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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課 玩著玩著就跌進去徹底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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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課 玩著玩著就跌進去徹底爬不起來

擁有一個過於溫順柔和、違反大部分正常男人常規特點的丈夫, 在某些時刻,其實是一件非常惱人的事。

譬如,當你被啃得遍布痕跡、奄奄一息、就連起床找手機也要靠爬的時候, 你無法對他順暢發火。

“變態”“壞蛋”“大流氓”“都怪你”之類惱羞成怒、打情罵俏的小拳拳式攻擊, 是完全無法進行的。

因為是怪她自己。

……因為是怪她自己啊!!

作為一個連情敵也能繼續咬著牙做朋友,仔細分析情況——“戚妍不知道她是被我慫恿去撬我墻角,也沒有真正出手撬墻角,所以這鍋在我”——之後也沒對戚妍做什麽,只能嗷嗷錘桌又抱著她哇哇哭的奇葩……

安各雖然脾氣暴躁,但如果找到“合情合理的原因”, 她絕不會遷怒。

就像是在與人相處時也隱隱在心底埋了一層“追責系統”,她的表現可能很情緒化, 心裏卻能夠非常理智地分析出“責任在我”, 並第一時刻做出行動——解決問題, 誠懇道歉。

她曾經跟老婆發火吵架過多少次, 就摟著老婆左哄右哄低聲下氣道歉過多少次。

吵架最嚴重的時候連“滾出我的房子離婚”都能說出口,道歉來哄人的時候可以乖乖掛在他肩膀上一直仰頭亂親, 扭過臉就親臉、抿起嘴就親嘴、眼睛避開不想看她就親眼睛……還能一邊親一邊說對不起,並且蠢蠢欲動地想拉開他的睡衣。

雖然拉他睡衣的手可能會被拍開,但這樣的伎倆最終往往能夠得逞,畢竟他到底是個活生生的男人, 不是佛祖捏的泥人。

一個親密的夜晚後,第二天她就裝出“要親要抱嬌弱無力最依賴你”的模樣, 這樣一來對象天大的不滿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幫著揉腰揉腿餵零食……那怎麽還可能繼續計較她之前的脾氣。

第一時間發火, 也能第一時間道歉,而且深谙“床頭吵架床尾和”的道理, 運用這道理的手法花樣百出堪稱兵法……

能屈能伸,實在狡猾。

這也是她丈夫身負陰陽眼也曾被那個“乖巧矜持可愛淑女”人設耍得團團轉,死後才逐漸發現她真正放飛的自我的原因。

不過死成鬼之後他就能夠淡定地面對妻子這種手段了——活人與死人到底不同,前者礙於生理原因被蹭幾下便容易心猿意馬,後者嘛……

杜絕所有“自然反應”,想不想做,全憑自己決定。

說覆雜點叫“完全屏蔽活性激素影響”,說簡單點叫“有工具,沒感覺”。

廢話,你見過哪個死人被親親摸摸就會起反應的。

死人只對“活”有著最強烈的欲望,對如今的洛安來說,夫妻生活不過是安撫妻子的必要表演,他其實更渴望直接咬開她的脖子吃掉純陽的血,那才能真正令鬼興奮起來。

墮落的惡鬼絕不會浪費精力做只能讓活人享受的事,要麽為了采陽補陰,要麽為了喝血吃肉,要麽……往肚子裏種上一個鬼胎,將母體連胎兒一同變成自己香醇的補品。

鬼胎的孕育者不分男女,只要那只鬼渴望補品,不論你是男是女是不孕不育,照樣會鼓起大得恐怖的肚子。

這也是絕對禁止人鬼結合的原因之一:你怎麽可能指望每個惡鬼都能把自己垂涎欲滴勾引許久的羔羊吞進去,再全須全尾完好無損地吐出來。

要麽薅羊毛、要麽吃羊肉、要麽磨刀霍霍讓對方懷上小羊羔……這種事你爽了鬼又不爽,那總要從別的地方得到點什麽好處吧,它們可不是善良的服務人員。

所以,自清明節那天不得不發洩殺欲後,洛安就沒想過要再主動做這種事,哪怕被安各的離譜腦回路氣得抑郁。

他如今沒興致,這事又風險大,要謹慎再謹慎,那還不如不做,再按照“每周一次”之類的穩定頻率敷衍一下妻子……

——於是昨夜安各激動忐忑心跳十足地睜著眼等了好久,等到安洛洛完全睡著時扭過頭一看,發現抱著自己的家夥也完全睡著了。

安各:“……”

安各瞪著他瞪了好一會兒,確認他是真睡了,於是伸手用力把他晃醒。

洛安:“?”

安各:“……你剛才不打算做什麽嗎?你剛才一把將我抱過來,還讓女兒睡旁邊……”

洛安:“做什麽?早點睡,明天還要爬山。”

安各:“……”

就是說,一些信心,一些尊嚴,一種“對象超愛我超迷戀我”的感覺,“哢”一下碎了。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安各也體驗到了“不被對象當性感異性看待”的憋氣感。

但她不是洛安,她咬碎郁氣,將其當作燃料,好勝心便熊熊燒起。

安各當即決定證明自己很性感,她立刻埋過去,展開好一套功力深厚的胡攪蠻纏。

首先她反覆揪著白天失言的事又跟他道歉,又是一陣天花亂墜的瞎吹捧,誇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連“當世少有雄壯偉男子”都出來了。

丈夫很迷茫,他說他知道了,明白了,一件小事而已真的原諒你了,沒有關系我依舊喜歡你,所以我們快睡覺吧,而且你不要再說瞎話,我不是雄壯偉男子,聽上去很惡心,我怕做噩夢夢見雙開門電冰箱肩膀與二十八塊腹肌。

安各……安各見他真的一心睡覺,便咬了咬牙,開始道德綁架。

“我不管你就是生我氣了”“你被我弄傷心了對不對你要跟我拉開距離了”“你要是再親我幾下我就相信你是真的不生氣了——”

丈夫不明所以,但他點了點頭,立刻就把她抱緊親了幾下。

好幾下。

親到安各暈乎乎地摟緊他脖子悄聲說“女兒在睡我們去旁邊房間吧”,然後蠢蠢欲動地去勾他睡衣扣子——

洛安一把拍開,敷衍道:“親完了,我真沒生氣,你放心了吧。那早點睡。”

安各:“……”

道德綁架也不管用,很好,那拿出殺手鐧。

她咬牙切齒、怒火中燒地纏了上去,幾乎把自己當作一條蛇——

洛安只覺得自己是被一只嗷嗷待哺的大豹子瞎拱了一通,他甚至差點被拱得掉下床去。

……這可是一張無比寬敞的豪華大床,他們原本和床沿還有著兩個成年人的距離,與床那邊的女兒之間還能睡下三四個成年人……她是怎麽成功把他拱到最邊上的?

無可奈何,只能放棄裝傻。

洛安只好掀開被子,坐起身,揉揉眼睛,又給女兒那裏拍了屏蔽咒。

他平靜又困倦地問:“豹豹,你想要嗎?”

“……”

“那做一次?”

“……”

“就一次,好嗎,明天我們答應了陪洛洛早起爬山,最好還是收斂……”

安各深吸一口氣,氣得牙齒拳頭和太陽穴裏的血管都硬了。

她小聲低吼:“我不要!!”

“……那你是想……”

“我不要這種!這種不情不願、有商有量、仿佛無奈妥協的——我要——”

“你要什麽?”

“我要你覺得我是超級性感的美女!”

“……”

丈夫的表情更迷茫了。

“你是啊,”他說,“你當然是超級性感的美女,但是性感美女不需要美容覺嗎?現在已經快午夜了。”

“……”

“我怎麽可能覺得你不性感不迷人呢,但是明天早上五點鐘就要去爬山,女兒又在旁邊睡著……你今天也很累吧?時機地點都不合適。為什麽會突然糾結這種事?”

“……”

安各憋紅了眼睛:“那、那你一開始,突然過來當著女兒的面把我一把抱走……你……你抱著我在一個被子裏……”

他看著她,眼神有點驚訝,又有點被逼迫良久的委屈,仿佛這是特別特別簡單的問題,她特意提出來問是在故意為難他似的。

“我今晚,只是想抱著你一起睡覺而已,我太久沒能貼近你睡覺時的呼吸了。不行嗎?”

……安各的熊熊燒起的郁氣與好勝心,便被這一句完全撲滅了。

這無疑是句非常動聽的情話,而訴說它的人完全沒有自覺。

這便讓它更加動聽了。

“……當然可以,但,我……”

郁悶、怒火、不甘心之後,是真切想貼近的渴望。

仔細算算,上次親熱還是清明節呢。

唔……

安各低頭看著他在黑暗中閃光的睡衣扣子,小小聲道:“我現在想了。一點點想。”

丈夫當然明白她在說什麽,他無奈地笑笑,把手放在那枚閃光的衣扣上:“那就一次?可以嗎?”

安各:“……”

想是想,但絕對不想要這種“沒辦法只能加班了”的離譜態度!!

要說他一直是這個性冷淡作風也就算了,但以前明明……很熱情的……

安各再次想起過去,那個曾經連自己分神去接聽電話也會不滿地摁住手機,緊緊地攔住她不願意讓她起身去工作,聽到她答應那邊的秘書“十五分鐘後就到開會地點”還會故意留下牙印的人……

和眼前這個,溫和的,理智的,因為“第二天要早起”就直接拒絕她,見她強烈要求便例行公事般要解開衣扣的人。

安各不喜歡這樣。這種隱隱提醒她失去了不僅僅七年,還有許多許多東西的可怕對比。

那些“黏合劑”的討論又浮上來,她鼻子一酸,眼淚便對著他冒出來了。

丈夫楞了楞,也有點慌張地收回解衣扣的手:“對不起,那不做了?”

“不要……”

“……那做嗎?”

“……不要!”

害怕吵醒女兒,她捂住臉,很小聲很小聲地哭。

他僵硬了好一會兒,坐過來把她重新抱緊了,一起倒下去,再用被子蒙起來。

那不是心灰意冷,也並非刻意拉開距離。

安各察覺到了,因為他的手放在以前擁抱安慰她時位置,他的心跳也和以前見到她哭時一樣快速,而且他在親她。

很認真的親,親親額頭,親親手指,又親親眼淚。

“到底想要什麽?”一邊認真親一邊認真問,“告訴我吧,什麽都可以。”

安各覺得自己不該再這樣了。

大半夜把人搖醒,對著他瞎鬧了一通又對著他哭,她又不是在孕期。

真正在孕期時也從沒這樣啊……就是因為知道有人重新回來哄自己了,才開始變本加厲嗎。

不行。不能瞎哭,她這次一定要解決問題,就是因為以前總被哄著讓著稀裏糊塗混過去,才搞出今天這一連串問題。

安各小聲地抽了抽鼻子。

“我想做。”

“……那做嗎?”

“但我不想要你這種態度。我想要你……熱情。”

“……”

唯獨提了一個給不了的東西啊。

除非願意再等幾個月等到我的狀態完全恢覆……如今只是恢覆了心跳、呼吸與睡眠能力……激素、自然反應、生理欲望之類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覆活的優先級……

洛安有點苦惱,他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以陰煞身份抱著純陽之體進入睡眠”的偉大成就,本以為很成功了,結果對象又哭唧唧地扔過來一個“要抱著純陽之體產生激情”的課題……呃……

太難了,基本不可能,他也無法從覆活計劃中抽出專門研究這種事的餘裕,因為等到“完全覆活”,就迎刃而解了。

但她能等那麽久嗎?

本以為普通的親密就可以穩定她的需求了,“熱情”,唔,這麽微妙的要求,要不去搜索一下資料,看看能不能試著演一演……

妻子趴在他胸口,擡起臉,揩去最後的淚水。

她的眼睫毛還是濕漉漉的,鼻音也很重,哪怕是黑黑的被窩他也能看清她哭紅的眼睛。

“對不起,”能屈能伸、擅長反省的人再次道歉,“我剛才有點情緒化了,這種要求很奇怪吧……我只是害怕你沒有以前那麽喜歡我了,並不想向你撒氣。但是,我也不想你回到‘以前的樣子’。”

她一點點摟緊他的脖子,卻沒有繼續索吻,而是把這個擁抱貼得更近了一點,頭發、臉頰與耳朵都深深埋入他的胸口,仿佛要成為某種嵌入式聽診器。

“我不覺得‘以前很好,現在變了’。”她努力重新平覆著語氣,但還時不時地抽噎一下,“我們以前都做得不算好,主要是我做得不算好。我們曾經也都有很多東西沒有看清,所以才會變成今天這樣。我覺得現在有點問題,也不想回到曾經。起碼現在我知道你有的時候不會說實話,你的工作很重要,也瞞著很多不能輕易告訴我的東西。這比‘以前’好很多,我感覺離你更近了。”

安各終於去掉了說話時軟弱的哭腔。

她靜靜地總結:“所以我現在暫時不想掩飾。我不是真的要強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懂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你比以前更喜歡我一點。更喜歡。更多、更熱情的……喜歡我。因為我比以前更喜歡現在的你,我想要重新追求到你的回應。”

耳朵枕著的心跳,有一刻微微的停頓。

仿佛聽著她說話的人在這一瞬間忘記了維持虛假的心跳聲。

安各聽著那段真實的、微小的空白心跳,閉上眼睛。

是這樣嗎。

“……我明白了。”

似乎是一瞬間,又似乎是很久很久,耳朵下的心跳開始重新跳動。

規律的,正常的跳動幅度,但他的說話的語氣卻有點僵硬。

“我……不能告訴你,所有原因。但我現在的‘冷淡’,和你無關,豹豹,只是我的身體出了點小毛病。我對這種事暫時沒有‘興趣’,所以態度做不到你想要的……熱情。這只是暫時的情況,你不需要擔心,再過幾個月就會好。”

是嗎。

“沒有興趣?”安各想起那個清明節,“心理上的嗎?你這些年在外面對這種事產生了不好的心理陰影?”

“……心理與生理都有一點吧,打個比方……”

黑暗中,他握過她的手,輕輕帶著她越過了那顆閃光的睡衣扣子。

安各的臉飛快變紅了。

“以前,被這麽碰,我會產生‘想要教訓你’的沖動。”離得太近,說出來的話也變成耳朵上的熱氣,但他的語氣始終包含著一種奇異的冷靜,“現在,被這麽碰,僅僅就是‘被碰了’而已。”

“你是我的妻子,豹豹,我喜歡你。親你抱你會讓我產生幸福感,但這種事……我沒辦法‘沖動’,這和我對你的感情無關,這只是因為我有點小毛病,我自己的問題。但我依舊非常喜歡你。”

洛安想,這應該是說得很清楚了。

他盡量說了真話,也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她應該能理解了吧?

她……

“所以,能用?”

洛安:“……”

洛安:“雖然我不想在這種氛圍下回答這種問題,但,是的,當然可以。你並不是過了一個假的清明。”

妻子趴在他睡衣上蹭了蹭鼻子,臉紅得不需要陰陽眼也能看清,她似乎都快把被子裏側映紅了。

但她眼睛裏的火苗也非常熱烈,說話時依舊那麽氣勢驚人、大膽離譜:“所以,你現在需要刺激?只要有刺激就能有動力?”

“……女兒就睡在旁邊,豹豹,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我沒打算做什麽事情。我就是要說幾句話。”

安各清清嗓子,又吭哧吭哧移動了一下,往上爬到了他的臉前。

她直視著他,滿臉通紅,特別堅定地說:“我覺得你不是個男人。呸。”

洛安:“……”

洛安:“這種語言刺激不管用的,豹豹,很幼稚。”

哦。

“我覺得你是同性戀。你是我好姐妹。我們只可能蓋棉被純聊天。”

洛安:“我覺得我們並沒有在蓋棉被純聊天,你先把手從我睡衣裏拿出來。”

安各哼哼,不甘示弱:“那你把手從我腿上拿下來。”

“不試了?不試就睡覺了。”

“……”

安各惡狠狠地繼續道:“我覺得你有病!你這個人沒有陽剛之氣!”

純陰之體:“你剛才還誇我說是什麽雄壯偉男子呢。”

“……你、你很無趣!你滿足不了我我要找別人!”

“沒用的,豹豹。”而且我見過你的170了,不怕單位僅僅是1的“別人”。

“你,你……唔……”

她總算想不出茬了。

洛安放松下來,他拍拍她的腦袋:“好了,今晚就算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

“明天我要和洛洛去海灘玩。”安各想了半天,終於眼神一亮,趴到他耳朵旁邊——

“明天在海灘,我要穿比基尼玩。”

“……”

“系帶式。一扯就掉的。穿給海灘上所有的游客看。”

“……”

“上下布料加在一起也只有一面小手旗大小,即便系帶扯不掉,也等於沒穿。”

“……”

“你反正不打算跟我有什麽熱情夜生活。那我就大搖大擺出去給別人看,反正身上也沒有見不得人的……”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勇於在對象雷點反覆刺激的豹豹趴到第二天傍晚才有了從床上爬下地穿衣服的力氣,還只能穿長袖長褲的運動服,連腳背都有紅印。

而且,當她躺屍在沙灘上,看到對象拿著檸檬水走過來時,只能乖巧坐好,能屈能伸地低下腦袋。

“我昨天說的只是瞎話,老婆,單純為了刺激。你不要當真生氣,我跟你道歉……”

對象打量了一下她標準的道歉姿勢,笑容溫順又單純:“哦。起來喝點檸檬水?”

“……我、我起不來,腿麻了……膝蓋也疼……”

“要我幫忙嗎?”

“……要的。”

“還玩語言刺激嗎?”

“……不玩了。”

“別啊。繼續啊。怎麽沒穿手旗大小的比基尼來呢?”

“……老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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