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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第一次航空貨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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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第一次航空貨運

拆遷的事情, 大概是不太可能的,王守香怎麽也要留她吃頓飯,冬天黑的早, 竈房還是原先的樣兒, 鍋子裏面豬油板結雪膏子一樣的細膩, 蔥花姜絲爆鍋,王守香綿下來刀從案板上面一刮, 用手一抹刮下去上面的臟東西,“閨女, 就吃面條嗎?”

“對,我媽就吃這個,我老想吃了。”熠熠背著手站在雞窩面前看呢, 結婚吃飯有時候照顧颯颯多一點,老覺得吃面虧著他了,吃的胃裏面結結實實的, 盡量都是有肉有菜有湯的給他搭配著吃。

再轉過去看看羊, “媽,我覺得這羊不要吃了,你養著它跟你做伴兒的, 你看它在這裏吃草, 趴著多好啊。”

王守香鍋子裏面添水, 蓋上鍋蓋兒, 跟熠熠一塊站著看生怕她不要,“養著不就是為了吃的,我要是養就再抱個小羊來, 一年殺一個,回去你們分著吃, 你們都愛吃羊肉,我不愛吃也不會做。”

“我媽你養一輩子羊,你說這話我尋思著大家夥都這樣,就跟我們小時候養雞一樣的,就光知道燉著吃,光知道殺豬了燉豬肉,想不到吃炒雞跟紅燒肉呢,我那時候去鎮上,我天呢,怎麽還有這種吃法。”她扭過頭來,聞著一院子的蔥花香味,跟著王守香屁股後面。

王守香愛跟她說話,甭管偏疼哪個不疼哪個,年紀大了都一樣,她那時候又累又苦,疼老大疼老二,老大是長子頂梁柱,應該疼,老二嘴巴甜啊,說句熱乎話回來就高興,打量著老三,“你在外面歷練的好,上班就不一樣了。”

會說話了,王守香知道要這麽說她肯定嘰歪,打開另一邊的門,“你看這些白菜我都留著,蘿蔔我前幾天挖出來的,怕你回來挖土就凍住了,回家記得放起來,熱了就壞了,你們屋子頭暖和不能放裏面去。”

“還有山藥,你看多粗,我給你們留的好的,這一箱子你都拿走,我一個人不吃,吃夠夠的,我還炸了酥肉,到時候你們煮酥肉山藥湯吃。”

“壞了,我的鍋子開了沒有。”說一氣就跑屋子裏面去,扔進去一把面條,又打了五個雞蛋,爐子裏面再添進去一掀板兒的黑炭,今天她燒的是好炭,無煙的。

掀開的時候,一點煙味也沒有,她心裏滿意,到底是三毛錢一斤的炭,燒著軟乎的也不拉煙。

熠熠就拉著個小板凳,坐在爐子另外一邊兒,托著沒挨打的那邊腮幫子,爐火跟煙筒烘的皮膚幹燥的熱。

“你臉怎麽了?”王守香試探性的問,她覺得不對勁。

熠熠嘆口氣,下巴給撐起來之後,說話聲帶有點受壓迫,跟扁扁的鴨子一樣,“媽,跟你說個大實話吧,這是為我大哥挨的打……”

她絮絮叨叨的,講到爛面條進了碗裏,還是那麽大的一個海碗,她一只手端著碗,吸吸溜溜地喝面湯,這面湯比面好吃,又翻出來個荷包蛋給王守香,“吃不了,我這都三個了,然後我們就要說法去了,去的時候沒想到要東西的,結果人警察去了,說經濟上的往來大家夥了斷了,沒想到還得了一筆錢,怪好。”

王守香聽的肚子疼都,給氣的,跟三女的心情是一樣的,“這家人不行,你們不早了斷的,我兒子倆姑娘多好,這女孩子也沒福氣。”

“福氣不福氣是她自己的命了,我們幾個商量了發狠,我大哥是一定要混個出頭的,這些年光顧著家裏,大哥多好的人才,我想著颯颯那邊賣房子呢,大哥也別縣城裏面買了,去市裏面買,工作看看到時候能不能調動,不能調動就自己慢慢熬上去,他們單位還是蠻有前途的。”吃的額頭上汗都出來了,她看看手表,“我還沒跟颯颯說,他這會肯定在外面應酬,等家裏來了肯定給我打電話的。”

“哦,這樣好,那老太太就是勢利眼的,瞧不上咱們,就是你大哥一個單位的也不礙事,以後見面了該怎麽著怎麽著,要是敗壞你大哥一句,我找她們去。”她寡婦失業,性子高低不是服軟的人。

“嗯呢,她們不敢了,我媽你燈太暗了,等著大哥年後來的給你換節能燈,又亮又省電,我給你帶了電磁爐,你要陰天下雨不生火,就用電磁爐,還有個電飯煲,電餅鐺也給你帶一個。”她知道王守香啥樣子,摳搜一輩子了,“給你買了就用,下次我要看落灰就給你扔了。”

“小妮你脾氣怎麽還這樣呢。”

“為你好!”熠熠喝完最後一口面湯,每次回家都得撐著。

又分了一些東西,拎著一箱牛奶出門去了,這邊親戚不論誰家裏來了,高低來走一走,熠熠他們幾個回家都是夜裏走親戚,其實這樣人家也喜歡,孩子有出息,回回還給帶禮物來,平時村裏對著王守香也多照顧,這是隔房的侄子了算是。

如今就他留著在村子裏,路過龍頭那家屋頭後面的時候,聽見裏面熱熱鬧鬧的,“這些人都住家裏的,都是我說的那些外面的人,來檢測的。”

熠熠點點頭,後面這趟房兒就是她堂叔家裏來,這也是後來處好的,親戚也是處事兒多了,才看出來合不合拍,王守香把牛奶塞熠熠手裏,自己打頭進門,“吃飯了沒有,熠熠回來了,買點牛奶看看你。”

她自己端一盆草莓,放桌子上,“這個給孩子吃,她婆婆種的好著呢。”

人家裏剛收拾桌子,眨眼茶幾就收拾好了,熠熠看自己的家鄉,是哪裏都好的,發展也是迅速的,一年回來一個樣兒,這屋頭亮堂堂的,“叔你翻新屋子了是不是,看家裏收拾多好啊。”

“嘿,吊頂了,房子還是老房子就這樣,留著錢給孩子上學的,我家裏倆姑娘你看看,都得跟你學,大的眼看著不中用,我們就看小的了。”堂叔說話兒,倆小孩也跑過來,一只手摳破了草莓上面的保鮮膜吃。

熠熠看金珠都沒這樣慈愛過,拉過來摸摸小手摸摸頭的,“以後比小姑強,咱們好好上學,不跟爸爸一樣在家裏種地,這活兒辛苦。”

電視也換成大彩電了,能掛著在墻上看,倆孩子坐在小板凳上看電視,草莓洗了吃的心滿意足的,對著小姑也很有好感,一會兒撿著一個大草莓拿來。

“小姑不吃,我剛吃完飯,吃撐著了都。”熠熠手機響起來,是颯颯打來的,沒接,發個短信跟他說。

颯颯看著短信就笑了,早早就回來了,後面的人喊著再去打牌,他就沒去了,惦記著熠熠下午的事兒呢,不知道她幹什麽去了,怕她吃虧的,按照他說,這東西不要也罷,要她老婆去跟著要東西,這就是個昏頭主意。

等到人回家了,熠熠先給王守香打電話,“我媽你接電話,你女婿。”

王守香很看重女婿,先問吃沒吃的,聽說吃了又問忙不忙,三兩句話就結束了,颯颯知道熠熠這人看重老家兒,“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麽缺的跟熠熠說,她買不到的我去買,過年別省錢。”

“謝謝你跟你媽媽,讓你們費心了,給我帶這麽多年貨,替我問你爸媽好兒。”王守香想說普通話,說不上來就半吊子,她還跟著新聞聯播學了一點呢,就是為了有時候能出村子,不過她最多去的就是市裏,熠熠生孩子喝喜酒那次。

也會說謝謝啦,熠熠在旁邊聽著就怪有意思的,自己起來,“那你睡覺吧,我們聊會兒,明天早上殺羊的幾點來?”

王守香想著她睡懶覺,“我把羊牽過去在人家家裏殺,你睡你的,我一早上去,回來給你做飯吃,我門給你鎖上了到時候。”

臨走之前,給姑娘拉拉被子,喧騰的新棉花做的,今年棉花好,一個孩子做一床新的,舊的她自己蓋著也很好,都是三五年的棉花,暖和著呢。

輕手輕腳進屋子,又給爐子塞滿滿的炭,算計著燒半晚上了,等著夜裏上廁所,再看著爐子續碳,早上起來姑娘都不冷。

舍不得給自己多花一塊錢,但是願意在孩子身上砸錢。

影影綽綽聽著那邊說話,她躺著也睡不著,想著家裏的戶口,今晚上堂侄子也說拆遷的事兒,這下面萬一都是水晶礦呢,到時候要拆遷是好事兒,可是戶口上就她一個,要是按照人頭來,她家裏三個孩子就挨不上。

她就瞎尋思,尋思好一會兒,又想著不一定拆遷呢,這哪裏那麽多水晶礦石的,指不定檢測檢測就走了,或者就那個山溝裏面有,她們這一片人家都不拆。

自己心裏又高興,想著內間裏面姑娘在,她渾身都是勁兒,又開始琢磨孩子們,老大得找個對象,她得拿錢給他買房子,老二也要找對象,她一視同仁的給,只是老二正式單位,得找個什麽樣子的呢。

最不擔心的就是老三,老三如今看著會來事,其實就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憨丫頭,那時候非得留家裏考大學,高低不願意跟著老大去那邊走捷徑,後來人真考上了。

再後來家裏人不願意結婚,楞是要結婚,相中那個人了,大學生嫁過去的,如今過的最好,女婿給她一樣帶的煙酒,她說不要,自己不抽煙不喝酒,女婿就說拜年給人家拿煙,一樣的。

想起來就跟多少年前在麥子地裏收麥子,渾身刺撓的難受,太陽曬得皮疼,汗漬進去又癢又麻,還得拉著麥子爬坡到家裏來曬,晌午頭回家喝一瓢井水,涼津津甜絲絲兒的,這如今的日子就是這個味兒。

她想著,人是需要撞南墻的,眼瞅著女婿也是這樣的人,熠熠不講颯颯工作的事情,但是熠明會講,講妹夫一個勁賠錢做航運,做了很多年了,就憋著那一口氣兒。

熠熠講今天的事情很輕松,講到自己睡覺得側著睡,颯颯聽她挨了一巴掌,臉就變了,強調也變了,先抨擊自己大舅哥,再抨擊老丈母娘,然後又給那一家子罵的稀碎,“大哥不在邊上呢,怎麽看著你挨打的?”

“我姐也挨了兩巴掌。”意思不是她一個人挨打,大家都挨打了。

颯颯不聽,“她打她的,你說你媽真是的,非得去吵架,帶你幹什麽,你這樣的不能打架知道嗎?你跟人吵架都不會,我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

對老丈人家就有意見,咱媽也成了你媽了,你沒有勝算,就不要自傷八百了,不是你老婆你不心疼是不是?

氣死了,結婚到現在,一巴掌沒靠過自己老婆,過多好的日子,出去給人打臉,“我跟你說,你明天回來帶我去,跟我說哪家打的,我跟你一塊過去。”

熠熠也不敢吭聲,我挨打你生氣,我這還沒生氣呢,也怪自己欠,瞞著就行了,“你明天忙,不是要接貨,在機場呢,可重要了。”

“重要個屁重要,我老婆都給人打了,我賺什麽錢,等什麽飛機了,我跟你說這個事情不是小事兒,她們憑什麽打你的,你當場就應該打回去,打死了我賠。”火星子都快噴熠熠臉上去了,罵罵咧咧一氣兒,連老丈人都嘰歪了幾句,最後再問,“疼不疼了現在,你現在喊媽起來,媽睡了沒有,跟她說給你煮個雞蛋,滾一滾,或者拿冰塊兒滾一滾,不然你臉上印子老大了。”

越想越氣,氣的睡不著覺,看熠熠睡覺了,在房間轉悠了一圈兒,打電話給大舅哥去了,這事兒他還得找大舅哥。

熠明接電話也懵了,給妹夫擠兌一頓,馬上賠禮道歉,心想到底是結婚了,他老覺得這還是跟自己家裏最親,自己一家子都挨打了,光熠熠挨打大家都沒顧得上,結果今天才明白,人颯颯的想法不一樣。

人結婚了,人是我老婆,那就是跟我最親,跟我是一家子,他親爹媽都得往後排,結果你給我帶出去,挨了一巴掌,還不給她撐腰,我就得找你事兒,你以後這樣的活兒別帶她,不然翻臉。

熠明馬上就道歉,自己心裏發笑,才知道妹夫這樣的人,平時來了都很客氣,“是的,我沒考慮周到,這事情我辦的不好,連累了大家,沒下回了。”

那邊颯颯還糾纏,就想著那一巴掌,“大哥,明天你再去警察局問問,就打這一巴掌,熠熠沒打別人,人家打她她也不敢還手,你們是互毆,她是單方面挨打,去找昨天的警察看看去,這事情得賠禮道歉。”

單獨對我老婆賠禮道歉。

熠明覺得小題大做,事情都過去了,沒想到颯颯這麽較真,“行,我去問問。”

颯颯這才掛了電話,熠明就犯愁,明天年三十,再去警察局,警察也煩的慌,給人警察添麻煩了,但是還得硬著頭皮去,妹夫安排的,人老公都疼老婆這樣,他娘家人不能說不行啊。

一早就得盯著去,颯颯早上起來都想好了,今天不是年三十呢,他都來不及跟爹媽說一句半夜回去,又掛電話給熠明,“大哥,你去了之後這樣說……”

巴拉巴拉,怕熠明說錯了,交代不清楚。

熠明好好好是是是,自己換衣服就去了。

昨天的警察還在呢,看見熠明就一咯噔,這是還有別的問題,又看著熠明拎著一兜子花生糖的,這是來感謝的啊?

熠明把瓜子跟糖放桌子上,這才能艱難地開口,表達妹夫的訴求。

這角度,這互毆跟單方面挨打的說法,警察聽了都覺得新奇,“這一晚上琢磨出來的?”

“不是,我妹夫——”熠明咽了口口水,“咱們看這樣,能不能讓人給賠禮道歉的,我妹妹真的沒靠著她們一巴掌,昨天她去拉架的,給一巴掌打臉上去了。”

你是來搞笑的嗎?

警察打量他一眼,“你妹夫怪有意思的。”

這人平時是不是就很拐?

沒好意思直說,但是賠禮道歉呢,這真的不大可能,要也是得互相賠禮道歉,因為你一家子也打人家了。

最後熠明出來都松口氣,來了沒結果,是可以跟妹夫交差的。

颯颯這會在機場呢,貨車還沒到,但是小叉車呼啦啦地都來了,工人也都到了,都很忙,就等飛機下來了,第一趟航班,李書記等飛機落地才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合影。

接熠明電話,事兒是辦了,但沒辦成,“那只能先這樣了,等著我忙完的,我記得這個事情了。”

熠明心想,他是不是還得找。

可不是,颯颯記性就特別好,他專門記著這些事情呢,檢測人員跑來講,東西要準備好,第一次自己飛,飛機一落地,各種數據都要檢測,是不是正常飛的,燃油什麽的都要測算。

選在這一天,絕對不能影響大年初一政府那邊的安排,這些口罩裏面,還會經停義烏,市政府年初一到初七的市民活動裏面,就得給大家發口罩。

一點不能耽誤,這是定制的口罩,紅色的上面都印著過年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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