*

家宴時,何鶯語的反常行為引起了楊筠溪的註意。

楊筠溪從鄒斯敏那裏打聽到的消息是,何鶯語從上高中時就喜歡張飏,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張飏不喜歡她。

從這天的行為來看,張飏確實不喜歡何鶯語。

楊筠溪從鄒斯敏那裏還知道,何鶯語因為喜歡張飏,也會強迫自己喜歡他喜歡的運動、音樂等。

何鶯語也玩越野摩托,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張飏屁股後面。

經此提醒,楊筠溪突然想起了為何初見何鶯語竟有一種似曾相似,那是因為好幾個月前,張飏在摩博會跟一個濃妝女孩合影,張紫涵肖薇還故意把那張合影發在“張家人”的微信群裏來惡心人。

原來那個濃妝女孩就是何鶯語。

楊筠溪疑惑,或者還有另外一種解釋:張飏曾喜歡過何鶯語,但後面不知為何緣故鬧翻了,以致於他特別反感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楊筠溪可能在不知不覺中插足了別人的感情。

怪不得何鶯語見了她跟見了敵人一樣。

*

楊筠溪見張飏沈默著,關上了自己這邊的臺燈,蓋好被子:“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守住的秘密,就算說給別人聽,別人也可能不理解。”

“我跟她哪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楊筠溪沒看她的表情,但聽他的語氣,好像有幾分真:“那就好。”

張飏樂了:“還說沒吃醋。”

“真沒吃醋。”楊筠溪扭頭看他,“我覺得好是因為我相信你跟她沒關系,那麽我就沒有插足別人的感情,沒有橫刀奪愛,別人恨我罵我我也知道該怎麽應付。”

張飏不屑道:“她算哪門子的愛。”

“那你愛過的人長什麽樣?”楊筠溪看著張飏那張突然變得警惕的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側了個身,又將後腦勺留給張飏,“抱歉,忘了那是秘密。”

*

張飏靠著床頭發楞,他跟何鶯語的關系很簡單,她喜歡他,可他一直只把她當親戚家的妹妹看,不過是她追著他,他躲著她罷了。

張飏盯著楊筠溪的後腦勺,毛茸茸的,很想揉一揉,又怕她不樂意,便交叉著不太安分的手指。

他清了清嗓子:“我會跟何鶯語說清楚,讓她別來打擾你。以後碰到肖薇張紫涵她們,你能躲就躲,躲不了我來修理她們。”

張飏停頓了一會兒,等她回應,結果她沒吱聲沒動靜,看來還在生氣中:“德安這邊我會讓舅舅舅媽多留意客戶資源,滄南那邊我認識幾個朋友也能幫上忙。你一個月最多能做多少單?”

張飏等著楊筠溪的回覆,可房間裏靜悄悄的,仔細一聽,她的呼吸聲有些重。他伸長脖子一看,可不是睡著了。

可惡,把他叫醒聊天自己卻睡著了。

張飏對著空氣揮了一拳,無可奈何,就算再不滿也不敢鬧出大動靜,只得小心翼翼地縮進被子裏,安安穩穩的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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