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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月色被打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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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月色被打撈起

清晨, 東方既白。

雲瓷睜開眼。

闖入眼簾的首先是天花板,其次是餘光裏被微風吹得輕鼓的紗簾。

她偏過頭,望了望房間布局。

茫然的大腦漸漸緩過來。

揉了兩下眼睛,她突然想起來什麽, 猛地坐起身, 拿過床頭的手機看時間。

十點了。

今天是周四, 她要上班的!

手忙腳亂從床上起來, 雲瓷推開臥室門, 往對面的衛生間去。

正當她慌慌忙忙準備洗漱時, 外面傳來臨近的腳步聲。

很快,蔣嶼渡出現在門口。

“睡醒了?”

和她不一樣,他儀容整齊,已經打理過了, 儼然不是才起床。

“你怎麽不喊我?”雲瓷嗔怪,到處找新牙刷,“我上班已經遲到了!”

蔣嶼渡從鏡子前面的立臺上取下杯子牙刷, 遞給她,“昨天睡太晚了,擔心你狀態不好, 就沒喊。”

看完電影已經是淩晨,回來後又折騰一番, 兩三點才休息。

想到她昨天喝了酒,他看著她, 又問,“頭疼不疼?”

其實有一點點不舒服, 雲瓷揉了下太陽穴,“還好。”

她接過蔣嶼渡手裏的杯子, 聽他說,新的,昨天你用過一次。

她一下子就串起昨晚零零散散的碎片。

他們接吻之後,情況慢慢變得越來越不可控。

從廚房,一路輾轉到餐桌,客廳,沙發...沙發很軟,雲瓷整個人陷進去,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被親得喘不過氣。

她嗚嗚兩聲,推推蔣嶼渡的胸膛,他短暫放過了她。

兩唇分離,水色瀲灩。

雲瓷輕喘著,烏發淩亂,望著蔣嶼渡,眼神迷離。

拿這樣的眼神看他,知不知道自己會更危險。

蔣嶼渡黑眸微沈,呼吸也越來越沈。

再鬧下去要出事,他閉了下眼,調整幾秒,然後將她攔腰橫抱起來。

雲瓷小聲驚呼,抱住他,“做什麽?”

“睡覺,”他往客房走,單手開了房門,將她放到剛剛鋪好的床上,“看看被子合不合適,你平時在家蓋多厚?這樣會不會覺得涼?”

雲瓷沒太在意正在談論的話題,她盯著他看,手臂仍然搭在他脖頸上,“沒,沒事,都行。”

蔣嶼渡回眸,對上她水潤潤的杏眼。

不知是被親得狠了,還是缺氧沒緩過來,她桃腮欲暈,呼出的氣息溫軟香甜,比任何迷魂藥都要致命。

他喉結微滾,移開視線。

“不早了,早點休息。”

他說著想站起身,雲瓷卻勾著他脖子,不讓走。

她眼裏有點受傷,“你走這麽急,要去哪裏呀?”

親密過後就要離開,抽身也抽得太快了。

意識到忽略了她的情緒,蔣嶼渡身子微頓。

為了不讓她一直仰頭累,他蹲下來,與她平視。

“不去哪裏,”他一只手壓在腿上,另一只手擡起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我一直都在,只是時間不早了,怕你明天起不來,所以想讓你早一點休息。”

雲瓷聽明白他的意思,噢了一聲。

她慢慢垂下眼睫,摟著男人的手沒松,反倒微不可察收緊幾分。

蔣嶼渡感覺到,心一下子就軟了。

“睡吧,沒事,”他柔聲哄,“明天醒來就能看到我。”

輕醉狀態下的雲瓷,有平日裏見不到的一面。

她小貓似的在他胸窩處蹭了會兒,蔣嶼渡拍著她的背哄,她好不容易松了手準備躺下睡覺了,突然又想起來還沒刷牙洗臉。

於是蔣嶼渡帶她去衛生間,幫她把一切都弄好。

雲瓷想起來昨晚自己刷牙的時候,竟然嫌接滿水的水杯重,要他替自己拿,還有洗臉的毛巾,也是他接好熱水,替她擰的。

...她到底在黏他什麽啊。

清醒過來就不太好意思了,她紅著臉,低頭擠牙膏。

蔣嶼渡低眸看著她,輕笑,“要我幫你嗎?”

他還故意提起來。

“不要,”她臉更紅了,聲調弱弱的,沒什麽威懾力地警告,“你不要再說了。”

一逗就臉紅,蔣嶼渡覺得她這副樣子實在可愛。

“葭葭是不是要把昨晚都忘光?”他含著笑,俯身靠近,嗓音壓低,“那我們呢?昨晚說的話,不會不算數了吧?”

雲瓷聞言,擡眸。

“算不算數都行,”她才不被他牽著鼻子走,打開水龍頭給水杯蓄水,想著想著,有點賭氣,聲音悶悶的,“反正追我的人多的是,又不一定非要選你。”

蔣嶼渡一聽這話,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他手掌落在她溫順的發梢,覺得不夠,又從後面抱住她,“我們說好了誰也不許反悔,必須要算數。”

他的懷抱很溫暖,以這樣的姿勢被抱著,很有安全感。

雲瓷看著水杯裏微微蕩漾的水,輕抿唇瓣。

“昨晚那些話,本來應該在清醒的時候跟你好好說的,”她語氣認真起來,“但情緒到那兒了...就跟你攤牌了。你不用擔心我醒來耍賴,這麽重要的事,我不會隨便做決定。”

“...所以你也對我堅定一點好不好。”她低著頭,聲音變輕變低。

蔣嶼渡被她說得泛起酸澀,啞著聲,抱她更緊,“好。”

他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上,環在她腰間的手握住她的小手,漸漸牽緊。

“以後不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放開了。”他說。

起晚了,反正上班已經遲到了,雲瓷索性請了半天假,下午再去公司。

公寓裏的冰箱空得不能再空,中午,兩人收拾好去外面餐廳吃午飯。

下午去上班,蔣嶼渡開車送她。

昨晚的雪已經停了,地上還鋪著厚厚的一層,路上的車輛行駛緩慢。

怕冷空氣鉆進車裏,雲瓷沒開車窗,手裏捧著溫熱的咖啡,望著外面的冰雪世界。

等紅綠燈的時候,蔣嶼渡關切問她最近的工作怎麽樣。

“嗯,還好,”雲瓷想起李經理的事,但她沒說,“跟以前差不多,沒什麽變化。”

蔣嶼渡沒錯過她神態語氣裏的微弱變化。

聯想到她昨晚和同事吃飯,他問,“是不是工作上受什麽委屈了?”

想對他隱瞞一點兒什麽可真不容易。

雲瓷略感挫敗,摸摸自己的臉,扭頭看他,“我表情這麽明顯嗎?”

蔣嶼渡與她對視,唇微勾,語氣令人安定,“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不用自己擔著,葭葭。”

他說這話,讓人覺得心頭熨帖。

雲瓷轉回頭,靠在松軟的椅背上,手指摩挲著安全帶,唇瓣抿了抿,揚起一點點弧度。

“...是遇到點兒事,不過,我可以不告訴你嗎?”她說著,又看向他,“我二十三了,工作上的事就讓我自己去處理吧,什麽都讓你幫的話,我不就成巨嬰了?”

她面色認真,蔣嶼渡看向她,神情無奈,卻也欣慰。

十八九歲的時候,關於學校裏發生的任何細枝末節她都喜歡跟他分享,說到社團分工不均,她會抱住他的手臂蹭著,皺著眉說自己的任務好重,好煩好煩。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討厭做這些事,只是想和他分享心情,至於說得誇張一些的意圖,無非是想讓他哄哄她。

當時只道是尋常。

現在小姑娘長大了,不吐苦水了,他連哄哄的機會都沒有了。

蔣嶼渡輕聲一嘆,手掌在她頭上摸了摸。

“尊重你,”他說,“但要實在扛不住,記得和我說,好不好?”

雲瓷朝他綻開笑,點頭。

瑞斯。

原來曲裊裊今天上午也沒來。

想想挺合理的,昨天數她喝得最多,今早醒來肯定難受得不得了。

“現在好些了嗎?”雲瓷接水的時候順便也幫她倒了一杯,“早上幾點醒的?現在批假還得走一下手續,待會兒我們一起去李坤那兒簽個字?”

曲裊裊接過水杯,道了謝。她神情懨懨的,明顯很疲憊。

“醒來就中午了,我根本沒請假,直接曠工,”她喝一口溫水,態度無所謂,“工資要扣就扣吧,以前總是戰戰兢兢,老娘我現在不在乎了。”

看來她的確打擊很大。

雲瓷不知道該怎麽勸,望了眼領導辦公室。

很多時候,吃虧不一定能討回來,大費周章地用雞蛋碰石頭,到底有沒有必要呢?

這問題暫時得不出令人滿意的答案。

半天時間過得很快。

雲瓷沒想到下班的時候,蔣嶼渡會來接她。

為了陪她,他已經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原本以為他去了公司會有很多事等著,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你都忙完了?”上車後,雲瓷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帶著挪諭,“蔣總現在這麽閑啊?”

蔣嶼渡望著她彎彎的杏眼,勾唇。

“騰出時間做重要的事,沒閑著。”

雲瓷楞了下,回過味來。

“花言巧語。”她扭過頭,小聲點評。

蔣嶼渡輕笑,不置可否。

下班高峰期,路上很擠,剛上立交橋就堵著了,汽車一點一點往前,挪動得特別慢。

雲瓷和蔣嶼渡說了幾句話,拿出手機回了幾條信息。

蔣嶼渡的手機響了,他接上藍牙,是助理。

“蔣總,文件都整理好發到您郵箱了。”

他應了聲好,末了,補充一句,“我現在不方便看電腦,發微信一份。”

助理效率很高,電話掛斷後,很快發過來。

正巧這時候前面的車輛動了,蔣嶼渡騰不出手,讓雲瓷替他把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

雲瓷伸進他的口袋,摸出來。

“...現在給你嗎?”她看看路況,不太確定。

“幫我解個鎖,”他目視前方,“密碼你知道的。”

她怎麽會知道密碼?就算是以前她喊他小叔喊得最親近的時候,也沒有碰過他的手機。

這是隱私問題,之前的他們,是有分寸要遵守的。

不過他的眼神過於肯定,雲瓷想了想,低頭,不太自信地輸入自己的生日。

0916。

竟然成功了。

她訝然擡頭,看見他唇邊的笑意。

“你什麽時候換的?”

他諱莫如深,只說讓她猜。

雲瓷才不猜呢,無聊。

她想起拿他手機要做的正事,擡頭又問,“我能打開你的微信嗎?”

“當然,”蔣嶼渡朝她看了一眼,語氣是沒有底線的縱容,“隨便看。”

路通了,他這會兒看不了手機,告訴她助理的聊天框往上滑,有他未來一周的行程表。

雲瓷照他說的做,很快找到。

行程表很詳盡,她可以知道他每天具體會做什麽,空餘的時間在什麽時候。

事項較多,總體也較瑣碎,蔣嶼渡讓她給她自己轉發過去一份。

他是想讓她知道,他隨時在做些什麽。

雲瓷依言,在他手機上操作。

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臉也有點熱。

蔣嶼渡瞧她,低笑,“在不好意思什麽?”

轉發完畢,雲瓷熄了屏幕,手機握在手裏,有點熱。

搖了搖頭,她證明自己沒有不好意思,“就是第一次這樣,還沒適應。”

她以為從前的他們已經足夠熟稔了,只是那層窗戶紙捅沒捅破的區別。

沒想到蔣嶼渡在這種細微之處告訴她,他們還可以更加親密。

蔣嶼渡看出來她的想法。

“身份不同,相處方式是會變的,”他溫聲,說出的話字字落在雲瓷心上,“以後在我這兒,所有特權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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