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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嗎?◎

廂房, 十一公主躺在榻上抱著引枕醒酒,眼眸微闔,雙頰透著粉, 朦朧間,聽見“啊”的一聲慘叫,她整個人驚的從榻上坐起來,“發生了何事?”

心腹宮娥辯著聲音的方向,“聽著像是從露臺發出來的。”

“去看看。”

趿了繡鞋下榻,不少貴女都被這響動驚動, 聚集到了這邊。

“怎麽了?”

十一公主撥開人群,就看見,沈星語臉上三道鮮紅的血痕,是被護甲劃出來的。

沈星語是那種像是面粉是的白皮膚,臉蛋也是那種老天賞賜的驚艷型,腮邊的肉有恰到好處的肉感,漂亮又兼有幼態,讓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到,小白兔一樣柔弱乖巧, 這三道血痕在上面特別醒目, 就像是最柔弱的兔子被人欺負了, 第一眼看見,心中會被刺痛。

這樣的美人兒,儲三娘怎麽這麽狠心!

十一公主怒了!

這儲三娘還有沒有王法。

“世子妃,怎麽回事?”

十一公主走過去,扶著沈星語的肩膀, 查看她的臉:“你不用怕, 將事情完完本本說出來, 本公主就不信,這天下,還沒人能治的住閣老的女兒了!”

“十一公主,你沒看見事情經過別隨便就朝我臉上汙臟水!”儲三娘氣的臉都綠了!沈星語這個賤人,竟然敢汙蔑她,她這樣一弄,如今就變成了她踩著震國公府的臉面,踩著顧修的臉。

顧修那個人,就是個瘋子,什麽皇親國戚都敢審,什麽案子都敢辦,真給他逼急了,他什麽事不能幹出來?

她今日要是被做實了劃傷沈星語的臉,她爹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鐵定要她給沈星語伏低做小道歉。

“十一公主,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欣賞的人人品很差,這一切都是她栽贓我的,我根本就沒有劃過她的臉,都是她自己弄的。”

十一公主都要氣笑了:“三娘子,本公主不是第一次見你指鹿為馬,但每次你都能這樣盛氣淩人,理直氣壯,我也是佩服你這心態。”

儲三娘:“十一公主這是打定主意護著世子妃,同我作對了?”

十一公主上前邁進一步,走到儲三娘面前,美眸瞪圓著面前的人,“怎麽你一個閣老之女,還要威脅到本公主的頭上嗎?”

“本公主竟然不知,我堂堂一國公主,還要看你的臉色!”

後宮不得甘政,十一公主的外祖家再是不顯,也輪不到儲三娘明目張膽的不敬,儲三娘不打算同她糾纏:“公主誤會了,我只是怕你被小人蒙蔽。”

她繞開十一公主,重新將苗頭對準沈星語:“世子妃,我也不是泥捏的,我儲家三代忠良,祖父配享太廟,不是你能開罪的起的,你老老實實將你汙蔑我的事情講出來,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原諒你。”

“你要是還撒謊,本姑娘這梁子就跟你結下來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自己掂量掂量。”

沈星語眼中轉著委屈巴巴的眼淚:“三娘子好狠的心腸,毀了我的容,還要威脅我,讓我說是自己弄的,我不過就是贏了你,要比賽也是你自己提的,輸了又輸不起,這是什麽道理?”

“莫非這京都,你儲家就是規矩?”

沈星語這柔弱的樣子,微紅的眼底充盈著水霧,又倔強的不讓它落下來,咬著下唇,胸嗆因為慍怒起伏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儲三娘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汙蔑!

儲三娘炸了。

“你個賤人!”

“你敢汙蔑我!”

“我今天非要讓你見識見識我儲三娘的厲害!”

儲三娘的耳刮子甩過來,沈星語腳尖一轉,儲三娘險險擦著她的身子而過,撲空了倒在地上,臉前全是一眾貴女的繡鞋。

露臺上原本蒙著一層傾斜進來的雪,這會子因人都聚過來,和著一點塵埃,被踩出來霜白紋路,就很臟啊。

儲三娘要氣死了!

裙子撲了一身臟汙,她堂堂閣老千金,什麽時候出過這種醜。

“我要毀了你這賤人的臉!”

“我要殺了你!”

儲三娘重新站起來,像惡狗一樣朝沈星語再次撲過去,鋒利的護甲想朝沈星語臉上抓去。

十一公主護著沈星語,企圖拉架,“你們這些人是死的嗎!”

“快將三娘子拉住,今天誰傷了,在場的人都跑不掉責任。”

一眾貴女哪看過潑婦一樣的儲三娘,被她的氣勢所嚇到,都成了木頭,這會子十一公主一喊,都醒了過來,只好過來拉架。

儲三娘的腦幹都要叫沈星語氣的燒沒了,此刻就是個瘋婦,這麽多貴女拉著她都拉不住,而沈星語腕足靈巧,儲三娘每一次都覺得自己一伸手就能抓住她,瘋子一樣撲過來,沈星語又能巧妙的從她指尖寸尺的地方溜走。

沈星語像是在狗的嘴邊吊著一塊肉,越是在眼前,狗就越想抓,越是只差一點,她想抓住的執念就越強烈,越瘋。

“沈星語!”

儲三娘的珠釵掉了一地,鬢發很亂,衣服被拉架的閨女們扯的不成樣子,十一公主又充當著拉偏架的角色,“天啊!”

“三娘子要殺世子妃拉!”

當太子妃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歇斯底裏,氣度全無的潑婦般的儲三娘,和亂做一團的貴女們。

“都給本宮停下!”

太子妃厲聲喝止,無奈她身子孱弱,喝止聲如溪流匯入大海,沒驚起半點浪花,貴女們都沒聽見。

太子妃一眼掃到邊上一支花瓶,直接舉起來,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在喧鬧吵嚷聲中,銀甁迸裂成碎末塵埃,如一支鞭炮刺耳紮心,所有人都停下。

“你,你們,還是世家貴女嗎!”

“體統呢!”

“教養呢!”

“太子妃娘娘贖罪。”

十一公主帶頭,所有閨女們也都跟著請罪。

太子妃繃著一張臉:“到底儲了何事?仔細講出來。”

儲三娘一窩子火呢,手指著沈星語心願:“太子妃娘娘,你要給我做主,這賤人汙蔑我,自己劃傷了臉,汙蔑說是我傷的。”

太子妃看一眼形容狼狽的儲三娘:“你覺得自己有冤情,可以慢慢陳訴。”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麽樣的,三娘子,貴女該有的姿態教養也該在,世子妃的尊稱還是應該稱呼的,賤人這種汙穢話語,實在不該出自你的口中。”

儲三娘被噎的說不出話。

太子妃又道:“既然你先開了口,不如就由你先陳述,事情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儲三娘心中潤色了一下辭藻:“我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水酒,頭有些暈,想來這邊吹風醒醒酒,走進了露臺才發現,世子妃也在這裏。”

“我調轉了步子,想離開,就在這個時候,世子妃忽然從背後走上來,抓住我的手臂,劃花她的臉,之後就驚叫了起來,之後便是大家看到的模樣,大家陸續趕過來,世子妃口口聲聲說是我劃傷的。”

太子妃:“你是說世子妃抓住你的手臂,用你的護甲,劃傷她的臉,然後栽贓給你是嗎?”

儲三娘:“是。”

太子妃:“目的呢?你認為世子妃為什麽要栽贓你?”

這個也是儲三娘苦惱的。

她心裏清楚,沈星語之所以栽贓她,大概是因為那番話,這話如果傳出去,她惡毒的名聲就徹底傳出去了,自然不能說。

說之前因為比賽的事情兩人交惡,可沈星語是贏家,贏的還很漂亮,要說有氣,也是她自己有氣。

她現在就編不出合理的邏輯理由來。

“她做的事情,太子妃應當問她緣由,我自然不清楚她為何要栽贓我。”

“又或者,她可能就是看我不順眼,想毀了我,女兒家的名聲多重要。”

太子妃又看向沈星語,雲朵一般的花容上,三道醒目的血痕,鬢發稍微有些淩亂,一身白衣,清瘦的身姿,挺的筆直,頭微微向下垂著,目光落在地磚上,雖儀容有損,但氣度仍在。

兩人一對比,高下立見。

“世子妃,不如你來說說事情經過。”

“是。”

沈星語不疾不徐:“我在露臺上吹風,忽的,三娘子走了過來,嘲笑我家只是種地出生,沒有眼色,不應該在比賽上贏過她,今日就要毀了我的臉,這是她給我的教訓,以後凡是她出現的地方,我都不準出現,否則,我出現一次她就整我一次。”

“你胡……”

“三娘子,你解釋的時候世子妃一句未插言,”世子妃打斷褚三娘的話:“別人解釋的你時候你也應當沈默,不打斷別人是最基本的禮儀。”

褚三娘骨子裏也不怕太子妃,一個有今天有明天的太子妃,隨時都要去地下的樣子,還沒有子嗣,有什麽前途。

“太子妃娘娘未免也太袒護世子妃了。”

“三娘子也不必急著給本宮扣帽子,”太子妃道:“本宮自知沒有立場管你這件官司,只涉及世子妃的面容,這件事也不可能也由著你來打嘴仗,從此刻開始,所有貴女都留在這邊。”

“來人。”

“去請太子,鎮國公和褚大人一並過來。”

褚三娘想到顧修心中惴惴,旋即又想到,鎮國公世子不喜沈星語,應該不會為她出頭吧?

穿飛魚服太監快速穿過廊蕪來到男賓席面,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太子,又詢問了太子身邊服侍的人,沒人知道太子去了哪裏。

太監只好走到兩個當事人面前。

“褚大人,顧大人,請移步到隔壁,太子妃娘娘有請二位。”

後宮不得幹政,太子妃向來不和他們這些朝臣有直接聯系,褚大人不解,太子妃請她幹嘛?

還是和顧修一起?

顧修:“何事?”

太監:“三娘子和世子妃起了齟齬,世子妃的臉破了相,太子妃請二位大人一起去決策。”

顧修掃一眼袁心,曲著手指在幾上敲了三下。

褚大人太驚訝了,以為自己聽錯了,恰好,睿貝子腦袋伸的有大鵝長,盯著太監又問了一遍,他這才確定,是自家女兒和世子妃打架了!

怎麽聽著,好像是她女兒將世子妃的臉劃了?褚大人在心裏罵這個女兒不省心,怎麽貴女的體統都沒了。

睿貝子心中很焦急,他相信,能彈出這樣琴音的人,必然心胸寬廣,一定是被世子妃欺負了,心中疼惜不已。

太監又催促一遍,“請二位大人移步。”

褚大人看向顧修:“女兒家就是麻煩,一根簪子,一件衣服都能鬧起來,顧大人,我們去看看。”

顧修:“褚大人先去看看,我有樣東西落在車上,待雙瑞取了之後就來。”

睿貝子比褚大人都急:“褚大人,快走看看三娘子吧。”

褚大人只好同睿貝子一道去了女賓席面。

褚大人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沈星語聽見唱禮官稟報聲,眼睫掀起來,看向門口。

先進來的是個穿緋色袍子的中年男子,面容精瘦,一進來,目光先是看向褚三娘,看見她狼狽的形容,眉頭蹙了蹙,在他後面,是一個著藍袍的年輕男子,後面沒有人進來了。

“褚大人。”太子妃打了招呼,見並沒有太子,也沒有顧修,便問太監:“太子和顧大人呢?”

太監回:“太子此刻並未在席面上,此刻不知去了何處,已經派人去尋了。”

“至於顧大人,說是有東西落在馬車上,待奴才取了再過來。”

沈星語心中刺痛,為何,她出了這樣的事,顧修卻連來都不來。

她對他來說,是不是一點也不重要?

褚三娘心中狂喜,顧修果然同傳言中一樣,對沈星語這個世子妃不喜!

聽聞她臉劃破了都不在意,那她還用怕什麽!

睿貝子不滿的瞪了一眼沈星語,疼惜的看向褚三娘:“三娘子,你沒事吧?可有被人欺負?”

“若是被人欺負了,只管跟本郡王說,本郡王一定替你做主。”

褚三娘楞了一下,睿貝子怎麽忽然對自己這麽好?

這是好事,現在連睿貝子都站在這邊,她還用怕沈星語嗎?

正要開口告狀,她爹卻是先開了口呵斥:“混賬!世子妃是顧大人新娶的夫人,你一個閨閣女子,怎麽好意思將人的臉弄成這樣?你讓為父怎麽同顧大人交代?”

褚三娘:“爹爹,女兒沒有,不是我劃傷的,是世子妃自己劃傷了臉嫁禍給我,您得給女兒做主。”

褚大人迅速將所得到的信息在腦海中快速分析了一遍,“你這個逆女,學了這些年的閨閣禮儀都忘記了?為父一直教導你要與人為善,為父同顧大人同朝為官,無論世子妃同你有什麽齟齬,你都應該讓著她。”

“別再說什麽誣陷不誣陷這種話,世子妃是顧大人的新婦,顧大人是國之棟梁,一直為君為民,你怎可同顧大人的妻子起齟齬?你聽為父的,同世子妃道歉,只要你誠意足,世子妃必然會原諒你的。”

褚大人這話看似和稀泥,實則很是有效,看似將事情揭過去,其實是以退為進,高明的讓褚三娘占了上峰。

首先將褚三娘擺在一個不計前嫌的品德高潔位置上,好像是她不願意再同沈星語計較,而這件事真正的責任又被他模糊了,順著這件事裏高下對立的兩人人品,潛意識裏就被認定為,是沈星語栽贓了褚三娘,而褚三娘不計前嫌,願意同她交好。

這對沈星語很不利。

偏身若是沈星語直接反駁他的話,就更容易給人留一個,是沈星語在計較的印象。

好在睿貝子不這麽想,她認定了能褚三娘能彈出這樣的琴音,品質高潔,她說的話一定是真的,便道:

“褚大人這話不對,三娘子既受了冤枉,便該洗刷冤屈,顧大人為國鞠躬盡瘁是顧大人的功勞,和世子妃有何關系?”

“若是被世子妃陷害,不僅不追究,反而還要致歉,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

褚三娘對睿貝子的好感暴增!

“睿貝子說的對,世子妃心思歹毒,嫉妒我人緣比她好,便想出這樣歹毒的方式陷害我的閨譽,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同她交好。”

睿貝子心中更氣了,想到剛剛的琴音,腦子裏補出了一樁因嫉妒別人才情而生出的怨毒心思,兇狠的瞪向沈星語:

“世子妃,你惡意栽贓三娘子,還不快向三娘子致歉!”

“誰在命令本世子的夫人!”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眾人尋著聲音看過去,顧修左邊的靴子正好跨過門檻,他一身月白廣袖長袍,斜刺裏一支勁催綠竹生出來,穿過人群,一步步走到沈星語面前。

骨指捏起她下巴,讓她傷口對著他的臉,眉頭蹙起來:“上藥了沒?”

沈星語楞楞的:“還沒有。”

顧修繡袍裏的手擡起來,指尖握著一支瓷白的瓶子,擰開瓶塞,給她上藥。

睿貝子手背在身後,站過來道:“顧大人,尊夫人因嫉妒三娘子”

“睿貝子有沒有幹凈帕子?”顧修轉過頭問道。

睿貝子被這話問的楞住,反應了一下才道:“有。”

從袖子裏掏出帕子遞過來,顧修接過帕子,淡聲:“我要先給夫人上藥。”

“貝子先站遠些,待會再說。”

“哦。”睿貝子往後退了兩三步,這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這麽聽顧修的話!

不止睿貝子,一屋子人,都忘了說話,看著鎮國公世子,給沈星語上藥,眾人這才發現,倆人今日竟然都穿了白衣,翠竹圖案一模一樣。

夫妻之間的衣服居然還可以這麽穿。

還挺好看的。

凝露一般的藥膏,塗在臉上冰冰涼涼的,顧修用睿貝子給的帕子擦著傷口邊上多流露出來的藥擦幹凈,扔了臟帕子問:“好些沒有?”

“不疼了。”

他眼睫垂下來,目光落在她的傷口上,沈星語覺得他臉上好像渡了一層毛茸茸的光,火辣辣的疼她都感受不到了。

上了藥,顧修收了瓶子,這才問:“怎麽回事?”

睿貝子又上前一步:“事情是這樣的……”

“我沒問貝子。”顧修脖頸轉過去,看一眼睿貝子:“我在問我妻子。”

“哦。”睿貝子又退後一步,“你們先說。”

“你說。”顧修目光轉回來,問沈星語。

沈星語將剛才同世子妃說的話又陳述一遍:“宴席上,三娘子邀我玩雙陸,我贏了她,她不太高興,大約是因為這件事對我不滿,一直針對我,又指定了幾位貴女同我比賽,我都贏了,她很不高興。剛剛我在露臺上吹風,三娘子走了過來,嘲笑我家只是種地出生,沒有眼色,不應該在比賽上贏過她,今日就要毀了我的臉,這是她給我的教訓,以後凡是她出現的地方,我都不準出現,否則,我出現一次她就整我一次。”

睿貝子:“世子妃,本郡王不相信你說的,三”

“睿貝子在邊上親眼見到了?”顧修問。

睿貝子:“沒有,但是我相”

“那就是沒見到,”顧修說:“睿貝子,還是應該看看當事人怎麽說,對嗎?”

睿貝子目光轉向褚三娘:“三娘子,你說。”

褚三娘:“我沒說過這種話,也沒做過這件事,世子妃撒謊。”

“一盤雙陸而已,我有什麽輸不起的,何至於因為這點事就要毀她的容貌,是她自己仗著自己才藝好,很高傲,貴女們不喜歡她,她以為是我授意的,我在露臺散心,她見左右沒人,就走過來抓著我的手抓花她的臉,來汙蔑我。”

顧修:“如今你們都說自己是受害者,誰也沒有人證,在大理寺查案,有一種辨認人是否撒謊的方法,撒謊的人,因為說話時需要在腦子裏編輯邏輯,那麽她說話時就會很慢,相反,沒有撒謊的人,她回答問題就很快,用這種方法,一試便知道是撒謊。”

“你們都敢接受我的詢問嗎?”

沈星語:“我敢!”

褚三娘只好映著頭皮:“我也敢。”

“好,”顧修先看向沈星語道:“為了避嫌,我先考驗你。”

沈星語:“好。”

顧修:“你今年多大?”

沈星語:“十六。”

顧修:“喜歡什麽顏色?”

沈星語:“白色。”

顧修:“最喜歡吃什麽?”

沈星語:“玉露糕。”

顧修:“最喜歡的婢子是誰?”

沈星語:“阿迢。”

顧修:“宴席上喝酒了沒?”

沈星語:“喝了。”

顧修:“什麽酒?”

沈星語:“梨花醉。”

顧修:“心情好嗎?”

沈星語:“不好。”

顧修:“喜歡褚三娘嗎?”

沈星語:“不喜歡。”

顧修:“為什麽?”

沈星語:“她欺負我。”

顧修:“去露臺了?”

沈星語:“去了。”

顧修:“傷口還疼不疼?”

沈星語:“疼。”

“好了,”顧修看向褚三娘:“三娘子,該你了。”

顧修越是到後面提問的速度越快,而沈星語也答的非常快,褚三娘覺得,這個提問方式確實對應了顧修剛剛說的,只要回答速度快就可以,完全沒有心裏負擔。

“顧大人請問。”

顧修:“你今年多大?”

褚三娘:“十五。”

顧修:“喜歡什麽顏色?”

褚三娘:“紅色。”

顧修:“最喜歡吃什麽?”

褚三娘:“爆炒兔肉。”

顧修:“今晚宴席上喝酒了沒?”

褚三娘:“喝了。”

顧修:“心情好嗎?”

褚三娘:“不好。”

顧修:“去露臺了?”

褚三娘:“去了。”

顧修:“去露臺做什麽?”

褚三娘:“欺負人。”

殿中死一般的沈寂下來,褚三娘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我沒有。”

“三娘子,你自己已經說出來了,還是不要狡辯了。”顧修看向褚大人:“傷我新婦容貌,勞煩褚大人給我鎮國公府一個交代。”

褚大人厲聲喝止褚三娘:‘逆女,還不快向世子妃道歉!’

“我沒有!”褚三娘厲聲道:“我是不滿意她贏我,我是想過欺負她,可是我想的欺負就是嘴裏說教幾句,我又不傻,在宴席上毀了她的臉,我也得落一個跋扈名聲,我還要不要嫁人了,她才是真狠,借機抓著我的手汙蔑我。”

沈星語:“三娘子不是早就給自己想好退路了嗎,逼著我承認是我汙蔑你,我不願意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你追著又是說要毀了我的臉,又是說要弄死我,所有人都聽見了。”

太子妃道:“確實,剛剛三娘子的確有這樣叫喊。”

十一公主:“我們所有人都聽見了。”

“是以為她汙蔑我,我氣不過才這樣說的。”

褚三娘抓住最後一點希望:“太子妃娘娘,我不服,你將這間殿宇所有的下人全部找過來,或許有人恰好聽見了也未可知。”

沈星語垂著眼皮,目光落在地上。

顧修慢條斯理轉著拇指上的扳指。

睿貝子:“本郡王相信你,太子妃娘娘,三娘子是當事人,有權利為自己追究真相。”

太子妃沈默一瞬,吩咐身邊宮人:“將這座殿宇裏伺候的所有宮人全部召集過來。”

一盞茶的時間,殿宇裏所有伺候的宮人全部集中了過來。

太妃問道:“你們所有人,剛才可有在露臺附近伺候的,目睹了世子妃和三娘子爭執過程的?”

“如果有的,現在站出來,將你們看到的過程全部說出來,如果明明看見了卻不說,讓本太子妃查出來,絕不會親饒你們。”

褚三娘死死盯著這些奴才,沒有一個人有動靜,就在她絕望之際,一個穿碧色宮服的宮娥走出來。

“啟稟太子妃娘娘,奴婢當時在墻角灑掃,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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