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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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孟策回想了下景溪在電梯間問自己的話。
他在時忱身邊工作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今日場景。
但他又確定以及肯定，時忱沒有女朋友。
……這是什麽新型情/趣嗎？
他知道景溪是新角色的配音演員，但再之外的身份，並不清楚。
難道是他不太了解的時家舊交的孩子？
他沒忘景溪叫的“舅舅”。
孟策敏銳地想。
-
時忱走進，腳步很輕，垂眸看去。
景溪還在睡。
或者說，酣睡。
往常對自己避之不及的人，這次再沒露出絲毫逃避躲離的眼神。
一雙眼睛閉著，濃密卷翹的睫毛在眼尾透下一截陰影，紅唇瀲灩，呼吸綿長。
空調的風落在身上，激的人身體發冷。
景溪的身子微微蜷在一起，後背緊靠沙發。
時忱看了半晌，脫下西裝，遮在景溪身上。
美夢驟然被打斷，景溪微微皺了皺眉。
時忱手臂動作一停。
覺越睡越冷，景溪想起身找東西蓋在身上，又困倦得厲害，腦子半清醒，能思考能活動，身體卻怎麽也無法動彈。
景溪忍不住在心裏罵罵咧咧。
時忱！
大狗比！！！
我為了見你，才穿這種露胳膊露腿的衣服，沒想到，還沒看見人，就要被凍成冰雕。
她不美嗎？她聲音不甜嗎？
景溪在心裏慢吞吞咬著字，很快又睡了過去。
這次身上的冷意散了，好像被東西隔絕開，給原本泛著冷意的身體留下融融的熱意。
哪來的？
景溪反應慢了半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睜眼，身側站著一人，襯衫半卷，露出一截小臂，再向下，是腕骨處的銀色腕表，以及下方骨節明晰的手指。
景溪：“…………”
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睡了多久？
大腦走馬觀花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定格在她在心裏對時忱罵罵咧咧的時候。
她應該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吧？
景溪一時無言。
時忱一點點伏地身子，單臂撐在景溪身邊，二人距離明明尚遠，他身上的氣息卻一點點侵襲過來，拂過臉面。
按距離推算，景溪應該聞不到。
上次在車上，時忱的氣息就很淡，他慣用的香氛淡極了，像他這個人。
但偏偏，景溪聞到了。
四周靜謐，景溪只聽見心臟處傳來的撲通響聲。
二人間距離不算近，但景溪能看見他臉上的每一寸細節，優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還有一雙正看著她的眼，忽然手指伸出，來到景溪頭頂。
景溪下意識閉眼。
幾秒後，毫無動靜，景溪又睜眼，疑惑看去。
但見時忱原本空蕩的手中，多了只鋼筆。
景溪：“…………”
你剛剛那麽大動作，就是為了取鋼筆？
景溪面無表情地起身，隨手拽下搭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原主人的熱意尚在。
裁剪精良，處處都透露著一絲不茍。
袖口都是典雅的黑色，長方形，四周是冷白光感的金屬線條，但左下角卻嵌著一顆小鉆。
還挺好看。
景溪捏起來看了看，將外套遞給時忱。
時忱：“你先用。”
語調帶著些微的歉意，“抱歉，臨時有些事要處理。”
稍頓下，他問：“晚上一起吃飯？”
日程是臨時加進來的，美國合作方的線上會議。
純熟流暢的標準美音傳來。
聲音清冽而有磁性，說話時間長，帶著輕微的啞意，格外有質感。
景溪自動將時忱說的話，替換成“寶貝，坐上來”。
好的，今天是乙游男主開會。
時忱一人頂替多人。
景溪坐在沙發上，有些放空。
會議持續了一小時，尾音停散，那邊還沒結束，時忱關了麥，靜靜聽著，視線在幾段爭執中，落在另一處。
一同在心間蕩著的是那句，她問自己有沒有想她。
上次見自己，還跟耗子見了貓一樣，避之不及，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做什麽？
一句再簡單不過，近乎平鋪直敘的問題，內裏蘊藏的含義卻讓時忱無法揣測。
衍生出的情緒變化，也找不到合適的消解處。
時忱盯著她看了許久。
空中也安靜許久，背景音只有會議裏傳來的，大洋彼岸爭吵聲。
景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時忱好久沒有開口了。
她下意識扭頭，看過來。
時忱的目光沒收，視線巡視在她臉上。
景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硬著頭皮沒動地方，實在沒忍住，開口：“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時忱放下手中鋼筆，筆身與桌面相碰，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在想你問我的問題。”
她問的問題？
她什麽時候問——
想到季聞在身後時，自己發給時忱的話。
她問，時忱有沒有想自己，還要一個字的準確回答。
景溪：“……”
“……想明白了嗎？”景溪如坐針氈地問。
“沒有。”時忱與景溪對視，擺出求學姿態：“話題展開講講。”
景溪：“…………”
救命！
臉，騰地紅了。
怎麽展開講講？寫一篇八百字小作文嗎？
景溪啞火，手指不安地在身後攪了攪，最終心裏絕望長嘆。
你是木頭嗎？
說一句想，會怎樣？
時忱還在等她回答。
似乎她發信息，很是讓他困擾。
景溪整個人都呆住，大腦從未處理過此類情況，明顯不轉個。
半晌，景溪麻木地開口：“我的意思，我餓了，想出去吃飯。”
外面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已過六點。
“吃什麽？”
“……都行。”
十分鐘後。
景溪站在大開的窗戶前，在想著，從這裏跳下去並且成功逃走的可能性。
時忱又加進來個臨時工作。
她是真的相信，時忱沒有女朋友了，公司已然步入正軌，還如此忙碌，更不要說他剛回國時，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哪個熱戀期的也無法接受吧。
景溪按亮手機。
PM18：51
今晚還能不能和他一起吃飯，她真餓了。
按照上次會議的結束時間來算，他們能從公司出發的最早時間是八點半。
景溪嘆氣，準備去茶水間找點吃的。
其實也都習慣了，她找爸媽也經常找不到人，只能等他們找自己。
“走嗎？”
景溪大腦呆了下：“嗯？”
循著聲音扭頭，時忱正站在她身後，見她轉身，還耐心地重問一遍。
景溪倚在窗邊，看時忱，再看時間。
PM18：55
剛過去四分鐘。
景溪下意識問：“ 忙完了？”
尾音微微拖長，不刻意，卻顯得嬌滴滴的。
“沒有。”時忱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移開，緊接著邁步向前，尾音蕩開：“怕餓到你。”
景溪：“……？”
她怔楞片刻。
怎麽突然說這個？
烏黑眼瞳在光下似有光點閃動，帶著茫然。
半晌，她忙跟上。
幾道視線一同送兩人進入電梯間。
眾多文秘和助理面面相覷，緊接著，錯愕茫然疑惑在心底齊齊閃過，最終化為喟嘆地喜悅。
談戀愛了？
談戀愛好啊。
以後他能早點下班，他們也能早點走。
孟策輕聲一“嘖”，搖頭輕嘆以為絕。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家裏安排的相親還是偶然？
他不禁想到時忱上周去錄音棚的事。
難道那時就有苗頭了？
不然怎麽突然關心一個從未涉及的領域？
正是下班時間。
景溪跟在時忱身後走出電梯間，身上就落下不少打量目光。
和科技與互聯網沾邊的行業，加班已然是常態，現在出來的，不少手中也拿著剛打出的文件，或者抱著電腦。
景溪下意識走慢了一點，心裏嘆氣。
不知道今天的做法對不對。
兩人八字還沒一撇，從剛才時忱的回覆看，好像還是自己的單相思，她就這麽來了他的公司？
景溪腦子浮現四個字：膽大包天。
景溪：“…………”
時忱要真不喜歡她，這事傳出去，該怎麽收尾？
景溪躊躇不前。
時忱步子一頓，耳畔細高跟踩在地面的聲響慢了許多。
一眼掃過去，視線在景溪腳上停頓稍許。
時忱輕輕擰了下眉。
-
今天沒有司機，時忱自己開車。
給景溪打開副駕駛車門，時忱繞行到駕駛位。
車子駛出。
景溪看著窗外消退的景色，一時無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時忱也沒有挑開話題，二人就像打啞謎的人。
車身忽停。
時忱看她道：“下車。”
景溪：“？”
她懵了。
下車？
還沒到停車場，就停下路邊，讓她下車？
這是在做什麽？
這年頭喜歡一個人是遭了天譴嗎？還是時忱在國外得了什麽病，情緒大變。
景溪呆了又呆。
時忱詫異挑眉，以為自己沒說清楚，再道：“這裏停車不方便，司機不在，你去買鞋，我在地下停車場等你。”
直到下車，景溪還發懵。
她低頭，與自己的細高跟註視。
……他是覺得自己剛剛走得慢，是因為腳疼，所以特意帶她來這？
景溪暈乎乎的。
手中還有一張卡，是時忱的副卡，他剛剛遞來的。
他到底什麽意思？
喜歡，還是不喜歡？
-
雖非節假日，也不耽誤眾人逛街的熱情，地下停車場內，車流不息，幾近滿員。
時忱將車子停在角落，打開車窗，窗外的灼熱氣浪湧入。
兩相對沖。
時忱腕骨搭在車窗處。
遠處忽然走來一人，看他半晌，試探性喊了句：“舅舅？”
-
季聞來國金，是合作結束，想給一位合作方買些禮品。
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撞見時忱。
第一眼瞧見的，是在一眾車裏異常現言的勞斯萊斯，第二眼註意到的是車牌。
第三眼，看見的是半降的車窗裏，透出的半張臉，以及搭在車窗上的手，與腕骨處的表。
處處透露著主人的矜貴、淡漠。
他之前在某游戲比賽線上見過時忱一眼，時忱坐在特邀嘉賓區，鏡頭轉向，霎時，閃光燈如浪潮此起彼伏，久久不退。
季聞是個看見機會就要向上爬的。
他上前，希望對方能記住自己，用景溪的稱呼，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季聞驚訝著說了聲：“舅舅？”
時忱掀眼看來，眉梢輕揚。
舅舅？
他是對方哪門子的舅舅？
姚楚沒結婚沒生孩子，母親那邊也人口簡單，能叫他舅舅的，屈指可數。
時忱目光睨來，並不記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季聞。
季聞看見對方目光掃來，露出絲不好意思的愧然，“抱歉，時總，今天下午一直在商討新劇的配音，白天聽景溪喊您，下意識叫了出來。”
時忱目光有一瞬的詫異。
舅舅？
這兩個字，應該不會存在於景溪的字典裏。
她對外人說，他是她的舅舅，除了狐假虎威扯虎皮外，他實在猜不到還有什麽其它的理由。
景溪白天什麽都沒做，上午逛街，下午在他辦公室睡覺，唯一能接觸其它同行的時間就是簽合約時。
季聞的聲線不錯，很清。
也像某個新角色的配音。
時忱瞇眼：“你喜歡景溪？”
季聞沒想到時忱的話會如此尖銳，有些尷尬，沒有說喜歡，也不敢說完全不喜歡，模糊掉具體信息，笑著回：“我們還在接觸。”
覆又接一句：“她很好。”
時忱擡眼看向他，慢條斯理地回：“那她告訴你的還挺多。”
車窗關閉。
尾燈亮起。
引擎啟動。
勞斯萊斯駛離停車位。
被留在原地的季聞：“……？”
錯覺嗎？
怎麽覺得陰陽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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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時忱身邊工作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今日場景。
但他又確定以及肯定，時忱沒有女朋友。
……這是什麽新型情/趣嗎？
他知道景溪是新角色的配音演員，但再之外的身份，並不清楚。
難道是他不太了解的時家舊交的孩子？
他沒忘景溪叫的“舅舅”。
孟策敏銳地想。
-
時忱走進，腳步很輕，垂眸看去。
景溪還在睡。
或者說，酣睡。
往常對自己避之不及的人，這次再沒露出絲毫逃避躲離的眼神。
一雙眼睛閉著，濃密卷翹的睫毛在眼尾透下一截陰影，紅唇瀲灩，呼吸綿長。
空調的風落在身上，激的人身體發冷。
景溪的身子微微蜷在一起，後背緊靠沙發。
時忱看了半晌，脫下西裝，遮在景溪身上。
美夢驟然被打斷，景溪微微皺了皺眉。
時忱手臂動作一停。
覺越睡越冷，景溪想起身找東西蓋在身上，又困倦得厲害，腦子半清醒，能思考能活動，身體卻怎麽也無法動彈。
景溪忍不住在心裏罵罵咧咧。
時忱！
大狗比！！！
我為了見你，才穿這種露胳膊露腿的衣服，沒想到，還沒看見人，就要被凍成冰雕。
她不美嗎？她聲音不甜嗎？
景溪在心裏慢吞吞咬著字，很快又睡了過去。
這次身上的冷意散了，好像被東西隔絕開，給原本泛著冷意的身體留下融融的熱意。
哪來的？
景溪反應慢了半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睜眼，身側站著一人，襯衫半卷，露出一截小臂，再向下，是腕骨處的銀色腕表，以及下方骨節明晰的手指。
景溪：“…………”
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睡了多久？
大腦走馬觀花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定格在她在心裏對時忱罵罵咧咧的時候。
她應該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吧？
景溪一時無言。
時忱一點點伏地身子，單臂撐在景溪身邊，二人距離明明尚遠，他身上的氣息卻一點點侵襲過來，拂過臉面。
按距離推算，景溪應該聞不到。
上次在車上，時忱的氣息就很淡，他慣用的香氛淡極了，像他這個人。
但偏偏，景溪聞到了。
四周靜謐，景溪只聽見心臟處傳來的撲通響聲。
二人間距離不算近，但景溪能看見他臉上的每一寸細節，優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還有一雙正看著她的眼，忽然手指伸出，來到景溪頭頂。
景溪下意識閉眼。
幾秒後，毫無動靜，景溪又睜眼，疑惑看去。
但見時忱原本空蕩的手中，多了只鋼筆。
景溪：“…………”
你剛剛那麽大動作，就是為了取鋼筆？
景溪面無表情地起身，隨手拽下搭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原主人的熱意尚在。
裁剪精良，處處都透露著一絲不茍。
袖口都是典雅的黑色，長方形，四周是冷白光感的金屬線條，但左下角卻嵌著一顆小鉆。
還挺好看。
景溪捏起來看了看，將外套遞給時忱。
時忱：“你先用。”
語調帶著些微的歉意，“抱歉，臨時有些事要處理。”
稍頓下，他問：“晚上一起吃飯？”
日程是臨時加進來的，美國合作方的線上會議。
純熟流暢的標準美音傳來。
聲音清冽而有磁性，說話時間長，帶著輕微的啞意，格外有質感。
景溪自動將時忱說的話，替換成“寶貝，坐上來”。
好的，今天是乙游男主開會。
時忱一人頂替多人。
景溪坐在沙發上，有些放空。
會議持續了一小時，尾音停散，那邊還沒結束，時忱關了麥，靜靜聽著，視線在幾段爭執中，落在另一處。
一同在心間蕩著的是那句，她問自己有沒有想她。
上次見自己，還跟耗子見了貓一樣，避之不及，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做什麽？
一句再簡單不過，近乎平鋪直敘的問題，內裏蘊藏的含義卻讓時忱無法揣測。
衍生出的情緒變化，也找不到合適的消解處。
時忱盯著她看了許久。
空中也安靜許久，背景音只有會議裏傳來的，大洋彼岸爭吵聲。
景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時忱好久沒有開口了。
她下意識扭頭，看過來。
時忱的目光沒收，視線巡視在她臉上。
景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硬著頭皮沒動地方，實在沒忍住，開口：“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時忱放下手中鋼筆，筆身與桌面相碰，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在想你問我的問題。”
她問的問題？
她什麽時候問——
想到季聞在身後時，自己發給時忱的話。
她問，時忱有沒有想自己，還要一個字的準確回答。
景溪：“……”
“……想明白了嗎？”景溪如坐針氈地問。
“沒有。”時忱與景溪對視，擺出求學姿態：“話題展開講講。”
景溪：“…………”
救命！
臉，騰地紅了。
怎麽展開講講？寫一篇八百字小作文嗎？
景溪啞火，手指不安地在身後攪了攪，最終心裏絕望長嘆。
你是木頭嗎？
說一句想，會怎樣？
時忱還在等她回答。
似乎她發信息，很是讓他困擾。
景溪整個人都呆住，大腦從未處理過此類情況，明顯不轉個。
半晌，景溪麻木地開口：“我的意思，我餓了，想出去吃飯。”
外面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已過六點。
“吃什麽？”
“……都行。”
十分鐘後。
景溪站在大開的窗戶前，在想著，從這裏跳下去並且成功逃走的可能性。
時忱又加進來個臨時工作。
她是真的相信，時忱沒有女朋友了，公司已然步入正軌，還如此忙碌，更不要說他剛回國時，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哪個熱戀期的也無法接受吧。
景溪按亮手機。
PM18：51
今晚還能不能和他一起吃飯，她真餓了。
按照上次會議的結束時間來算，他們能從公司出發的最早時間是八點半。
景溪嘆氣，準備去茶水間找點吃的。
其實也都習慣了，她找爸媽也經常找不到人，只能等他們找自己。
“走嗎？”
景溪大腦呆了下：“嗯？”
循著聲音扭頭，時忱正站在她身後，見她轉身，還耐心地重問一遍。
景溪倚在窗邊，看時忱，再看時間。
PM18：55
剛過去四分鐘。
景溪下意識問：“ 忙完了？”
尾音微微拖長，不刻意，卻顯得嬌滴滴的。
“沒有。”時忱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移開，緊接著邁步向前，尾音蕩開：“怕餓到你。”
景溪：“……？”
她怔楞片刻。
怎麽突然說這個？
烏黑眼瞳在光下似有光點閃動，帶著茫然。
半晌，她忙跟上。
幾道視線一同送兩人進入電梯間。
眾多文秘和助理面面相覷，緊接著，錯愕茫然疑惑在心底齊齊閃過，最終化為喟嘆地喜悅。
談戀愛了？
談戀愛好啊。
以後他能早點下班，他們也能早點走。
孟策輕聲一“嘖”，搖頭輕嘆以為絕。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家裏安排的相親還是偶然？
他不禁想到時忱上周去錄音棚的事。
難道那時就有苗頭了？
不然怎麽突然關心一個從未涉及的領域？
正是下班時間。
景溪跟在時忱身後走出電梯間，身上就落下不少打量目光。
和科技與互聯網沾邊的行業，加班已然是常態，現在出來的，不少手中也拿著剛打出的文件，或者抱著電腦。
景溪下意識走慢了一點，心裏嘆氣。
不知道今天的做法對不對。
兩人八字還沒一撇，從剛才時忱的回覆看，好像還是自己的單相思，她就這麽來了他的公司？
景溪腦子浮現四個字：膽大包天。
景溪：“…………”
時忱要真不喜歡她，這事傳出去，該怎麽收尾？
景溪躊躇不前。
時忱步子一頓，耳畔細高跟踩在地面的聲響慢了許多。
一眼掃過去，視線在景溪腳上停頓稍許。
時忱輕輕擰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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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司機，時忱自己開車。
給景溪打開副駕駛車門，時忱繞行到駕駛位。
車子駛出。
景溪看著窗外消退的景色，一時無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時忱也沒有挑開話題，二人就像打啞謎的人。
車身忽停。
時忱看她道：“下車。”
景溪：“？”
她懵了。
下車？
還沒到停車場，就停下路邊，讓她下車？
這是在做什麽？
這年頭喜歡一個人是遭了天譴嗎？還是時忱在國外得了什麽病，情緒大變。
景溪呆了又呆。
時忱詫異挑眉，以為自己沒說清楚，再道：“這裏停車不方便，司機不在，你去買鞋，我在地下停車場等你。”
直到下車，景溪還發懵。
她低頭，與自己的細高跟註視。
……他是覺得自己剛剛走得慢，是因為腳疼，所以特意帶她來這？
景溪暈乎乎的。
手中還有一張卡，是時忱的副卡，他剛剛遞來的。
他到底什麽意思？
喜歡，還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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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非節假日，也不耽誤眾人逛街的熱情，地下停車場內，車流不息，幾近滿員。
時忱將車子停在角落，打開車窗，窗外的灼熱氣浪湧入。
兩相對沖。
時忱腕骨搭在車窗處。
遠處忽然走來一人，看他半晌，試探性喊了句：“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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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聞來國金，是合作結束，想給一位合作方買些禮品。
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撞見時忱。
第一眼瞧見的，是在一眾車裏異常現言的勞斯萊斯，第二眼註意到的是車牌。
第三眼，看見的是半降的車窗裏，透出的半張臉，以及搭在車窗上的手，與腕骨處的表。
處處透露著主人的矜貴、淡漠。
他之前在某游戲比賽線上見過時忱一眼，時忱坐在特邀嘉賓區，鏡頭轉向，霎時，閃光燈如浪潮此起彼伏，久久不退。
季聞是個看見機會就要向上爬的。
他上前，希望對方能記住自己，用景溪的稱呼，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季聞驚訝著說了聲：“舅舅？”
時忱掀眼看來，眉梢輕揚。
舅舅？
他是對方哪門子的舅舅？
姚楚沒結婚沒生孩子，母親那邊也人口簡單，能叫他舅舅的，屈指可數。
時忱目光睨來，並不記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季聞。
季聞看見對方目光掃來，露出絲不好意思的愧然，“抱歉，時總，今天下午一直在商討新劇的配音，白天聽景溪喊您，下意識叫了出來。”
時忱目光有一瞬的詫異。
舅舅？
這兩個字，應該不會存在於景溪的字典裏。
她對外人說，他是她的舅舅，除了狐假虎威扯虎皮外，他實在猜不到還有什麽其它的理由。
景溪白天什麽都沒做，上午逛街，下午在他辦公室睡覺，唯一能接觸其它同行的時間就是簽合約時。
季聞的聲線不錯，很清。
也像某個新角色的配音。
時忱瞇眼：“你喜歡景溪？”
季聞沒想到時忱的話會如此尖銳，有些尷尬，沒有說喜歡，也不敢說完全不喜歡，模糊掉具體信息，笑著回：“我們還在接觸。”
覆又接一句：“她很好。”
時忱擡眼看向他，慢條斯理地回：“那她告訴你的還挺多。”
車窗關閉。
尾燈亮起。
引擎啟動。
勞斯萊斯駛離停車位。
被留在原地的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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