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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十八課 裝模作樣難道比不上剖白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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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十八課 裝模作樣難道比不上剖白真心

洛梓琪沒談過戀愛, 也對談戀愛沒興趣,但她不是社恐,這些年被安老板拉著在花花世界裏玩久了, 再怎麽也知道了不少東西。

最起碼的, 她知道對外人秀吻痕這種事,一般只會發生在熱戀期的小情侶身上。

不過往往是女方半遮半掩地秀,男人更多是炫耀“那是我幹的”,像她弟弟這樣頂著一臉紅道道白道道驕傲表示“我被啃了”的……

算了,他自小精神狀態破爛,不能以常理論。

更何況人家要秀的是暧昧的吻痕, 他那全是指甲撓的和牙啃的,洛梓琪很難從中感受到“恩愛”“熱情”, 她只感受到了弟媳的滔天怒火。

這人到底幹了啥哦, 能讓一向顏控的弟媳破例對臉下手。

……但還真別說, 弟弟這張臉太能打, 哪怕頂著白道道紅道道,也不顯半分狼狽的, 只是添了點正兒八經的“破碎美感”,令人更加憐惜他。

天師耳力好,洛梓琪已經隱約聽見剛才那個來上菜的服務員和自己的小姐妹嘀咕,“哪家的混蛋舍得家暴這種大帥哥哦”。

洛梓琪……洛梓琪一言難盡。

洛安對上她微妙的眼神, 只笑了笑,摸了一下嘴角旁的數道白痕。

“我試過了, 家主,”他說, “但這些痕跡太長,幾片創口貼根本擋不住, 只能這樣勉強遮掩。”

那措辭依舊是很尊敬的,還含著十分自覺的“不好意思汙了你眼睛”歉意,但洛梓琪就是察覺到了隱約的得意。

當然,哪怕他不暗搓搓地添油加醋,洛梓琪也知道……

“你是個陰煞,”她閉了閉眼,“這種沒流血的傷口你可以用力量自動愈合吧?”

不管弟弟用了哪種陰招覆活,目前主要構成身體的還是煞氣吧?陰煞的鬼軀是普普通通拿牙拿指甲啃幾口就能留印子的?

洛安眼神無辜:“這是妻子給的教訓,當然要銘記在心。”

洛梓琪:“……”

撲面而來的白蓮香差點沒把洛梓琪熏出白眼來,見過這人最不掩飾的幼年,如今屢屢看他裝純扮乖,她屬實牙酸。

還以為這人已經放棄裝成這種樣子騙媳婦了,怎麽又舞到了她臉上?

……話說他幹嘛要舞到她臉上?她又不是他那好騙好哄的對象,見到這種假模假樣只會青筋跳!

洛梓琪深吸一口氣,捏緊了筷子。

“你早飯還吃不吃了?”

不吃我能不能掀桌子扔你臉上啊?

——無歸境家主的好涵養令她沒有翻出白眼也沒有掀桌發火,但對面的人明顯沒領會她的潛臺詞。

“其實不是很想吃東西,”他似乎有些低落,“以前早餐是我妻子和我一起吃。現在……”

說完又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無辜裏透出了不少委屈。

“好吧。只一次,我陪家主用飯。”

洛梓琪:“……”

哦,是我坐對面炫早飯肉包還委屈了你哦。

她面無表情地咬爛了嘴裏的包子,瞬間就理解了弟媳甩他兩百塊錢趕他出家門的心情。

破爛弟弟在惹人發怒這方面的造詣屬實爐火純青。

只不過,弟媳被他挑起來的火氣也有羞惱的成分,但她……

她可太清楚弟弟那“故意為之”的手段。

弟媳這人活潑愛玩,作息不算穩定,洛梓琪大約知道她上班的時間——起得再早,也不可能和面前這個天天早晨五點就出門晃菜市場的家夥同時吃早飯。

小的時候他甚至會趕在雞打鳴之前起床燒竈,她晨起練功時這人已經上下山巡視了一來回……只有清修的和尚才能跟上他的節奏一起吃早飯吧。

所以什麽“以前和妻子一起吃”是他胡謅出來的,“其實不是很想吃東西”就更——

洛安推走只動了一枚的蝦餃碟子:“謝謝家主體諒,但一口就夠了。”

洛梓琪冷不丁問道:“你味覺還沒覆蘇,這口餃子是拿煞氣捏成灰了?”

洛安的手頓了頓,再擡頭時,笑容又摻上了格外虛假的無辜。

……果然。

真想抽他。

可惜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她跟他的關系也沒親密到能隨便動手。

更沒親密到早晨一起吃飯聊天——再被他刻意撩起的火氣牽著鼻子走。

“閑話不提,你來找我,究竟想做什麽。我沒時間和你浪費。”

洛梓琪冷著臉放下了筷子:“沒必要繼續試探我的態度,我不會被你故意挑撥,如無必要,也不會告訴她你今早刻意招惹的事。”

故意踩上對方的雷點,順順利利地被趕出來,便擁有了半天不被控制的時間。

見她這樣,洛安重新圍攏了圍巾,笑容微斂。

“家主放心。我只是覺得妻子最近……監控有些嚴密。”

能讓他委婉表達的“有些嚴密”,絕不是程度輕微的監視。

“雖然我對你們兩私底下的相處模式沒興趣,”洛梓琪冷冷道,“但肯定是你活該。”

洛安:“……”

好吧,也對。

——洛安當然察覺了妻子最近膨脹得有些不正常的控制欲,衣服手機裏的定位器多到他懶得處理,更別提家裏車裏隱約多出的數個探頭。

他其實不算在意,也有心縱容,以此安撫她失衡的安全感,但今早必須出門一趟,洛安不想讓她再為自己偷溜出門的事焦慮煩心。

所以故意惹了她發毛,又故意以這樣的姿態來她旗下的酒店見家主,“事後炫耀”“姐弟敘話”總不會令她再產生懷疑。

然後,在合理的見面理由,合理的見面地點中……

獲得合理且不被監視的五分鐘。

“家主聰慧,我感激……”

洛梓琪擡手就拍了張隱匿防護符下去:“廢話少說,這裏沒人。”

洛安臉上最後那點虛假也收斂了:“我聽說有幾個玄門邀請您會面?”

洛梓琪:“是,如何?”

“我希望陪同您一起出席。”

洛梓琪:“不行。你還想再殺多少人?”

“那些人因果報應,反噬自身,與我無關。”

“不行,你沒有身份。”

“家主如果想把我帶在身邊,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不。”

“……您開個條件。”

“你跟我回無歸境,銷毀鬼身,重塑軀殼。”

“抱歉,我還是喜歡自己的身體。”

“那具身體是餌,你吞不掉。”

“別人的餌也可以變成我的餌。”

“不知死活。”

“我目前的確是不知死活。”

“……”

他們之間的交談又快速又平淡,可與冷淡的表情不同,洛梓琪的手指越捏越緊。

對方不想讓步,她也不可能讓步。

“洛安,”她一字一頓道,“別不知好歹。”

這不是氣急敗壞的威脅,洛安清楚,以她的性格,只會就事論事,平鋪直敘。

什麽是好,什麽是歹?

重塑軀殼順應天時是好,以鬼身逆天道還魂是歹。

他的確不知好歹。

可是……

“家主,我並非在計劃展開之前征求您的同意。”

洛安夾過一枚蝦餃,在她的註視下,咬進嘴裏。

咀嚼,吞咽,沒有煞氣。

洛梓琪臉色驟變:“你——”

“開弓沒有回頭箭,”洛安放下筷子,“我只是通知您。”

……他已經和那具軀殼綁定了聯系,怪不得,還魂一旦開始就不可能打斷,除非他……

魂飛魄散。

洛梓琪猛地站起身。

“你瘋了,”她手指打顫,“你瘋了……我會去告訴安各。”

說罷她轉身就往外走,可就在那一刻,洛安出了手。

——沒有任何聲響,黑傘橫在洛梓琪喉間,陰煞的氣息繞過她的脈搏。

洛梓琪頓住了腳。

差點忘了。他和她從不是什麽親密姐弟。

後方的人再開口時依舊謙遜恭謹:“家主。”

“……”

“請您帶我一起出席。”

“……”

這是通知,是威脅,是膽大包天的違逆。

……是啊,他連天道都不放在眼裏,又怎麽可能在乎一個家主的命令?

洛梓琪並不憤怒。但她慢慢回過頭看他時,眼神裏滿是厭惡與抵觸。

厭他假模假樣。

恨他一意孤行。

“你有本事,”她緩緩道,“就先殺我。”

洛安平靜地望著她,沒有回覆。

洛梓琪伸手,也從自己手腕中掏出一條光帶——光帶化為一把霜雪般的長劍,她握著這柄斬鬼無數的法器,沒有絲毫掩飾。

就這麽正大光明地架上他的咽喉。

洛安沒躲,他歪了歪頭。

“您要和我比鬥誰更快速?”

“我快不過你。”洛梓琪說,“但這把劍造成的傷痕,永遠不可能愈合,你在她面前再也遮掩不住。”

“……”

“這處如果多了一道血痕,你打算怎麽解釋?”

劍尖下的喉嚨動了動,洛梓琪感受到他流露出一絲無措。

她立刻緊逼:“你要賭我是否下得去手?”

茶色的眼睛盯了她片刻,終於,認輸般挪開了。

“我可以不打擾那幾個玄門,”他說,“但您把這把劍借給我。”

洛梓琪不意外他會妥協,但有些意外他重新提出的條件。

“你要這把劍做什麽,它雖然克制陰煞,但不比你那把黑蛟傘好用……”

“我要確保您說話算話,”那假模假樣的柔軟語氣難得冷了下去,“萬一我收了傘,您又劃出了血痕,我怎麽辦?”

是嗎。

洛梓琪二話不說遞過劍柄:“拿好,收傘。”

洛安反手握過那柄長劍,掌心升起一陣陣的黑煙。

——無歸境傳承千年的鎮壓法器,陽氣蓬勃,正氣凜然,他這樣的陰煞無法輕易觸碰,哪怕經過主人的允許,只是拿一下掌心就如同被火炙烤。

無歸境洛家正統專屬……他沒有使這把劍的資格,不管生時,還是死後。

洛安把劍收回光帶狀,又用手帕包了起來。

——什麽一起出席毀滅玄門,不過是明面上的目標,他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在不使洛梓琪懷疑的前提下合理拿走這把法器。

只有它能徹底斬殺紅影。

“謝謝家主,三日後歸還。”

他來得快,走得也快,只留洛梓琪坐在原地,突然有些狐疑。

等等……有點不對勁。

他這趟來真就是為了毀掉那幾個玄門?以他的本事,非要經過她的邀請才能動手嗎?

他一個陰煞,要這種能鎮壓陰煞的強力法器做什麽,但如果是單純研究,也可能……

“噓。”

洛梓琪一驚,包廂門被悄悄推開了,而這次不是去而覆返的弟弟。

——安各竄了進來,遮遮掩掩,裹成一團。

她摘下遮面用的墨鏡,沖洛梓琪悄悄勾了勾手指。

“長話短說,我懷疑他今天在外面會故意幹壞事,琪琪美女,幫幫忙,給我拍個隱匿符之類的東西,或者我們倆一起跟蹤他也行。”

洛梓琪:“……”

“對了對了,琪琪美女,你們玄學界有沒有什麽追蹤用的東西?他剛才把我的定位器屏蔽了,我不知道他現在跑去哪裏,只能先來找你。”

洛梓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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