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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課 心血來潮還是心機叵測都要看仔細屏風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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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課 心血來潮還是心機叵測都要看仔細屏風之後

或許是那幾個莫名奇妙的噩夢產生的影響, 又或許是棉花糖熱巧克力與臉頰吻都很適合安撫神經……

總之,第二天早晨,誰也沒能達成早起任務。

安各是老板, 倒不用擔心打卡上班的問題, 最近她沒安排什麽大項目,只下午去公司待半小時、或一整天不去公司、或只抱著臺電腦遠程處理一下……都行,反正沒人會因此扣除她的績效或獎金;

可安洛洛小朋友每天早晨七點半必須去學校參加早讀,她的爸爸媽媽在各自的領域再怎麽厲害有地位,也不會允許她違背學校的規則,大開特例。

安各可以不在乎女兒的成績, 也可以不在乎她是否“優秀”“超能”,但她很在乎安洛洛的品格, 從未想過教她“你是首富的女兒, 所以你不需要努力學習、也不需要認真聽課、更不需要和普通家庭的小朋友玩在一起”。

安各自己讀書時便從未以“首都大族子嗣”自居, 所以教育女兒時, 她也不是很想讓小孩單純的世界裏摻入“身份”。

也因此,安各替女兒辦理幼兒園入學、小學入學時, 也沒有特意替她在學校內部“打招呼”“動關系”,就只想讓她做一個和其他小朋友一樣的學生……雖然隨時隨地帶著黑科技監測儀與報警器。

當然,後來女兒在第一個小學裏鬧出了事後,安各深刻反省了自己在這塊的欠考慮, 還是動了點關系把她轉進如今的學校,又專門全副武裝, 去見了夏天小學的校長和安洛洛班主任。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表露出“我是首富”, 只是以一個正常的、稍稍有些“威武”的家長身份,禮貌正式地拜訪了他們, 既沒有捐教學樓投資圖書館,也沒有把權勢扔他們臉上。

就只是一個西裝革履、氣勢稍顯兇悍的普通家長。

雖然背地裏已經把他們查了個底朝天,細到校長上小學時偷了同桌一塊橡皮都知道。

……咳。

總之,安洛洛小朋友在學校裏從未表露過“我媽超有錢”“我家超有勢”,她的通話手表、小探頭等電子裝備出自媽媽的私人實驗室裏的黑科技,她穿的戴的乃至吃的基本是爸爸純手工添加符咒制作,尋常小朋友很難通過“牌子”“用度”來窺探她的家境,只能通過安洛洛自己透露的只言片語了解——

可安洛洛小朋友只會炫耀“我爸爸今天給我做了xxx”“我爸爸超級好看xxx”“我媽媽特別威武帥氣一拳能打爛三個大磚頭”“我媽媽新染了一頭綠毛還貼了一片超帥的刺青”……

在安洛洛小朋友的嘴裏,她的爸爸是個貧苦又美麗的手工藝者,她的媽媽是個很會混社會也很會調戲青年的超級流氓。

……嗯。

腦回路奇異的小朋友,總是能表達出一個奇異的家庭呢。

所以全校沒人覺得安洛洛家裏有錢有勢,甚至,自覺家裏有錢的小朋友會特地跑到安洛洛面前,炫耀她父母給自己買的名牌球鞋、潮流書包,還有今年從七大姑八大姨那裏收到了好幾萬塊的壓歲錢。

每周零花錢以五位數支票為單位計的安洛洛小朋友:“昂。你好牛哦。”

來炫富的小朋友:“哈哈哈哈對吧!我家超有錢的!要不要我請你吃小賣部裏最貴的冰激淩!想不想吃你那點零花錢根本買不起的冰激淩?”

安洛洛:我的確很想吃我的零花錢都買不起的冰激淩,材料全用純金我也理應買得起啊。

但哈哈哈得意笑出牙豁子的同學熱情地要請她吃冰激淩,一個小朋友怎麽舍得拒絕免費冰激淩呢,安洛洛誠懇地點了頭。

別說安各一直有意識地培養女兒不依托家世處事,當“財富”本身成為生活中司空見慣的一串數字、一疊支票,安洛洛很難產生“要特意向他人炫耀”的想法。

出生在大海裏的魚會炫耀自己家有很多水嗎,不會吧。

出門旅行不用買票查票安排行程去車站等候是很正常的事,因為媽媽有私人停機坪,隨叫隨到;

坐飛機時很無聊於是游泳看表演是很正常的事,因為媽媽的機艙裏有泳池也有舞臺,想玩什麽都行;

到了地方不用拖著行李找酒店也是很正常的事,因為媽媽帶著她本人的臉和指紋就能買到任何東西,而且安老板在大部分度假勝地中都擁有三套及以上的私人別墅……或莊園。或整座山莊。或整片海濱。

安洛洛小朋友去年過年時曾指著電視機裏的新聞激昂道:“爸爸!你問我的新年願望是什麽嗎?我這輩子真的很想很想體驗一下‘春運’這種東西!大家看上去擠擠的忙忙的好好玩哦!”

爸爸:“……”

爸爸當即賞了她一個腦瓜崩,摁著她在沙發上看了一個小時的貧困山區紀錄片,教育她“說話之前先過腦子,以免以後出門被別人套麻袋打”。

安洛洛小朋友捂著腦袋,特別委屈:“可是我真的很想體驗春運嘛!我都沒玩過這個東西,但大家每年都玩,為什麽我不能玩呢!”

爸爸:“……”

爸爸:“行。”

然後他在工作日的早晨八點帶著安洛洛進了首都最大的地鐵中轉站,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安洛洛小朋友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錯誤。

擠擠樂一點也不好玩,這就不是“玩”。

她辮子散了、裙子皺了、呼吸喘不上氣了,連自己完美漂亮的小臉蛋都要被擠扁了。

爸爸全程沒有給予她任何幫助,即使她亮晶晶的小鞋子被踩扁,他也依舊抱著手站在她旁邊,看著她被夾在人群小縫裏擠來擠去,堪稱冷眼旁觀。

……安洛洛小朋友覺得,爸爸此舉多多少少有點私人情緒在裏面。

“每個需要奮力擠地鐵擠火車擠春運的、沒那麽有錢的人都會在聽見你那段話時產生一點私人情緒,”爸爸把她救出車廂後是這麽解釋的,“洛洛,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在旁邊守著你只讓你體驗了一站路、三分鐘,爸爸還是很心疼你的。”

安洛洛:“……哦。”

她懵懵地點了頭,覺得這麽一解釋,很合理,爸爸的確很心疼自己啊。

等到很久很久以後,她認識了一個戴著白鬥笠的同齡小朋友……

安洛洛小朋友才意識到,不是的。

爸爸他就是故意報覆。他報覆心可強可強了。心眼可小可小了。

——綜上所述,安洛洛小朋友在學校中從未意識到自己是金光閃閃的“首富之子”,她普通且自然地接受老師批評,和同學一起做衛生,作為數學課代表管理班費時,還會在籌備班級元旦晚會時核算成本、比對價格、最終設計出一套性價比最高的班級布置方案——

與其多花十五塊班費購置成品燈籠窗花,不如花四塊五毛錢購買彩紙,然後把“這些紅紙全部剪出不同的漂亮窗花造型”的加工任務交給爸爸。

這不是尋求家長幫助,這是合理運用資源,安洛洛不會讓爸爸成為免費幫工的,她會用“爸爸最好”“爸爸超棒”與幾個臉頰親親購買他的勞動。

因為她是一個優秀的數學課代表,哪怕每周零花錢以五位數計,規劃管理那幾十塊的班費也是她作為班級課代表的職責。

至於學校規定的早讀,早讀在幾點她就必須在幾點進教室,媽媽也不會給學校捐幾棟樓就為了給女兒隨意遲到的特權。

一向不怎麽在乎規矩的媽媽如此,看重規矩的爸爸就更嚴格了。

——所以,今早,當安洛洛小朋友在父母的大床上醒來時,她還有點懵。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零三分,她不僅沒有坐在教室裏上課,還翹著頭發光著腳,初醒的意識迷迷糊糊的。

一只媽媽躺在她身邊,摟著她埋在被子裏睡得呼哧呼哧響,感到她動彈後還嘟噥了一聲,什麽“還早,陪我再睡一會兒”。

安洛洛看看鐘,又看看媽媽。

看看鐘,又看看媽媽。

看……眼睛看不了了,“我遲到了”四個大字轟隆隆在腦子裏亂炸,安洛洛小朋友一個起跳蹦起來,聲音都嚇變了調:“媽媽媽媽媽咪?!”

“……什麽,你吵我幹嘛……洛洛?哦,洛洛寶貝,對了……原來是洛洛……”

媽媽從被窩裏擡起頭。她臉頰上有個不明紅印子。

“你忘啦?昨晚你半夜做噩夢,爸爸就把你抱過來跟媽媽一起睡了。”

安洛洛的確記不太清昨晚的事:她在生物鐘之後跑出去跟蹤爸爸,又在跟蹤爸爸之後發現了驚天秘密,再然後做了一個特別古怪的噩夢又半夜嚇醒……

可現在的重點不是她怎麽到父母房間裏——

“我要遲到了!不不不我已經遲到了——遲了三個多小時——”

安洛洛一邊慘嚎一邊連滾帶爬地往床下沖:“爸爸爸爸書包呢衣服呢我我我——”

安各打了聲哈欠,手一伸就把驚慌失措的女兒揪了回來:“不著急啦。爸爸媽媽昨晚經過討論一致決定,你需要休息,今天替你跟學校請了一天假。”

……啊?

安洛洛被揪著睡衣領子,扭頭看向媽媽。

那眼神太呆滯了,安各覺得女兒的大眼睛有變成老虎豆豆眼的趨勢。

“……嘿,不用上學還不高興嗎?”她搓了搓女兒的頭發,“躺下躺下,陪媽咪再睡五分鐘啊,乖。”

安洛洛很快就被媽媽半強迫地摟回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夏天,她卻不覺得緊挨著媽媽的胸口很熱,反而有一絲絲涼爽。

安洛洛:“……等等,為什麽,老師怎麽同意我請假的?”

“你大半夜哭醒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再睡下將近三點半……實在熬得太晚了,我跟你爸爸說,今天就跟老師請假一天,讓你在家裏好好休息……”

安各揉揉眼睛:“呃,總之,他今早編了一個類似家裏有事的借口吧,然後老師就說沒問題……”

“不會的!”安洛洛小朋友立刻反駁,“爸爸從來不說謊!”

安各:“……”

雖然我那時睡得迷迷糊糊,但我百分之二百確信是他早晨跟你班主任打電話編瞎話請假——總不可能是睡得神智不清的我夢游般在早晨五點起床,摸到了他的手機,又閉著眼點出了你班主任的電話號碼吧。

那她就不會聽見口齒清晰的請假措辭了,只會聽見一串睡意朦朧的“哼哼啊啊嗚嗚”。

但看在女兒這份信任的份上。

安各翻了個白眼:“對,是我,我編瞎話跟你老師請的假,我睡懵了所以講錯成了你爸。”

安洛洛長舒一口氣。

“這樣才正常嘛”的小表情在她臉上格外顯眼。

安各:“……媽咪在你心裏就是總說瞎話的那一個哦?”

安洛洛:“對啊。不然呢?”

安各:“……”

小混蛋。

安各捏了捏女兒的臉,其實她的睡意被女兒剛才那一陣撲騰也鬧得差不多了,但還是不太想起床。

“跟媽媽仔細說說,”她抱著安洛洛倒回枕頭上,“第一次無故請假的感覺怎麽樣?今天可以一整天不用上學哦,在家隨便玩。”

安洛洛有點別扭。

雖然她不算一個積極愛上學的好學生,但這次缺課可沒有“參加葬禮”“發燒生病”等正當理由……

“你說我不可以濫用特權的。”她不禁嘟噥道,“如果讓其他同學知道我就因為睡晚了一點就編謊不上學……”

“睡晚了一點?”媽媽搓了搓她的臉:“小朋友,你知道淩晨三點是什麽概念嗎?你知道熬夜對人影響多不好嗎?”

安洛洛:“那你以前還天天在外面通宵瞎浪。”

安各:“……咳。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對,媽媽是媽媽,你是你!媽媽又不需要發育長身體!”

哼。

安洛洛把臉奮力往外扭,媽媽總喜歡摟著她亂搓亂揉,她的漂亮臉蛋再被媽媽這麽盤下去,說不定就要多出一大層油光呢——

“嘿,不許動!是誰特意編謊幫你跟老師請假?”安各趁機恐嚇:“等價交換知道嗎,一整天不上學的代價就是懷著感恩之心讓媽媽再揉五分鐘!”

安洛洛:“……”

煩人。

她只好臭著臉任由媽媽“哎嘿嘿”地揉著她的臉蛋亂搓:“我才不想你給我開特權呢!我是要靠自己在學校裏掙地盤的!”

什麽地盤不地盤的,女兒小小年紀想當古惑仔啊。

安·前不良少女·各不是很有底氣追問,她轉轉眼睛:“什麽特權不特權的,你想岔啦洛洛,因為睡眠不足請假補覺是很正常的事啊,更何況你是這麽小的小孩子。雖然你覺得昨晚睡得那麽那麽晚好像沒什麽影響……其實呢,在你身體最深處,也有東西偷偷生病了哦,只是你沒有意識到而已。”

是嗎?

安洛洛有點開心了:“真的?所以我其實真的正常請了病假,不算和老師撒謊,也不算是和同學們特殊區別開嗎?”

安各楞了一下。

她不禁擔心起來:女兒又遇到了不合群的問題嗎?

“洛洛不想和同學們特殊區別開?想和他們一樣嗎?”

當然不,我可是要統治——咳咳,收服很多很多小弟,當老大的人——怎麽能和他們一樣呢?

我一定要是超級特別的那個!

安洛洛搖頭:“我想要超級厲害的那種特殊區別!譬如,我有魔法眼睛,我會超級功夫,我數學特別好,我還是全年級語文成績倒數第一名!!這都是我的戰績!”

安各:“……”

嗯,想法挺好的,就是最後一個戰績,好像不是很值得驕傲啊。

“但我不想要那種弱弱的特殊對待……”安洛洛皺皺鼻子:“那種‘因為我身體不好所以不參與跑步’‘因為我沒能早起所以打電話給老師說謊請假’……別的同學這樣也可以啦,但我是最強最厲害的,我才不想要那樣。”

才丁點大就這麽愛逞強的臭小鬼,和誰學的這一套。

……呃,好像完全不用問,安各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啦,好啦,總之,今天爸……媽媽幫你請假,是因為洛洛昨天真的熬夜太晚啦,身體有一部分需要好好休息,不算撒謊,也不算特殊照顧。來來來,安心睡回籠覺吧?”

可安洛洛看了看顯示中午十一點多的鐘表,又看了看媽媽。

“爸爸呢?”

小孩子就是好,昨晚熬夜第二天睡飽了也照樣活蹦亂跳:“我餓了,爸爸呢,在廚房嗎,媽媽媽媽,我們洗臉刷牙出去找爸爸吃飯吧——”

掃清了那點別扭,突然得到一天假期的安洛洛小朋友重新煥發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她揪著媽媽的睡衣就是一通亂搖:“媽媽媽媽去找爸爸吃飯吧我餓了我餓了——”

……小孩子就是好啊。

還沒從睡意中緩過來的媽媽被搖得眼前金星亂冒:“你爸爸……早上就去工作了……不在家……就我們倆……在家……”

“什麽?那爸爸留了午飯嗎?”

“走得急……就……一點……早飯……”

安洛洛小朋友一驚。

“爸爸是要把我們留在家裏餓死嗎?!”

安各:“……”

安各:“嘿!你媽我也是個有手有腳的成年人!可以自己弄飯吃!”

安洛洛不再搖她了,她收回手,坐直,默默投來懷疑的眼神。

一切盡在不言中,跟她親爸昨晚抱著孩子哄時投來的“既然不會就不要添亂”眼神完全一樣。

安各:“……你給我等著!你等著臭小鬼,我這就爬起來穿衣服——看我半小時後就給你弄一頓超豐盛午飯,是時候讓你見證一下媽媽的手藝——”

【半小時後】

安洛洛小朋友坐在了餐廳裏,合上一疊厚厚的菜單。

媽媽在她對面清了清嗓子:“……以及一道和玉茴香小羊排,暫時就這些,盡快上菜。”

穿著馬褂的服務員畢恭畢敬地彎了彎腰,領著寫滿的點菜單,輕輕離開。

這是家仿古的新中式餐廳,一只只包廂做成了亭子的造型,用屏風與花卉相互隔開,不遠處的大幅屏風上繪著漂亮的蓮花與荷葉,屏風似乎還有人坐在那裏彈奏某種古典樂器,提供高級的人工bgm。

媽媽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怎麽樣?夠豐盛吧?這可是平常你在學校完全吃不到的午餐,爸爸可不會在便當盒裏塞這麽多的菜。”

嗯,是豐盛,又不需要你切菜燒菜搭配葷素,揣上錢走進自家旗下的某家餐廳,動動嘴點個單就能完成的“豐盛午餐”。

安洛洛很嫌棄:“媽咪沒有手藝,媽咪只有財力。”

“……財力怎麽了!可別瞧不起財力!財力能買到無數手藝!”

是啊是啊,你說得對,但你每次都帶我在外面下館子可不是為了炫耀財力,只是因為你沒有手藝,在家熱個意面都能炸掉微波爐。

安洛洛嘀咕:“我要告訴爸爸,你又趁他出門就帶我到外面胡吃海塞。”

安各心虛了一瞬,但很快就理直氣壯了:“這可是媽咪旗下新開的餐廳,我帶你來這裏也是為了實地考察,考察,是有正經工作需要的!而且五菜一湯一甜品哪裏是胡吃海塞了!”

如果這五菜是“炸丸子、烤羊排、燒牛肉、辣椒拌牛肚、紅燒獅子頭”,而那所謂的湯是“酸湯肥牛”,甜品還是油炸的紅糖糍粑。

安洛洛翻了個大白眼。

她還不了解媽咪嗎,出門下館子必要大肉配大肉,大油配大油,視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如同空氣,在餐桌上也和染頭發一樣熱愛放飛自我亂吃一通,也不知道她小時候是怎麽養成這飲食習慣的,媽咪的爸爸媽媽不說她嗎。

這段時間媽咪破天荒定時回家吃飯,一日三餐基本全吃爸爸燒的家常菜,她肯定是嫌太淡太素了嘴裏沒味,所以趁機帶她出門胡吃海塞,還能打著“我女兒要吃”的旗號。

“你就是趁著爸爸中午不在家,哼哼,不用解釋。”

安各:“……”

好吧,如果是以前,那還真可能是女兒猜測的那樣,但現在她巴不得吃一輩子老婆做的家常菜,才不想去外面飯店吃這些油水。

點菜時只是自然而然按照老習慣報了這些,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食物上,而是在……

“洛洛寶貝,媽媽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安各勾勾手指,示意女兒附耳過來:“媽咪旗下最近不是開了很多很多新餐廳嗎,這家剛開業時,媽咪過目員工名單時偶然發現……”

“那邊,那張屏風後面,彈琴的是個超級好看的小帥哥哦。彈得還是古琴,又帥又有才華。”

安·顏控·洛洛小朋友的眼睛猛地亮了。

“真的嗎真的嗎!那媽咪我們趕緊去看看那個小帥哥!”

……真的嗎,當然不是真的。

安各心虛地沖女兒尬笑,便輕“噓”了一聲,領著她往遠處的屏風走。

且不說老婆回來後她是否有膽子搞這種“趁他中午不在家就帶著女兒來餐廳窺探新鮮小帥哥”的事——她對天發誓自己就算有一百個豹膽子也沒這個豹豹心思,她現在是有老婆的人所以一顆心全給老婆了絕對沒心思再調戲外面的一般貨色——

況且,女兒昨晚做的噩夢,與她昨晚做的那個噩夢,都讓安各沒心情搞這些事。

今早老婆離開時便是這樣叮囑她的:

【洛洛最近做噩夢有點頻繁,我要去幾個地方調查一下,爭取解決她噩夢的源頭。今天你和她在家裏好好休息,如果工作不算多,女兒醒了你就帶她玩玩讓她開心,我晚上回來找你,我們再一起匯總信息,一起分析。】

……害,話是這麽說,但安老板這個控制狂怎麽可能放心把調查工作全交給老婆,自己就待在家裏睡大覺帶孩子呢。

早晨六點左右送他離開之後,她撐著眼皮磕著咖啡,用電腦遠程開了幾個會議安排完了今天公司的事情,直到近九點才囫圇睡下,然後被女兒在十一點多鬧醒。

清醒之後她也不想浪費時間,翻了翻之前查到的資料,就直接來了這家餐廳。

——根據吳媛圓師妹曾透露的消息,這家餐廳的古琴表演者,正是他們師門的三師兄,胡令。

這段時間安各已經跟吳媛圓處成了好閨蜜般的關系,從她嘴裏知道這位胡令沒有做天師,是個混跡賭場與餐廳的“音樂家”,自數年前選擇退出天師這一行後,就一直在研究與“預知夢”相關的東西……況且,他姓胡,按照玄學界內部的姓氏血緣劃分,安各很容易就聯想到綠山之行時曾對自己懷不軌之心的胡順,與那位古小姐……

所以,安各打算趁機接近他,試探點信息。

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把老婆師門裏那幫人挨個接觸打探一遍,擇日不如撞日嘛。

到時候就裝成“帶著女兒吃飯意外遇見”,和老婆提起時也能很簡單地解釋清楚。

“所以那個哥哥有多帥呢?”

被拐帶的安洛洛小朋友一臉期待地牽著媽媽的手:“你能在好多好多員工簡歷裏一眼看中,那個彈琴的哥哥肯定超級超級帥吧……竟然好看到媽媽你願意冒著被爸爸發現的風險跑來搭訕啊?”

呃,胡令本人的確長相不錯,據說在賭場和餐廳打工時忽悠了不少小姑娘,但她可不吃那種類型。

安各臉上繼續打著哈哈忽悠女兒:“對啊對啊,那肯定超級帥,小帥哥帥得媽咪一起床就趕緊帶著洛洛來看啦,被爸爸發現也無所謂啊,見到他都不會困的……”

哇,媽媽挑剔的眼光,竟然能有這麽高的評價,小顏控安洛洛可太期待了。

眼見著屏風與人影近在咫尺,她三步並作兩步,顛顛地跑了過去:“你好呀帥氣的大哥哥,很高興認識——”

古琴聲瞬間消失。

女兒的招呼也瞬間消失。

安各看見屏風上,女兒的影子被一把拎了起來,極為快速,毫不留情。

瞬間頭皮發麻,怒火上竄,沖進屏風內就揮拳:“你幹什麽,放開洛洛——”

拎著女兒的老婆站在古琴邊說:“哦。”

揮拳到一半的安各:“……”

被拎在半空的安洛洛:“……”

安各默默地收回了拳頭。

安洛洛默默地晃了晃腳。

老婆則默默地把女兒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褂,又沖她們點點頭。

“我聽說你們要來看小帥哥?”

他平靜道:“叫什麽名字,我去員工休息室喊他。就是那個讓自己師兄幫忙代班自己溜去睡午覺的玩意,對吧?稍等。”

“……不不不不老婆你誤會了,不不不——”

“爸爸不不不我們是來看親愛的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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