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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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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第 33 章

◎“我不害怕。”◎

殷晴樂從晏宿元身上,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清冷又不失溫和,如美酒般醉人的靈力。若非她一直盯著晏宿元看,差點以為自己正和宴不知待在一起。

她第一次, 認真打量這位正牌少宗主。晏宿元帶著面具, 身量沒有宴不知高, 氣質也遠不及宴不知, 但他嘴角的笑容,表情的愉悅瀟灑,都是殷晴樂從沒有在宴不知身上看見過的。

可宴不知若不是落入牢籠,也並非不可能變成這樣。

“我想和姑娘做個交易, 不是你意下如何?”宴宿元渾身洋溢自信。

殷晴樂一言不發,抱緊手臂, 死死盯著晏宿元。

“別一直不說話。”晏宿元說, “我們已經知道你並非修真界本地人,還一直在尋找回家的方法。玄赤宗願意出手相幫, 只希望姑娘能配合我們,在宴不知死後, 把他的屍首交於玄赤宗。”

殷晴樂依然沒說話, 她心下盤算和光離開的時間,從她走到店面,再遇到晏家二人, 並沒有過去多久。她只要拖延點時間, 就能等到宴不知。

正如此想著, 殷晴樂註意到宴嬌嬌的動作。紅衣少女低垂腦袋, 彎腰從空間囊中取出個香爐, 於晏宿元身後點燃。

“你要做什麽?”殷晴樂終於出聲。

“點燃祝煙而已。”宴嬌嬌道, “雖然在周圍都布下結界, 但以宴不知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破壞它們,絕非難事。要是宴不知突然闖入,破壞玲瓏市的規矩,我們也需要有逃離的時間。”

“把祝煙滅了。”殷晴樂語調發冷,她背手以靈石摩挲玉簡,打開傳音玉,“然後我再考慮,是否接受條件。”

玲瓏市內修士不得出手,殷晴樂倒不擔心自己短時間受傷,她放慢語速,隨意將傳音玉塞入袖口:“玄赤宗無情無義,憑什麽讓我幫你?”

“其實宴不知也不是什麽好人,他明明是個冒牌貨,卻自稱是少宗主,害我流落修真界三……”晏宿元挑眉輕笑,準備把對外的謊話再端出來。

卻被宴嬌嬌行禮打斷:“少宗主,她可能已經看到告示了。”

“哦。”晏宿元漫不經心應了一聲,“那正好,我也不喜歡彎彎繞繞。”

“我就直說了,我希望能與姑娘達成合作,無論是對宴不知做什麽,還是配合你的想法演戲,都可以。為此,我們願意拿出誠意。”

“誠意?”殷晴樂反問,“先在穹痕淵追殺我,又趁我落單堵我,我怎麽看不出誠意?”

“嬌嬌,把祝煙滅了。”

宴嬌嬌微怔,她開口想反駁,在晏宿元的示意下只得閉口,默默掐滅香爐。

“嬌嬌,道歉。”

晏宿元的聲音像是魔音入耳,宴嬌嬌渾身顫抖一下,屈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仿佛有只手按著她的腦袋,逼她五體投地:“此前諸多冒犯,皆是我的錯,請姑娘責罰。”

哪裏還有昔日穹痕淵時,嬌蠻殘暴的模樣,簡直像個被拿捏在手中的玩物。也不知道宴嬌嬌逃回玄赤宗後,在那兩父子手裏經歷了什麽。不過一個大活人,這麽跪在殷晴樂腳邊,叫她一陣陣感到不適。

“我接受了。”殷晴樂朝宴嬌嬌點頭,不再搭理她,轉向晏宿元,“但還是不行,我可是很喜歡宴不知的,你不能讓我為了回家……把他推向死路。”

在晏宿元眼中,少女口中雖然在拒絕,眸光卻飄忽不定,像是已經對他的提議心動。

晏宿元的話語裏平添幾抹憐惜:“我知道,不然先前殺死宴不知的提案,就不會被你拒絕了。”

“但這位姑娘,你要知道,宴不知受的傷還好治愈,中的毒卻沒有任何解藥,你和他在一起,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枯敗垂死,陷入無盡的痛苦。與我們合作,我們有許多方法,能讓他幸福地死去。”

“給他一個從來不敢想的美夢,如此,未嘗不是在幫他。”

殷晴樂趕在晏宿元說完前,把傳音玉簡關閉,沒讓宴不知把他的話聽完。她臉上賣力地表演,腦子瘋狂地轉動:“你們是如何知道我要回家的?”

“自然是有高人指點。”

殷晴樂幹脆不裝了,開始直截了當地試探:“白板是你們的人?”

宴宿元茫然:“什麽白板。”

玄赤宗知道她是穿越的,卻不知道她手機的內容……

殷晴樂得到確切信息,正想扯開話題,她轉過眸子,餘光中看到一條亮白的劍影。和光出現在拐角,正著急地吸引她的註意力,見她看過來,幅度才減小些許。

殷晴樂先是心頭一喜,在看到轉角處的白衣人影時,神情驀地一滯。祝煙的範圍很廣,他不可能沒感覺到,怎麽還要過來?

似乎察覺到她的焦慮,宴不知在拐角處停住腳步,雙唇開合幾下,細密密的傳音流入耳中。

“你放心,我沒事。”

殷晴樂松了口氣,她想再度打開傳音玉簡,手剛伸進袖子,一旁的宴嬌嬌忽然投來目光:“你想做什麽?”

她反應很快,虛張聲勢地回道:“我做什麽與你何幹?宴少主,這就是你說的‘誠意’?”

“別露怯。”宴不知的聲音柔和,慢慢地安撫殷晴樂,“怕出刀嗎?要是害怕,我就過來。”

殷晴樂怎麽會讓他過來,於是趁宴宿元教訓宴嬌嬌時,小幅度地搖頭。

“先前幾天,我看你向常道君借了卦位圖,記得如何?我並非不能依照你的習慣指揮,只是我還不太熟練,怕連累到你。”

殷晴樂想了片刻,朝宴不知眨了眨眼:她記熟了。

“好。”

遠遠看去,那白衣的修士似是勾起唇角,漆黑如墨的雙眼淺短地亮了一瞬:“你不是不相信我能把你教好嗎?我拿這兩個人證明給你看。你不是下決心要學武嗎,先拿這位化神練練手。”

話音落下,靈力飄來,穩穩托住殷晴樂的手臂。哪怕她還維持站立的動作,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形變得靈活許多。

可是,她哪有不信任他!

殷晴樂憤憤地扭過臉,不想理宴不知。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擡手揉了揉耳朵,感受到溫度升高了些許。

再聊下去,她都要忘了眼前還站了兩個敵人。殷晴樂清了清嗓子,重新將目光轉向宴宿元。

“我明白了。”殷晴樂擡起頭,“從你們把宴不知帶回玄赤宗時,就計劃三百年後將他處刑,利用他的屍身做某件事。結果天公不作美,讓他給跑了。你們試圖在穹痕淵把他攔住,無果,因此硬的不行來軟的,想從我這兒入手。”

“他到底是什麽人,值得你們如此在意?”在開打之前,她必須要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是被選中的人。”兩道聲音,一前一後,一明一暗,從宴宿元和宴嬌嬌的口中發出。少年和少女不約而同看向殷晴樂,宴宿元的眼底泛起幽藍的眸光,“除此之外,無可奉告。”

“這個答案,姑娘還滿意?”宴宿元眼底的光芒,叫殷晴樂止不住犯惡心。

“滿意了。”殷晴樂回答,“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然後就能給你們明確的答覆。”

“是什麽?”宴宿元起了興致。

殷晴樂擡起手,朝宴宿元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只問你一個人。”

她是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身無靈力的凡人。從頭至尾,宴宿元都沒把殷晴樂放在眼裏。她又生得甜美可愛,在法衣的加持下,更顯得貌美,他早忘了殷晴樂在雪原氣勢十足的模樣,“嘿嘿”笑了一聲,當即湊上前。

殷晴樂踮起腳尖,湊到宴宿元耳邊,問:“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來?”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軟糯可愛,以至於話說完了,宴宿元還沒品出其中的味兒來。他只覺得殷晴樂的問題有些奇怪,他沒來得及回應,就見一柄大砍刀突然出現在少女手中,霍霍生風,直劈他的面門。

“你敢不敢摘下面具,讓宴不知看看你的臉?讓他看看,在他作為少宗主被蒙騙的三百年裏,你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宴宿元的修為比殷晴樂高好幾個境界,反應得很快,當即拉開距離。他眼見殷晴樂轉身就跑,心下焦急,玲瓏市修士不得使用靈力進行打鬥,他足尖輕點,伸手來擒殷晴樂。

被少女一個側步避開,扭腰轉身,刀鋒劃地,斜斜挑了上去。

“說了這麽多,還不是因為打不過宴不知,就想要策反他身邊的人?好不要臉,我行得端坐得直,要是與你們這些人合作,就算我回家,我也一定會被千夫所指,終生不得安寧。”

殷晴樂說著,回身橫刀,攔在胸前。她心裏七上八下,哀嚎這刀怎麽那麽長,那麽大,她已經第無數次差點被絆倒。一想到她未來要一直用它,殷晴樂就心如死灰。

耳邊再度傳來宴不知的聲音:“艮位四步,橫劈,別收刀,往我這邊來。”

他的靈力支撐著她,讓殷晴樂不至於力怯發抖,亂中出錯。殷晴樂面上不顯,一顆心險些快從嗓子裏跳出來,她順著宴不知靈力的指引,鉚足勁兒往西北向前進四步,逼退宴宿元,掙出些許的空間,雙手扛著大刀,往宴不知沖去。

她聽到含笑的語調:“不要扛,拖著跑。”

殷晴樂臉上一紅,她連忙變換姿勢,往拐角處跑去。

身後傳來宴嬌嬌的聲音:“少宗主,宴不知可能在那邊,我們還是趕緊離開。”

“宴不知不是很在意這姑娘嗎?”宴宿元傲慢地說,“要是他在,早就該出手救人了。他遲遲不見蹤影,怎麽可能會在附近?”他足尖一點,輕身向前。

殷晴樂跑得再快,也跑不過宴宿元,當耳邊再度響起宴不知的疑問:“需要我來接你嗎?”她如蒙大赦,拼命點頭。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握住,去不掉的寒涼蔓延而上。一直通過傳音而來,虛無縹緲的人聲化為實質,在耳畔響起。

“乾位,轉身,握緊刀柄,刺。”宴不知握住殷晴樂的手腕。那柄大金長刀依然在殷晴樂手中,卻像是忽然換了主人,帶著開山之勢,斬了過去。

宴宿元急收步,卻根本來不及,刀刃仿佛長了眼睛,精準無誤地砍在他的面具之上。金石相交聲響起,劃出一道長長的刻痕,然後刃尖一挑,完整地把他臉上的遮掩物挑下。宴宿元大吃一驚,連忙擡手遮掩。

“宴嬌嬌!”他高喝,即刻和他的親姐姐換了位置。他是真的害怕被宴不知看到臉,得虧這是玲瓏市,修士間不得戰鬥,才讓他有些安全感。

他壓低聲音,朝宴嬌嬌道:“快點把散落在各處的弟子召集過來。”就是因為玲瓏市有規則約束,宴不知無法出手,他才敢肆無忌憚地散開弟子,誰料居然有人兜售凡人亦能使用的武器,宴不知居然還買了?

他難道早就知道他們會去找殷晴樂?把這姑娘當魚餌放在外面,用來引他們上鉤嗎?

“無需遮掩。”宴不知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溫和且平靜,“我記得你,通信使,負責替我出面,實施我對各項事務的處理制度。自我出事那天,就沒有再見過你,原來你在這兒。”

宴不知神色平靜,長刀筆直指向停住腳步的男女:“數日不見,二位過得還好?”

他頓了頓,又像是被老師冤枉的小學生,低頭沖懷裏的人道:“看見了嗎?我確實會使刀。”

“我也沒說你不會啊!”殷晴樂氣勢洶洶地反駁,“不對,你怎麽在這種時候說這話,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玄赤宗的人嗎?”

她仰起頭,與宴不知四目相對。他已經取了面具,摘了帷帽,烏發被解開重束,整齊地束成發髻,一絲不茍。那雙眸子黑黝黝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自從宴不知出現後,玄赤宗兩人氣勢頓消,殷晴樂的安全感也直線上升。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宴不知面頰:“怎麽樣,我表現得還不錯?”

“阿樂很棒。”宴不知誇獎她。

殷晴樂嘻嘻一笑,正欲答話,整個人從宴不知懷裏彈起:“要跑了,那兩人要跑了!”

她去拽宴不知袖子:“知知,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宴宿元的身體裏還有你的靈骨,你真的不覺得惡心嗎?”

宴不知擡眸,無波的眸子泛起厭惡,他俯身凝視殷晴樂,最終搖了搖頭:“玲瓏市中,修士不得出手,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罷了,現在你跟著我……”

“我可以啊!”殷晴樂抓著刀柄,轉身倚在宴不知懷裏,雙目閃閃發光,“我可沒簽那個奇奇怪怪的契約。我宣布,我現在就是玲瓏市的例外,你的外掛。你現在可以隨意使用我,做什麽都行。”

宴不知輕抿唇角:“我還沒幫你買衣服。”他本來打算趁這次機會,讓殷晴樂把穿著的法衣換了。她穿這件鵝黃色的裙子雖然好看,可不知怎地,宴不知不是很喜歡。

“這種事情,不是很重要啦。”殷晴樂忍不住笑出聲,笑到一半,面頰間垂落烏發,癢酥酥地蹭著她的臉。宴不知解開發間緞帶,蒙上她的眼睛。

“怎麽了?”她手足無措,在一片冰涼的黑暗中眨巴眼睛,“不打算趁機教我刀法嗎?”

“阿樂,抱歉。”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努力隱忍即將爆發的恨意,“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你沾血。”

“……還好是長刀,也幸虧是長刀。”宴不知喃喃自語。他伸出手,指尖沁出些許靈力,朝宴宿元微微一點,“來。”

那塊屬於他的靈骨得到主人的命令,當即調動周身靈力,帶著名義上的主人,朝宴不知愉快地飛來。

“嬌嬌,阿姐——”宴宿元徹底慌了神,向宴嬌嬌求救。

“放輕松,就當在座石椅,如何?”宴不知薄唇輕啟,話語摩挲殷晴樂的耳畔。殷晴樂還沒明白宴不知話裏的含義,身體一輕,被宴不知抱著,淩於半空。身體仿佛不再屬於自己,被靈力牽引,輕盈的不可思議。

她驚呼:“這可比石椅安全多了!”

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在其餘人眼裏是什麽模樣。殷晴樂胡亂猜測,自己或許像一只毫無靈魂的提線木偶,掛在宴不知身上,又像是這群修士從未見過的,收割生命的死神。

要是她面無表情,或是被自己的動作嚇得臉色發白,那也就罷了。可她偏偏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縮在宴不知懷裏,跟做飛車游艇似的,心情萬分愉悅。還時不時被隨風飄揚的墨發蹭到,止不住地咯咯直笑。

——她這副模樣,在那逃跑的兩人眼裏,一定分外地可怖。

耳邊很快響起宴宿元的慘叫聲:“宴嬌嬌!宴嬌嬌!”

“宴嬌嬌,你要是不救我,父君不會饒過你!”

“宴不知,你住手。”宴嬌嬌的聲音,“你知道我剛剛點燃的祝煙裏,除了激發寒毒的東西,還放了什麽嗎?”

宴不知的動作驀地頓住,殷晴樂也跟著楞住,她抓住宴不知的手臂,生怕宴嬌嬌又說出什麽話來。

“我在裏面加了暗毒。”宴嬌嬌的聲音,“對修士沒什麽傷害,但你懷裏的小姑娘就不一定了。”

“她現在應當在努力忍痛,只是沒和你說罷了。”她語調陰冷,“你放我們走,我給你解藥,不然,你就等著她七竅流血而死。”

伴著她的話語出口,殷晴樂能感覺到宴不知的身體忽然僵硬,他松開握住殷晴樂手腕的大手,急切地捧起她的臉。

“等等,怎麽繞到我身上來了?”殷晴樂本人也很驚訝,她從臉上扯下宴不知的發帶,一雙如水的眼睛懵懂地眨著。

她先去看宴不知,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我沒事。”又回頭,甫一轉眸看去,就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宴宿元整個人趴在地上,胸口滲血,傷口乍一看十分嚇人。他的後背更加恐怖,血肉模糊的一塊。他痛苦地倒在地上,神情猙獰,像被長刀整個插進去,攪爛五臟六腑。靠別人的根骨堆出來的修為,哪怕名義上等級再高,終究是敗絮其中。

殷晴樂沒聞到血腥氣,想來是宴不知捏了手訣,為她遮掩住血腥氣。而宴嬌嬌早已跑出一段距離,她停在很遠的位置,要不是宴宿元搬出宴尋嚇她,恐怕她直到宴宿元被殺,都不會停下腳步。

“你騙人的吧?”殷晴樂手拿大刀,質問宴嬌嬌。

宴嬌嬌冷笑:“我知姑娘的為人,和你談判,如何會事先什麽都不做?”

“……可。”殷晴樂欲言又止,她把武器塞給宴不知,從他懷裏蹦下。左轉三圈,又右轉三圈,“可我真的沒事啊……”

宴嬌嬌臉色一變,殷晴樂還在那兒滿臉茫然,她回頭,戳了戳自己的臉頰,用力掐了一把。小臉霎時間多處塊紅印,她擡頭去看宴不知:“再說,我要是出事,你不是也能察覺嗎?”

宴不知眼中依然盛滿擔憂,臉色卻稍好了些。他輕笑出聲,擡指蹭了蹭殷晴樂臉上泛紅的皮膚,看向宴嬌嬌時,目光以盛滿寒意。

“你不該用她拖延時間。”宴不知說,聲音與以往不同,飽含冷意與怒火,叫人如墜冰窟。

宴嬌嬌正扶著宴宿元,此刻亦是滿臉的茫然:“不,不是,這……我沒有……”

“那就是真的藏了暗毒。”宴不知從殷晴樂手中接過刀柄,緊握於手,閑庭散步般朝兩人走去。他沒有釋放靈力,也沒有釋放威壓,他一步步地走著,光靠勢氣,便叫那兩人肝膽俱裂。

只有殷晴樂一點都不害怕,還伸手拉住他:“不需要我了嗎?”

她神色緊張,成功把宴不知逗笑。他擡手想觸碰她,意識到自己很快就要用這只手殺人,又縮了回來:“我說過,不會讓你沾血的。況且……這次不需要靈力。”

宴嬌嬌一步步向後退,她神色惶恐,腿腳發軟。她低下頭,自己的肩上正扛著宴宿元,他昏昏沈沈,早沒了意識,宴嬌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她架起宴宿元,猛地把他往宴不知刀口上推,慘笑出聲:“父君,你要是再不來,你的寶貝兒子就死透了。”

宴不知眸光平和,手中長刀揮起,幹凈利落地看向宴宿元的脖頸。刀刃觸及肌膚的一瞬,熾烈的光芒盛放,宴宿元眉心綻出一道金文。下一瞬,威嚴肅穆的中年男子出現,架開宴不知的兵刃,摟住宴宿元。

“畜生,你在做什麽?”宴尋怒喝。

宴不知長身玉立,不卑不亢:“殺人。”

他手腕一轉,翻腕往下劈,稀松平常的一招一式,叫人根本看不出其中厲害。

宴尋認出長刀的構造,他看向殷晴樂,又看向半點靈力沒有外溢的宴不知,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早已滿腔怒火,哪還管玲瓏市的規則不規則,捏訣禦劍出手。

他的實力非比尋常,遠超花拳繡腿的宴宿元,手中長劍一分為二,一劍刺向宴不知,一劍直沖殷晴樂而去。

殷晴樂還沒來得及閃,只聽警報大震,艷紅的光芒自玲瓏市的一角泛起,而後是一聲如佩環鳴響的:“和光。”

“叮、叮”兩聲,殷晴樂陷入冰冷的懷抱,宴不知抱著她,溫柔地牽過她的手,把拭去鮮血的長刀送還入竅。和光懸浮半空,擋下兩只充滿殺意的飛劍。它的實力要稍遜色些,抵住宴尋的攻擊,劍身不停地顫抖。

“好了,好了。”宴不知伸出手,重新握住劍柄,“乖孩子,你做得很好。”

他還不忘安慰殷晴樂:“沒事的,玲瓏市的戰鬥不會持續太久,我還要給你買衣服。”

殷晴樂已經要傻了:“我不害怕……”他怎麽這個時候,還想著買新衣服?

“宴不知,你難不成覺得,你可以勝我?”宴尋冷笑,“還是帶了個累贅的情況下?”

宴不知微微蹙眉,摟住殷晴樂的手施加力道。他勾起唇角,露出和煦的微笑,仿佛如獲新生:“自然不是。我只是想,在這兒大鬧一場,未嘗不是件美事。”

“晏家主,是你先違約出手,與我無關。”仙劍前遞,劃出道道雪亮而熱烈的白光。

作者有話說:

激動的夜某人:打起來!!打起來!!!【瘋狂敲鍵盤】【發現自己明天有早八】【沈默】【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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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角色內心os:

阿樂:知知上啊!砍他!打他!

知知:這群人,不及阿樂一根頭發絲。啊對了,我路過店鋪的時候,看到那件桃色衣服很好看,白色衣服仙氣飄飄,黑色衣服英姿颯爽,應該都很襯她。

嬌嬌:煩死了,身邊不是拖後腿的,就是拖後腿的,父君和阿弟都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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