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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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080
三個月後, 沈詞霧一家三口回到了南春市。
宋蕓的手術很順利，在醫院住了近兩個月，才出院回國。
只是飛機落地南春市後不久, 沈詞霧便和宋韻、沈佳明分開了。
他們夫婦報了團，明天就出發, 為期三個月的國內游。
今晚得去指定的地點集合, 方便明天早起, 統一安排。
沈詞霧打車送他們去的集合的酒店，走之前好一番叮囑，格外擔心宋蕓的身體。
可架不住宋蕓想出去走走。
大概是這幾年，來來回回在鬼門關走了幾回，越發不想虛度光陰。
對此沈詞霧和沈津沈都表示支持，並且在經濟上按自己的能力負責一部分他們的旅游費用。
只有家裏的寵物店, 基本交給沈佳明一個信得過的後輩在打理。
沈詞霧偶爾會過去看看經營狀況。
-
春末夏初的南春市, 連空氣裏都浮著花香草木香。
沈詞霧坐在出租車後座, 看著車窗外的日落黃昏，心裏久違地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感。
很快，這份安寧就被沈津沈的來電打破了。
鈴聲急促得像是催命一般。
沈詞霧嘆了口氣, 無奈地接聽了。
“餵，沈詞霧, 爸媽送到地方了嗎？”
沈津沈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橫沖直撞, 半點沒有哥哥憐惜妹妹的態度，一副質問的語氣。
像是隨時都能和沈詞霧幹一架似的。
沈詞霧覺得聽他講話炸耳朵, 把手機拿得遠一些。
等沈津沈說完，她才重新貼近, 心平氣和地開口：“送到了，我辦事, 你放心好嗎？”
從紐約回國，要在京雪市轉機才能回南春市。
所以落地京雪市後，沈詞霧帶著沈佳明、宋蕓去和沈津沈吃了個飯。
宋蕓本意是要叫上慕淮的，畢竟在她看來，慕淮已經算是她半個女婿了。
沈詞霧還沒來得及想辦法阻止，沈津沈先幫她應付過去。
說慕淮去出差了，不在京雪市。
沈津沈說的話，宋蕓不怎麽相信，還特意讓沈詞霧給慕淮打電話問一下。
沈詞霧當時就覺得為難，想把實情告訴他們。
結果沈津沈搶先開口，把這個謊言圓了過去，“哎呀媽，你這樣顯得我們詞詞很上趕著欸。”
“都說人家慕淮在出差了，等他回來再一起吃飯唄，何必急於一時。”
“再說了，咱們一家人多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就不能自己家裏人好好吃頓飯？”
如此，宋蕓才打消了叫上慕淮的念頭。
而回南春市的途中，好幾次沈詞霧都想開口告訴他們二老真相。
最終卻又因為他們要去旅游，再次按捺住。
畢竟她要是說她和程雪時覆合了，以及之前和慕淮談戀愛的事是假的。
以宋女士的性情，這旅游她肯定是不會去了。
所以沈詞霧想，還是等她和沈佳明旅游完回來再坦白好了。
就這樣，她一個人回到家裏，趁天黑前，把家裏的衛生打掃了一下。
晚上隨便吃了點，然後才給程雪時發消息，問他忙完了沒。
-
彼時，程雪時剛才解剖室出來。
他和沈乘風都在洗手池前洗手，閑聊幾句。
沈乘風早就知道他和沈詞霧覆合的事，一直鬧著要他請客吃飯。
程雪時應下了，“可以。”
沈乘風樂得不行：“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吧！”
“我去看看吃什麽！”
說完他便趕緊擦手，拿手機去搜美食。
程雪時點頭，“你安排，我買單。”
反正這頓飯也跑不掉，看在沈乘風最近工作特別辛苦的份上，程雪時決定趁機犒勞他一下。
程雪時本來是這樣想的。
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請客的念頭，因為洗完手後查看手機，看見了沈詞霧幾分鐘前發給他的微信消息。
A女朋友：[忙完了嗎？]
程雪時笑了一下。
明明只是日常問候，卻讓他的心情變好：[剛結束，準備下班了。]
[你呢，在幹什麽？]
A女朋友：[你猜。神秘.jpg]
A女朋友：[圖片]
程雪時靠在墻邊，低頭捧著手機，沈浸式地和沈詞霧聊天。
直到看見她發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是沈詞霧剛剛拍的，她的自拍照。
她仰躺在床上，舉著手機拍的。
所以程雪時點開照片看時，會有一種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錯覺。
……就好像，沈詞霧此刻，躺在他身下。
這一想法從程雪時腦海中掠過。
他連呼吸都滯了一瞬。
隨後感覺身體裏有一團烈火燃開，唇幹舌燥得厲害。
就在這時，沈詞霧的消息又發來了：[新鮮出爐的自拍，喜歡嗎？]
程雪時斂了神思，想打字，卻又覺得冰冷的文字無法傳達他此刻的感受。
便改發語音：“嗯，特別，特別喜歡……”
隨後，理智回籠些，程雪時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你現在在哪兒？”
這話問出口後，男人心跳加快，隱隱生出一些期待。
他甚至等不及沈詞霧輸入消息，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過去。
那頭，沈詞霧只猶豫了一秒，便哭笑不得地接通了。
視頻接通的那一刻，兩人隔著鏡頭對上視線。
沈詞霧靠坐在自己床上，身上穿了件奶白色的吊帶睡裙，烏黑的卷發散披在肩頭一側，另一側的肩膀膚白瑩潤，如新雪落在她肩頭……
雖然鏡頭限制，程雪時的視線只能到沈詞霧鎖骨下。
但他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在視頻裏看見了。
心下蕩起旖旎的漣漪，連呼吸都差點忘記。
“程雪時，你都看直眼了。”沈詞霧忍俊不禁，笑話他。
腦袋歪向一邊，語調略俏皮，惡趣味十足：“你這幅樣子要是被人看見了，誰還信你是無欲無求的‘高嶺之花’啊？”
說他欲壑難填還差不多。
程雪時在沈詞霧地調侃裏回了神，思緒回籠，他毫不掩飾深眸中的暗色，沈啞的嗓音回應她：“你這幅樣子，神仙見了也難逃俗欲折磨……”
“何況是我……你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他這意思，半點沒覺得自己對手機那頭的沈詞霧產生念想，是什麽可恥的事情。
反倒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竟“愛情”也是“情愛”，喜歡就會產生欲/望，這是人之常情。
何況他也只對沈詞霧有欲/望。
他們是正經男女朋友，有欲/望又不背德，何必嘴硬否認。
“程雪時，你越來越不高冷了。”沈詞霧笑他。
“嗯，我高冷也是分人的。”男人應聲，看著視頻裏的沈詞霧，眸色深了深，盡顯柔情：“抱歉。”
“……對你，冷不了一點。”
程雪時的語氣一本正經。
但沈詞霧卻覺得他說的每個字都撩人得緊，她心跳都變快了。
想了想，還是打算就此結束視頻，“我困了，要休息了。”
“不跟你嘴貧了。”
說完，她就要掛斷。
程雪時叫住了她：“等等。”
沈詞霧狐疑看著鏡頭，一臉不解：“怎麽了，還有什麽話，快說。”
男人眼瞇成線，沈默地盯著視頻看了一陣，想起了什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現在在哪兒？”
-
沈詞霧回國的事，沒告訴程雪時。
她本來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的。
但出發前給程雪時發消息時他在忙，她沒來得及說出口。
後來又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故意沒說。
今晚她有些累，便想明天再告訴程雪時她已經回國這件事。
所以只是日常給他發消息，想著睡前聊幾句。
沒想到，她臨時起意發的自拍照竟然引起了程雪時的懷疑，他直接發起了視頻通話的邀請。
沈詞霧以為，自己剛才已經打岔，岔開了話題。
沒想到臨了臨了，還是被程雪時抓包了。
“你回國了？”程雪時蹙眉，雖是問，語氣卻很篤定。
她吱吱唔唔片刻，才老實交代：“我爸媽報了個旅游團，明天就出發，所以趕回來了。”
之前程雪時因為工作原因，後來沒能趕去紐約，便問過沈詞霧，幾時能回國。
那個時候沈詞霧說的是五月份，也就是夏天。
結果現在才三月底，她便回來了。
程雪時沈默，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手機這頭的沈詞霧有些忐忑，不由得坐直了身體，繼續解釋：“我是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
“真的，我打算明天去找你來著。”
“程雪時，你生氣了嗎？”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真的，我錯了……”
沈詞霧已然自亂陣腳，因為她換位思考了一下，要是程雪時到紐約去找她，到地方了也沒第一時間去找她，她知道了肯定也會難過的。
“我今晚有點累，把我爸媽送到旅游團集合的酒店，就回家了。”
“打算修整一下，養足了精神，明天去見你的。”
“程雪時……”沈詞霧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裏很著急。
而程雪時也終於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我沒生氣。”
他的眉頭還蹙著，神情柔和些：“你應該告訴我的，我可以去接機。”
“好，我下次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沈詞霧信誓旦旦。
哪怕她知道，其實程雪時並不一定能去接機。
畢竟他現在是南春市局法醫中心的骨幹，他身上擔著重任，哪能那麽輕松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程雪時本來也沒有生氣，被沈詞霧真誠地安撫了一陣子，心裏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隨後，他想到什麽，問沈詞霧：“你現在一個人在家？”
雖然程雪時的語氣很正常，但沈詞霧心裏卻“咯噔”一下，莫名盯著男人的喉結。
……沒看錯的話，她剛才好像看見程雪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
沈詞霧想到了一些限制級的畫面。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程雪時的問題。
見她吱吱唔唔不肯直接回答，程雪時無奈失笑：“我就想去看看你。”
“你吃晚飯沒？”
“吃了！”沈詞霧道：“我自己煮了面吃！”
程雪時抿唇，頓了片刻，才點點頭：“那我一會兒給你帶點宵夜過去。”
沈詞霧：“……”
她沒說讓他過來啊。
……早知道，就不接他視頻了。
“先掛了，等我。”程雪時嘴角勾著弧度，好心情根本壓不住。
沈詞霧只能應下，隨後掛了視頻，不忘給他發消息，讓他過去的路上找個超市買點計生用品。
她家裏可沒備著那玩意兒。
程雪時看見消息時，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沒有回應這個話題，只問沈詞霧想吃點什麽宵夜。
沈詞霧沒什麽想法，畢竟她晚上吃了一大盆面，還沒覺得餓。
和沈詞霧聊完後，程雪時將手機揣回了兜裏。
這時，沈乘風也打完電話回來了，興高采烈道：“我剛給老周打了電話，他和老季今晚也有空，我們到時候一起吃飯，好好聚一聚！”
程雪時朝辦公室走，盤算著要不要借局裏的洗澡房洗個澡，還是去沈詞霧家再洗？
還有給沈詞霧帶宵夜的事。
以及沈詞霧叮囑他買的東西……
他在規劃一會兒過去的路線。
“老程？老程！”沈乘風的手猛地搭上了程雪時的肩膀。
男人終於聽見了他的聲音般，回頭看向他，眼神有些茫然。
沈乘風蹙眉，覺得程雪時很不對勁：“你怎麽了，丟了魂兒似的？”
程雪時搖頭，問他：“你剛才說什麽？”
沈乘風：“我說吃飯啊，老周和老季也一起，咱們四個今晚好好……”聚一聚。
“你們聚吧，到時候把賬單發給我，我給你轉錢。”
程雪時打斷了沈乘風話，轉身繼續朝辦公室走。
留下話沒說完的沈乘風呆楞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甘心地追上去：“什麽意思啊，你不去了？”
“不是，你今晚都已經答應我要請客了！怎麽還帶臨時變卦的！”
沈乘風不依不饒。
本來大家畢業後各忙各的，能夠聚齊的時候就很少。
今晚好不容易大家都得空，能湊齊，程雪時突然說他不去了！
“你幹嘛不去啊，出什麽事了？”沈乘風不理解，他就去打了個電話的功夫。
怎麽程雪時說變卦就變卦了，在他離開那短時間，發生了什麽？！
程雪時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去衣櫃裏拿衣服，慢條斯理地換衣服。
他今晚心情好，被沈乘風糾纏也不惱，還噙笑耐著性子為他解答：“下次再聚吧，我現在得去找我女朋友。”
沈乘風剛想罵街，突然噎住，反應了一下，瞪大眼：“女神回來了？！”
沈詞霧在國外陪她母親做心臟移植手術的事，沈乘風也有所耳聞。
畢竟這期間，程雪時一有空就往紐約跑。
還嚇得領導幾次找沈乘風打聽，問他程雪時是不是還沒定下心來留在國內工作，去紐約那邊是不是那邊給了什麽更好的福利待遇之類的。
沈乘風當時差點笑了，但一想到對方是領導，便忍了下來。
信誓旦旦替程雪時保證，他肯定是鐵了心留在南春市的，絕對不會跑。
然後說明了一下程雪時去紐約的原因。
領導一聽，程雪時是去見女朋友，這心才落回了肚子裏。
沈乘風的思緒回籠後，程雪時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走了。
完全沒有跟他多話的意思。
沈乘風：“……”
“我說老程，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麽能重色輕友得這麽明顯！”
“我和老周老季這幾年都錯付了不成……”
沈乘風是有些哀怨的，畢竟他們兄弟幾個也是好不容易聚一次。
但他知道，在程雪時心裏，沈詞霧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否則他也不會兜兜轉轉這幾年，費盡心思把人給追回來。
程雪時沒有回他，頭也不回往外走，到電梯口時，擡起手揮了揮，算是道別。
沈乘風：“……”
他目送程雪時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才嘆了口氣，給周錚打電話說這件事。
結果周錚那家夥，一聽程雪時失約，是為了陪女朋友，也趕忙學起來，說要回去陪未婚妻。
順便還替季遠帶話。
季遠也不聚了，他老婆孟今夏剛打電話說錄歌錄餓了，想吃東西。
季遠打算給她買宵夜送過去。
“……”
沈乘風掛了電話便emo了。
之前有多歡喜，現在就有多憂傷。
兄弟幾個都有約了，就他孤家寡人，下班了也只能回租房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趕報告。
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大家都有女朋友，憑什麽就讓他孤身一人啊！
沈乘風越想越氣，最終決定，就算今晚只有他一個人！
那他也要完成一個人的狂歡！
酒吧街走起！
至於程雪時他們仨！
就讓他們死女人床/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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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沈詞霧一家三口回到了南春市。
宋蕓的手術很順利，在醫院住了近兩個月，才出院回國。
只是飛機落地南春市後不久, 沈詞霧便和宋韻、沈佳明分開了。
他們夫婦報了團，明天就出發, 為期三個月的國內游。
今晚得去指定的地點集合, 方便明天早起, 統一安排。
沈詞霧打車送他們去的集合的酒店，走之前好一番叮囑，格外擔心宋蕓的身體。
可架不住宋蕓想出去走走。
大概是這幾年，來來回回在鬼門關走了幾回，越發不想虛度光陰。
對此沈詞霧和沈津沈都表示支持，並且在經濟上按自己的能力負責一部分他們的旅游費用。
只有家裏的寵物店, 基本交給沈佳明一個信得過的後輩在打理。
沈詞霧偶爾會過去看看經營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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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的南春市, 連空氣裏都浮著花香草木香。
沈詞霧坐在出租車後座, 看著車窗外的日落黃昏，心裏久違地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感。
很快，這份安寧就被沈津沈的來電打破了。
鈴聲急促得像是催命一般。
沈詞霧嘆了口氣, 無奈地接聽了。
“餵，沈詞霧, 爸媽送到地方了嗎？”
沈津沈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橫沖直撞, 半點沒有哥哥憐惜妹妹的態度，一副質問的語氣。
像是隨時都能和沈詞霧幹一架似的。
沈詞霧覺得聽他講話炸耳朵, 把手機拿得遠一些。
等沈津沈說完，她才重新貼近, 心平氣和地開口：“送到了，我辦事, 你放心好嗎？”
從紐約回國，要在京雪市轉機才能回南春市。
所以落地京雪市後，沈詞霧帶著沈佳明、宋蕓去和沈津沈吃了個飯。
宋蕓本意是要叫上慕淮的，畢竟在她看來，慕淮已經算是她半個女婿了。
沈詞霧還沒來得及想辦法阻止，沈津沈先幫她應付過去。
說慕淮去出差了，不在京雪市。
沈津沈說的話，宋蕓不怎麽相信，還特意讓沈詞霧給慕淮打電話問一下。
沈詞霧當時就覺得為難，想把實情告訴他們。
結果沈津沈搶先開口，把這個謊言圓了過去，“哎呀媽，你這樣顯得我們詞詞很上趕著欸。”
“都說人家慕淮在出差了，等他回來再一起吃飯唄，何必急於一時。”
“再說了，咱們一家人多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就不能自己家裏人好好吃頓飯？”
如此，宋蕓才打消了叫上慕淮的念頭。
而回南春市的途中，好幾次沈詞霧都想開口告訴他們二老真相。
最終卻又因為他們要去旅游，再次按捺住。
畢竟她要是說她和程雪時覆合了，以及之前和慕淮談戀愛的事是假的。
以宋女士的性情，這旅游她肯定是不會去了。
所以沈詞霧想，還是等她和沈佳明旅游完回來再坦白好了。
就這樣，她一個人回到家裏，趁天黑前，把家裏的衛生打掃了一下。
晚上隨便吃了點，然後才給程雪時發消息，問他忙完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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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程雪時剛才解剖室出來。
他和沈乘風都在洗手池前洗手，閑聊幾句。
沈乘風早就知道他和沈詞霧覆合的事，一直鬧著要他請客吃飯。
程雪時應下了，“可以。”
沈乘風樂得不行：“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吧！”
“我去看看吃什麽！”
說完他便趕緊擦手，拿手機去搜美食。
程雪時點頭，“你安排，我買單。”
反正這頓飯也跑不掉，看在沈乘風最近工作特別辛苦的份上，程雪時決定趁機犒勞他一下。
程雪時本來是這樣想的。
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請客的念頭，因為洗完手後查看手機，看見了沈詞霧幾分鐘前發給他的微信消息。
A女朋友：[忙完了嗎？]
程雪時笑了一下。
明明只是日常問候，卻讓他的心情變好：[剛結束，準備下班了。]
[你呢，在幹什麽？]
A女朋友：[你猜。神秘.jpg]
A女朋友：[圖片]
程雪時靠在墻邊，低頭捧著手機，沈浸式地和沈詞霧聊天。
直到看見她發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是沈詞霧剛剛拍的，她的自拍照。
她仰躺在床上，舉著手機拍的。
所以程雪時點開照片看時，會有一種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錯覺。
……就好像，沈詞霧此刻，躺在他身下。
這一想法從程雪時腦海中掠過。
他連呼吸都滯了一瞬。
隨後感覺身體裏有一團烈火燃開，唇幹舌燥得厲害。
就在這時，沈詞霧的消息又發來了：[新鮮出爐的自拍，喜歡嗎？]
程雪時斂了神思，想打字，卻又覺得冰冷的文字無法傳達他此刻的感受。
便改發語音：“嗯，特別，特別喜歡……”
隨後，理智回籠些，程雪時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你現在在哪兒？”
這話問出口後，男人心跳加快，隱隱生出一些期待。
他甚至等不及沈詞霧輸入消息，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過去。
那頭，沈詞霧只猶豫了一秒，便哭笑不得地接通了。
視頻接通的那一刻，兩人隔著鏡頭對上視線。
沈詞霧靠坐在自己床上，身上穿了件奶白色的吊帶睡裙，烏黑的卷發散披在肩頭一側，另一側的肩膀膚白瑩潤，如新雪落在她肩頭……
雖然鏡頭限制，程雪時的視線只能到沈詞霧鎖骨下。
但他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在視頻裏看見了。
心下蕩起旖旎的漣漪，連呼吸都差點忘記。
“程雪時，你都看直眼了。”沈詞霧忍俊不禁，笑話他。
腦袋歪向一邊，語調略俏皮，惡趣味十足：“你這幅樣子要是被人看見了，誰還信你是無欲無求的‘高嶺之花’啊？”
說他欲壑難填還差不多。
程雪時在沈詞霧地調侃裏回了神，思緒回籠，他毫不掩飾深眸中的暗色，沈啞的嗓音回應她：“你這幅樣子，神仙見了也難逃俗欲折磨……”
“何況是我……你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他這意思，半點沒覺得自己對手機那頭的沈詞霧產生念想，是什麽可恥的事情。
反倒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竟“愛情”也是“情愛”，喜歡就會產生欲/望，這是人之常情。
何況他也只對沈詞霧有欲/望。
他們是正經男女朋友，有欲/望又不背德，何必嘴硬否認。
“程雪時，你越來越不高冷了。”沈詞霧笑他。
“嗯，我高冷也是分人的。”男人應聲，看著視頻裏的沈詞霧，眸色深了深，盡顯柔情：“抱歉。”
“……對你，冷不了一點。”
程雪時的語氣一本正經。
但沈詞霧卻覺得他說的每個字都撩人得緊，她心跳都變快了。
想了想，還是打算就此結束視頻，“我困了，要休息了。”
“不跟你嘴貧了。”
說完，她就要掛斷。
程雪時叫住了她：“等等。”
沈詞霧狐疑看著鏡頭，一臉不解：“怎麽了，還有什麽話，快說。”
男人眼瞇成線，沈默地盯著視頻看了一陣，想起了什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現在在哪兒？”
-
沈詞霧回國的事，沒告訴程雪時。
她本來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的。
但出發前給程雪時發消息時他在忙，她沒來得及說出口。
後來又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故意沒說。
今晚她有些累，便想明天再告訴程雪時她已經回國這件事。
所以只是日常給他發消息，想著睡前聊幾句。
沒想到，她臨時起意發的自拍照竟然引起了程雪時的懷疑，他直接發起了視頻通話的邀請。
沈詞霧以為，自己剛才已經打岔，岔開了話題。
沒想到臨了臨了，還是被程雪時抓包了。
“你回國了？”程雪時蹙眉，雖是問，語氣卻很篤定。
她吱吱唔唔片刻，才老實交代：“我爸媽報了個旅游團，明天就出發，所以趕回來了。”
之前程雪時因為工作原因，後來沒能趕去紐約，便問過沈詞霧，幾時能回國。
那個時候沈詞霧說的是五月份，也就是夏天。
結果現在才三月底，她便回來了。
程雪時沈默，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手機這頭的沈詞霧有些忐忑，不由得坐直了身體，繼續解釋：“我是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
“真的，我打算明天去找你來著。”
“程雪時，你生氣了嗎？”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真的，我錯了……”
沈詞霧已然自亂陣腳，因為她換位思考了一下，要是程雪時到紐約去找她，到地方了也沒第一時間去找她，她知道了肯定也會難過的。
“我今晚有點累，把我爸媽送到旅游團集合的酒店，就回家了。”
“打算修整一下，養足了精神，明天去見你的。”
“程雪時……”沈詞霧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裏很著急。
而程雪時也終於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我沒生氣。”
他的眉頭還蹙著，神情柔和些：“你應該告訴我的，我可以去接機。”
“好，我下次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沈詞霧信誓旦旦。
哪怕她知道，其實程雪時並不一定能去接機。
畢竟他現在是南春市局法醫中心的骨幹，他身上擔著重任，哪能那麽輕松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程雪時本來也沒有生氣，被沈詞霧真誠地安撫了一陣子，心裏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隨後，他想到什麽，問沈詞霧：“你現在一個人在家？”
雖然程雪時的語氣很正常，但沈詞霧心裏卻“咯噔”一下，莫名盯著男人的喉結。
……沒看錯的話，她剛才好像看見程雪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
沈詞霧想到了一些限制級的畫面。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程雪時的問題。
見她吱吱唔唔不肯直接回答，程雪時無奈失笑：“我就想去看看你。”
“你吃晚飯沒？”
“吃了！”沈詞霧道：“我自己煮了面吃！”
程雪時抿唇，頓了片刻，才點點頭：“那我一會兒給你帶點宵夜過去。”
沈詞霧：“……”
她沒說讓他過來啊。
……早知道，就不接他視頻了。
“先掛了，等我。”程雪時嘴角勾著弧度，好心情根本壓不住。
沈詞霧只能應下，隨後掛了視頻，不忘給他發消息，讓他過去的路上找個超市買點計生用品。
她家裏可沒備著那玩意兒。
程雪時看見消息時，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沒有回應這個話題，只問沈詞霧想吃點什麽宵夜。
沈詞霧沒什麽想法，畢竟她晚上吃了一大盆面，還沒覺得餓。
和沈詞霧聊完後，程雪時將手機揣回了兜裏。
這時，沈乘風也打完電話回來了，興高采烈道：“我剛給老周打了電話，他和老季今晚也有空，我們到時候一起吃飯，好好聚一聚！”
程雪時朝辦公室走，盤算著要不要借局裏的洗澡房洗個澡，還是去沈詞霧家再洗？
還有給沈詞霧帶宵夜的事。
以及沈詞霧叮囑他買的東西……
他在規劃一會兒過去的路線。
“老程？老程！”沈乘風的手猛地搭上了程雪時的肩膀。
男人終於聽見了他的聲音般，回頭看向他，眼神有些茫然。
沈乘風蹙眉，覺得程雪時很不對勁：“你怎麽了，丟了魂兒似的？”
程雪時搖頭，問他：“你剛才說什麽？”
沈乘風：“我說吃飯啊，老周和老季也一起，咱們四個今晚好好……”聚一聚。
“你們聚吧，到時候把賬單發給我，我給你轉錢。”
程雪時打斷了沈乘風話，轉身繼續朝辦公室走。
留下話沒說完的沈乘風呆楞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甘心地追上去：“什麽意思啊，你不去了？”
“不是，你今晚都已經答應我要請客了！怎麽還帶臨時變卦的！”
沈乘風不依不饒。
本來大家畢業後各忙各的，能夠聚齊的時候就很少。
今晚好不容易大家都得空，能湊齊，程雪時突然說他不去了！
“你幹嘛不去啊，出什麽事了？”沈乘風不理解，他就去打了個電話的功夫。
怎麽程雪時說變卦就變卦了，在他離開那短時間，發生了什麽？！
程雪時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去衣櫃裏拿衣服，慢條斯理地換衣服。
他今晚心情好，被沈乘風糾纏也不惱，還噙笑耐著性子為他解答：“下次再聚吧，我現在得去找我女朋友。”
沈乘風剛想罵街，突然噎住，反應了一下，瞪大眼：“女神回來了？！”
沈詞霧在國外陪她母親做心臟移植手術的事，沈乘風也有所耳聞。
畢竟這期間，程雪時一有空就往紐約跑。
還嚇得領導幾次找沈乘風打聽，問他程雪時是不是還沒定下心來留在國內工作，去紐約那邊是不是那邊給了什麽更好的福利待遇之類的。
沈乘風當時差點笑了，但一想到對方是領導，便忍了下來。
信誓旦旦替程雪時保證，他肯定是鐵了心留在南春市的，絕對不會跑。
然後說明了一下程雪時去紐約的原因。
領導一聽，程雪時是去見女朋友，這心才落回了肚子裏。
沈乘風的思緒回籠後，程雪時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走了。
完全沒有跟他多話的意思。
沈乘風：“……”
“我說老程，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麽能重色輕友得這麽明顯！”
“我和老周老季這幾年都錯付了不成……”
沈乘風是有些哀怨的，畢竟他們兄弟幾個也是好不容易聚一次。
但他知道，在程雪時心裏，沈詞霧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否則他也不會兜兜轉轉這幾年，費盡心思把人給追回來。
程雪時沒有回他，頭也不回往外走，到電梯口時，擡起手揮了揮，算是道別。
沈乘風：“……”
他目送程雪時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才嘆了口氣，給周錚打電話說這件事。
結果周錚那家夥，一聽程雪時失約，是為了陪女朋友，也趕忙學起來，說要回去陪未婚妻。
順便還替季遠帶話。
季遠也不聚了，他老婆孟今夏剛打電話說錄歌錄餓了，想吃東西。
季遠打算給她買宵夜送過去。
“……”
沈乘風掛了電話便emo了。
之前有多歡喜，現在就有多憂傷。
兄弟幾個都有約了，就他孤家寡人，下班了也只能回租房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趕報告。
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大家都有女朋友，憑什麽就讓他孤身一人啊！
沈乘風越想越氣，最終決定，就算今晚只有他一個人！
那他也要完成一個人的狂歡！
酒吧街走起！
至於程雪時他們仨！
就讓他們死女人床/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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