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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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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傑,你總是這樣……奇怪……為什麽我以前從來沒有覺得不對呢……”被面具遮蔽了思緒的詛咒自言自語著,陷入微妙迷茫的自我矛盾。

不過夏油傑可管不了那麽多了,率先發起進攻的他已經無路可退。他也……不會再退了。

“阿硝,原諒我……”眼尾狹長淩厲的黑發特級低語。

在咒靈操使決絕的驅使下,百鬼夜行和家入硝的領域終於涇渭分明的徹底割裂開來,不再予取予求的成為養料附屬。

失去了這一條輸送通道,家入硝就不能再隨心自如的操控自己的領域蔓延。同樣的,那些因為吞噬帶來的異變應該也會減緩些許。

不過夏油傑選擇放手,羂索卻趁著這個間隙迅速接上了家入硝的領域。

同源的兩方領域雖然沒有信任基礎,仍然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可是為了弱小者而專門打造的通用領域啊。羂索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畢竟歷史會斷代、人類有終局,羂索卻是實打實從千年前遺留的老古董了。

千年老妖怪現身說法的記憶裏,在縱向的時間軸上,平安京時期每個家族都有著歷史中前所未有的天才誕生,但是放在橫向的空間上……那真的是反轉術式不如狗,領域展開遍地走的糟糕時代了。

不過羂索本人對那樣的時代相當如魚得水,甚至到了千年後都還在想方設法覆辟。

但是,羂索只有一個,不是所有術士都覺得在那裏生活很好的。尤其是那些如同家入一般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咒術師。

順應了那個百花齊放時代出生的家入家咒術師,姑且就用“琉璃子”這個名字代指吧。頭腦清醒過頭的他根本沒打算走戰鬥這條賽道,而是轉頭直接拐上了科研那條路狂奔。

平安京咒術師模擬器開服即送的新手福利大禮包生得術式,也被這個我行我素、自由過頭的家夥直接舍棄,換了更趁手的東西。

說起來這件事也很簡單吧,畢竟生下來就懂得和“天”做一些強盜邏輯交易的家夥,可不只是家入硝這麽一個惡劣的混蛋啊。

早在千年前,就有那麽一個羂索認識的家夥,為了達成目的,毫無猶豫的割舍掉了不必要的術式。

唯一不同的一點大概是……

身著狩衣的棕發者無悲無喜的註視著對峙的兩個幼馴染。

夏油傑釋放了不少低級的咒靈牽制家入硝的行動。

在無視等級差距的湮滅術式面前,比起浪費手上的高端戰力,還不如讓平日勉力吃下的“垃圾”發揮一下餘熱。

家入硝似乎還在被自己的迷茫困擾著,掙紮的動作並不強烈,稱得上遲緩。多少次瞄準夏油傑的術式,最終還是被洩憤的偏轉到了那些無用的咒靈身上。

於是他這麽一個特級奇跡的被一大堆三級、四級的垃圾咒靈牽制住了。

倒是兩面宿儺偶爾興起發出的斬擊術式,家入硝應對的仍然迅捷。

看著場面混亂的三人,羂索不帶多餘情緒的彎了彎唇角:“真是多餘啊……”這樣的場景。

異端之所以是異端,那就是因為悖逆世俗,孤身一人。

但是同樣作為極端分子,家入硝卻終究沒能繼承自家老祖宗的優良習性,反而總是為了某些人將事情搞得亂七八糟。

羂索很難評價自己主觀的情緒。總之,不算欣然、不太愉快。

畢竟在此之前,他都覺得家入硝會和“琉璃子”完全一致的陷在自己的世界裏,直至自己活夠了,痛快的留下爛攤子撒手人寰呢。

這不就是他們那些科研怪人一貫的做派嗎?

只負責創造,卻完全不顧及後果的糟糕性格。

似乎是故人的音容,又或者是自己捏造的軀殼殘留了記憶,總之羂索破天荒的想起了很多千年前的瑣事。

“歷史已經創下,我也許隔天就會被某個不爽的家夥暗殺……總之,之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你死後,我會毀掉這一切。”

“隨你高興吧,總之我死後這些事情就都無關緊要了。”

“為什麽不留下咒物?就這麽不想參與我的計劃嗎?我以為我們也算是朋友了。”

“哈?朋友?好肉麻的東西……我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你要是需要就去家入家隨便找個孩子折騰吧。我相信找找總會有的,跟我一樣的怪人。”

最後,這個人就很輕易的被殺死了。

他不惜一切創造出的那個足以震動咒術界的領域展開,也成了家入家收藏中落灰的不起眼一角。

不起眼到……羂索都沒打算抽出手特意毀掉這份現在災難性的玩意。

“這算什麽?因果循環?輪回報覆?”羂索嘲弄的笑了一聲,但是這只能算是笑話了。

畢竟羂索做出了至今為止所有的一切,從來不是因為嫉恨天資卓眾的少年。他只是很坦蕩的判定那些家夥無法為自己所用,不能與他同道,接著將那些有害他大計的真正天之驕子扼殺。

一切只為了……他的大義。

最終,長達一千年的隱私背後,除了背負著“天”的意志,無論如何也無法殺死的六眼,羂索不知道將多少驚才絕艷的術式埋葬在了時間的長河中。

而家入家也只是由於特殊性,曾經上過羂索暗殺榜的其中之一罷了。

羂索短暫的註視,最終又因為這個茍延殘喘的小家族實在孱弱,以至於甚至連懷揣的寶藏都無法察覺,而放棄了耗費精力在他們身上。僅此而已……罷了。

在親眼所見家入硝這個打破了界限的存在之前,羂索再也沒有註視家入這樣渺小的家族。

螻蟻因為弱小,在象群被不斷獵殺的情況下,反而平穩的綿延到了千年之後。

當時代不存在天才,中庸之輩就站在了臺前。

不過這種事情換句話說,正因為知道家入硝的存在,如果給羂索一個回到千年前的機會……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葬送這一支血脈。

千年老妖怪總是擅長將戰鬥上升到家族層面。

哪怕……他確實和某個人存在著短暫到無法定義的交集。

只可惜,重開的奇跡是不會落在羂索這家夥的身上了。他無法回到過去經歷這一點抉擇,所以也只好打起精神繼續應付起這個屢次破壞自己計劃的青年。

夏油傑和兩面宿儺的註意力都被家入硝死死牽扯住,羂索的身邊終於出現真空,他也該好好想想如何擺脫困境了。

畢竟,他真正要實現的大義可不在這個擁擠過頭的心像世界啊。

羂索這邊跑路的決心已定,不再關註家入硝,但是家入硝本人狀況卻相當詭異。

最後一副面具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向著家入硝的面部移動,卻每每被夏油傑強行打回,又或者推了其他面具拖延。

但是束縛就是束縛,可以繞彎子,卻永遠無法違背。

而想要采用強制力手段……夏油傑在正面戰場上的發揮是無法與家入硝匹敵的。要不是家入硝本能的回避攻擊幼馴染,估計事情早就大發了,就別提擊敗這種事情了。

這種微妙的平衡只會讓家入硝受幼馴染刺激的感官越發麻木,直至完全免疫。夏油傑也知道這一點的危險性,但是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要怎麽做……真的是因為……我太弱了嗎?”黑發特級難掩痛苦,任由那份悲哀的情緒發酵成新的咒力,投入到漆黑的海洋。

可是對於咒靈操使來說,咒力的充盈又有什麽作用呢?有什麽……作用?

夏油傑猛然驚醒,他死死看向掌心逸散的黑霧,他下意識喃喃道:“我的術式是……咒靈操術。”

家入硝茫然的歪歪頭:“這算什麽?術式公開嗎?不過我對你的術式一清二楚,不會有什麽特殊功效哦,傑。”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覆雜,他低聲道:“阿硝,我不知道你的術式是什麽。但是……你大概也不記得我的術式條款了吧。”

不,不是不記得。而是……無法意識到。

夏油傑從一開始就試探出了那些面具對佩戴者認知的蒙蔽。

就像家入硝本人無法察覺自己人格的切換一樣,他也遺忘了自己陷入混亂的真正原因。

而現在,夏油傑要做的……就是利用這一點。

黑發特級緩緩攥緊手,有如實質的黑色煙霧包裹在了掌心。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堅定的看向面具再次開始挪移的幼馴染:“咒靈操術……”

基本的定義之中,在領域展開的鎖定效果下,領域之主的術式有著對敵的必中效果。

而咒靈操術的完全錨定,對於此刻身為咒靈的家入硝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夏油傑不願意深想,也不敢深想,可是此刻卻也只能依賴了。

領域內部一團亂麻,領域外側的現實世界,事情也有了變化。

五條悟、伏黑甚爾、太宰治,三個能夠主事的大人總算碰了頭,一起冷靜下來商討後續的事宜。

“伏黑君真是慢啊,差一點就只能給硝君收屍了。”太宰治輕快的說道。聽上去沒什麽誠意,甚至讓人懷疑這家夥是真的想送老板上路。

伏黑甚爾一腳將傷痕累累的脹相踢向五條悟,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總之,人我是給你送到了,記得打錢。”

五條悟擡腳接球,踩住渾身是傷的特級咒靈。白發最強不爽的嘖了一聲:“餵,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太宰治鄭重的推著一臉懵的虎杖悠仁,到了沈默的脹相身邊:“喲,咒靈君,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啊?”

脹相沒理這個突然發瘋的家夥。

虎杖悠仁豆豆眼的指了指自己:“誒?可是我應該是獨生子才對啊。”

太宰治瞥了一眼氣息越發厚重的咒胎,神色微暗。

他知道時間緊迫,也不再拖延,而是語速極快道:“不是玩笑,你們兩個,快點確認身份。”

五條悟聽了也沒質疑,幹脆滿臉煩躁的一手抓一個,開始了極具個人特色的恐嚇:“那個啦、那個,你不是加茂家的咒靈嗎?就用那個血液的術式確定一下吧。”

被一群發癲的瘋子壓得沒辦法,無辜大哥脹相只能按捺下煩躁窩火,滿心郁悶的照著五條悟說的做。

他一開始還一臉麻煩,不過隨著結果顯露,他很快態度就180°轉變:“怎麽可能……嗯?你……弟弟!”

虎杖悠仁迷茫:“誒?”

猜想得以驗證,太宰治拍拍手:“好,認親大會結束,現在就開始下一個環節!”

五條悟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你到底想幹什麽?”

太宰治嘆了口氣,再次看向家入硝的身體:“硝君的情況,有著六眼的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吧。”

五條悟神色平靜。清透的蒼藍眼眸定定的看著太宰治,穿透了這道格格不入的靈魂,直達本質:“所以,我認為你才是他留下的後手。”

太宰治知道五條悟沒有挑明的真正意思。

雖然五條悟不一定知道家入硝隱瞞的全部目的,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協助自己的同期。這是屬於他們三人的默契。

無法理解、不曾坦白、難以聽從,但是……會相信彼此的抉擇。

“不,我不能用在這件事情上……他希望我做到另一件事,更加關鍵的節點。”太宰治沈默片刻,緩緩道。

“更加關鍵?哪怕他因此先一步死掉?哈。”五條悟不怒反笑。

柔順垂下的純白發色被莫須有的力量微微激蕩,非人的強大足以在生物本能上震懾住任何弱者。

不過太宰治過去早就習慣了和中原中也這樣直來直往的笨蛋相處,此時相當自如的應對著某位最強的恐嚇,就是不松口。

“那就是他的心願。”鳶眸晦澀不明的青年淡笑著。

太宰治頓了頓,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五條悟:“但是……”

白發最強終於沒有一貫的裝傻,他幹脆利落道:“反正你也不是那種聽話的乖乖仔,是吧。所以才違背了他的意思,將我們聚集在這裏。說吧,到底需要做什麽?”

太宰治微笑著搖搖頭:“不,現在還用不上你,最強。”

“現在我需要的是,將那些睡覺的家夥叫醒的方法。身為五條家主的你一定知道的吧。”

之前家入硝能夠蠻橫的闖入兩面宿儺的領域,逼著對方不再騷擾虎杖悠仁。那麽此刻,五條悟同樣能強行入局,將泥潭中的幾根蘿蔔給拔回現世。

五條悟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難怪你需要脹相……無量空處的針對性太強,確實不適合做這種事情啊。”

作為五條家世代相傳的上位領域,無量空處內部除了五條悟認可之人,稱得上無差別的無人生還。

哪怕是同為特級的幾人,五條悟也沒有把握這種純精神攻擊有沒有後遺癥。

由於現場四個大人,只負責打架的伏黑甚爾沒管兩個謎語人,只負責認親的脹相同樣沒管。最終趕時間的太宰治和五條悟飛速的達成了一致。

“……所以,為什麽我要做這種事情啊?”脹相一邊護著自己年幼無知的弟弟,一邊無語。

五條悟一臉囂張,惡人派頭十足的發出彈舌的怪音:“你也不想你弟弟被搶走身體吧,脹相。”

虎杖悠仁糾結了一下,還是拜托道:“雖然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但是……可以幫幫我嗎,大哥哥?”

脹相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弟弟的身體就由我來保護。”

而在形同開了二倍速的談判結果出現的瞬間……

領域內部的未知終於波及到了現實世界。

虎杖悠仁都沒能反應過來的瞬間,眼角處突兀流淌出了細細的血痕。

“唔……怎麽回事?”粉發男孩悶聲道。

脹相震驚的扶住弟弟:“悠仁、悠仁!你沒事吧?”

五條悟皺眉,深深地看著虎杖悠仁。看穿一切的六眼鎖定了幾道混雜的靈魂。

白發最強低聲道:“快要來不及了……”

太宰治倒還是很淡定的樣子:“沒關系的,大概是夏油君做了什麽吧。那家夥也該忍不住了。”

一直無所事事的伏黑甚爾眉頭微動,突然俯身沖向前,將一無所知的兒子拖出了家入硝身邊。

下一秒……

本來聲勢浩大的咒力漩渦無限壓縮到了一點,變得沈寂。盡管如此,但凡感知力正常的人類只會感到更加濃厚的不安。

經驗豐富的天與暴君嘖了一聲:“快孵化了啊。”

被親爹隨意提在手上的伏黑惠掙紮無果,只能面無表情道:“什麽?”

伏黑甚爾將小鬼放到地上,有些覆雜的低聲道:“老板他這下真的要變成詛咒了……看在雇主關系的份上,我倒是不介意幫他收個屍。”

伏黑惠咬牙:“就沒有挽回的辦法了嗎?”

伏黑甚爾攤了攤手:“我只是術士殺手,又不是萬事屋許願機,別太高看我了。”

話雖然還是混不吝,但是事實如此,伏黑甚爾一向不負責這些。

太宰治卻在混賬老爹發言時,打斷了伏黑甚爾的話頭:“我這裏還有事情需要你做哦,伏黑君。”

“怎麽,又有咒靈要殺嗎?”伏黑甚爾收回放在陷入沈默的兒子身上的視線,隨口問道。

“不,不是你……是惠君。”太宰治冷靜的給出了讓人渣老爹下意識挑了挑眉的回答。

伏黑惠也迷惑的擡頭看向了太宰治:“我?”

就在太宰治打算用上非法童工時,領域內部。

比內心糾結的夏油傑動手更快的,是羂索的逃脫術。

時間拖得越久,變故就越大。涉谷那裏的情勢容不得拖沓。

而且……

在之前太宰治那一番拱火的話丟出去後,恐怕裏梅已經全速往涉谷趕去。

一旦被那個對兩面宿儺忠心耿耿的家夥目睹一切,羂索就徹底失去了這次發動計劃的機會,千年的處心積慮都將功虧一簣。

羂索不能將一切賭在裏梅是個眼瞎的傻子這件事情上。

基於這些背景,羂索趁著沒人註意,直接打算鑿出一條新路開溜。

比起靈魂強度碾壓大部分人的兩面宿儺,他的好大兒虎杖悠仁就還是個普通人。

羂索毫不顧及母子之情的就開始攻擊虎杖悠仁的靈魂。

靈魂映射身體,這才導致了剛才虎杖悠仁出血。

不過羂索對虎杖悠仁出手,無可避免的也觸及到了兩面宿儺的靈魂。

本來還在和家入硝糾纏的詛咒之王發現有人想開溜,終於交出了幼馴染內鬥的戰場,轉向了羂索這個陰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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