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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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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

【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一句話,在這幾天時間裏,越前龍雅不止說過一次。

她並不理解這個人對自己的這種無理由的信任,講道理,她認識越前不過才將將半年,他哪來的根據那麽認同。

平常就罷了,面對比賽或者學習考試之類的,說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我相信你能成功”當做鼓勵。

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能用常理解釋。這裏不是和平的年代,萬一一不小心弄錯了什麽,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但說實在的,當聽見這句“我相信你”的時候,此情此景的當下,她有一股沖動想要把隱藏的秘密全部說出口。

可是當一切都說出來之後,越前會怎麽看她?會不會認為她其實是個麻煩制造體,認為不應該跟她牽扯在一起?

就像這一次,坐上一輛詭異的公交車、穿梭時空來到幾百年前的江戶時代,再如何不願意承認,櫻乃都知道這件事情跟自己有關,越前是被她連累。

在這個時間線遇到的四振刀劍男士的本體刀,以及柳生大叔吐露出來的幕後知道她會使刀的人,明顯就不對勁。

越前龍雅表面上再怎麽雲淡風輕、適應力極強的樣子,可他畢竟只是個沒有接觸過新世界的普通人,平常經歷過的生活無外乎就是家庭、學習、網球。

突然面對鬼怪、妖精,甚至危及性命的東西,接觸到這些所謂的顛覆世界觀的存在,作為正常人也會害怕的吧。

雖然櫻跟她訴說關於未來的一切,講到未來的“越前龍雅”已經知曉有關於刀劍付喪神、時.之.政.府的事情。

還闡明在混沌的無數個平行時空中,只有“她”跟她的世界,對比其他,有那麽些許不同。

未來的“她”與“他”;

現在的她與他。

數萬個可能性之中,僅有的特例。

她真的會跟越前龍雅在一起嗎?

躺在榻榻米上,蓋著溫暖的被褥,腦海中不斷浮現跟越前相處過的種種。

他打球的樣子,他寫字的樣子,他在操場上奔跑的樣子,他指導自己課業的樣子,他並排走在身旁的樣子……

哪怕僅僅是站在那裏,她都會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她想,她是喜歡他的。

這是個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對這人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天在面對越前直截了當的表白時,聽見他說喜歡的是自己時,她也有心動,說過會跟他去努力一次。

他們一起約定著未來,想要做彼此的路標,天真幻想以後的可能。

可是,那一切都發生在還沒有遇見櫻、未來的“她”的時候。

當知道未來的時間無理由停滯,當聽到櫻為了把未來拉回正軌做過的種種嘗試,其實都在表明她身邊盡是麻煩。

人類都是趨利避害的,若知道面前有解決不了的麻煩,嚴重的還會傷到自身安全,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繞道而行。

若是把一切都告訴越前,他究竟會怎樣想?

她不敢確認,不敢去賭。

人心是最難掌控的存在。

櫻乃深深吸一口氣又緩慢嘆出去,把自己埋在被窩裏面,輾轉反側好半晌,還是覺得以目前的狀況看實在睡不著覺,就幹脆起身想去到溫泉泡一泡。

借著現在公主殿下侍女的身份,她不用跟大多數人擠,是住在上層居所的夾間。房間不大,勉強能住下兩個人。

跟她同屋的半藏不見人影,大概率是去到公主那邊守夜。

躡手躡腳走過廊道,她剛要下樓,忽然一種強烈的直覺,猛地一回頭就看見沒有實體、猶如幻影的數珠丸恒次。

“數珠丸——!”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滿心歡喜看著付喪神,“你醒過來了嗎,太好了!”

“主公,這裏不方便談話,請隨我來。”數珠丸低垂著眼在前面帶路。

話說這個刀子精沒有實體,轉身掃過的頭發怎麽就能把她打一下呢?

不能理解,但沒辦法,得跟上。

得虧刀劍男士天生的偵查和隱蔽性,就算數珠丸恒次是把夜戰不利的太刀,也是找到一個不被人打擾的地方。

出門在外,凡事謹慎點好。

“無事便好,大家都很擔心您的安危。”他側過頭,柔順的長發散落在地,“那位、……我們都已知曉,您與櫻大人之間的關系。”

“她來本丸了嗎?”櫻乃實在不敢想象,未來的“她”來到本丸,跟現在的刀子精見面時的場景。

“您一夜未歸,櫻大人找遍所有地域都不見您的蹤影,便只能來到本丸與我們講述一切。”他輕聲對她說道:“獨自承受這些,累了吧。”

“我其實、我……”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對了,既然你來到這個時空,那現在能帶我跟龍雅君回去嗎?”

“此時間線有異變產生,這便是櫻大人和我們遲遲尋不到您蹤跡的原因。”數珠丸這時緩緩擡起手,向她展示一番自己虛幻的身影,“現在能在此地現身,只是因為這裏有我曾經的本體所在,但時間有限,不能長久維持。”

“異變?”她琢磨著這個詞,“就是說時間溯行軍會出現在這裏嗎?等等,如果是這樣,我完全不知道敵人針對的對象會是誰,根本無從下手啊。”

太刀將手放在她的頭頂,溫暖的掌心傳遞出真實觸感,他柔聲細語安撫道:“請不要太過焦慮,本丸正在嘗試打開此時空的通道。主公,您不是孤軍奮戰,我們很快就會過來。”

“好——我等著你們。”

與刀劍付喪神的會面或多或少緩解她因為身處江戶時代的燥悶,至少現在有了盼頭。既有目標,就有希望回家。

深夜的溫泉沒有客人逗留,她獨享暖呼呼的池子。緩慢下水之後,她往身上潑了兩下溫泉水,卻在無意間觸摸到已經結痂的肩胛骨的傷口。

這道傷,是那個不知名怪物弄出來的。現在已經不會痛、不會撕裂、不會流血,只留下磨滅不掉的印記。

自從擔任審神者一職後,麻煩的事情好像總能找到她,也經常容易受傷。

向上的機遇伴隨未知的危險,說到底,她一個學習過劍道、擁有靈力的人尚且如此,危機四伏遲遲不斷。

那對於未接受過武力訓練的普通人來說,豈不是更加磨難重重?

所以對於越前來說的話……

難、搞、啊。

她咕嚕咕嚕往下沈,吐出一連串泡泡,把腦子裏的想法通通拋開。

現在最關鍵的,是等待刀子精的到來,並且解決異變完成任務順利回家。

至於其他的,暫且先放在一邊吧。

“嗯呀呀,好深的傷疤,而且還是剛結痂的痕跡,被什麽東西弄的呢?”

此時這個飄在半空中的人,是附身在公主殿下送親隊伍中,戰鬥力最強的武士——黑羽實彰的配刀的妖怪。

她開始看到附鏃從刀身閃現出來後,還以為是真的刀!劍!女!士!

一來二去,每當她看見時表情都太震驚,於是就被為所欲為的附鏃纏上。尤其是嘗過她補充能量的巧克力之後,更加放肆自在得在她眼皮底下行動。

附鏃仗著這裏只有能看見自身的小姑娘、沒有外人在,開始自在玩起水,“被了不得的家夥盯上了呢。”

櫻乃摸著凹凸不平的傷疤,“我也弄不懂那是什麽,長著人的腦袋,但身體卻是蛇,站直都有四個我高。”

“咿呀,想想就是很惡心的東西。”附鏃晃悠著兩條腿,笑嘻嘻靠過來,“你還有那種甜甜的、黑黑的食物嗎,嘗過後,糯米團子都不好吃了。”

“還有一些,不過你今天吃好幾塊巧克力了吧,會長蛀牙的。”

“蛀牙是什麽,總之我不管,我要吃那個巧什麽的!給我吃!”

在附鏃死纏爛打下,她沒辦法只能答應再給妖吃一塊巧克力。

擦幹身體穿上衣服正往房間走,心臟卻在這時猛的一收縮。

這種感覺,好痛苦。

好像突然背上一座沈重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

“餵餵,你怎麽了,泡暈了嗎?”

“我、我……大概沒事。”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不自覺捂住跳動極快的心口。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什麽。

數不清具體數量的骷髏人,黑壓壓的一片從天空、從地底湧出。

這群斬殺一切歷史異變的獵人,這群“違非檢使”,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不止是一般情況下的時間溯行軍,會出現如此大規模的敵人,難道——

這個時空,有人正在做著什麽不被歷史允許的事情嗎?

“你的臉好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附鏃左看右看,“你的身上,怎麽突然纏繞著一種奇怪的氣息?”

隨心所欲的妖怪並非是對其有擔憂的心情,妖怪天性自在、肆意妄為,只是單純想要知道——

跨越時空、從異界來的客人,會為這裏帶來什麽“好玩的驚喜”。

畢竟妖活這麽大,早就受夠那些一成不變的生活。

那麽究竟,會帶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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