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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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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四阿哥饒命, 奴婢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又如何敢玷汙您的貴體。”年若薇臉上浮出一絲諂媚的討好,心裏卻在罵罵咧咧。

“你不準爺碰, 陳文正就可以?呵呵呵...你倒有自知之明,無妨,爺就當被狗咬了!”

胤禛正在氣頭上, 此時脫下外袍,他穿著一身中衣走到年氏面前, 他冷眼看見她滿臉都寫滿恐懼, 頓時怒不可遏。

原來給他侍寢,對她來說只剩下恐懼和抗拒, 並無半分喜悅之情。

“四阿哥, 奴婢與陳文正清清白白,並無齟齬。”聽見四阿哥提到陳文正的時候, 語氣帶著明顯殺意,年若薇急的開始辯解。

“奴婢罪該萬死。求四阿哥責罰。”年若薇不住地磕頭求饒,深怕四阿哥再次牽連無辜。

胤禛此時氣的面色鐵青, 年氏口中每一句求饒, 都是在赤裸裸嘲諷他,宣誓她喜歡陳文正,她低三下四求饒,就像一場無視他的盛大告白,提醒他年氏並不屬於他!

胤禛又急又怒,急火攻心之下, 氣的伸手去撕扯年氏的衣衫。

他覺得自己紆尊降貴待她, 對她已然很有耐心誠意,他是皇子, 只要他想要女人,多得是女人願意爭破頭對他投懷送抱。

偏只有她敢如此不識擡舉,藐視他的威嚴,胤禛愈發惱怒,俯身湊近年氏。

“既知道自己是低賤的奴婢,你就該知道,你是爺的東西!爺若得不到,即便毀掉也不會讓旁人覬覦。”

“陳文正必須死!”胤禛寒聲說道。

此時年氏越是不知死活替陳文正求情,他越是控制不住暴跳如雷的情緒。

他本以為能輕易放下這段孽緣,可當今日親眼目睹她與旁的男子言笑晏晏,他仍是嫉妒的發瘋。

年若薇此刻也快急瘋了,若今日四阿哥強寵了她,那麽她欺瞞四阿哥的秘密就徹底暴露,以四阿哥睚眥必報的性子,定會親手擰斷她的脖子。

見四阿哥對陳文正似乎動了殺心,年若薇絕望閉眼,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衫盤扣。

“四阿哥若想要奴婢這卑賤之軀隨時來取,請放過無辜旁人。”

“呵,很好。”胤禛的語氣陡然轉冷,年氏竟願意為了陳文正對他獻身,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年若薇正閉著眼睛,脫掉旗裝外袍,絕望之際,門外忽然傳來蘇培盛焦急的聲音:“爺,皇貴妃方才吐血昏厥了!”

“額娘為何會吐血!”胤禛急的邊走邊披衣,全然將憤怒之情拋到九霄雲外。

年若薇蜷縮在床邊,暗暗松一口氣,可她沒放松多久,一顆心再次懸到嗓子眼,皇貴妃死期將至。

四阿哥就是一條瘋狗,而皇貴妃就是這世間唯一能拴住他,不讓他作惡的韁繩,若皇貴妃死了,那這世間還有誰能束縛四阿哥。

她越想越覺得害怕,愈發想要盡快到十三阿哥身邊伺候,擺脫四阿哥的魔爪,她心急如焚,失魂落魄回到了辛者庫。

皇貴妃病重的消息沒多久就在辛者庫裏傳開,年若薇無心聽那些八卦,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內,絞盡腦汁想辦法脫身。

此時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趙公公略顯焦急的聲音,年若薇忐忑打開門,就看見趙公公滿頭大汗站在門前。

“年糕妹妹,有件事兒我需和你說說,雜家才來辛者庫當差,並不知道你住的這屋子不好,妹妹莫要怪罪雜家辦事不力啊。”

“奴婢覺得這屋子極好,趙公公,究竟發生了何事?竟驚動您親自來?”

“雜家今日交接差事之時,才知道你住的這屋子死過好幾個奴婢,雜家擔心你一個小姑娘住在這會害怕,已然命人去將雜家隔壁的敞亮屋子拾掇出來,你隨時可搬過去住。”

“有勞公公掛懷,奴婢膽子大的很,從前在乾西四所裏住的屋子也死過好幾個人,只要奴婢問心無愧,怕什麽?”

趙康海見小年糕如此豁達,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心翼翼說道:“你住著高興好,雜家隔壁屋子已然騰挪好了,你若住的不舒坦,可隨時搬過來住。”

“奴婢真覺得這屋子住著舒心,趙公公您就別再客氣了。”

年若薇再次溫言拒絕,趙康海與蘇培盛相熟,她才不會蠢到住在趙康海隔壁,讓自己時刻處在被監視的環境下。

與趙公公客套一番之後。不覺間已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年若薇用過晚膳之後,早早的就關門歇息了。

半夢半醒間,她似乎感覺到有細碎的聲響傳來,年若薇頓時被驚醒,後背直冒冷汗。

她大意了!出過人命的房屋之所以不能住,並非是因為鬼神之說,而是兇手有可能還會再回來。

她嚇得渾身發顫,可此時又不敢高聲驚呼,只能趁著夜色瞇眼觀察屋內的情況。

只見一道黑影正在五鬥櫃前翻找什麽東西,年若薇匆忙閉眼,屏住呼吸裝睡,她如今窮的叮當響,上個月的月俸還沒發下來,她的荷包裏只有幾個銅板而已。

對方尋不到什麽值錢的東西,定會離開,她又何必打草驚蛇。

此時年若薇膽戰心驚,閉眼仔細聆聽房內的動靜,沒過多久,那小毛賊的腳步果然漸漸遠去,房內再次恢覆寧靜。

她長舒一口氣,她正要睜開眼睛,起身掌燈,耳畔陡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爺就知道你沒睡。”

聽到大阿哥若鬼魅的聲音乍然響起,年若薇頓時絕望睜開眼睛。

她差點忘了,辛者庫被處死的那三個畜生,他們背後的靠山就是大阿哥,而她所居的這間屋子,就是被處死的前任辛者庫總管太監德喜生前住過的屋子。

大阿哥竟然趁著夜色,親自來辛者庫翻箱倒櫃,定是有什麽要命的東西藏在這屋內。

“沒想到大阿哥對奴婢如此念念不忘,竟還深夜來尋奴婢。”

年若薇故意將話題引到大阿哥想來偷香竊玉,而非來尋機密之物,只有這麽說,她才能讓大阿哥覺得她並不知道他的真實來意,方能有一線生機。

“爺的確想你的緊,知道你來辛者庫,爺就專程來瞧你,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

大阿哥粗糲的魔爪伸進她的衣襟內,肆意游走,年若薇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順從,趁機拖延世間。

“這辛者庫人多嘴雜,不如奴婢穿好衣衫,和您一道回阿哥所伺候您可好?”

命懸一線之時,她決定哄騙大阿哥帶她走出這間命案累累的屋子。

倘若她留在此處,只能落下被歹人奸殺的淒慘境地,此時她只有走出這間屋子,方能有一線生機。

大阿哥這幾日極為郁悶,他在辛者庫的心腹被太子生生斬斷,他竟偶然得知德喜那狗東西還留著一本能讓他丟半條命的賬本。

今夜他不放心那賬本,扮成小太監親自來尋,沒成想在暗格裏尋到賬本的同時,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他本就無心再逗留,方才只是發現那奴婢在裝睡,想要將她滅口罷了。

此時他靠近那奴婢,借著熹微月色,才發現她竟然就是前些時日讓他抓心撓肝的小東西,唾手可得的玩物,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更何況那奴婢如此乖巧,甚至還主動將他的手按在她的柔軟處,大阿哥頓時心神蕩漾,忍不住揉了好幾下。

大阿哥對這小奴婢勢在必得,反正她今日都要死,在她死前好好享受一番也好,在這辛者庫內,推反而舒展不開手腳快活,還不如將她帶回去好好褻玩。

他玩膩之後,就說這奴婢蓄意勾引,還能順理成章亂棍打死,大阿哥越想越興奮,於是伸手掐住年氏的脖頸,寒聲恫嚇。

“一會爺跟在你身側,你就說阿哥所讓你去一趟即可。”

“奴婢遵命。”年若薇乖巧的穿上衣衫,跟在打扮成小太監的大阿哥身後離開。

正值宮門即將落鎖之時,辛者庫裏沒幾個人影,她腰間戳著一把利刃,壓根無法求救,只能端著托盤跟在大阿哥身側,徐徐離開辛者庫。

她偷眼觀察四周,竟看見趙康海的身影正在浣衣房附近逡巡。

她想起蘇培盛說過,趙康海早年間在大阿哥身邊伺候,因為一點小事惹怒大阿哥,被大阿哥生生打瘸腿,她頓時有了主意。

她只要鬧出些動靜,趙康海定會叫住她,她就能找機會脫困。

打定主意之後,她腳下故意一踉蹌,發出一聲低呼,看到趙康海回頭,她才故意伸手攙了大阿哥一下。

可趙康海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明明已經轉身看向她,卻站在原地無動於衷,年若薇頓時急眼了。可此時腰間竟然傳來一陣刺痛,她咬著牙不敢再吭聲。

辛者庫大總管趙康海正在巡視各庫房,他新官上任,凡事都想做的盡善盡美,不落人話柄。

此時他路過漿洗房,冷不丁瞧見小年糕與一個垂著腦袋的小太監往大門外走去。

他正要上前打招呼,猛然間發現那小太監的背影極為熟悉,可他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那小太監。

趙康海疾步追上前去,可二人早就沒了蹤影。

此時有小太監拎著好幾個恭桶回來,恭桶上寫著乾西一所的標記,趙康海走出兩步,忽而驚的直拍腦袋,他想起來了,那小太監的身影像極了大阿哥。

他在大阿哥身邊伺候多年,大阿哥的身型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他記得蘇培盛特意囑咐過,若大阿哥讓年糕去伺候,他必須想盡辦法拒絕。

趙康海急的團團轉,拔腿就往乾西四所疾步走去。

此時年若薇跟在大阿哥身側,二人才踏入乾西一所,年若薇只覺腰間一緊,雙腳頓時騰空而起。

她驚呼著被大阿哥攔腰扛在肩上,後腰還被變態的大阿哥狠狠揉捏了好幾下。

千鈞一發之際,墻頭上倏然傳來一陣驚呼。熟悉的俏皮聲音傳入她耳中,她頓時如釋重負。

“大哥您怎麽抱著榮憲的陪嫁宮女啊?若汗阿瑪知曉,不知該如何是好~”

“榮憲你大半夜的在這做什麽!”

大阿哥素來對刁鉆頑劣的榮憲束手無策,此時聽見榮憲拿汗阿瑪威脅他,頓時憋屈地將那小宮女放回到地上。

“今兒我在三哥院裏放風箏,那風箏不知吹到哪兒去了,有奴才說在您院裏瞧見了,榮憲怕打擾大哥歇息,所以才先爬墻瞧瞧風箏在何處。”

榮憲公主說話的語氣都帶著輕喘,今兒她在隔壁三哥院裏偷看精裝畫本子,倏然有奴才來報,說看見小年糕走進了大哥的居所,她嗅到一絲不尋常,驚得把畫本子都撕壞了。

此刻已是宮門落鎖之時,小年糕根本不可能會靠近大哥居所,她記得小年糕曾經差點被大哥折騰死,又如何會主動去找大哥!

榮憲急的讓人取來梯子,跑到隔壁院的墻角,才爬上墻頭,果然看見大哥正在對小年糕動手動腳。

“小年糕,你還不快到本公主身邊來,還在那磨蹭什麽呢!”

“您請息怒,奴婢這就來。”年若薇仿佛看到救星,登時拔腿就跑。

她身後傳來大阿哥低沈的笑聲,大阿哥在低聲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奴婢遵命!”她頭也不敢回,只唯唯諾諾說道。

身後傳來大阿哥低聲讓她滾,她頓時松一口氣,焦急來到隔壁院,此時藍兒已然站在門前等候。

“走,跟我回鐘粹宮玩兒去!我昨兒才得到你重新回辛者庫的消息,今兒就讓內務府將你的名字,加在我的陪嫁宮女名單裏,這幾日正準備將這好消息告訴你。”

“太好了!”年若薇頓時喜極而泣,她正愁找不到出路,沒想到榮憲竟然帶來這天大的好消息。

這烏煙瘴氣的紫禁城她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短短的一年裏,她就像螻蟻浮萍般,身不由己在紫禁城內浮沈輾轉。

“好好地你怎麽哭了,我知道你在紫禁城裏過的不舒坦,你再忍忍,待到明年入秋,你就能與我一道前往科爾沁草原。”

“我只是高興壞了,嗚嗚嗚....還有一年兩個月,我巴不得現在就跟你去科爾沁。”

年若薇知道大阿哥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只有她徹底離開紫禁城,才能好好活著,而去科爾沁是最好的選擇。

她又真心實意感謝榮憲一番,趁機將她想去十三阿哥身邊當差的事情告訴了榮憲。

“你在十三弟身邊過渡這一年也好,十三弟的額娘章佳氏性格溫婉,定不會為難你。”

“我一會就派人去內務府打點,估摸著你明日就能到十三弟跟前伺候。”

“奴婢叩謝公主救命之恩!奴婢這輩子定好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年若薇忍不住曲膝跪在榮憲公主面前磕頭道謝。

在這偌大的紫禁城內,唯一不可能存著害她之心的主子,只有榮憲公主一人。

“小年糕,今晚你就去我宮中暫住吧,我有好多體己話要與你說。”

“奴婢不敢..”

“你別再如此見外,今後你隨我去科爾沁,我們還會當一輩子的好友,你若喜歡草原兒郎,我再幫你選個好郎君可好?”

“都依你。”年若薇滿口答應,只要不被困在紫禁城,她去哪裏都好。

“走走走,我讓人準備大豬蹄子給你吃。”

“那奴婢不客氣了!”年若薇滿眼笑意連連點頭,跟在榮憲身後離開。

一行人踏出三阿哥居所,才走出幾步路,竟然看見四阿哥從拐角處閃身出現在她們面前。

此時四阿哥疾步走在她們前頭,眨眼間就走到大阿哥的居所前。

年若薇怕四阿哥還在氣頭上,不敢貿然靠近他,可又擔心四阿哥會去找大阿哥的麻煩,於是伸手拽了拽榮憲的衣衫:“藍兒救命。”

榮憲頓時會意,她扭頭看向站在門口一只腳已經邁入三哥居所的四弟,他看著有些著急,方才差點被門檻絆倒。

“本宮的好四弟,大半夜的你去尋大哥做甚?大哥方才睡下了。”

“年糕你怎麽在這啊!”蘇培盛火急火燎跑到小年糕面前,他都快急哭了。

他跟著四阿哥前往承乾宮侍疾,才伺候皇貴妃喝下湯藥入睡,就得知噩耗,小年糕被大阿哥帶走了。

四阿哥得到消息之後,當即就趕來阿哥所,爺的步伐有些著急,蘇培盛一路上都需小跑才能跟上爺的腳步。

此時見小年糕安然無恙,蘇培盛忍不住念叨了幾句阿彌陀佛。

“四弟啊,聽說汗阿瑪有意讓你明年開始,跟著大哥和三哥學辦差,真是可喜可賀。”

“嗯,皇姐若無旁的事情,胤禛還需回承乾宮侍疾。”

聽到承乾宮,方才還滿臉笑容的榮憲公主頓時收起笑意,面色凝重。

“佟佳額娘的病情我都聽說了,四弟別太難過,她吉人自有天相,定很快就能病愈的。”

“承蒙皇姐吉言。” 胤禛凝一眼藏在皇姐身後那人,見她安然無恙,於是焦急轉身離開。

年若薇目送四阿哥離開,他步履匆匆,走的很著急,不一會就消失在眼前。

此時藍兒神秘兮兮地靠近她,壓低嗓音說道:“皇貴妃娘娘怕是熬不到中秋,內務府都在提前準備沖喜的棺槨了。”

“你別看胤禛如今如此灑脫傲然,若沒了皇貴妃的庇佑和籌謀,他今後可能會過得不如意,定沒這麽逍遙自在了。”

“四阿哥還有德妃..”年若薇話還沒說完,就想起來歷史上德妃偏心十四阿哥,甚至拒絕受封太後,還怎麽指望德妃善待四阿哥!

“德妃娘娘滿心滿眼都是我那十四弟,胤禛若回到德妃身邊,你根本不敢想象他會有多難受,他有額娘和沒額娘有何區別?”

“在紫禁城裏沒額娘疼的皇子,除了太子能被汗阿瑪捧在手心,其餘的就像野草,你今後就知道了。”

年若薇心尖一顫,可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難保,還管四阿哥做什麽,他畢竟是皇子,還能過得有多艱難?頂多被兄弟排擠沒人護短而已。

承乾宮內,胤禛憂心忡忡趕到額娘床前侍疾,此時奴才正在收拾床榻上染著大片血跡的錦被。

“咳咳咳咳....胤禛你早些回去..歇息,額娘沒事的。”皇貴妃面容枯槁,已是強弩之末。

“姑母!!”佟佳毓琳滿臉怒容沖進寢宮中。

“姑母,為何四哥哥的嫡福晉會是烏拉那拉氏!您明明知道我與四哥哥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我才是您的親侄女!”

佟佳毓琳快氣瘋了,方才她在姑母書房內整理書桌,竟然發現姑母早就將四福晉的人選報給康熙爺。

她原以為會看到自己的名字,可掀開折子才發現四福晉另有其人。

虧她這段時間鞍前馬後在姑母身邊伺候,她簡直活成了笑話!

“佟佳一族的女子只能入宮為妃!咳咳咳……”

佟佳毓琳滿眼不甘與憤恨,卻無計可施。

佟佳一族嫡系女子只能入後宮,只因佟佳一族已然是最強盛的外戚,她無論嫁給哪個皇子,都會引起旁人忌憚與猜測。

她那懦弱的大伯更是從不站隊結黨,如今顯赫的家世卻成為她和四哥哥在一起的最大阻礙,真真是造化弄人。

“四哥哥,您快勸勸姑母啊!”她不甘心地繼續慫恿四哥哥,倘若他執意要娶她,姑母定會妥協。

胤禛有些不悅的凝眉,如今額娘纏綿病榻,他根本無心在意這些無足輕重之事。

“額娘需歇息,毓琳妹妹若無旁的事情,也回去歇息吧。”

“奴才恭送毓琳格格。”蘇培盛朝著還在大發雷霆的毓琳格格福了福身子,將她送出了寢宮。

此時皇貴妃朝著胤禛虛弱的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邊說話。

“錦秋,你們都下去,本宮要與胤禛說體己話,不準..不準任何人打擾。”

待到眾人離開之後,偌大的正殿內只剩下母子二人。

皇貴妃伸手握緊兒子的手,眸中含淚啜泣道:“兒啊,額娘的身子骨不成了!”

“額娘來不及看你成家立業了,額娘對不住你...今後...今後額娘再無法替我的孩子遮風擋雨了,你若被欺負了該怎麽辦啊....你還如此幼弱,只是個孩子....嗚嗚嗚....”

皇貴妃一想到她死後,她可憐的孩子即將無依無靠,任人欺辱,她就忍不住自責痛哭起來。

“額娘...”胤禛語氣哽咽,已然泣不成聲。

“額娘您別擔心,兒臣定會好好活著,今後護著您,給您敬孝。兒臣只求您一件事..您別胡思亂想,您需好好養病。”

“你汗阿瑪即將冊封額娘為皇後,他答應額娘,額娘會是他此生側立的最後一位皇後,咳咳咳...今後你就是中宮嫡子..對不起..額娘盡力了,萬歲爺身邊已有中宮嫡後所出的太子,額娘只是瀕死的繼後.....”

“今後中宮嫡子的名頭對你是劫也是福,你需謹言慎行,保護好自己!”

皇貴妃目光悲切,長籲短嘆,忍淚再多看幾眼她的孩子。

“額娘在紫禁城內十幾載,當了五年貴妃,八年皇貴妃,可似乎除了你,額娘什麽都沒有。”

皇貴妃苦笑搖頭,從枕邊暗格裏取出一個印鑒和一本巴掌大的名冊,鄭重交到胤禛手中。

“額娘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留給你,這些是額娘浸淫後宮多年,留下的一點人脈,這些人你且放心用。”

“還有一件喜事,額娘本想與你商量,但怕你心軟。”

“你親額娘德妃烏雅氏,這輩子都只會是德妃,她為固寵,明面上定會拉攏你,額娘在黃泉路上定日日祈禱,只要你們母子能重歸於好,額娘可不入輪回。”

“額娘您別說了,胤禛此生只有您一個額娘!”胤禛紅著眼眶戚戚然說道。

“咳咳咳...毓琳剛愎自用,心思歹毒,那孩子...配不上額娘的胤禛....”

“但...她畢竟是你的表妹...今後...你看在額娘的面上,需..需對她多加照拂...只不過..佟佳一族的嫡女身份尊貴,若不如後宮,斷不會給人做妾....”

“兒臣只將她當親妹妹,並無兒女情長。”

“好好,那就好,額娘方才還擔心拆散了你與她,咳咳咳...承乾宮裏的梨花快謝了,額娘想去看看。”

“額娘您快些好起來,兒臣每年都陪您看。”

胤禛將身型搖搖欲墜的額娘倚在肩上,攙扶她到庭院中賞梨花。

胤禛不喜歡梨花,梨同離,是離別傷感之花。

此時慘白的梨花在晚風裹挾之下,簌簌墜亡,如披縞素,他忍不住皺眉,伸手拂開落在額娘發髻上的花瓣。

“都說一樹梨花一承乾,可額娘不喜歡梨花,卻偏偏求萬歲爺賜居承乾宮,只因這承乾宮歷來出寵妃。”

皇貴妃苦笑搖頭,她年少之時聽說承乾宮裏出寵妃,住著天子心尖之人。

旁的不說,順治爺寵妃董鄂氏就住在承乾宮中。

只不過事與願違,她到死才發現自己這輩子活成了跳梁小醜,她這一生都沒有得到過表哥半分真情。

回顧過往無數寂寥歲月,她呆在這承乾宮中,常常獨自一人來到梨花樹下,看著梨花樹年年歲歲,一寸寸寂寞癡長。

“額娘很羨慕董鄂妃,古往今來,她是唯一擁有獨立謚號的皇後,不是男人的附庸。”

胤禛震驚看向額娘,從未想到額娘竟會說出如此離經叛道的話。

後妃的謚號需跟著皇帝的謚號追加,只有董鄂妃是唯一的例外,但帝王之愛也讓董鄂妃紅顏薄命,畢竟帝王之愛,終究摻雜太多無奈。

“你瞧瞧,這滿樹的梨花,都是順治爺留給董鄂妃的愛念,每一朵花都充滿了他們的回憶。”

皇貴妃滿眼艷羨,先帝和董鄂妃在承乾宮活成了一段佳話,唯有她徹頭徹尾淪為笑話。

“兒啊,你要學你汗阿瑪那般無情,你需謹記在心,無愛可破情局,無情能破全局。”

“兒臣定謹記於心!”

胤禛擔心額娘又要牽出年氏來說教,不動聲色扯開話題。

“汗阿瑪對您亦寵愛有加,這些年來他不冊立繼後,定覺得您才是他屬意的皇後。”

“算是吧!”

皇貴妃嘴角綻出苦澀笑意,仰頭看冷月無聲,愛?萬歲爺只不過愛惜他的羽毛,想擺脫克妻的傳聞罷了,何來真情實意?

母子二人才閑逛幾步,皇貴妃竟有些體力不支,數度昏厥。

……

此時蘇培盛站在承乾宮小廚房裏,與錦秋大眼瞪小眼。

“四阿哥,要不您還是直接毒死奴婢吧...”錦秋是個直脾氣,此時她苦著臉,幽怨看向還在親自下廚的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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