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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

大殿中,周小魚唇上塗抹著正紅色口脂,身著黑色龍袍,冷漠而又威嚴地註視著四周俯伏身體的臣子們。她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堅定地走到龍椅前,坐下身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殿下的臣子們聲音敬畏而又恭敬。

這三個月來,周小魚用雷霆般的手段整治控制了整個朝廷,把有反叛之心的所有大臣一一揪出,全部誅殺九族。那天,驚雷暴雨,鮮紅的血染紅了邢臺,所有人都清晰地記得周小魚的眼神有多麽地冷,看到處刑時血腥的畫面,眼皮沒合一下。

從那時起,他們就被周小魚的魄力給折服了。

更何況,這三個月的早朝下來,他們更是發覺周小魚學識淵博,機關算術更是頂尖,並且讓軍務處發明了一種名為“手槍”的武器,威力巨大,見彈就死,邊關的戰事也傳來了好消息。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眾愛卿有何上奏?”周小魚冷漠地說,把玩著手中的玉璽。

殿堂十分安靜,竟無一人答話。雖然他們很敬仰周小魚,可更怕出言不遜,頂撞了周小魚惹上滅門之災。

半響,尚書部王大人出列,忙不疊開口,“皇上,臣以為江山社稷更為重要。冰雪之國的香火更是不能斷絕!”

“哦?”周小魚停下手中的動作,仿佛洞悉一切般的目光直直看向王大人。王大人身體顫抖,毛發直立,硬著頭皮迎著周小魚的目光。

周小魚輕嗤出聲,沒骨頭似的慵懶地靠在龍椅上。

“朕不明白。”

王大人一鼓作氣,不懼死亡地開口:“請皇上納男妃,誕下龍子,延續冰雪之國的香火!”

“是嗎?”罕見地,周小魚沒有拒絕,低低地笑了,頗為慵懶地點頭,“朕會考慮的。”

“散朝!”

-

君殤誠手持白棋,沈默地同周小魚下棋。

“怎麽?不開心?”周小魚漫不經心地說,牽住了君殤誠的手。

“呵。”君殤誠輕笑,眼中卻充斥著冷意,他用力甩開周小魚的手,“皇上,請自重。”

周小魚任憑君殤誠動作,也沒生氣,忽而笑著對他說:“今早上朝的時候,尚書部的老頭提了龍子的事。”

君殤誠表情不變,“所以?”

周小魚舔著嘴角,彎了彎眼睛,整個人散發著極致的誘惑。

“我要不要納男妃呢~”

君殤誠下棋的動作一頓,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小魚,將手中的棋子丟下,起身撣掉衣袖上的灰塵,似乎在嫌棄周小魚碰他一般。

“我可不是君殤年。”君殤誠冷著眼說。

周小魚臉上的笑意一僵,頓時變了臉色,看著君殤誠的眼神帶著恨意。

君殤誠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到君殤誠行至宮外時,身著青衫的宮廷侍女攔住了他。

侍女屈膝行禮,臉上的表情很是猶疑。

“青竹見過七皇子。”

-

在遙遠的異族部落,君殤年眼中帶著一層透明的翳,臉色慘白而發青,渾身上下滿是鞭傷。

離月坐在他的對面,不慌不忙地喝著香茶。

“怎麽,殤年哥哥這就不行了?”離月勾著唇,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閉嘴!不要叫我殤年哥哥,這個稱呼只有魚魚寶寶可以喊!”

君殤年聲音嘶啞,喉嚨一陣疼痛。他吃痛地瞇眼,嘴唇幹裂不堪,勉強才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之後便用憎恨的目光緊盯著離月。

離月有些好笑地放下茶杯,慢步走到君殤年的跟前,她用纖長的指尖勾起君殤年汗濕的下巴,滿意地看著君殤年吃痛的表情,語氣不懷好意。

“下一個,就是‘魚魚了’吧。”

果不其然,得到了君殤年強烈地反抗。

“哈哈哈。”

離月大笑著松開了手,出了牢房。

見離月出來後,侍女們連忙端著水盆,欠身跪在她的身前。

離月慢條斯理地清洗著沾滿血汙的手,隨後漫不經心地問:“殤誠那裏傳來了消息嗎?”

一旁身穿桃紅色衣服的侍女點頭,從袖子內掏出一封信箋,恭敬地呈現在離月面前。

待侍女擦凈完手後,離月拿起信,拆開信封,細細閱讀起來。

【離月姐姐:

皇城一片動蕩,假公主上位後清洗了一大批臣子,不過都是其他皇子的黨派,各位大人們因她的舉動,收斂了行動,不過,優勢在我們。

現下,皇城中大部分是我們的勢力。若是想要登基,時勢已到。

……此外,我想你了。】

離月勾起嘴角,耳後的細發垂落下來,她彎著眉眼,那是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緊接著,她壓直嘴角,冷眼對身旁的待女下令:“傳書給頂阿真。我要見他。”

-

“報——離月公主請見。”

身坐高位的頂阿真環著舞女纖細的腰肢,愜意地享受著舞女投餵而來的香妃葡萄。他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侍衛,又親了親舞女白皙的臉龐。

“讓她進來。”

“諾。”

離月大步走進帳內,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榻上享樂的頂阿真,她微微冷笑,垂眸對頂阿真行了個完美的宮廷禮儀。

“不用這麽客氣。”

頂阿真見此露出笑容,頗為刻意地說,緊接著擺手讓離月坐在不遠處的紅椅上。

“你怎麽來了?難道有新的消息傳來?”

離月不慌不忙地往杯中添茶,優雅地端在唇前,細細品味著茶水的清冽。這才點頭,將自己的所想一一吐露。

“有幾成把握?”

“八成。”她說。

頂阿真來了興趣。

“我借你兵!事成之後,我要做要冰雪之國的皇帝!”

野心真大,就怕你沒命做!璃月面上神色不變,語氣淡漠地說:“我只是想讓它改朝換代,皇帝是誰都不重要。”

“行,爽快!”頂阿真看向身旁站立的古銅色肌膚的男人:“阿亞,給她兵!”

阿亞點頭應答。

待到兩人走後,舞女摸著頂阿真的胸膛,在他耳邊吐出香甜的氣息。

“就這麽放心她?”

頂阿真笑吻回去,“她的血液留著我們一族的血。況且,她與皇帝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

邊境的戰勢瞬間翻轉緊張起來,異族狀似帶著不死不休的架勢,誓要在冰雪之國身上咬下一塊肉下來。眼見著邊關將要失守,城市快要淪陷,周小魚趕緊下令,讓軍務處加緊制造出新的“手槍”。

與此同時,君殤誠帶人逼宮了。

周小魚一襲黑衣,手執長劍,站在宮殿的正中央。

頭冠己經掉失,龍袍上沾滿了血跡,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她精致小巧的臉上也沾滿了血汙,即便是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周小魚的臉上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神情,她用力拭去臉上的血液,雙唇緊抿,琥珀色的眼中滿是冷意。

“你倒是不害怕。”君殤誠臉上滿是嘲弄,手中把玩著折扇,站在侍衛的身後。

周小魚不屑地擡了擡下巴。

“我上位時便早已有了覺悟。”

“哼。”君殤誠合扇,從侍衛手中奪過刀,“那便讓我看看你的覺悟!”

話閉,君殤誠手執利刀,向周小魚襲來。

刀劍相撞發出“鐺——”的聲音。

君殤誠眉頭一皺,一個反身,橫刀直往周小魚要害處砍。周小魚也不弱,她的武功是冰雪之國最為頂尖的那一批,一個掃腿,便逼退了君殤誠。

君殤誠神色一凜,避開了周小魚的攻擊,擡手用內力推開了周小魚的長劍,放棄武器,出拳打在了周小魚的腹部上。周小魚閃躲不及,被打了個正著,頓時,鮮血從她的口中溢出。

但周小魚咬緊牙關,忍住疼痛趁這個機會,刺了君殤誠一劍。

刀劍入腹,衣錦破裂,鮮血染紅了劍身。

君殤誠捂住自己的腹部,難以相信周小魚的武功竟高強到如此地步。他眼中一冷,用刀挑過周小魚的劍,讓她失了武器。

最後,君殤誠用刀架在周小魚的脖子上,周小魚再也沒有反擊之力了。

“你……”事已至此,已毫無翻盤的希望。周小魚臉上滿是灰白之色,君殤年的江山,她最終還是保不住。

“要殺便殺吧,”周小魚雙眼一閉,已是毫無活下去的想法。

……可她還想再見君殤年最後一面。

像是聆聽到她的願望一般,在君殤誠將要下手之時,她聽見了君殤年的聲音。

“放開魚魚——!”

周小魚猛地睜開了眼。

君殤年正帶著兵隊,包圍了君殤誠。

君殤誠驚訝地睜大眼,奇異地問:“你怎麽在這?”

原來,異族裏面有君殤年的舊部下,他們趁著離月全神註重戰事,牢房看守薄弱的情況下,連忙把君殤年給救了出來。

君殤年被救了出來後,立即清點舊勢力,東山再起,召集部下,一路直殺京城。

現在,京城滿是君殤年的部下。

眼見就要失敗,君殤誠想著一定要帶走周小魚,以便離月獲勝。就在他將要動手之際,被一旁躲著觀望的青竹用匕首刺中了胸膛。

君殤誠難以置信地望著離月的舊侍女。

青竹滿臉淚痕,顫抖的手中拿著染血的匕首。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離月公主,但皇上人太好了,我……”

這是君殤誠聽見的最可笑的話。

恍惚間,他似乎聽見了離月撕心裂肺地喊叫聲。

當離月沖進大殿後,瞧見的便是君殤誠倒下的畫面。她瞪大雙眼,滿眼血絲地看著君殤誠緊閉的眼睛。

離月不停地喊著君殤誠的名字,可只看見君殤誠躺在冰涼的地上,身體停止了呼吸。

她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嘴唇顫抖著。相處了幾十年的弟弟,看了幾十的人,就這麽死去了。

明明說好要一同去看江南的花燈,喝南城最為出名的桂花酒,去北邊的田野騎馬看雲,這些承諾,在這一瞬間,全都消逝了。

離月拿著劍,眼中滿是恨意,她擦去臉上的淚水,一個瞬步,砍掉了青竹的頭。

緊接著,離月與君殤年對劍相向。

“離月,你……”

君殤年想問為什麽她會變成這個模樣。

“只有殤誠……”離月想勾起和以往一樣的微笑,嘴角卻僵在那裏,微微抽搐著。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下手也越發狠毒。

而此時,周小魚也終於知曉了離月的長相。

她們的確很像,離月的長相卻更加艷麗,與之不同的是周小魚更加清純可人,眼中滿是天真的神色。

她們是完全不同的人,能一眼辯出。

就在君殤年將要用劍刺中離月時,離月一個轉身,把周小魚拉在身前。

君殤年大驚,連忙止住了動作,離月卻冷笑著抓緊這個機會,刺中了君殤年的胸膛。君殤年睜大了眼,看著淚流的周小魚,緩慢地倒下了。

周小魚用力掙脫出離月的桎梏,連滾帶爬地抱住了君殤年倒下的身體。

“殤年哥哥!殤年哥哥……嗚嗚嗚。”

就在離月冷笑,將要砍死周小魚之際,一顆了彈射進了她的心臟。

原來,是周小魚的親侍們帶著發明的“手槍”來救援了!

最終離月睜大眼睛倒下了,她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君殤年的屍體。臨死前,她想爬到君殤誠身旁,卻不想被第二發子彈擊中,伸出的手指終究沒有碰到君殤年沾滿血漬的衣袂。

-

“殤年哥哥……殤年哥哥!”

周小魚不停哭喊著,臉上盡是焦急之意。

君殤年虛弱地擡起手指,觸碰著周小魚哭紅的眼角,“魚魚……我的魚魚……咳、咳。”

周小魚使勁搖頭,握住君殤年的手,哽咽著,“別說話了……殤年哥哥,嗚嗚嗚,我現在就找禦醫來救你。”說完,一個轉身,對著身旁的侍衛怒吼:“禦醫!傳禦醫來!”

“咳咳、魚……”君殤年溫柔地打斷了周小魚,對她露出無奈心疼的表情,恍惚間,周小魚記起當年初見君殤年的情景,最是青春悸動的歲月。

“什麽?”周小魚流淚問。

“……”

君殤年吸氣,吃力地說:“我想再聽你叫我一聲殤年哥哥……”

“好,好!我都答應你!”周小魚點著頭,怕君殤年聽不見她的聲音,便湊在君殤年的耳邊,不停地呢喃,“殤年哥哥,殤年哥哥。”

其他侍女侍衛見此情景,也禁不住紅了眼。

君殤年聽聞露出微笑,輕吻著周小魚顫抖的嘴唇,雙唇蠕動說了一句話,最後雙眼一閉,靈魂翩飛,咽下最後一口氣。

周小魚睜大了眼,絕望地看著君殤年斷了氣。

……

“縱然相思入骨,縱然萬劫不覆,我也只願你眉眼如初,風華如故。”

他說。

“嗚——”

周小魚俯伏著身體,哭得不能自已暈了過去。

-

“不——不——殤年哥哥!”

周小魚猛地瞬開眼,眼神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

“小魚,小魚!”惚忽間,她聽到有人在念她的名字。

待到眼前清明後,周小魚尋聲而望,發覺是經紀人在喊她。

經紀人吳姐一支手搭在她的肩上,神色擔憂地看著她。

“小魚你怎麽了,是做噩夢了嗎?”

噩夢……是夢嗎?周小魚楞楞地想,不禁又紅了眼。

是夢啊……

“呀!小魚你怎麽哭了?你——”

周小魚露出一個堪稱破碎的微笑,勉強地說 :“吳姐,我想休息一會。”

起初吳姐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只是以為她有點累想繼續睡一會,等到周小魚直接翹掉了拍攝,幾天都茶飯不思後,吳姐才慌了神。

“小魚,你一定要去拍攝啊,粉絲們還想看到你的新電視呢。”

好說歹說,周小魚終於點頭同意。

只是坐車的時候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周小魚到達劇場後,沈默地向大家鞠躬。

“很抱歉,我給大家添麻煩了。”

大家都擺手說沒事,這時周小魚才露出一個微笑。

劇組的一個前輩走到她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親切溫和地對她說:“小魚,我可是很期待你的,這劇沒你我都不拍。”

將要拍攝的題材是一部校園言情劇,周小魚在裏面扮演的是女主,而男主……

“‘小墨’,快來啊!你的‘末舞’在這呢!”

周小魚下意識轉身看去。

入目的是熟悉的眉眼。

對方正溫和地看著她,伸出修長的手。

“你好,我是君殤年。”

——無論你在哪裏,無論你我多遠,也無論你是否愛過我,我都在這裏,一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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