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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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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寒

爽朗的秋風吹拂,帶來些許寒意。永河郡主眸中含笑半,作出嬌羞姿態:“不瞞七皇嫂!永河也快到及笄之年!是時候也要考慮婚事了!”

京城中誰人不知永河郡主心悅姚星河?故永河郡主已然快到了及笄之年,卻沒有人敢上門提親。

哪怕永河郡主家世顯赫,深受皇帝太後等人的寵愛,但想到永河郡主的脾性,不少人還是望而卻步。

再過幾日,便是永河郡主及笄了。  她嫣然一笑,“再過三日,七皇嫂記得到望月樓參加永河的及笄禮!”

宋清紜臉上微微一頓,還有三日便是永河郡主的及笄禮了?

如若她沒有記錯的話,便是在永河郡主及笄禮上,她與姚星河再無可能。

面前驕傲的少女到頭來竟做了一場十幾年的夢。而在夢醒後,少女變得頹廢,膽小。

活得甚是通透的永河郡主也因著及笄禮那事,逐漸成為世俗之人。

前世每每看到婚後的永河郡主,宋清紜都為之感到心疼。

也似乎是因著永河郡主的轉變,姚星河那時候才敢承認自己的心意。總是在角落中凝視永河郡主。

有好幾次,宋清紜都發覺姚星河眼尾微紅,看著過得不好的永河郡主更是攥緊了拳頭。

女子臉上的異樣被永河郡主盡收眼底,她訝異問道:“七皇嫂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些不適?”

說罷,少女還在宋清紜面前晃動了手。

思緒歸攏,宋清紜從臉上擠出一抹笑意,“無妨!只是在想郡主及笄之時要送些什麽給郡主罷了!”

寒暄一番後,永河郡主踏著朝霞的光芒遠去。少女嬌小的身影步伐格外大,看得出她確實期待。

宋清紜看著少女逐漸被墻角吞噬得一幹二凈的背影,心中發怵。

這一世,永河郡主還是再步前世的後塵嗎?

思及此,臨風居忽而傳出一陣咳嗽聲。宋清紜回到臨風居之時,正好看著男子面色微紅,表情痛苦不已。

她伸手貼緊男子的額頭,男子滾燙的額頭傳來一陣熾熱。難怪他面上露出一陣不同於尋常的緋紅之色。

原先以為,是昨夜折騰狠了,所以葉溫辭才會睡晚一些。

可竟然不曾想,他竟然染上了風寒。

宋清紜忙讓人請來太醫,又親自洗了條毛巾放在男子的額頭上。

香柳姑姑得知殿下生病,不敢怠慢忙將頭發花白的老太醫請了過來。

診斷一番後,老太醫松了口氣,只說道:“天氣漸漸寒涼,殿下這是不註重保暖,這才染上了風寒!想來多用幾服藥便沒有大礙!”

香柳姑姑一聽,這才放下了心。

正當她準備送送老太醫之時,老太醫伸手制止了。他顫顫巍巍地走到宋清紜面前,小聲說道:“微臣明白,新婚夫婦情濃之時,自然想要更加更近一步!只是凡事都講究度,皇妃與殿下還是節制些為妙!”

老太醫說罷,這才由香柳姑姑送著離開。

宋清紜看著床上的葉溫辭,腦海中又浮現昨夜的事情,面上微紅。

……

夜微涼,窗牖外狂風狠狠地拍打著窗欞,暴雨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滿院樹木飽受摧殘。

下著暴雨,屋內寒意津津。宋清紜坐在案幾上,擡頭望了眼躺在床上的葉溫辭。只見男子將裹在身上的被褥踢開,身上更是坦胸露肚。

宋清紜身上穿了件白狐錦裘,繞是如此,她依舊覺得寒涼。

看著昏迷不醒的葉溫辭,她輕嘆一口氣。隨後走上前,緩緩將男子袒露的胸膛給蓋上。

燭火昏暗,映得男子的胸膛更是飽滿結實。與之相觸之時,宋清紜纖細的指尖竟有些戀戀不舍。

“冷……”男子發出細微的聲音,隨後將宋清紜的手緊緊得放在手心,仿佛女子微熱的手能為之驅逐嚴寒。

還冷?宋清紜伸出另一只手,緩緩貼在葉溫辭額頭上,只見男子的額頭愈發滾燙!

像是剛開的水壺一般,宋清紜輕觸之時,也被其嚇了一跳。

男子布滿死皮的雙唇微開,咳嗽聲漸漸弱了下來。然而握著宋清紜的那一雙手力氣卻格外大,仿佛生怕她離去一般。

“不要……不要離開!皇後!”似是驚弓之鳥一般,男子額頭上不多時布滿了冷汗,口中念叨著什麽。

高大的身體在這一瞬蜷縮成一團,說話時的聲音又輕又細,全無中氣十足的模樣!

皇後?宋清紜微微一顫,身子止不住地發抖。他口中的皇後,是當今聖上母儀天下的後宮之主?

亦或者是她這個殺伐果斷,殘害忠良的皇後?

思索一番後,宋清紜便明白。葉溫辭口中的皇後絕對不是如今的後宮之主。

兩人雖然面和,心中到底是有嫌疑。雲皇貴妃盛寵之時,皇後的位置岌岌可危。

那時候,人人只知後宮有雲皇貴妃,甚至不知還有皇後一人。

且皇後依舊在世,陛下便冊封皇貴妃,這不是明擺著打皇後的臉嗎?

當年的事情發生後,雲皇貴妃幽禁在椒房殿。皇後肉眼可見得得意起來。

對著被牽連的葉溫辭,皇後更是三番四次地針對。如此一來,定然不會是如今的皇後。

難不成,在夢中葉溫辭也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男子的話語讓宋清紜也回到了掉落冰湖後的日子。

那時候,天氣比如今的初秋還要冷上許多。長寧殿下,漫天霜雪飄落,庭院中的花草已然染成霜色。

她躺在軟榻上,一旁的炭盆燒得紅火,卻依舊驅逐不了她體內的寒意。

因著掉落冰湖,她的身子愈發虛弱。可她依舊讓宮人開著窗牖,素白的雪花飄落之時,夾著一陣刺骨的寒風。

哪怕再冷,她也讓宮人開著窗牖,只願再臨終之時能等到夫君的到來。

只可惜,她始終沒有等到。睜開眼,是漫天的大雪。閉上眼,卻是怒號的北風。身子再冷,也抵不過心中的寒意。

直至熱忱被消磨殆盡,她終於明白,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白皙的手泛起紅色,宋清紜吃痛回過神來。只見男子嘴上不知在念叨著什麽,抓著她的手愈發用力。

她冷冷地看著男子,不知覺眼尾已然通紅。心早就如同這陰沈的天一般,陰冷易碎。

不知從哪來生出的力氣,宋清紜硬生生地將手從男子的掌心掙脫出來。

皓腕上已然布滿了紅痕,手上的痛意絲毫比不上滴血的心的痛楚。

自她的手被扯出後,男子更是不安,嘴上還在不停地念叨著什麽。

看著曾經深愛的男子這般痛苦,宋清紜內心竟然毫無波瀾。

她大步走出臨風居,吩咐在門外候著的宮人,“好好伺候殿下!”

女子毅然離去的身影被憐秋盡收眼底,再聽著躺在白鹿紋羅漢床上的男子發出的哀嚎,似是受盡夢魘折磨一般。

憐秋頭一回覺得,七皇妃看著並非是他們認為的那樣。

……

姚尚書府。

姚卿卿看著永河郡主遞過來的請帖,又看著焦頭爛額的姚星河,打趣問道:“哥哥可想好了如何應對永河郡主?”

少年面若美玉,清俊的眉頭微蹙,似是承載了三千春水一般。烏黑發亮的雙眸眸光黯淡,盯著案幾上的請帖竟生出幾分退卻之意。

他穿了一身霜色長袍,衣襟處皆勾著芳草的圖案。指骨分明的手指不安地敲打著案幾,發出陣陣聲響。

如今永河郡主就要及笄了,姚星河不是不知曉永河郡主的心意。

說不定,便會在及笄之時讓陛下當眾賜婚?

姚卿卿看自家哥哥如同朽木一般難以雕刻,她輕嘆一聲,問道:“或者說,哥哥對永河郡主可存有男女之心?”

姚星河看著姚卿卿那如同審視一般的目光,連忙擺了擺手,“自然沒有!我只當永河郡主為妹妹罷了!”

永河郡主聲勢浩蕩,京城中人人皆知她深愛姚星河。有不少貴家子弟因著永河郡主放蕩不羈的性子,沒少打趣姚星河。

姚星河也並不惱怒,願只以為永河郡主對他好一些罷了。直至近幾年,永河郡主看是看透世俗一般,行事愈發放蕩。

從前還會將愛慕姚星河之心放入心中,後來更是公然示愛。時常往姚府堵人,姚星河本就是文質彬彬,哪裏曾見過這般架勢。

面對永河郡主強勢的進攻,姚星河更是害怕。草草找了個借口,連家門也不敢入,唯恐再遇上永河郡主。

姚卿卿看著面紅耳赤的姚星河,搖了搖頭,“其實永河郡主這人著實不錯。心直口快,熱情善良,更沒有尋常貴女的嬌縱!”

先前姚卿卿也被永河郡主的架勢給嚇了一跳,可隨著與永河郡主相處的時日越來越多,姚卿卿也被永河郡主給打動。

如若她的兄長當真和永河郡主喜結良緣,倒也不失為一樁佳話。

姚星河猛的擡頭,很是疑惑。他這個妹妹,竟然幫著永河郡主說話?

要知道,從前她可是從來不理他和永河郡主的事情。

姚星河覺得像是被背叛一般,賭氣說道:“那又如何?反正我與永河郡主是絕對不可能的!”

姚卿卿盯著自家兄長,似笑非笑。旁人如何她不知曉,可自家兄長她還是清楚的。

如若他當真對永河郡主沒有意思,那又怎麽會在得知永河郡主與姚卿卿交好後,時常同姚卿卿詢問永河郡主的事情?

姚卿卿開口勸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哥哥還是好生想清楚,如若說的都是心裏話,那也莫要耽誤永河郡主!”

永河郡主已然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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