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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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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著急忙慌趕往龍家, 眼見著龍家已經幾乎在眼前,忽然,出租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江清看了眼窗外, 擡起頭看司機。

司機轉過頭來, 表情冷淡,眼神像是另一個人的一雙眼睛嵌在了上面, 與那張普通至極的臉極不協調。

江清瞳孔一變,隨即抱住頭整個人一下子蜷縮起來,額頭青筋暴起,冷汗頃刻滿布額頭,仿佛正在遭受極強的疼痛。

“費先生, 停下……”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少主。也還記得組織對你教育的鞭笞。”司機說:“我還以為您在武家樂不思蜀,對組織事業的成敗已經毫不關心了呢。”

“怎……怎麽會?我付出了多少才爬到少主之位, 費先生比誰都清楚。”江清疼得咬牙切齒地說。

司機表情有一絲和緩,“確實。”

疼痛緩解,江清大口喘息著,慢慢重新坐直身體,“費先生怎麽突然來了?”

“我來接你回去。有一位高層被抓了, 你的身份很快藏不住了。剛好我們現在也到了最後關頭,你身為少主, 需要回來主持大局了。”

江清面露驚訝:“被抓的人是誰?”

“王方。”

“誰抓的?”

“正是武家呢。”

“王方知道的不算多,也沒見過我12歲以後的樣子, 裁決司就算從他記憶中抽取了記憶,也需要讓全華蘭的返祖家族去辨認, 應該還有一些時間。”

而返祖家族裏,裝著的是眼高於頂的根本不把他放眼裏的成員, 以及具有流動性的傭人,能一眼認出那是他小時候的樣子的人,又有幾個?

費先生不解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麽?”

江清:“他們抓了我們那麽多人,壞了我們那麽多好事,我身為少主,既然要登場,就該送他們一個見面禮。”

“原來如此,確實該送武家一個見面禮了,畢竟是‘照顧’了您那麽多年的地方,我很期待。那好,我先送你回武家。”

江清點頭。

他一邊跟前面的“司機”說話,一邊拿出手機給景姵發短信。

【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解決掉現在的問題。】

很快,他收到了回音。

【?】

江清咬了咬牙。

【我求你。】

那邊回道:【很好,淩晨2點,你到這個地方來。】

江清記住地址,刪除掉對話,收起手機,微微松了一口氣。這個情報販子既然敢搞這一出來逼他站隊,想必已經留好了能讓他全身而退的後手,雖然即便是他,也實在想不到事到如今她能怎麽做。

但是他必須去冒這次險。

……

“沒辦法解決啊。”景姵對楚栩生攤手:“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他的身份必然是要暴露了。”

楚栩生呆住了,他們才回到龍家沒兩個小時,就收到了裁決司發來的組織少主幼年時的畫像,因為他已經知道這是江清,所以覺得這照片裏的小孩跟江清越看越像,尤其是那一雙稱得上有華蘭古典韻味的鳳眼,著實有些辨識度。

而現在這張照片,已經被裁決司發送給了所有返祖家族,他想不到家主要怎麽解決這件事。但是他相信她既然說了,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能補回來。

然而,她說沒辦法解決??

可、可那個高層的情報是她給武瑛的啊,難道不是要收服江清,而是要收拾江清?

景姵拿過他的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小孩,如果沒有先被告知這是江清,是很難將照片裏的小孩跟現在的江清對上的。照片裏的小孩表情冷酷,神色陰冷,帶著一股森森鬼氣。而現在的江清,戴著眼鏡,是個文質彬彬氣質舒雅的翩翩青年,如果不是非常親近的人,是很難一眼看出來的。

但是,武家必然有人能將其認出來。

組織原本的在原著裏設定的藏身之所,已經因為崩壞的劇情而廢棄,跑到哪裏去了,有一些她知道,有一些她不知道,王方這個組織高層,她剛好知道,剛好可以利用。

“那……那……”楚栩生再一次為自己腦子不夠用,跟不上主人的節奏而懊惱,肯定是因為讀的書還不夠多!

“不這樣,怎麽逼他回組織呢?”景姵往椅背上一靠,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嘴角的那點笑意味不明,又似乎帶著些許挑釁:“我可是非常需要他的。我的敵人也非常需要他,就是不知道最後,誰能得到他了。”

天空平靜無垠,白雲靜靜飄在上方,但是景姵知道,劇情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戰況焦灼到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彼此都知道對方需要什麽,要做什麽,而且其中一方還能無時無刻監視,所以只能開始打明牌了。

江清在原著裏便是被她按照大BOSS設計的,他是唯一一個在最後能知道所有關閉機器的密碼的人,這些密碼即便景姵也不知道,一是因為沒有一個作者會閑著沒事幹費這些心思去設計那麽多密碼,小說裏甚至一個數字都不會寫出來,二是即便景姵當時設計了,如今也會在劇情的影響下,被重新設置。

所以景姵需要他,所以他必須回組織,否則他身上的某個秘密就會被發現,就無法知道那些密碼,然後再告訴她了。

而劇情也需要他回組織,因為它需要江清來領導組織,去對付景姵,增加勝算,否則沒等到江清最後的選擇,各t國政府可能就聯手把組織都端了。

所以無論江清想不想,他回到組織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敵人也需要他回組織嗎?那豈不是便宜了他?”楚栩生已經知道他們有一個一直沒露面的敵人了,一直以來景姵要對付的真正敵人就不是組織,而是這個幕後黑手,他時常想這得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敵人啊,才能讓他的家主這麽謹慎應對和設計。

景姵點點頭,笑道:“這次便宜它了。”

……

江清下了出租車,跟費先生道了別,坐上武家碼頭上的小舟。

舟泛湖上,碧波粼粼,涼風微徐,很是舒服。

然而很快,手機一聲叮響,讓江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再次翻湧起來。

是武家家族群裏的消息,武家主發的。

【@全員,裁決司發來的那個組織的少主的照片,都來認認,看看有沒有可能藏在我們家】

【圖片】

圖片上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可不正是他嗎?

群裏的族人很快就紛紛冒泡。

【我們家?不可能,我們家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哪個工作人員不是祖宗三代都查得一清二楚的?孤兒都應聘不上】

【我們武家人的嚴謹,可不是其他返祖家族可以比的,不可能有叛徒】

【我沒印象】

【看起來真兇,這眼神,見過一次絕對不會忘,所以我肯定沒見過】

【我也沒印象】

【……】

返祖家族裏的普通人,基本上都是受聘的傭人、保姆、花匠、廚師等工作人員,因此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這位潛伏者劃到工作人員那部分群體中。

一時半會兒看來是不會想到他身上,但是江清臉上並沒有放松,因為他知道,有一個人會認出來。

碼頭上,他看到了母親江漁的身影。

江漁臉色很難看,握著手機的雙手滿是汗水,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還是因為太滑,幾乎有些握不住。

她看著即將靠岸的江清,隔著眼鏡,她看不清他的雙眼。她忽然想起來,那時候,江清突然戴著一副眼鏡回來。

“怎麽戴眼鏡了?”她十分驚訝。

“有點近視,需要配一副。”他這樣說。

然後,戴上眼鏡後,就好像戴上了一層偽裝,他變得越來越陌生了,幾乎變成了另一個人,她曾經以為是因為他失去了父親,所以才變了。

可是剛剛她在群裏看到了什麽?組織少主?那個罪惡的,曾經隨便在大街上給別人註射藥劑,制造出一個又一個異變者怪物,甚至給一些小國家投毒,榨光整個國家的生命力,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現在全世界人人喊打的邪惡組織的少主?

雖然那種眼神和表情,她看了也十分心驚肉跳,也是第一次見,但是她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那分明是她兒子江清啊!

這怎麽可能?!

但是,與此同時,她心裏卻還有另外一個聲音。

真的沒有可能嗎?

她心裏一直以來都存在的,但是被她刻意忽視,不去深想的疑問,又冒了出來,且再也無法壓下去了。

“媽。”江清從小舟上下去,喊了一聲,“你在等我?”

江漁:“嗯,走吧。”

江漁很少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江清盯著她看了兩秒,點頭。

兩人並肩而行,江漁緊緊攥著手機說:“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一個困惑,很多年了,我時不時還要想起來,但是我不敢深想,也不敢去問。”

“什麽?”

“當年,那天晚上,你讓我喝下的飲料,到底是什麽。”江漁說著,渾身已經微微顫抖了起來,她想到的答案,讓她渾身發寒,恐懼不已,胃部已經開始不適的翻湧起來。

江清沈默了兩秒,用一種漠然的眼神看著母親說:“事到如今,你問這些陳年往事又有什麽意義?難道最終結果,沒有合你心意嗎?”

這幾乎是承認了。

江漁臉色越發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強壓住情緒,又問:“你是不是早就設計好的?包括我得到那份工作?”

“那不也是你想要的嗎?”

江漁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崩潰道:“我是你媽!”

九年前,武瑛的母親病重,武家對外招聘護工,江漁恰好在手機上看到了招聘信息,對工資十分心動,卻又因為對方是返祖家族而感到恐懼,因此始終沒有勇氣去應聘。

但是在不久後,她卻突然接到了武家的電話。

“你好,江漁女士,你的筆試已經通過了,請按時來面試。”電話裏的人這樣說。

“什、什麽?我……”

“當天記得不要噴任何香水。”電話那邊的工作人員說完便掛了電話,並不打算跟她多說。

她茫然不已,恰好這時江清說學校裏要交一筆什麽費用,她卻口袋空空,實在拿不出來,為了錢,只能硬著頭皮去面試,她懷疑是有什麽誤會,導致武家那邊打錯了電話,所以不敢跟武家人說參加筆試的人不是自己。

她只是抱著僥幸心理去面試的,應答因為緊張都算不上好,卻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被錄取了。而且當時負責招聘的人員的眼神交流和對話都有些奇怪,只是她沒有多想。

“上頭說的確定是她?”

“對。”

此時此刻,江漁才明白,原來當時的那幾個人,就是組織在武家安插的人手,她進入武家,是被安排好的。

武家前任主母許輕霜著實是一個天仙一樣的女人,人美心腸也很好,知道她是個寡婦,還有一個才十歲的孩子,便讓她帶著孩子住進了湖心島,給她分配了一個很好的宿舍。難怪武家主那樣的糙漢子都化為繞指柔,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柔情似水,即便是她也忍不住心生憐惜,盡心盡力去照顧想要讓她舒服一些。

可惜紅顏薄命,僅僅不到一年,她就撒手人寰了。

許輕霜去世後,她這個護工自然也不需要了,便帶著孩子離開了武家,她和江清又回歸了以往的日子,但是因為存款多了不少,日子好過了很多。大約一年多後的一個晚上,江清忽然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媽,我好像看到武叔叔了,他看起來需要幫助。”

江清那時不過12歲,在江漁眼裏是個遇事需要家長做主的孩子,自然立刻就趕去了。

武家主果然和江清在一起,他喝得爛醉如泥,不知道嘀嘀咕咕著什麽,想必是因為失去了深愛的妻子,又不好在同樣悲傷的女兒面前發洩,所以才自己跑出來在酒吧裏喝的。

她感到有些心疼,這時江清說:“媽,武叔叔是不是不想讓武姐姐難過才跑出來喝酒的?那我們是不是應該送他去酒店?”

“啊,是這樣,來,我來扶他,你去攔一輛出租車。”

在出租車司機的幫助下,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把武家主送上車,她大汗淋漓,又熱又渴,恰好這時兒子遞來他的飲料,“媽,喝點水。”

她自然不可能防備,接過來便大口喝了幾口。

在酒店大堂,江清遇到了幾個據說是同學的小孩,江清想跟他們一起去玩游戲,江漁很高興見到獨來獨往的兒子有朋友,連忙給了他一些零錢讓他去玩,自己跟司機一起送爛醉如泥的武家主進了酒店房間,司機送完人就離開了,而她卻跟武家主一夜亂情。

因為這一夜,武家主才出於責任娶了她,但是流言和各種猜測卻多年不絕於耳,很多人都覺得她是給許輕霜當護工期間,就跟武家主茍合上了,不然怎麽許輕霜才去世沒兩年,武家主就娶了新主母,還剛好是她這個護工?

江漁有口難言,一直默默忍受這些非議,武瑛沒有相信那些流言,是她最大的安慰和感激,卻從來沒有想過,讓她如此難堪的罪魁禍首,竟然會是自己的兒子。

她是他的母親,他卻把她送上一個男人的床,想到這個,江漁就惡心得幹嘔起來。

江清看著她這模樣,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背,好像在安慰,嘴上卻說:“媽,你現在在惺惺作態什麽?你難道沒有羨慕許阿姨嗎?在當護工期間,沒有對深情又充滿男子氣概的武叔叔心生愛慕嗎?我做的一切,結果難道不都是你想要的嗎?我只是完成你的願望的同時,順便也完成一下我的願望而已,一舉兩得,有何不可?”

這一切確實是算計好的,那杯飲料裏加了藥,散發出來的味道可以讓武家主短暫的把江漁幻視成最心愛的女人,江漁本來就對武家主有些心動,一點藥物的推動,幹柴烈火,便燒起來了。

那時他站在監控器t前,看著母親與武家主的情事,面無表情,既不感到惡心,也毫不羞恥,就仿佛那只是兩只動物罷了。一邊打電話問:“那個藥對女性的絕育作用能持續多久?三個月?繼續研究,我要永久性的。”

“她不需要別的孩子。”

江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因為氣憤和恐懼而發抖,只覺得眼前的青年,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而是侵占了他的軀殼的惡鬼。

“媽媽,能認出這張照片裏的孩子是我的人,只有你,你要告訴別人嗎?”江清輕輕給她擦眼淚,語氣平靜地問道:“即便我會被殺死?如果我告訴你,我想要改過自新,離開組織,跟你們好好生活,不再作惡,你願意相信嗎?”

……

一輛出租車在路上平穩行駛著,只是突然間毫無預兆的,像是司機打了個瞌睡一樣,驟然歪進了另一條車道,驚得另一邊車道的車子急停,三四輛車子追尾。

出租車司機在車內,確實一臉如夢初醒,驚駭不已,“我……我怎麽在這裏?我不是要送顧客去龍家嗎?”

他連忙往後看,後面沒有客人。

而導致這一切的費先生,已經回到了組織。

他戴著鷹頭面具,穿著灰色的西裝,兩鬢發白但梳得很整齊,他一出現,所有人都紛紛起立,“先生!”

“先生回來了!”

“教父有什麽指示嗎?”

“少主要回來了嗎?”

組織的少主選拔結束後,費先生就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一旦出現,必然是教父下達了什麽重要指令,他親自來傳達。

很快,主持人也在兩個看守的跟隨下匆忙出現,“先生,先生,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外洩密碼,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寧願被費先生處置,也不想落到少主手上!

費先生的大半張臉被面具遮擋,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你身為組織高層,卻被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控制,錯誤地將鏡神派去永無區對付一個普通人,還失敗了,導致我們雖然實驗成功,卻沒能殺死裘法,還暴露了組織的最終目的,現在各國政府聯手對付我們,你還有臉要機會?”

“那是天意,費先生,它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天意!”主持人斬釘截鐵地說,他也不怕被當成腦子有問題,因為他現在只能依靠這個“天意”了,只要能說服費先生保他,那他就能活下來,費先生和教父,是組織裏唯二能克制少主的人。

費先生瞇起眼睛,確實覺得主持人瘋了。

主持人:“請費先生給我點時間,只要您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給您看的,而且事關少主!”

費先生原本已經打算讓人把他拖下去了,因為他已經篤定那所謂的靈光的主人,要麽是情報販子的人,要麽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東西,不值一提,因為無論過程如何,它最終都失敗了,只能控制意志力低於5點的人,不是廢物是什麽?

然而聽到他提到了江清,費先生便一頓。

“少主?”

“是的,它說,如果不這麽做,少主不會真的回組織的。這一點,您心裏其實是有所察覺的,對不對?”

費先生沒有說話,他確實有所懷疑,從他雖然臥底在武家,卻在幾次組織的失敗中沒有傳遞任何有效情報這事上。

主持人:“所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讓他徹底回來的,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

江清和強打起精神,但仍然有些萎靡的江漁一起進了主宅。這時江清才知道,家裏來了好些客人。

那幾個男人正圍著武瑛。不知道在說什麽,一臉討好諂媚,一看就知道是聽說她回來後,找各種借口來獻殷勤的“秀男”。一個個十分厚顏無恥,即便武瑛一臉不耐地玩著手機,只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應聲,他們也沒有絲毫尷尬的樣子,更沒有告辭的打算。

江清鏡片下的眼眸一瞬間有些沈了下來。

“姐姐。”他喊了一聲,走了過去。

武瑛聽到他的聲音,馬上擡起頭,“我看你腿也沒斷啊,怎麽走的跟蝸牛似的?”

“對不起,路上出了個小車禍,堵了一些時間。”江清溫和地說:“給我帶禮物了嗎?”

武瑛便狀似不耐地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盒子扔給他,“每次外出回來都要討東西,你煩不煩?”

但還不是每次都給帶了嗎?江清接住盒子,眼中閃過笑意。

兩姐弟對話看起來旁若無人,幾個青年才俊目光落在江清臉上,都有一種看透了這家夥那點心思的敵意。都是男人,誰還看不懂他的示威呢。

江漁上了二樓,她遭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這個她答應了江清要隱藏的秘密,也實在太大了,幾乎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想要回臥室好好靜一靜。

“啊!”不料武家主正在她的臥室裏,嚇了她一跳。

武家主:“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生病了?”

“我、我看到了家族群裏發的那個組織少主的照片,嚇到了。”

她這是真話,因此武家主一點兒沒發現不對勁,而且那張照片確實挺嚇人的,一些人猝不及防被嚇到是正常的。

“怕什麽,估計很快就會被找出來了,是人是鬼,都得進裁決司。”武家主坐在沙發上,摸著胡子拉碴的下巴,興沖沖地跟她說:“你覺不覺得阿清跟鶯鶯還挺配的?到時候一個管家族生意,一個管返祖圈裏的事,挺好,挺好。”

江漁沒有想到武家主張口就是這話,頓時表情僵住,十分不自然,說:“江清和鶯鶯?”

“你沒看出來?他們早就在偷偷談戀愛了,你不會介意吧?我可不介意繼子和女兒一起。”武家主說,他心裏唯一的骨肉只有武瑛,因此對這種事接受良好。

江漁:“孩子們還小,你想的是不是太遠了?那麽多青年才俊呢,鶯鶯可以多挑挑。”

武家主納罕:“你兒子你不支持?”

江漁手緊緊攪住衣角,“我、我一直當他們是姐弟,實在接受不了。”

“這樣啊,那你得努力接受接受啊。”武家主抱著粗壯的胳膊笑出一口白牙。他蠻喜歡江清的,這孩子城府頗深,但是看得出非常喜歡武瑛,他女兒這種單純的直性子,就是得搭配一個心有城府的男人,別的青年才俊自然也有城府深的,但是武瑛不喜歡啊。

江漁只覺得大腦眩暈,幾乎要站立不住。

……

晚上。

武瑛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江清已經把她行李箱裏的衣服都在衣帽間裏掛好,從他十二歲跟著江漁住進武家後不久,就成為了她的貼身男仆,這些事都是他做的,武瑛都習慣了。

“整理好了就回去睡覺,坐在我床上幹什麽?”見江清坐在床邊,武瑛問。

江清站起身,看起來一如既往的乖巧聽話,“我洗過澡過來的,洗得很幹凈。”

“誰管你洗澡洗得怎麽樣。”武瑛心臟有些加速起來。

“姐姐在外面工作辛苦了,我新學了一套按摩手法,想要給你按按,看看還有沒有需要精進的地方好不好?”

武瑛耳朵有些紅了起來,她當然知道這家夥心裏打著什麽主意,其實也挺想的,畢竟這家夥每次都把她伺候得十分周到舒服。

而且他這副清冷禁欲的模樣說出這種暗示,反差很大,總能刺激她。

“行吧,好好按。”武瑛往床上一趴。

江清從小伺候武瑛到現在,一直盡心盡力,今晚也同樣盡心盡力為武瑛全身按摩了數個小時,讓她渾身發軟舒舒服服地沈沈睡去。

江清起身離開的時候,武瑛沒有醒,這對於她這種返祖純度的返祖人來說,足夠證明她對江清的信任了。

江清不知道景姵約他去那個地方見面幹什麽,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相信她,今天沒有人認出他,卻並不一定會一直沒有人認出,如果一直沒人認出,裁決司就會采取其他手段來辨認,他沒時間了。

……

與此同時,武家的傭人宿舍內,管家忽然從他的臥室內驚醒,滿頭大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大家都在議論那張照片上的人是誰,藏在哪個家族裏,他竟然莫名其妙做了一個夢,夢裏那個照片裏的孩子越長越大,然後,竟然長成了江清的樣子!

這怎麽可能!他下意識反駁,但是腦子裏卻好像有一個聲音說:沒錯,就是他,他就是組織少主,快去告訴家主。

他驚疑不定,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再看那張照片,竟然越看越覺得好像跟江清有點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糾結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決定其實去t打擾一下家主,跟他說一下這件事,否則他今晚是絕不可能安心睡下的。

……

江漁在臥室內,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的大腦不受控制,想象著各種畫面,江清殺人的,江清給她下藥,江清像個變態殺人狂對一個個無辜的人下手……

越是想象,她就感到越強烈的恐懼和不安,江漁覺得呼吸不過來,鼻子發酸,便起身開門在走廊裏來回走動。

這個時候她很慶幸她跟武家主除了偶爾的夫妻生活,平日是分開睡的,因為他是返祖人,她這邊有點動靜他就會醒來,兩人都會睡不好。否則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麽跟丈夫解釋。

武家主願意讓江清跟武瑛一起的那些話,在她腦中翻來覆去,讓她如鯁在喉。

忽然她聽到了腳步聲,她探頭,看到一片衣角從樓梯拐角閃過。

住在主宅裏的人,也就他們一家四口了。

這麽晚了,深更半夜的,他去哪裏?

江漁心臟砰砰直跳,下意識追出去兩步又停了下來,她心裏居然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她不敢跟蹤她兒子,甚至有些懷疑,如果她跟上去,發現他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他會不會殺死她。

會嗎?

他在那麽小的時候,就能如此算計和利用她,他的心裏,真的有她這個母親嗎?因為她是護士,醫院工作很忙,她經常早出晚歸,因此江清大部分時間都是跟當時開著個牙醫診所的父親一起,再加上很早熟,跟她確實沒有那麽親。

可無論如何,她都是他的親生母親,是他父親死後跟他相依為命的最愛他的人,他卻連她都能如此算計利用,對武瑛又能有幾分真心?武瑛看似傲慢大小姐脾氣,其實性格單純直爽,她如此信任江清,會不會有一天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她不禁想象了各種電影裏電視劇裏看過的,被渣男欺騙和利用後的女性下場淒慘的橋段和畫面,一時間心痛難忍。

這幾年,她一直把武瑛當女兒,她怎麽忍心見她受欺騙,落得那種下場?

江漁心焦如焚,眼淚又湧了出來,在兒子和女兒之間左右搖擺,然後,她下定了決心。

江漁深呼吸了兩下,走到武家主的房前敲了敲門。

“怎麽了?”武家主一下子就睜開了眼,聲控開門,看到門口淚流滿面的江漁,坐起身問。

“有一件事,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你。”雖然她答應了江清幫他隱瞞,可是那時她不知道他竟然跟武瑛在一起,想的也是他必須搬出湖心島,遠離武家人,如果早知道,她絕對不會答應他的!

不久後,武家主臉色難看地從主宅內出來,遇到了匆匆趕來的管家。

“家主,我感覺這……”管家舉著手機。

“閉嘴,什麽也不要說,回去睡覺。”武家主打斷他,已經猜到他可能要說什麽,急匆匆走了。

留下管家舉著手機一臉茫然。

……

景姵看了看時間,淩晨一點多了,江清應該已經出發去赴約了吧。

“家主,我們要出發了嗎?”楚栩生等了很久沒等到命令,忍不住主動來問,有點怕景姵丟下他自己出去冒險。

景姵疑惑道:“出發去哪裏?”

“啊?”楚栩生呆了呆:“不是要跟江清約了見面嗎?”

景姵:“沒有哦,我只是讓他去一個地方,沒說要去見他呢。”

這場大戲,出場人員太多,實在沒有她出去秀的空間,還是在家聽聽風聲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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