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暈開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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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暈開了結局
電話嘟一聲掛斷。
蔣嶼渡看著手裏漸漸暗下去的屏幕, 眉頭漸緊。
他想不出發生了什麽事。
再打一個電話，那邊掐斷。
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蔣總，”助理見老板許久沒回去, 出來尋他, “是京市有什麽事嗎？會議室裏的雲總他們...”
蔣嶼渡回頭看了眼同玻璃窗裏的幾人。
這次來南州, 是雲家出了點事。
因不滿雲朝塵的財產分配, 丁雨繪受人挑唆, 竟被雲氏的競爭對手利用, 幫忙偷盜雲氏文件。
如今東窗事發，雲朝塵震怒。
消息被暫時按了下來，重要資料也被追回，雲氏暫時沒出什麽問題。
現在丁雨繪正被雲朝塵指著鼻子罵, 哭哭啼啼。
會議室裏的噪音飄到走廊裏，時而明顯，時而微弱。
蔣嶼渡低頭盯著手機。
雲瓷從來沒跟他生過這麽大的氣。
他深邃的眉宇蹙起, 少有地染上幾分無措。
如果她此刻在哭，那他也沒什麽心情去處理其他事情。
“蔣總，律師已經到了, ”助理見他不動，小心翼翼催促, “這件事需要盡快拿個定奪，您...”
雲家的事最好今晚得出個結果。
早點處理妥善, 他才能早點回京市。
蔣嶼渡攏了攏眉心，收斂心神。
他轉身, 邁步的同時吩咐，“讓律師直接來會議室。”
－
京市。
雲瓷一早就去了老宅。
今天秦影蘭過生日, 鑒於雲瓷上次走得匆忙，還是為了陪蔣嶼渡撒謊提前走的，她心裏過意不去，這次就特意來早留了些，多陪陪秦姨。
“歲月催人老啊，這一年又一年，過得真是越來越快，”秦影蘭感嘆，“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多了。”
“哪裏有皺紋，”蔣敘庚湊近看看，隨後擺了擺手，“看不出來，別瞎擔心了。”
秦影蘭笑了笑，不相信他的話，“故意哄我的吧？別耍你那心機了，說得再好聽我今天也不會讓你喝酒。”
雲瓷覺得奇怪，問什麽。
“他啊，前幾天去體檢有高血壓，醫生說平時盡量不要喝酒，”秦姨跟阿姨一塊兒擇著菜，說，“他現在閑下來後就是酒癮大，晚上時不時就自己倒杯酒喝，以前工作的時候沒見這麽上癮。”
“小酌怡情，”蔣敘庚說，“我又沒出去跟別人喝，睡前嘗小半杯，助眠嘛。”
“什麽助眠不助眠，”秦影蘭瞪他，“是醫囑重要，還是你的小酌怡情重要？”
蔣敘庚被妻子訓了，撓頭笑笑，識趣不再辯駁。
“對了，嶼渡說他出差，盡量今晚趕回來是吧？”秦影蘭回頭問丈夫，“又去哪裏了啊，感覺他一直都沒怎麽停下來好好休息，怪累的。”
“哎...反正是出差，具體去哪兒我也不清楚。”蔣敘庚撇開視線，這樣說。
秦影蘭轉身繼續擇菜，“問問他幾點的飛機，咱等他一起吃晚飯。”
廚房的人已經足夠了，蔣敘庚到外頭坐了會兒，想起車後備箱裏的一些東西還沒拿，起身。
“東西多不多？”秦影蘭問，“要不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自己研究你的新菜，”蔣敘庚搖搖頭，他看向另外一邊打下手的雲瓷，頓了下，“葭葭跟我去一趟可以不？”
雲瓷扭頭，“當然可以。”
其實說起來，雲瓷跟秦姨比較親一點，蔣叔對她而言，更多時候不那麽方便說心裏話。
但蔣叔對她一直都很和藹。
“柏楊和禾苗幾點回來啊？”路上，他倆聊著天。
“快了吧，應該在路上，那小子剛才說他已經接到小薛了，”蔣敘庚背著手，嘆聲氣，“就嶼渡還在忙，要最晚回來。”
提到蔣嶼渡，雲瓷沈默。
她和他現在應該算吵架了吧。
挺好，不用理他，還省了演戲的累活兒。
蔣敘庚看向一言不發的雲瓷，沈吟片刻，叫了她一聲。
雲瓷回過神，“什麽事，蔣叔？”
“你跟嶼渡，是不是...”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口，“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雲瓷大腦轟的一聲，“啊，這個...”
“上次你們來，我就有這個猜想，不過不太確定就沒問出口，”蔣敘庚嘆氣，“但通過嶼渡這次去南州，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南州？”雲瓷怔住。
“他，他去南州做什麽？”
“你不知道？”蔣敘庚驚訝，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要是雲瓷提前知道雲家的事，應該也一起過去了。
“他根本沒出差，是去解決雲家的事了，”蔣敘庚說，“昨天他給我打電話，跟我說集團的一個會議讓我暫代他出席——我都退下來多久了，他突然這麽說，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嚇一跳。”
“沒想到他是要空出時間去南州。”
“雲家出什麽事了？”雲瓷失語，好半天組織著語言問，“他、他為什麽會去？”
蔣敘庚長嘆一口氣，“總的來說，都是由財產繼承引起的。”
當初雲瓷跟著孟清瀾去國外，丁雨繪想著隔這麽遠期不了什麽威脅，也就沒什麽動作。如今雲瓷突然回來，她擔心自己兒子的東西會被分走，為求安心，她旁敲側擊催雲朝塵盡快擬好條約。
雲朝塵嘴上總說好，但卻遲遲不行動。一次兩次沒效果，丁雨繪著急了，背著他自己去聯系律師，才發現關於財產方面的條約，雲朝塵早在四年前就立好了。
而條款的內容，竟全然偏向雲瓷。
最重要的公司股份，固定資產及儲蓄資金絕大部分留給了雲瓷，給小兒子的也有，卻只能供他衣食無憂到大學畢業，唯一的房產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公寓，等兒子成年了將歸於他名下，不屬於丁雨繪。
所以到頭來自己什麽都沒有，連兒子也只分到零星的肉沫。丁雨繪怒了，要求雲朝塵修改條約，卻遭到拒絕。
後面的事，就是雲氏的對家聽到了他們夫妻不和的消息，想辦法籠絡丁雨繪。這女人禁不住財富的誘惑，輕而易舉成了別人手裏的工具。
雲瓷聽到這些，滿眼不可置信。
“我爸他...怎麽會把東西都留給我...”
“是嶼渡的要求，”蔣敘庚看向她，眼神變深，“這是他承諾幫助雲家度過難關的條件。”
四年前，雲氏陷入困境，蔣家出手援助。
“你也知道，嶼渡這些年逐漸掌權，很多事都是他在定奪，包括援助雲家的具體事項，也都是他說了算。”
雲瓷不敢相信，“我，我一直以為是您和秦姨...”
蔣敘庚搖搖頭，輕嘆，“是他。”
“當初蔣氏自身就已陷入內亂，原本回紐約刻不容緩，但他卻堅持去了趟南州，和朝塵談好了這件事才出國。”
“雖然知道你在京市讀書的一年裏與他關系要好，但我始終沒想到，他竟能為你操心到這個地步，甚至過了這麽多年，他這次寧願拋下工作也要親自去南州，”蔣敘庚眼裏的深意更為明顯，“葭葭，你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我們...”突然接收到這麽多的信息，雲瓷心裏亂極了，“我們當時沒有...”
當時他不是已經拒絕她了嗎。
既然選擇拒絕，那在他心裏她應該沒那麽重要。
可他又怎麽會大費周章為她做這麽多？
思緒紛雜，雲瓷理不明白。
蔣敘庚從她的神情裏，猜到了一些當年的情況。
很顯然，她和嶼渡四年的分別是實實在在的，就算當年有什麽苗頭，恐怕也只是匆匆熄滅。
然而自古情關最難過。
重逢後，兩人應該是經歷一番波折才走到一起。
蔣敘庚胸中情緒萬千。
嶼渡和葭葭，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兩人都不容易，磕磕絆絆走了這麽久...唉。
雲瓷對上他覆雜的目光，幾分不知所措，“蔣叔，抱歉，一直沒跟您說。”
他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責怪的意思。
“嶼渡這孩子不容易，說來慚愧，他之所以肩上扛了這麽重的責任，不乏有我逃避的原因。”
“我們的父親為人嚴厲，小時候我被他管束得太緊，青春期開始叛逆，他讓我往東我往西，就是故意和他對著幹，父親氣歸氣，卻始終希望有一天我能改邪歸正。”
“真正讓他對我徹底失望的，是我偷改資料，一意孤行回國念大學。我違背了他的意願，以這樣的方式反抗他對我未來的規劃。他覺得我絲毫沒有繼承大任的覺悟，爛泥扶不上墻，嘆息過後，揮揮手，就放我走了。”
“然後他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嶼渡身上。我走的時候，嶼渡還沒滿兩歲，在父親那套高壓培養的環境裏，他的童年甚至比我更沒有色彩。我在大洋彼岸，偶爾會聽到紐約的親戚傳來消息，嶼渡越來越優秀，父親越來越滿意，而我，隨著時間的推移，真正意義上被放逐。”
回憶過去，蔣敘庚心情沈重，“那時候我十分矛盾。一方面為獲得自由而雀躍，一方面又為自己成了棄子而心生頹喪...葭葭，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我對嶼渡，我的這個親弟弟，一直懷有一種...說不清的覆雜情緒。”
聽到這裏，雲瓷終於明白，原來當初她在蔣敘庚身上感受到對蔣嶼渡的隱隱疏離和敵意，都不是錯覺。
“但現在我都想通了，”蔣敘庚輕舒一口氣，“嶼渡比我有耐力，有恒心，更具備我沒有的責任感。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應該屬於他，畢竟這麽多年來，他孤身一人走了太久。”
“我如今不在乎別人怎麽議論蔣家長子不如次子這些話了，”蔣敘庚皺眉，“我心疼他，心疼他為了大局，把自己的私心和自由排到了最後。”
“葭葭，我不知道你們兩人之間是否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講清楚， ”他提起四年前蔣氏的變故，“那時候蔣家幾個旁支鬧得天翻地覆，父親隱瞞已久的病情覆發，無人主持大局...我知道嶼渡試著掙紮過，但父親的一紙病危通知書，讓他徹底沒了選擇。”
雲瓷隱隱猜到什麽，“蔣爺爺他...”
“他四年前就走了，在嶼渡回紐約的兩周後。”
所以那時候，蔣嶼渡不得不離開。
蔣氏內部等著他去肅清，那時他身上背負著太多不確定因素，實在沒有辦法回應即將遠赴倫敦的她。
“葭葭，我說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讓你們互相理解彼此之間的難處，”他看著雲瓷，不再是把她當小孩的目光，“感情這東西不講緣由，你們有相愛的權利，不用承受世俗的審判。”
“同樣，我也希望你們能釋懷當初的分別，珍惜現在擁有彼此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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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嶼渡回頭看了眼同玻璃窗裏的幾人。
這次來南州, 是雲家出了點事。
因不滿雲朝塵的財產分配, 丁雨繪受人挑唆, 竟被雲氏的競爭對手利用, 幫忙偷盜雲氏文件。
如今東窗事發，雲朝塵震怒。
消息被暫時按了下來，重要資料也被追回，雲氏暫時沒出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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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裏的噪音飄到走廊裏，時而明顯，時而微弱。
蔣嶼渡低頭盯著手機。
雲瓷從來沒跟他生過這麽大的氣。
他深邃的眉宇蹙起, 少有地染上幾分無措。
如果她此刻在哭，那他也沒什麽心情去處理其他事情。
“蔣總，律師已經到了, ”助理見他不動，小心翼翼催促, “這件事需要盡快拿個定奪，您...”
雲家的事最好今晚得出個結果。
早點處理妥善, 他才能早點回京市。
蔣嶼渡攏了攏眉心，收斂心神。
他轉身, 邁步的同時吩咐，“讓律師直接來會議室。”
－
京市。
雲瓷一早就去了老宅。
今天秦影蘭過生日, 鑒於雲瓷上次走得匆忙，還是為了陪蔣嶼渡撒謊提前走的，她心裏過意不去，這次就特意來早留了些，多陪陪秦姨。
“歲月催人老啊，這一年又一年，過得真是越來越快，”秦影蘭感嘆，“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多了。”
“哪裏有皺紋，”蔣敘庚湊近看看，隨後擺了擺手，“看不出來，別瞎擔心了。”
秦影蘭笑了笑，不相信他的話，“故意哄我的吧？別耍你那心機了，說得再好聽我今天也不會讓你喝酒。”
雲瓷覺得奇怪，問什麽。
“他啊，前幾天去體檢有高血壓，醫生說平時盡量不要喝酒，”秦姨跟阿姨一塊兒擇著菜，說，“他現在閑下來後就是酒癮大，晚上時不時就自己倒杯酒喝，以前工作的時候沒見這麽上癮。”
“小酌怡情，”蔣敘庚說，“我又沒出去跟別人喝，睡前嘗小半杯，助眠嘛。”
“什麽助眠不助眠，”秦影蘭瞪他，“是醫囑重要，還是你的小酌怡情重要？”
蔣敘庚被妻子訓了，撓頭笑笑，識趣不再辯駁。
“對了，嶼渡說他出差，盡量今晚趕回來是吧？”秦影蘭回頭問丈夫，“又去哪裏了啊，感覺他一直都沒怎麽停下來好好休息，怪累的。”
“哎...反正是出差，具體去哪兒我也不清楚。”蔣敘庚撇開視線，這樣說。
秦影蘭轉身繼續擇菜，“問問他幾點的飛機，咱等他一起吃晚飯。”
廚房的人已經足夠了，蔣敘庚到外頭坐了會兒，想起車後備箱裏的一些東西還沒拿，起身。
“東西多不多？”秦影蘭問，“要不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自己研究你的新菜，”蔣敘庚搖搖頭，他看向另外一邊打下手的雲瓷，頓了下，“葭葭跟我去一趟可以不？”
雲瓷扭頭，“當然可以。”
其實說起來，雲瓷跟秦姨比較親一點，蔣叔對她而言，更多時候不那麽方便說心裏話。
但蔣叔對她一直都很和藹。
“柏楊和禾苗幾點回來啊？”路上，他倆聊著天。
“快了吧，應該在路上，那小子剛才說他已經接到小薛了，”蔣敘庚背著手，嘆聲氣，“就嶼渡還在忙，要最晚回來。”
提到蔣嶼渡，雲瓷沈默。
她和他現在應該算吵架了吧。
挺好，不用理他，還省了演戲的累活兒。
蔣敘庚看向一言不發的雲瓷，沈吟片刻，叫了她一聲。
雲瓷回過神，“什麽事，蔣叔？”
“你跟嶼渡，是不是...”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口，“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雲瓷大腦轟的一聲，“啊，這個...”
“上次你們來，我就有這個猜想，不過不太確定就沒問出口，”蔣敘庚嘆氣，“但通過嶼渡這次去南州，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南州？”雲瓷怔住。
“他，他去南州做什麽？”
“你不知道？”蔣敘庚驚訝，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要是雲瓷提前知道雲家的事，應該也一起過去了。
“他根本沒出差，是去解決雲家的事了，”蔣敘庚說，“昨天他給我打電話，跟我說集團的一個會議讓我暫代他出席——我都退下來多久了，他突然這麽說，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嚇一跳。”
“沒想到他是要空出時間去南州。”
“雲家出什麽事了？”雲瓷失語，好半天組織著語言問，“他、他為什麽會去？”
蔣敘庚長嘆一口氣，“總的來說，都是由財產繼承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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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朝塵嘴上總說好，但卻遲遲不行動。一次兩次沒效果，丁雨繪著急了，背著他自己去聯系律師，才發現關於財產方面的條約，雲朝塵早在四年前就立好了。
而條款的內容，竟全然偏向雲瓷。
最重要的公司股份，固定資產及儲蓄資金絕大部分留給了雲瓷，給小兒子的也有，卻只能供他衣食無憂到大學畢業，唯一的房產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公寓，等兒子成年了將歸於他名下，不屬於丁雨繪。
所以到頭來自己什麽都沒有，連兒子也只分到零星的肉沫。丁雨繪怒了，要求雲朝塵修改條約，卻遭到拒絕。
後面的事，就是雲氏的對家聽到了他們夫妻不和的消息，想辦法籠絡丁雨繪。這女人禁不住財富的誘惑，輕而易舉成了別人手裏的工具。
雲瓷聽到這些，滿眼不可置信。
“我爸他...怎麽會把東西都留給我...”
“是嶼渡的要求，”蔣敘庚看向她，眼神變深，“這是他承諾幫助雲家度過難關的條件。”
四年前，雲氏陷入困境，蔣家出手援助。
“你也知道，嶼渡這些年逐漸掌權，很多事都是他在定奪，包括援助雲家的具體事項，也都是他說了算。”
雲瓷不敢相信，“我，我一直以為是您和秦姨...”
蔣敘庚搖搖頭，輕嘆，“是他。”
“當初蔣氏自身就已陷入內亂，原本回紐約刻不容緩，但他卻堅持去了趟南州，和朝塵談好了這件事才出國。”
“雖然知道你在京市讀書的一年裏與他關系要好，但我始終沒想到，他竟能為你操心到這個地步，甚至過了這麽多年，他這次寧願拋下工作也要親自去南州，”蔣敘庚眼裏的深意更為明顯，“葭葭，你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我們...”突然接收到這麽多的信息，雲瓷心裏亂極了，“我們當時沒有...”
當時他不是已經拒絕她了嗎。
既然選擇拒絕，那在他心裏她應該沒那麽重要。
可他又怎麽會大費周章為她做這麽多？
思緒紛雜，雲瓷理不明白。
蔣敘庚從她的神情裏，猜到了一些當年的情況。
很顯然，她和嶼渡四年的分別是實實在在的，就算當年有什麽苗頭，恐怕也只是匆匆熄滅。
然而自古情關最難過。
重逢後，兩人應該是經歷一番波折才走到一起。
蔣敘庚胸中情緒萬千。
嶼渡和葭葭，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兩人都不容易，磕磕絆絆走了這麽久...唉。
雲瓷對上他覆雜的目光，幾分不知所措，“蔣叔，抱歉，一直沒跟您說。”
他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責怪的意思。
“嶼渡這孩子不容易，說來慚愧，他之所以肩上扛了這麽重的責任，不乏有我逃避的原因。”
“我們的父親為人嚴厲，小時候我被他管束得太緊，青春期開始叛逆，他讓我往東我往西，就是故意和他對著幹，父親氣歸氣，卻始終希望有一天我能改邪歸正。”
“真正讓他對我徹底失望的，是我偷改資料，一意孤行回國念大學。我違背了他的意願，以這樣的方式反抗他對我未來的規劃。他覺得我絲毫沒有繼承大任的覺悟，爛泥扶不上墻，嘆息過後，揮揮手，就放我走了。”
“然後他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嶼渡身上。我走的時候，嶼渡還沒滿兩歲，在父親那套高壓培養的環境裏，他的童年甚至比我更沒有色彩。我在大洋彼岸，偶爾會聽到紐約的親戚傳來消息，嶼渡越來越優秀，父親越來越滿意，而我，隨著時間的推移，真正意義上被放逐。”
回憶過去，蔣敘庚心情沈重，“那時候我十分矛盾。一方面為獲得自由而雀躍，一方面又為自己成了棄子而心生頹喪...葭葭，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我對嶼渡，我的這個親弟弟，一直懷有一種...說不清的覆雜情緒。”
聽到這裏，雲瓷終於明白，原來當初她在蔣敘庚身上感受到對蔣嶼渡的隱隱疏離和敵意，都不是錯覺。
“但現在我都想通了，”蔣敘庚輕舒一口氣，“嶼渡比我有耐力，有恒心，更具備我沒有的責任感。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應該屬於他，畢竟這麽多年來，他孤身一人走了太久。”
“我如今不在乎別人怎麽議論蔣家長子不如次子這些話了，”蔣敘庚皺眉，“我心疼他，心疼他為了大局，把自己的私心和自由排到了最後。”
“葭葭，我不知道你們兩人之間是否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講清楚， ”他提起四年前蔣氏的變故，“那時候蔣家幾個旁支鬧得天翻地覆，父親隱瞞已久的病情覆發，無人主持大局...我知道嶼渡試著掙紮過，但父親的一紙病危通知書，讓他徹底沒了選擇。”
雲瓷隱隱猜到什麽，“蔣爺爺他...”
“他四年前就走了，在嶼渡回紐約的兩周後。”
所以那時候，蔣嶼渡不得不離開。
蔣氏內部等著他去肅清，那時他身上背負著太多不確定因素，實在沒有辦法回應即將遠赴倫敦的她。
“葭葭，我說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讓你們互相理解彼此之間的難處，”他看著雲瓷，不再是把她當小孩的目光，“感情這東西不講緣由，你們有相愛的權利，不用承受世俗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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