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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超級規律的作息除了方便爸爸上班也方便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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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超級規律的作息除了方便爸爸上班也方便媽媽

數日後, 夜。

安洛洛小朋友的作息無比規律,六點半起床,九點半睡覺, 有時九點就早早打著哈欠爬上小床。

今晚她八點半就困了, 因為媽咪非要扯著她看巨巨巨無聊的情景喜劇——

罐頭笑聲、表情誇張的主人公和小孩聽不懂的雙關語笑話,一切都令安洛洛感到無聊。

爸爸似乎是有什麽事,給媽媽和她弄好水果和零食後,一直在陽臺和誰打電話——

然後爸爸八點鐘時掛斷電話走出來,溫和囑咐她“洛洛早點睡,上床前要刷牙洗臉, 也要記得告訴媽媽早點睡覺”,便出門離開了。

爸爸最近似乎有點忙, 對她道晚安有點著急, 還欠了她整整六個睡前故事——

只要不是她被媽媽帶出去玩或者爸爸被媽媽氣走, 爸爸每隔一晚都會給她講睡前故事。

可這段時間, 爸爸故事還沒說就離開了。

自從去過太太太……太奶奶那裏,爸爸就很忙。

安洛洛其實也不在意欠下的睡前故事, 她沒認真聽過故事本身,只是喜歡在爸爸好聽的聲音下睡著而已。

而且爸爸有對她認真道歉,承諾“之後不忙了就補上”,安洛洛願意做一個慷慨大方的小朋友。

安洛洛在意的是, 爸爸究竟在忙什麽呢——明明爸爸沒有工作呀?

……難道是在找工作嗎?找晚上八點之後開始工作的職位?難道爸爸已經缺錢缺到那種地步了?

可是,在爸爸“記得關照媽媽”的囑托下, 安洛洛只能陪著安各繼續看巨巨巨無聊的情景喜劇,提醒數遍“媽咪要早點睡覺”後被笑嘻嘻的媽咪揉亂了一頭毛, 最終一邊嘀咕“臭老媽”一邊睡倒在媽媽懷裏。

沒辦法,六點半醒九點半睡, 生物鐘到了。

小孩子就是沒法在吃過晚飯後思考重要問題的。

她這份作息無比健康,超級固定,以至於爸爸不陪在身邊、跟著媽媽出去玩時,安洛洛也會固定在這個點犯困睡覺……

如果媽媽九點鐘拽著她去當地的夜市燒烤攤,九點半一到,安洛洛抓著啃到一半的烤饅頭片就眼皮打戰了。

所以安各常常會嘆息表示“洛洛寶貝,你可真強”。

也從側面證明那兩個保姆阿姨是認真在帶小孩……

不像安各自己,她小的時候身邊的家仆看菜下碟,知道她是沒人關註的“野孩子”,就經常圖省事把安各往電視前一放,然後去旁邊的小房間喝茶嗑瓜子打牌,直玩到十一點多,才想起要把這個小孩弄進臥室睡覺。

可是,等到那時,安各已經不在電視機前了——

幾個嬤嬤找過去時,發現她倒在祖祠的蒲團上睡得正香,肚子上蓋著一條小毯子,還在一起一伏。

說來好笑,小安各規律的作息是陰冷的祖祠培養出來的。

有段時間天一黑她就犯困,天一亮就清醒,真的很奇怪——

就像天黑之後,身邊會出現真正關心自己的長輩,願意照顧她把她哄睡著似的。

安洛洛同理。

因為有個仔細照顧她、刻意培養她早睡早起的爸爸,安洛洛才能擁有這樣規律至極的作息。

……雖然,她爸爸自己的作息也沒好到哪去,工作原因,常常淩晨午夜出門……

但這位巨佬天師內視、調整身體節律如同運動員調整呼吸,可以規定自己十天不合眼也可以規定自己休眠整三天——他掌控自己的身體如同掌控手中法器,基本不會自然產生常人的“疲憊感”。

……當然,洛安如今變鬼後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作息表上基本寫滿“猝死”,再如何也不值得提倡。

這一家三口,其實只有安洛洛一個擁有早睡早起的好作息。

安洛洛小朋友還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一個比一個作息混亂,堪稱“典型反面例子”,爸爸本尊完全沒有資格進行那些“早睡早起身體好”的教導。

就像媽媽在盤山公路上單手飆車飆得人都快飛出窗外,教安洛洛騎兒童自行車時卻嚴肅說“騎車要慢行,頭盔要戴好”。

……咳,無法以身作則,卻要求女兒早睡早起……洛安也沒辦法。

一是因為自己基本在晚上九點半後出門上班,女兒這個時間如果還醒著他沒辦法繼續貼身照顧;

二是因為妻子的作息實在太混亂了,他勸不了她,只能跟在她身後煲湯煮粥……洛安絕不希望女兒未來也這樣。

嗯。

對於女兒,對於妻子,洛安都有一套雙重標準。

自己曾經深夜不睡覺,因為自己能調整身體;

自己現在通宵工作,因為是鬼不需要睡覺啊。

和妻子深夜不睡覺在外瞎浪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天知道為什麽現在這只豹豹酷愛深夜活動了,明明以前和安洛洛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向陽生物,深夜活動全靠酒精、咖啡與燈光,離了這些就犯困。

過去他無數次偷偷離開去做委托,淩晨起床時,她都在被窩裏睡得很熟很熟。

陰陽眼當然能看穿對象是否在裝睡,洛安確定以及肯定,自家豹豹對他深更半夜離開一無所知,對他清晨回來也一無所知——

只有聞到早飯香氣,只有發現陽光和鬧鐘鈴切實出現,她才會醒。

他風塵仆仆緊趕慢趕回到家時,看到這個睡眠質量超級優秀的家夥依舊呼呼大睡,就差融化在枕頭裏……

洛安總會忍不住想,旁邊躺的家夥換成別人也察覺不到吧,真是只沒心沒肺的豹豹。

現在倒好,他一死,這貨夜夜在外浪……

再也再也不老實窩在臥室裏了。

什麽睡得過沈以至於忽視對象,笑死,不存在的,完全不睡,就是要嗨。

……和自己的婚姻究竟是有多糟糕多恐怖,不會抽煙不會喝酒超級沒趣的男人是壓迫她多狠,把她束縛得多麽喘不過來氣啊?

一個一關燈就陷入休眠模式、幾乎把臉頰睡成半化乳酪的家夥,喪偶後最愛幹的事變成了深更半夜不睡覺,去外面浪。

洛安屬實不明白。

整整七年,依舊想不明白,每見證她一次肆意瞎浪,他這個古板又落後的家夥都會感到恍惚。

區區一只傻豹豹,實際比無字天書還難懂,鉆研透了無數玄門雜學,也鉆研不透她。

……太覆雜,最後洛安決定不想了。

曾出現在自己眼中的豹豹,如今這個獨自瀟灑的豹豹,有太多太多的不同,用過去的角度,怎麽想也想不通的。

“追星少女”“叛逆不良”“博愛帥哥”……他還沒能完全熟悉這個豹豹,好多好多嶄新的、陌生的、無法理解又哭笑不得的地方。

如果這是真實的她……如果這是“曾經我的妻子”之外的、不做偽裝的安各……

那,總要學會適應的。

就像是剛下山時,面對大山之外的整個新時代。

有點恍惚,有點頭疼,有點不適應,又非常好奇、期待。

……摸索清楚之前,便不做任何猜測了吧。

他陪在這裏,看著她就好。

況且,哪怕是為了女兒,她遲早也會空出行程、定時回家休息吧?

不提他這個地位微妙的早死前夫,她真的很重視洛洛,再忙再累,只要是女兒主動撥來的電話,肯定立刻接聽。

……蜜月期時他都沒這個頂級待遇啊,她沈迷工作時只敢等在她公司樓下不敢打電話,等待時間一律兩小時起步。

……果然是當時表現出來的態度太平靜了嗎?當時應該鬧一鬧吵一吵表達被忽視的不滿?雖然“我喜歡等待你,感覺沒有等很久”是實話,但她說不定早就覺得這些話太誇張太沈重,不夠輕松不夠有趣……應該潛心學習一下那些她追更時嗷嗷亂叫的偶像劇臺詞,然後結合實際應用……

……這也不怪我吧,誰讓她在我面前從未表露過對偶像劇的熱愛。

如果我能早知道……早知道……

“就能把自己包裝成更好的人了。”

——安各輕聲說,握著方向盤,對著漆黑一片的後視鏡。

車內空無一人,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我最近發現了很多不同於過去的……”

她只是對著後視鏡自言自語,車廂裏黑黑的,但那份黑暗很幹凈,裏面什麽也沒藏。

這世上沒有鬼,只是她沒開燈,獨自說些瞎話而已。

……好吧,清醒理智的人,不該幹這種事。

沈默片刻後,安各停車,拔下車鑰匙,走進村口的小賣部。

現在是晚上十點零三十一分,這裏是首都郊區,紫海邊的小漁村。

安各踩著洞洞鞋,套著一件寬寬大大的牛仔外套,裏面只穿著一件連體泳衣——

紫海變色後水質極好,安各果斷買了一批沙灘劃成待開發項目,剛剛是挑了一片淺灘,跳入紫海,深更半夜游了個爽。

她最近腦子很亂,所以今晚決定來海邊隨便晃一晃,醒醒腦子。

安各經常這麽“隨便晃一晃”,在她不需要和他人社交相處的私人時間,在她孤身一人、不打算聯系任何朋友的時候。

不做攻略,不做規劃,隨便拎出一串車鑰匙,踩上鞋就出發。

今天也同樣,夜晚的海風和海浪都很舒服,她獨自泡在裏面好一會兒,感覺清醒了不少,便驅車返回,中途停在這個小村子,決定給自己買點夜宵吃。

——至於女兒,已經在家被情景喜劇催眠了,臨走前安各替安洛洛蓋好了小被子,又關上臥室的燈。

晚九點半的健□□物鐘,女兒真的很乖。

也很方便她——耶,又是一個獨自出來浪的夜晚。

安各輕快地晃進貨架,隨便選了一只海苔肉松面包,便拿去收銀臺結賬。

紫海附近剛剛恢覆發展,這個小賣部有些老舊,收銀員是個戴著老花鏡的阿姨,有些口音,大抵是本地村民。

“……什……哦,機器壞了,掃碼不行……刷卡?刷卡也刷不了……”

安各費了一番功夫才弄清收銀員阿姨的意思,然後她撓撓頭,有些為難。

這個時代有手機有銀行卡,誰會在身上帶零錢啊。

阿姨看上去也有點為難,她看看安各那只價值幾塊錢的肉松面包,又看看這個大號牛仔外套裏只一件泳衣、頭發上一抹紅一抹綠的城市姑娘——完全不是會在身上帶小零錢包的女孩,任誰都能看出來。

於是阿姨操著口音說,拿去吧拿去吧,一個肉松面包而已。

安各……安各平生第一次被投註“就讓你白吃一次好了”眼神,她有些尷尬地在身上摸索起來:“阿姨等等,我應該有……”

雖然她真的不可能有,安各早多少年就沒帶過零錢了。

——但她的確拿了出來,大牛仔外套內,夾層口袋裏,放著一顆小小的零錢包。

零錢包裏,是七枚硬幣,兩張紙鈔,一片字條。

安各楞楞地拿著打開的零錢袋。像變魔術似的。

阿姨有點好奇,操著口音問,姑娘你把零錢放哪裏了?

“……不是我放的。我丈夫放的。”

原來這是他的牛仔外套,怪不得,下意識就穿上了,裹起來的感覺正好。

原來這是他的零錢袋,也對,只有他那個異常古板的家夥會在外套夾層裏放零錢袋。

都什麽時代了,真是。

傳統又古板,落後時代不知多少年的奇怪家夥。

竟然還會做備忘字條放進零錢袋,在字條上拿筆記下“給豹豹買油條和豆腦”……

安各低頭,捏緊那張薄薄的、泛黃的字條。

阿姨不由得催促道:“肉松面包還買不……”

“不要。”

面前奇怪的城裏姑娘突然擡起胳膊,過長的袖子捂住臉——

“想吃油條……豆腦……”

阿姨莫名其妙地想:她說什麽呢,店裏沒這個啊。

好端端一個姑娘,傻了嗎,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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