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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十八課 你從未見過的小秘密或許有它被掩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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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十八課 你從未見過的小秘密或許有它被掩埋的原因

說來奇怪, 結婚十年多,她竟然沒看過枕邊人的睡臉。

……明明一直睡在一起,住在一起, 再怎麽爭吵也舍不得分開去到兩個不同的房間……

她卻根本沒見過他睡著的樣子。

說這人作息健康吧, 他不工作時的作息表的確稱得上“退休養老”,天一黑就不願意出門,十點一過必將洗澡上床。可他一工作就顛倒黑白不眠不休,晝伏夜出不見蹤影,安各發誓就連蝙蝠都比工作狀態的洛安生活規律,而這人絕對沒半點資格管自己叫“工作狂”——

可說這人作息混亂吧, 他十年如一日地在清晨五點起床,趕去整個首都最早的早市買菜, 買菜回家再準備早飯, 這一套流程比她公司的員工上班打卡還固定頻繁……

安各至今都不明白他為什麽能次次在清晨五點準時睜眼, 他是體內裝了多強力的生物鐘, 才能無視工作日和假日之間來回的切換?

不,那家夥甚至會在假日起得更早些, 為了給她和女兒準備一份足夠“假日”的早餐——不是電視劇裏那種加上煎蛋、培根、蘑菇,看似精致實則煎鍋一煎就能搞定的東西——

能讓洛安特意早起籌備的食物,是腸粉、餛飩、灌湯包、蓮藕糕或酥皮點心……類似這樣,極費功夫的傳統白案。

當然, 提前做好相應材料放進冰箱會方便很多,可誰讓這個奇怪的家夥太追求“新鮮感”, 但凡他將那餐飯的標準拉到“中等”以上,那每一道菜必要從零開始做起——

除非他很生她的氣, 那麽冷凍櫃最底層的速凍水餃便有了用武之地。

……以前的她為什麽看不出速凍水餃裏的怨氣呢,就像以前的她為什麽完全沒意識到“丈夫的睡臉”是正常人結婚後理應見到的東西……

晨, 六點整。

安各撐著胳膊,支起臉頰,深深、深深地嘆了口氣。

不是為現狀而嘆氣,只是為以前自己的愚蠢而嘆氣。

現狀挺好。

雖然昨晚他種種行為把她氣得不輕,以至於勉強合眼後做了一晚上噩夢,第二天一早便被早早氣醒——

但現狀挺好。很好。非常好。

要問為什麽……

“竟然還沒醒。”

因為現在她清醒著,他竟然還沈沈睡著。

十年來第一次見到的,屬於枕邊人的睡相。

安各趴在他旁邊的枕頭上,撐著臉頰,眼都舍不得眨,死盯著他看的架勢就像需要完成暑假科學作業的小朋友觀察箱子裏的小白兔——

哦,當然,眼前這景象比嘬草吃的小白兔可愛多了。

安各不得不拼命“反芻”昨晚那些糟糕的記憶——被他氣得磨牙、睡前翻來覆去胸口悶、睡著後產生種種離譜噩夢又被活活氣醒,跑去廚房噸噸噸灌了冰水喝再跑回來——

只有一遍遍提醒自己,眼前這家夥犯了多少錯,需要多少教訓,有多麽多麽氣人——

安各才能克制住上揚的嘴角,避免自己笑起來的幅度越來越大,最終直接傻笑著“嘿嘿”出聲。

從未見過的,睡著的老婆。

奇跡般超出了她十年來所有的誇張想象——終於親眼見到的這一幕,遠比想象中的畫面更吸引人。

不,不在於極近距離也看不見毛孔自帶柔光濾鏡的皮膚,不在於睡覺時在床上鋪開、仿佛柔滑得能拿來制緞子的長發,不在於他曾經無比吸引她的超優越顏值……

不,十年了,再好看的臉也會有看膩的一天,可他此刻能讓她盯得如此目不轉睛的終極魅力——

“嘿嘿……嘿嘿……竟然喜歡……縮著睡。”

她還是忍不住出聲了。

不過聽到那幾下傻笑響起時,安各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

沒吵醒他。徹底睡熟的家夥連眉都沒動。

……呼。

鎮定……安各,鎮定,不就是縮起來嗎……不就是這種自然呈現卻可愛爆表的無防備睡姿……縮起來……嘿嘿嘿老婆睡熟了竟然會縮起來……

可愛。

安各忍不住伸手戳過去一下下,卻又在他的手臂外止住了,左右游移,不知該從何戳手。

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洛安壓根就沒有“睡臉”。

他是蒙著臉睡的。安各根本就看不見這人的五官。

區別於常見的“蜷縮”,安各眼中的“縮起來”並不是指他弓腰縮肩蜷曲脊椎,顯露出那種傳統的缺乏安全感的胎兒式蜷縮——

更準確的詞,應當是“盤”。

他把枕頭直接盤在了自己臉上,把被子從脖子盤到腳,每個關節每塊肌肉都是舒展自然的,但就是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麻花狀的壓縮感——

不露臉,不露腳,不露脖子不露手,他在一個異常固定的位置完成了“用被褥把自己左右各蒙三圈死死盤緊”的奇異姿勢,或許這乍一聽有些抽象,但你可以想象一條被壓縮在長條罐頭裏的毛巾——

或者僵屍。

或者木乃伊。

……很明顯,這幾種東西與“可愛”毫無關聯。

可安各就是覺得超級可愛。她已經盯著這具奇異扭曲的木乃伊盯了半小時了,另一只手手裏的手機也拍了半個多小時,手腕酸了攝像頭也失焦了,可她嘴角的傻笑還沒停下來。

真的很可愛啊,誰能想到,老婆這樣冷靜、理智又生性漠然的人,睡熟後會裏三圈外三圈把自己蒙起來,像縮起來冬眠的動物寶寶。

……要不是被子盤得太厚太緊,她早就探頭過去,扒開被子枕頭親他幾下啦。

“唔。”

層層被子下響起模糊的動靜。

醒了?這麽快?她還沒看夠呢,十年一見的老婆的蜷縮睡相!

濾鏡深厚的安各屏住呼吸,就像畏懼驚擾兔子吃草。

“……唔。”

沒有清醒,原來那只是一點點的動彈。

安各看著他的胳膊——層層被子下應當是胳膊的位置——動了動,又從奇妙的角度掀起一角棉被——

然後把臉那部分蓋得更緊了。

層層疊層層後又蒙了一層,宛如把洋蔥放進雙層加密保鮮袋。

……可洋蔥只是植物,但老婆是會呼吸的人類啊。

安各有點醒過神來。

雖然很可愛,她忍不住想,這樣睡下去不會窒息吧……哪裏有能朝外界呼吸的口子呢?

話說,老婆以前每晚和她一起睡覺,不都是抱著睡的嗎,為什麽他的自然睡姿是把渾身上下每片皮膚全蒙進被子,這樣一來怎麽騰出胳膊抱她……

“唔。”

層層被子下傳來有些急促的動靜。

安各真的開始擔心他會窒息了。

她猶豫片刻,還是伸手去拆除蒙在臉上的層層被子——鬼知道他是怎麽在不搶走她被子的前提下把那一角被子疊出千層的厚重感的——

拆,拆,使上勁拆,稍用力往外拔,攥緊了試著扯一扯,安各咬牙繃緊手腕鼓足手臂肌肉和太陽穴的青筋——

還是沒能扯下來,只有她出於後坐力往後一倒,險些從床上跌到床下。

這“險些”是真的很險,因為她上半身已經落在了床外,只有兩只腿蹬在床單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清早自己在臥室床沿練下腰。

安各:“……”

搞什麽,氣死人不償命的破爛現在明明變成了可可愛愛任人宰割的老婆,難道我弱到連睡熟的他都無可奈何嗎?

不,我才是一家之主,肯定是因為剛才一只手撐臉一只手拿手機,把我的胳膊都弄酸了才會這樣!

她咬咬牙,丟開了一直在拍攝的手機,十指交叉劈啪轉動指節,然後擼起袖子重新爬上床——

放棄拆除外面牢固的“盤根錯節”,直接爬進了床上的被窩裏。

那還算輕易,畢竟老婆和她蓋同一條被子,從她那邊往裏鉆就行。

讓我找找,讓我找找,老婆的臉……得給他拆開一個口子才……

安各在昏暗的被窩裏奮力向上摸索,卻突然一頓。

有什麽東西在蹭她後腰。

“……豹豹?唔……”

明明就在外界纏得死緊死緊,那雙手卻比蛇還靈活。

“你怎麽在……夢嗎……”

一句低不可聞的喃喃,床上窸窣地摩挲了幾下,那個睡懵的家夥死死地把她握緊,拖進了被窩的更深處。

抓住她,就要把她一並圈在層層疊疊的最中心——就像每天抱在一起睡覺後總會拖向的位置,這是生活習慣,更是世界定理。

睡眠質量太高的豹豹錯過了無數次自己被拖入被窩深處的時候,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每天早晨都會在迷蒙中哼哼唧唧著,探出半張臉呼吸,再被重新盤進被窩裏。

自然是抱在一起睡著,這他從不隱瞞。

睡著後,自然抱著抱著就拖去了更深更隱蔽更好纏繞的地方。

……而某人醒來後,才會自覺放松禁錮,把她默默還回被窩外的陽光,並反省自己……

可深度睡眠中的潛意識沒辦法隨著主觀意識修改,他其實也不是很想改,便十年如一日地盤下去了。反正豹豹迷迷糊糊的,睡死後根本察覺不到啊。

然而,今天,清醒的安各懵逼又茫然,她第一次掙紮起來:“等等,我——為什麽——你怎麽——”

他輕輕地抽了她一巴掌。

當然不是臉,或腦袋,或任何會受傷的能理解為“家暴”的地方。

睡意朦朧的人自然而然地將其當作親昵的“拍拍”,畢竟這種動作經常在某時被他們當做傳遞“教訓”“終止”的內涵,他做得也太順手太習慣,就像睡熟時把抱在外面的豹豹拖進被窩裏面……

習以為常地拍了拍,他繼續摟緊了自己的豹豹。

“……別鬧了,睡覺……”

安各:“……”

是誰在鬧啊,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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