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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課 當你設定千層餅計劃時最好也備下千層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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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課 當你設定千層餅計劃時最好也備下千層餅退

正如洛安看似是怨婦離家迫害師兄、實則卻帶著千層餅般的計劃、最終又成功同時達成了自己的多個目的——

安各雖然午休時堅持佇在吃飯的李欣童旁邊散發出能長出蘑菇與苔蘚的氣場, 就跟背後靈念咒般重覆“是誰中午有飯吃是誰中午有飯吃呵呵呵”,迫害得秘書與下屬們苦不堪言……

但,同樣, 她並非“完全沈浸在兩人爭執後的怒氣”裏。

“鬧脾氣”的面具後, 她這幾天也一直在偷偷謀算著更深層的計劃。

……雖然與“裝出怨婦感實則上門請求傳授秘法”的洛安不同,這次安各是真的很生氣、也是她主動發起對他的冷戰……洛安是在被吼的第一刻就發揮了自己選擇性不聽人話的優(缺)點,她作為發火吼他的那個人可沒辦法完全忽視……

只不過,安各對老婆的冷戰,永遠需要再打幾層雙引號。

要知道,這兩天, 在她面前,老婆即使有些不滿, 但還是老實地遵守著“不去幹活”的禁令安分度過了整整兩天, 並沒有刻意駁斥她什麽。

因為他還在顧忌她的生理期, 只想順著她的心意。

所以, 即使這兩天安各看他那種不情不願的態度逐漸火大——什麽混蛋會因為“傷重時多多休養”而感到不開心啊,她遲早要被他氣死——卻考慮到他是“重傷病患需要呵護”, 又看在他總體表現還算乖覺的份上,安各一直壓著自己那股怒火。

那混蛋一邊劇烈咳血一邊偷偷去拿抹布的樣子實在太氣人了,為了不對他大吼大叫,安各只好開始沈迷工作, 把日程堆得滿滿的,便連累了李欣童等人, 使秘書組傳出“老板和老板娘冷戰數天心情不佳”的傳聞……

實際上,他倆這兩天壓根沒冷戰, 頂多是晚上看著他把洛洛哄睡後又蠢蠢欲動地試探她“明天能不能給你做便當”,安各便一言不發地掀開被子, 多踹他兩腳。

踹完了再粗聲粗氣地命令他靠自己近一點,不許背對背睡覺。

……然後上班時間一到,再把自己壓抑的怒火在工作項目上發出來。

而那也不是無頭蒼蠅般的盲目發洩,安各添給自己的工作任務不是隨便加壓,其實是“接下來一周可能需要她親手處理的重要項目”。

也就是說,安各這兩天看似“怒氣上頭工作狂”,實則是有意地“提前處理工作”,為了給自己騰出完整的空餘時間,接下來一星期不去公司。

無腦發火是沒有結果的,而她憋著氣時早就想好了,這次一定要“徹底說清”“得到結果”才行。

她一定、一定要騰出一段空閑,二十四小時盯著他,跟他徹底掰扯掉這種“重傷也要幹活”的腦殘行為。

安各並不知曉洛安自幼時起便隱隱“破損”的部分,她只是將他的表現簡單理解為“破爛的壞習慣”,而糾正一個壞習慣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讓他得到徹底的教訓。

安各自認管理員工還算有手段,她還不信她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專註度整治不了自家熱愛作死的對象……當然,她起初還沒想好具體整治他的策略,畢竟打不得罵不得,任何暴力手段她都舍不得,家裏的老婆近些天是一步路咳三咳,堪稱黛玉在世,她生怕他咳著咳著人就沒了,設計任何一種懲罰都令她又心疼又氣……

直到今天,今早。

他瞞著她偷偷訂了早晨五點的鬧鐘,然後溜去菜市場買菜去了。

安各一醒來就見這貨在廚房開開心心蒸包子,氣得兩眼發黑,當即開口威脅“你再這樣我要肚子疼了”——

對象:“你不會的,豹豹,我檢查過了,你現在已經不在生理期了。”

安各……安各咬牙切齒地沖進洗手間檢查,又咬牙切齒地沖回來:“你什麽意思——”

我生理期一過,你就可以開始肆意在我底線上橫跳咯?……而且你豹豹的究竟為什麽能檢查出來啊?玄學是這麽用的嗎??

可女兒恰巧在這時揉著眼睛下樓,她的怒吼只好憋回心裏。

然後就到了公司午休,安各一開完會就給他打電話,用查崗般的嚴厲態度呵斥“你沒去準備便當吧”“說了不用你做飯”“我有錢我自己會訂餐不用你管”“你安分待著養傷別管別人行不行”……

對象:“哦,好,那我今天中午去給別人做飯。拜拜。”

安各:“……”

安各一把摔了手機,這才陷入了終極的狂怒狀態。

她用驚人的效率處理完所有工作,發誓接下來一星期都要跟他貨真價實的冷戰,晚上睡覺踹三腳、抱過去睡覺的時候拽他頭發的那種冷戰——給我等著——

然而,僅僅是三個多小時後,她再次接到對象的電話。

“我在洛洛學校門口了,她的語文老師又要請我去辦公室談話,所以我和洛洛可能會晚點回來。”

“呵。”

“我聽說你因為中午的事很生氣。豹豹,聽我說,就像你最不舒服的時期已經過去了,我前兩天的傷勢現在也好了很多……”

“哼。”

“真的。我保證。事實上,今天下午我專門問過師兄,他也說我情況好轉了許多,我今天一整天也沒再劇烈咳嗽。”

“嘁。”

“我上午還抽空去了一趟醫院,找了你相熟的那位醫生朋友做了體檢,醫生也說我的狀況恢覆得很好,這次沒有騙你,不信你可以問醫生要我的體檢報告……”

“嗤。”

“……你要是繼續用單個語氣詞跟我對話也沒關系,我打這通電話過來只是想說,豹豹,今天別加班了,盡量早點回家好嗎,我怕你被工作壓垮……”

“呸。”

“……”

最後的最後,他輕嘆一聲。

“別為難你自己了,也別為難你的下屬,你既然氣的是我,就多多為難我啊。”

緊接著,伴隨著一聲遙遠且嚴肅的“安洛洛小朋友家長請進”,通話掛斷。

安各在辦公室裏捏著手機,好半晌,李欣童敲了敲門,抱著一摞文件推門進來。

安各再次把手機往桌上一摔。

“你以為我不想嗎混蛋?!打不得罵不得最近兇個兩句還會反過來鬧脾氣了,你倒是說說我要怎麽為難啊?!”

李欣童:“……”

李欣童抱著那摞文件默默退了出去,又帶上門。

安各……安各全程沒有註意到秘書的出現與消失,她咬牙錘了幾下桌子,片刻後,還是深吸一口氣,撥給另一個人——那位洛安提及的醫生,她廣泛朋友圈中的一員。

她很快就要到了洛安今天上午的體檢報告書,結果令人驚訝,他還真沒騙她,報告各項指標都不錯,醫生朋友也說“這位先生很健康,只是稍微虛了一點,但都在正常範圍內”。

安各皺著眉從頭翻到尾,覺得對象再有毛病也不至於在這種事上欺瞞她,總算是放下了半顆心。

那樣的傷勢竟然真的在幾天內恢覆完畢……玄學醫術可真厲害啊。

於是她問朋友:“那現在,如果我打他兩拳,他的身體吃得消嗎?”

朋友:“……無論如何,還是盡量不要毆打對象……”

安各:“那關小黑屋呢?拿鞭子抽呢?大x特x呢?”

朋友:“……我是正經醫生,我要報警了。”

沒意思。

安各掛了電話,又叫來李欣童。

秘書死氣沈沈地飄進來:“老板……剛才一長串的項目全部……已經……已經到極限了……”

安各大手一揮:“差不多快結束了,只剩最後一項任務,做好了明天給你放帶薪假。”

秘書瞬間精神抖擻:“好的老板,沒問題老板,老板你有什麽吩咐?”

在不涉及暴力元素、不傷及底線原則的前提下,你想狠狠為難一個精神異常的男人,讓他領教到深刻的痛苦卻又不能讓他受傷難過,那究竟該怎麽做?

——這問題在安各的腦子裏已經徘徊了兩天,直到接過他那通電話,又看過那份令人安心的體檢報告書,聽見專業醫生表示“沒有大問題就是虛了點”——

安各終於有了切實的答案。

那樣簡單。

“幫我聯系這家店的老板,”她打開抽屜,直接從自己的名片夾中抽出一張黑色小卡,“服裝,玩具,還有藥,你直接報名片左下角的會員名,就跟老板說按照VIP的C套餐來。”

李秘書專業地雙手接過名片,可看清名片上那行小字概述的業務內容時,李秘書很不專業地瞳孔地震起來。

“老、老板……你……怎麽……”

老板你為什麽會用這麽淩厲的態度吩咐我去這種店給你采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購買新一批武器,實則是——

“啊,也對。還是讓我自己來吧,七八年沒聯系這家店了,也不知道老板還記不記得我註冊的會員名……”

老板重新拿回她手裏的名片,往背後的老板椅上一靠,甚至在桌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仿佛是在和相熟多年的可靠合作方談生意,老板大大方方、灑脫自如地對著接通的手機說:

“餵,是我,性感猛豹0917。”

話筒那邊爆發出一股空前的熱情。

“哦——豹老板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這段時間怎麽了?你都七八年沒來我們店下大單了吧?最近幾年出了好多好多新款,你肯定會喜歡的——”

“嗯,”老板換了左手接電話,右手則相當霸總氣勢地扯松了領帶,“我全要了,秘書稍後三十分鐘開車到店,你直接幫她裝貨。”

話筒那邊爆發出爽朗的笑聲:“好好好好——”

李欣童看看仿佛在跟合作方談正經大投資的老板。

李欣童又低頭看看名片上那行小字。確認不是自己眼花。

【成人用品旗艦店】。

……不是,老板你怎麽了老板,這種店這種生意你竟然還一直是他們尊貴的大客戶,以至於多年不見對方依舊拿出了朋友般熱情的服務態度——

年紀輕輕的李秘書陷入了空前的頭腦風暴,而格外成熟老練的上司在報出奇奇怪怪的單詞完成手機點單後,便利落地掛斷通話,示意她快去上門提貨。

李欣童:“老板……老板你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老板坦坦蕩蕩地脫掉西服外套,“我是成年人,成年人買成年人的東西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李欣童:“……”

李欣童後退一步。她用了很大的定力沒讓自己抱胸。

“老板你要幹什麽!你脫衣服要幹什麽!”

“等著試穿啊,”老板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你不是很快就能把我的訂單取回來了嗎,我等著到貨後趕緊試穿啊,反正工作已經做完了,我又不急著回家吃飯。”

李欣童:老板娘!老板娘快過來把這個不正常的老板捉回家老實吃飯啊啊啊!!

……可惜她是位太專業的秘書,專業的秘書不管心內如何咆哮,還是接過車鑰匙,去提了滿滿一後車廂的訂單,又麻木地把車開回來,問公司樓下保安借了個足夠寬大的手推車,推著那批訂單上電梯回辦公室……

敲敲門再進來,老板已經關窗上鎖,在辦公室隔間的更衣室裏脫得就剩一件西服襯衫,閃亮的眼睛寫滿期待。

“童童!這裏這裏!快把包裹拆開帶進來!快快快,正好下班時間也到了,來幫我參謀參謀!”

李欣童:“……”

李欣童不想切換出朋友身份幫老板參謀這些訂單的上身效果,李欣童只想下班。

老板說:“哎,害羞什麽,這些可全是我專門訂制、獨一無二的款啊,你摸摸,手工縫制與上好的絲綢……你就先幫我參謀參謀,我也給你辦個會員充值卡……”

李欣童:“我不需要!!!”

可下屬的拒絕是沒用的,而老板那些貴得嚇死人的私人訂制“服裝”也真的擁有非常獨特的面料與款式,李欣童還是被拽進更衣室做參謀了……然後李欣童還是忍不住接過了那家店的會員充值卡……

不考慮某些帶有顏色的話題,舒適漂亮又能修飾自己身材的衣服,誰不喜歡呢。

“其實也沒有那麽齷齪的目的啦,”試完衣服後老板拽她去吃晚飯,在飯桌上聳了聳肩,“我家對象最近虛得狠,我怎麽會在這時動那種花花心思,我又不是什麽色中餓鬼。”

李欣童:“……”

老板話裏的信息量太大,李欣童不知自己該作何回覆,她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也、也是啊,就老板在那家店買買買的熟練架勢,老板娘虛得狠了也不是多意外的事……老板……實在威猛過頭……如狼似虎……不,似豹。

安各非常滿意秘書那驚嘆又欽佩的眼神。不論是事業還是感情還是私生活,她都自認是“相當威猛”的,也很喜歡在這些方面被誇讚厲害。

——當然,此時有些膨脹的安老板選擇性地忽視了多年前的體驗,以及近幾個月來某人有時很微妙的表現。

畢竟大豹豹和小老虎一脈相承,她們就是格外擅長膨脹的生物,就算不刻意誇獎也自認“我全家第一”,如果不經常戳扁能膨脹到飛上天——

什麽剛結婚時在蜜月假期裏嗚嗚哭,什麽出差太久於是倒在家裏玄關嗚嗚哭,什麽穿著不得體被摁在酒店裏嗚嗚哭……害,很久很久以前的老黃歷了,忘了忘了,幻覺幻覺,肯定是記憶加深了我的濾鏡啦,哪有那麽可怕哦。

豹豹在回憶中一揮手,那些久遠的經歷全是封建迷信的鬼東西,不可信不可信。

我可是很威猛的,而他可是很柔弱的。

……更何況,礙於各種各樣的原因,自回歸後就表現出性冷淡的某人為了不和她親熱找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什麽“很晚了”“我累了”“我明天有工作”“我頭疼”“我有點感冒會傳染”“我困了想睡覺”“我今天搬東西太重腰很酸”“我沒什麽力氣就是要休息休息”……

反正什麽瞎話他都能眼也不眨神色鎮定地扯出來,初衷只是為了合理地拒絕,不想傷害她的感情或自尊。

被這樣體貼又委婉地拒絕,“是不是自己沒魅力了”“是不是他不愛我了”的懷疑很快便淡去,安各的心底逐漸刻上深刻的答案。

【是他不行了,而我還很行】。

……安安老婆真心的體貼便這樣被曲解了,而他甚至還擁有一雙能看清對象心裏話的陰陽眼,他還要在妻子虛假的“哦那你多喝開水”的叮嚀下保持住微笑,在每次采補時克制克制再小心,在采補後給她熬制補充陽氣與精力的湯藥,他……

有時候,他真偉大。

咳。

總之,在這樣重重的濾鏡與誤會下,豹豹一直認定了他們的夫妻生活是“我折騰我老婆”“是我占他便宜我榨幹他”,而這樣的她最終制定的“痛苦教訓”是——

給他下點藥再用道具把他捆床上,在他面前上演自己精挑細選的“時裝秀”,然後表示你就看著吧這些可跟你沒關系,繼而嘲諷他現在虛弱無力什麽都幹不了,所以識相點趕緊養傷多喝補湯,別惦記著家務活了惦記惦記你自己的身板知道嗎。

……是。

雖然哐哐進貨一堆,安各還真沒有抱花花心思。

之前他重傷昏迷,女兒又突然被盯上,無歸境內發生的種種異常與後來在運輸機上自己親眼所見的那一幕——

待處理的正事太多,其實,安各這些天根本沒把夜生活這種“私事”放在心上,那次也是被親得一時興起罷了。

她又不是什麽色中餓鬼,怎麽可能會對著昏迷不醒又傷痕累累的重度傷患起心思啊。

即使他現在蘇醒了,半夜咳血,臉色慘白,走三步路似乎就能飄走的摸樣……她又不是什麽禽獸,現在只想勒令他好好養傷,再沒有別的想法。

所以,今晚,安各只是想徹底激得他氣憤、急迫、焦躁無比再揮揮手颯爽走開,這才是“足夠痛苦的教訓”嘛。

啊,幾乎能見到老婆到時候羞惱至極的模樣了,想想就好爽哦。

至於會不會弄假成真……嗯,她姑且還是多備了好幾套措施的,問店老板專門買了會令人手腳無力又沒副作用的藥,訂制了只有指紋能解鎖的電子手銬和繩圈,扯著秘書去吃晚飯時偷偷告訴她在今晚幾點幾點給我打電話佯裝有緊急公事,甚至,安各收拾東西開車回家後……

專門用兩板巧克力與一袋糖果收買了安洛洛小朋友,讓她提前錄了一段“媽咪媽咪快出來陪我睡覺”的語音再配上敲門聲,然後偷偷把那顆錄音器貼在了臥室房門外的拐角,設置成晚十一點半定時播放。

……嗯。

安老板說著不虛,說著自己很行,其實還是做了許許多多的“以防翻車”措施呢。

但這麽多的措施——今晚絕對能夠順利教訓他、再颯爽退場吧?

然而,今晚。

安各裝作依舊在生氣的樣子蒙在被子裏,等著他熄燈上床。

安各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他睡前的幾句叮囑,完全沒過腦子。

安各期待、忐忑又興奮,雙手偷偷交叉默數了三百只羊,就等著對象徹底放松警惕睡著。

終於,確認他沒有防備了,安各猛地跳起,電子鎖軟繩圈哢哢一通綁好,拍開臥室燈後趁著他被晃眼的空隙翻身跳下大床,雙手叉腰一聲“哈”——

對象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他雙眼緊閉,踏踏實實地睡在床上,仿佛她剛剛做出的一切動作全是空氣。

安各:“……”

安各:不,不能慌,這大概是什麽誘敵深入的陰謀,以他的反應速度肯定早就清醒了,這時如果貿然上前查看,肯定會被瞬間反殺,然後拖去……不,冷靜,他再怎麽快速恢覆傷勢也還虛著呢,我肯定不會遭遇什麽的!

他是在裝睡,打算沈下氣靜觀其變對吧?的確,捆綁對破爛也不算什麽過分玩法……我想辦法刺激他醒就好了。

安各轉身,換了自己給“時裝秀”選定的壓軸套裝出來。

“咳。老婆。你看看我。”

“……”

“老公?看看我?”

“……”“……餵!看我!睡什麽睡!裝什麽裝!趕緊的起來看看我!”

洛·真的在用最放空的狀態施術清除怨念·所以也是真的睡著了·安一動不動。

安各……安各穿著那套在臥室裏徘徊了好幾圈,圍著床上這個被五花大綁卻依舊睡相安靜的混蛋,從大圈繞到小圈,仿佛在人類投餵的零食前猶疑繞圈的大貓貓……

是陷阱吧。絕對是陷阱吧。他可真有定力啊。想讓我過去查看從而……

於是,就像每一只大貓貓,安各繞了半圈,猛地一個突進,一爪子糊上去。

“醒醒!醒醒!”

陷阱沒有醒。

於是他的頭發又被拽了拽。

“醒醒啊!裝什麽裝!再裝我生氣了!”

陷阱真的沒有醒。

安各……安各便慢慢爬上床,挨近了他,一拍拍,二拍拍,三拍拍……

沒反應。

是真的睡了。

……她在此刻終於回想起了自己之前敷衍著沒用心聽的話,“我提前吃了安眠的藥”“也算是在療傷”“今晚不會輕易醒你就當我在冥想”……

安各:“……”

安各默默地收回了爪,給秘書打電話取消了通知,又繞出門外拿走了錄音器,然後把亂七八糟的藥啊手銬啊繩圈啊全部丟開……

然後她面朝下倒回床上,趴倒在他懷裏,開始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蠢的笨蛋。

……啊,也好也好,反正他自始至終都沒醒,起碼不會看見她這些智障表演,所以把痕跡抹幹凈就好了,再把那些內衣扔到倉庫裏……

話又說回來,她一開始氣得要死,費這麽大功夫搞得這一出,也只是為了“讓他好好療傷”而已。

現在,他主動說“我今晚會療傷”呢。

安各伸出手,拍了拍他,又戳了戳衣扣。

也算殊途同歸啦……他這應該也是想通的表現吧……結果是好的就全是好的……

反正,她本來也沒想做什麽啊。

安各戳衣扣的手隨著抑郁的心情胡亂滑動,就像每個貓貓對付自己的貓抓板。

很好很好……沒問題沒問題……他會主動養傷了,表現真不錯,明天我就和他和解,然後誇獎……

心裏胡思亂想,手上亂戳亂撓。

因為,如果是“吃了安眠的藥”,那肯定是怎麽都醒不來的。

“真是……”

安各支起身,揉了揉脖子,準備去換掉身上的衣服,老實睡覺。

——然而,對方不是“吃了安眠藥”,對方只是陷入了短暫的冥想,正在施術凈化自己的怨念。

那個由羅老天師開發的、純粹又完整的正道術法當然不會“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斷”,那是個需要堅持半年以上的長期療程,事實上,它只需要每天睡前施展五分鐘,原本五分鐘後洛安就打算自然睡著。

所以這也不會令他“冥想後失去身體的知覺”,而一位合格的天師更不會“完全喪失警惕與感知”。

就算起初的五分鐘他渾然睡死,被猛地趴住遭遇一通拍拍撓撓亂戳亂蹭,再怎麽也會醒的。

何況他是個活人。

被趴著到處亂戳又亂蹭的不是貓抓板,是個鮮活的男人。

“豹豹,你在做什麽……?”

身下突然傳來震動。

就像是怪物電影裏本以為是古老建築的地方搖動上升顯露全貌,安各緩緩地、僵硬地、從腳尖到頭發絲都漸漸凝滯住了。

安各……安各哢哢低頭。

她清晰看見了自己身上還沒脫掉的套裝。說真的,那壓根不是什麽衣服,只是布料。

然後她又直接對上丈夫睜開的眼睛。

她清晰看見了對方的眼神從迷茫到訝意,再隱去所有正常人類該有的情緒,開始緩慢地上下滑動,逐漸散發出冷血動物特有的捕獵氣息。

他打量著她。慢條斯理。

“你……”

手指挑起了一根細帶。

“想要什麽?”

安各:“……”

安各瞬間翻身下床,拔腿就跑。

可後方的混蛋眼都不眨就抓過了她之前扔在地上的手銬繩圈,一出手就捆住了她的腰腿將她反壓在地上——

似乎只是一剎那,又似乎是一世紀。

安各被抓住了腳踝,感受自己被一點點拖回去,眼看著房門離自己越來越遠。

藥物、秘書的電話、女兒的錄音,她準備的後路——等等,就算全部清空了也還有——

“我、我跟洛洛提前說好了,我今晚想去陪女兒睡覺——”

被抓緊的腳踝觸到床單,她已經從地板被拖上了床。

“不,你不想。”

電子手銬在頭頂哢嚓一響。

他在背後慢慢地說:“你想和我仔細談談,這些都是什麽,它們從哪裏來,原本你想怎麽用。”

……不!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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