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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十七課 特殊時期可以做特殊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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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十七課 特殊時期可以做特殊事情

單純的親吻, 是非常誘人的東西。

外面再多的景色、派對、酒精與再靚麗的陌生人也給不了這種東西,安各知道,七年來每個離家泡吧的夜晚, 她獨自驗證過許多次了。

它只可能發生在自己特有的空間裏, 由那個相處多年又相愛多年的特定對象發起——

不再會像情熱時碰一下就會渴望迅速扒掉對方的衣服,也沒有隨著時間流逝消磨初遇時的心動與喜歡,單純地親親你,就和牽手、擁抱、坐在沙發上一起看周六更新的真人秀節目一樣,或許不代表什麽別的,日常、輕松卻又足夠安心。

安各喜歡這種吻。

誰不喜歡誠懇表達“一直喜歡你”的東西呢。

不過, 和她胡舔一通的直白安慰不同,哪怕是被誘惑到忍不住打落臺燈, 他主動落下的吻要溫柔多了……也含蓄多了。

不含欲念, 沒有雜質, 親昵卻又不親熱, 皮膚之間的觸碰輕輕淺淺的……

比起“你很性感”“還想多親”“回臥室做點別的吧”,這些吻表達的意思很單純。

【謝謝你, 別擔心,我沒關系】。

……只是被安慰了一小下就給出這麽滿意又大方的回應,這家夥真是從各方面來說都很好搞定哦……

老婆太好哄了,做伴侶的成就感會很低的。

況且……

安各忍不住皺了皺眉, 想避開那些比雪花片還輕的吻。

像她剛才那樣隨便亂親幾下就好了,為什麽他偏偏要——這麽克制——仿佛剛剛她是幾爪子大大咧咧揮過去, 而他則伸了條小尾巴勾過來想回應,快碰到她時又顧忌著力道溫度等等因素, 改為松松地環繞著——

又是一個吻落下,臉側癢癢的, 安各心裏也癢癢的。

原本環在對方脖子上的手也忍不住往下滑,乖巧老實垂在桌下的腿也勾起來了。

……好啦,好啦,的確她很喜歡單純沒雜質的親親,但她又不是生活在童話世界的小屁孩——而且這家夥明知道她有多容易在親密行為中犯控制狂的毛病吧,“越被禁止越想犯規”的貓推杯原理完美適配她的脾性——哪有這樣親人的,這麽克制又這麽輕,還不如直接拿片小羽毛在她腳心撓癢癢——

伸出一條猶猶豫豫不敢圈緊的小尾巴尖在自己旁邊,不就是勾引她撲過去抓住然後拖回臥室裏嗎!是赤裸裸的勾引!

洛安正想著再親幾下就哄人回房睡覺休息,就感到胸口一涼。

妻子“唰”地一爪扯開了他的睡衣,“啊嗚”就是一口啃上鎖骨。

洛安:“……”

究竟為什麽,他和自己對象待在自己家裏,卻總是能頻繁感受到“被土匪頭子性騷擾”的微妙感呢。

他也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會加劇這種微妙感。

但還是不得不伸手,默默扣好了被扯開的睡衣。

被重新扣緊的睡衣就和被推至桌邊的杯子一樣具有誘惑力,安各忍不住再次出爪:“老婆……”

“不。已經很晚了。”

親親停了,氣氛沒了,手和擁抱都收回去,對象從她身上撐起身,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安各:“……”

不管如何,親昵的貼貼換成這種眼神凝視,總不是什麽好兆頭。

她姑且把想抓過去再次扯開衣扣的手慢慢縮回去,聳聳肩膀,表達自己有在“反省”。

對象卻冷靜地推開了她企圖勾過來蹭的小腿,又接住了半空那只她悄悄想踢掉的拖鞋。

不管是伸腿蹭蹭還是光腳踢踢,都是能誘惑一個腿控晚期的超級利器。

安各:“……真的不行哦?幹嘛拒絕的態度這麽堅定?說真的,老婆,今晚又不是你的生理期……”

他沒有答覆,冷靜的凝視持續半晌後,對象彎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臺燈。

光線把這裏恢覆成了一間兒童臥室,也把老婆臉上那點嫌棄遮掩了過去,重歸和諧。

但安各眼睛可還沒瞎:“……怎麽啦?不滿意啊?瞪我幹什麽,你是我領過證的對象,我這是合法行為……”

大概她自己也為破壞了剛剛的好氛圍感到心虛,理直氣壯的解釋逐漸變成虛張聲勢:“反正你不準瞪我!有本事就去法院告我啊!”

洛安:“……”

洛安沒有搭理,他默默拾起她之前還回來的寫字本,悄悄畫了隱匿符處理好上面的痕跡,又裝作“檢查作業完畢”塞回小鬥笠的書包裏。

安各不依不饒地扯他睡衣:“餵,老婆,剛才的氣氛超級好啊,別總這麽古板無聊……”是哪個土匪頭子先打攪了剛才的好氣氛呢,用一口還在我鎖骨上散發熱氣的牙印……幸虧她力道還算輕,沒啃出血來,否則他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衣角上的拉拽力道太大了,威猛的豹豹和安靜又乖巧的小蛇可不一樣,她與其說是“拽人衣服”,不如說是“用尖牙叼住衣角上下左右狂搖”——洛安勉強收拾好,想把小鬥笠的書包徹底封存起來時,就感到自己被拉得一個趔趄。

……他不得不回頭,可剛想說話,就見坐在桌上伸手拽他的妻子“嗷”得叫了一聲,“吧唧”往旁邊一倒。

洛安:“……”

明明是你把我強拽回頭的,我現在可連一根手指都沒碰你。

……還是說,覺得在他面前表演“被槍擊的路人甲”能成功逗他笑,就跟她當年逗幾歲的女兒一樣……這只活潑的傻豹豹。

洛安又好笑又好氣:“你不會想倒打一耙,搶先去法院告我家暴吧?現在連土匪也學會了碰瓷嗎?”

安各沒有理睬這個陰陽怪氣的冷笑話,她趴在桌上,蜷成一團,雙手捂緊了肚子,又嗷了兩聲,。

洛安皺皺眉,開始覺得不對。

“怎麽了?豹豹,演這種戲不好笑。”

“疼……”她抽了一口冷氣,聽上去委屈又迷茫,“老婆,肚子好疼……”

桌子上應當沒有尖銳物品,剛才他也根本沒做什麽啊。

洛安也顧不上生氣了,趕緊靠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胸口——沒有發熱,不像是急病,護身符也好好掛著,胸口那處沒有出現被影響的痕跡——

於是他直接撩開她的睡衣衣擺,手伸進去摸了摸她的小腹。

“老婆,”即使到了這步,安各還有勁繼續奮起,“老婆你果然也是想做的吧,嘿嘿嘿你不讓我掀衣服卻反過來要掀我衣服啊,沒關系,都一樣,那我們這就回床上脫掉……”

老婆抽出手,不知道為什麽,看她的眼神比剛才更冷淡了。

“冷淡”不足以形容,“冷凍”差不多。

“安各。”他說,“是你在生理期。”

安各:“……”

安各看著他在自己眼前攤開的手。

玉石般的指尖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似乎化作墨點滴進水裏——她整張臉立刻被紅色染透了。

“安、安安……”

“你老實去洗手間。我去煮紅糖。……如果你要捂著大紅臉一直倒在這裏裝死,我就親自帶你去洗手間清洗換衣服了。”

“我我我沒有裝死!這就去這就去——嘶疼疼疼!!”

“算了,還是我抱你……”

“不不不不我自己能走!”

【半小時後,主臥室】

的確是被老婆抱到床上了,也的確是被老婆脫掉了衣服。

……但安各一點也不開心。

她趴在被窩、毛毯、兩層墊巾、和溫度適宜的熱水袋裏,老婆坐在床頭,遞給她一杯紅糖姜茶。

安各悲憤道:“今晚一點也不符合我的想象。……紅糖茶拿開,我才不要喝,聞上去好苦,而且太燙了,我討厭一切高於60度的飲料!”

那當年追我時陪我喝熱茶還真是委屈你了。

“明明我洗過澡後選了一套很性感的內衣……還沒派上用場就被丟進洗衣籃裏……”

你最近有哪套內衣真正“派上用場”了。

“而且,嘶,為什麽會這麽疼……”

中午時你坐在快餐店裏哢哢吸光了我買的兩杯冰沙奶昔,然後一整個下午都揣著冰鎮橙汁陪女兒在動物園上躥下跳,晚餐時的甜點還非要選裝在冰桶裏的水果冰激淩。

——洛安沒有開口,他拿過調羹,一點點加速,把這杯茶慢慢變涼。

安各看著他,撇撇嘴。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你心裏肯定在吐槽,怎麽會有人能真的遺忘自己的生理期,就跟某些被那個人嘲諷是‘弱智’的傻白甜言情劇主角一樣,你肯定在嫌棄我蠢對吧?”

“……”

“可惡,這種事發生在現實裏,啊啊啊實在是弱智又丟臉,和可愛完全無關,我每次看都要懷疑主角的智商……現在我也懷疑自己的智商……估計這就是傻白甜萌妹的詛咒吧……”

“……”

“但歸根結底還是老婆你的錯!誰讓你剛才那麽親我的!是你把我親忘自己在生理期的!就是你——”

再沈默下去又會是一盆臟水扣頭頂上,洛安停了調羹,把溫度適宜的紅糖姜茶遞過去。

“洗澡前拿衣服,洗完澡換內衣,豹豹,這些時刻我可沒過去親你。你從一開始就忘了用衛生棉。”

安各:“……”

那,那我不是一門心思在鉆研“跟老婆道歉”“哄老婆回房”“跟老婆擁有和諧夜生活”嘛!

而且——

“我以前從不會在這個日子來生理期,雖然早上就發現了,但一天下來也沒什麽別的感覺,早晨換的衛生棉又是我自己公司研發的黑科技……”

不用墊也不用塞,體積極小隨便一貼,異物感為零,她晚上一脫衣服就把它順帶著脫下來,忘在臟衣簍裏了。

所以自然而然就忘了啊,“我在生理期”。

安各嘀咕:“第一次日子延遲也就算了,竟然還第一次痛經了。搞什麽啊,最近也沒缺少鍛煉……”

不,正常姑娘早就開始疼了,不疼才是醫學奇跡。

洛安遞出茶杯:“一點點喝,喝完早點休息。我沒覺得你在犯蠢,豹豹,你很聰明。”

“……即便我幹了這種糗事?”

“這是正常生理現象,沒什麽好糗的。況且這次的確不是你平時的日期,沒意識到很正常。”

“對啊對啊,我明明是每個月月初……”

“每個月4號,沒差過一天。”

“……老婆你真是清楚哦。”

“喝你的姜茶。腳縮回被子裏。”

“……老婆你知道嗎,傻白甜電視劇裏這時會出現一個獸性大發在爆發邊緣忍耐的男主角……”

“不知道,不會有,我警告你最後一次,腳縮回被子裏。”

“……”

妻子懨懨地縮回去了。仿佛被摁住爪子的大貓。

洛安給她掖了掖被子,又熄滅了床頭的臺燈。

的確。

以豹豹的特殊性,“完全不疼”“根本無感”其實才是正常的,否則她剛開始也不會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麽,只是懵懂地喊肚子疼,還任由他摸過去檢查。

現在晚上突然發作,真正有了“經痛”的體驗,就說明……

她體質裏那份特殊的“不死”力量,在減弱嗎。

洛安想起今早見過的那道紅影。後者當時的確是被妻子爆發的罡氣打中了,也肯定受了傷,如果是因為它和妻子的那份聯系導致了妻子此時身體的變化,他……

黑暗中,洛安坐在床頭,眼神明滅不定。

“……安安,我只是有點肚子疼,不是重病了,你能不能不要佇在床邊上啊?”

被窩突然悶悶出聲:“我真的只是一點點疼,沒那麽嚴重,你不用熬著夜守我,哎老婆你總跟上個世紀的模範太太似的……”

沒話找話的胡說越來越急促,洛安一語道破:“睡不著?”

“……嗯。”

“很疼嗎?”

“沒有啊,就只是一點點……”

窸窸窣窣一陣輕響,這次不是腳,是帶著點汗的手伸出來,重新扯過他的衣袖。

“但你也躺下,抱抱我嘛。我們一起睡啊。”

那可不行。

不知道時就算了,知道了,他怎麽敢把身上的怨氣陰氣帶給正在特殊時期的妻子。

女性的生理期本就是一個相對特殊、脆弱的時期……對了,今早的紅影。

看來,它就是被安各的“血”所吸引而來。

洛安現在甚至在懷疑,她剛才突然表現出經痛的癥狀,就是因為自己在桌上摟緊她過分親昵的吻……親密接觸間,帶過去太多不好的臟東西。

這日子真是過夠了。

一天天,一次次,他愛的人近在咫尺,每一次接觸卻都要小心翼翼。

但很快了,真的很快了,他只需要再忍耐幾個小時,零點一過就能——

“老婆……抱抱我嘛。”

洛安嘆了口氣。

“還是睡不著?”

“老婆不抱著我……我就睡不著……”

這是謊話,他很清楚。

因為妻子在被窩裏發出的嘟噥聲已經越來越低了,她說話也逐漸斷斷續續的,“睡不著”後還跟了一個小哈欠。

她肯定不會有空在第一次感受的疼痛中焦慮“對象為什麽不肯與我親近”,洛安前段時間已經從“避開過度肢體接觸就引起過度懷疑”中吸足了教訓——

她會睡著,立刻。

因為他煮好又遞過去的那杯紅糖姜茶裏,摻著別的東西。

“老婆……你……”

有點熟悉的困倦感再次襲來,安各眼皮沈重,意識到不對勁還想掐自己時,已經晚了。

洛安握過她的手心。

沒有告別,沒有吻安,他靜靜地坐在床邊,長發掃過她臉頰,維持著除擁抱以外最近的距離。

……咦?

這一次,他沒想悄悄離開,去別的地方啊?

那為什麽……要故意……讓她睡……

安各合上了眼睛。

洛安握著她的手,直到那只試圖蜷起握緊的手失去最後一絲力道,軟軟搭下……

房間裏“哢噠”一聲。

是他重新拉開了床頭燈。

明亮的燈光下,妻子無知無覺的睡臉異常恬靜。

洛安拉了兩次臺燈讓光線波動,又用稍大的力道敲了敲桌子,確信安各是不會輕易醒來了。

——他這才坐直,伸出手,隔空點在她的眉心,口中無聲喚道——

【醒。】

床上的人再次睜開眼睛。

只有眼白,沒有眼黑,空蕩蕩一片,是混沌深處的魂魄在回應。

脖子上的護身符漂浮起來,淺淺亮起金光,感受到主人的氣息與他無害的舉動後,又淺淺地熄滅。

人有三魂,七魄,僅僅是趁她意識沈眠時喚出一縷來,隔著軀殼看一眼,並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洛安在她眉心隔空畫下咒符,茶色的眼底也亮起某種對應刻畫好的東西。

然後,他對上那雙被白霧淹沒的無神瞳孔。

床上躺著的與其說是一個睡著的人,不如說是一具正逐漸湮滅生機的軀體。

……洛安心裏有點不適。

在人深眠時將一縷白紙般的魂魄單獨喚出操控,這是他獨自研究出的法術,也的確偏離正道,在邪道的範圍內了。

以前這咒法他只會對敵,但……

他必須盡快弄清妻子的特殊體質,與她和紅影的每一絲聯系。

沒辦法了。

“告訴我,”洛安輕聲道,“你在這具軀殼裏曾感受過的每一次死亡,全部闡明。”

那縷魂魄僵硬地挪動了身體的嘴唇,沒有焦點布滿白霧的瞳孔詭異中透著一絲純稚,像極了被操控的傀儡娃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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