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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心疼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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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心疼唄

摔地上的時候, 熠明自己還能從地上坐起來,十字路口有交警,這是個大路口, 車流量人流量都特別多, 飛奔就往這邊跑。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嚇人, 臉上全是血,血就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滴血, 一瞬間就跟簾子一樣掛滿了整個面部,整個人嗡嗡的, 是感覺不到疼的。

交警拍著他的肩膀喊,然後馬上把他平躺下來,等著救護車來, 講真,這不是一個大事故,但是騎摩托車的頭盔, 已經散架了, 他走神了速度不是很慢,頭盔的質量也不是很好,就是三女在路邊買的一個頭盔。

能起到緩沖作用, 但是僅僅是緩沖, 交警馬上查看他的脖子, 很好, 脖子沒有斷,很多人騎摩托車引起的事故不是缺胳膊少腿,是頭部跟脖子問題引起的死亡。

人送醫院裏面去, 直接就去縣城了,看著比較嚴重, 鎮上的醫院幹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拍個片然後驗血,其餘的事情能力有限,有時候極個別村子裏面的中西醫結合都能吊打一下鄉鎮醫院。

熠月接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就慌了,她在縣城裏面離得最近,但是腿軟啊,軟的心慌,她性格看著潑辣無理,但是膽子確實是窩裏橫的典型,冷靜了一分鐘,摸起來電話對著熠熠就哭,“大哥說了,不給爸媽說,怎麽辦,這得怎麽辦?”

自己對著電話嗷嗷哭,哭的傷心的不要不要的,“我得上醫院去,我大哥怎麽就這麽命苦的,你說老三當老大的是不是就是命不好,差點事兒呢。”

這麽一把年紀去看個丈母娘,都能出事兒,這但凡丈母娘調理,人家就覺得是不是八字不合,這婚姻就不合適了呢。

熠熠心也是拔涼拔涼的,她吃飯晚,颯颯不在家,她一個人就等著金珠吃完了,跟育兒嫂一起對付一下,育兒嫂只要有空,她不能做飯看著熠熠餓著啊,就給她炒個菜燒個湯什麽的。

牛肉炒的白菜,悶了一鍋米飯,熠熠洗個澡剛開始吃,聽熠月一說就放下筷子了,自己站起來,金珠還在一邊玩呢,看她媽媽一眼,也啊啊啊地說話。

熠熠就自己上樓去了,把門帶起來一步一步走的很穩當,她要仔細聽熠月在說什麽,“在哪家醫院?”

“就是縣醫院。”

熠月還在那裏慌,轉了圈的慌,有時候不是不知道自己得去,但是自己去一個人真的慌張,而且去了要幹什麽,她一點也不清楚。

熠熠就站在櫃子前面找衣服,“二姐,你不要慌,你穩當下來,大哥撥打的電話人家交警通知的,證明他意識很清醒,你現在呢就打個車過去,不要著急,打個車過去然後找到大哥,了解情況,先跟醫生了解情況,然後該做的檢查抓緊檢查,要手術的抓緊手術,一會兒我就過去了。”

她把衣服都扔在床上,“現在呢,你馬上就出門,自己穿好衣服馬上去打車。”

熠月就出門去了,掛了電話,熠熠換好衣服,拿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很長很長,咖啡色的,一直沒穿過,是颯颯有次出差去外地,附近有羽絨服加工工廠店,幾個人要去買他也跟著去,回來給她拿了兩件羽絨服。

穿著稍微有點緊,她在家休假胖了一點,拉起來拉鏈,又去找颯颯的保暖衣,找了一身保暖衣,拿了毛巾跟颯颯的拖鞋,摸了個大袋子,往裏面塞了衛生紙,走出臥室的時候打開抽屜,這一點錢都不值當放保險櫃了,兩千塊錢她都放抽屜零用。

颯颯家裏事情現在不管,但是他自己的開銷幾乎沒有,出門在外也就加個油,其餘的東西就直接在外面運轉,只要熠熠的工資能養家就行,給阿姨工資,給金珠買東西,還有所有的家用。

熠熠現在每個月工資都全部取出來,一半給阿姨的,一半就是在金珠身上,她衣服買的也很少,金珠就幾身換著穿,她不辦滿月酒也不收禮物,所以也沒人給小孩買衣服鞋子什麽的,金珠主要是喝奶粉花錢多。

下樓的時候,熠熠又拿了家裏大的保溫壺裏面裝了水,拿了一包一次性紙杯,冰箱裏面的點心什麽的,她都隨手抓了一些,“阿姨,我出去一趟,下午不回來了,晚上不用等我,帶著金珠早點睡,馮先生回來要是問要他打我電話。”

育兒嫂就看著人走了,肯定是急事兒,接到電話就收拾東西出去了,還帶著冰箱裏面的面包什麽的,但是人不說,你也看不出她什麽事情來。

開著車就走了,飯也沒吃,一會兒的功夫,她還端著碗在吃飯呢,颯颯回來的時候也是很晚,結果沒想到老婆不在家裏,“是不是出事兒了?”

“不清楚,說你回來打她電話,走的時候看不出著急,就是臉色不好看,要是急事兒不能帶吃的走,但是確實沒來得及吃飯就走了。”育兒嫂覆述了一下,別的不知道了。

打量著颯颯的臉色,他很了解熠熠,這是出事兒的,但是沒跟自己說過,熠熠從來不主動打電話來,颯颯什麽時候忙完了,什麽時候打給她,因為她不知道他在外面是跟人談事情還是在吃飯應酬,一般都是人多的地方,你到時候是起來接電話還是當著大家面接電話。

能避免的事情就要避免,也不要挑刺兒說颯颯不報備之類的,這頂多早上起來說一句今天要去幹什麽,但是你具體幹什麽多長時間,自己都把握不準確的,中午十二點誰知道事情能談完還是已經談完了去吃飯呢。

熠熠也不給自己增添煩惱,不去想那麽多,反正他忙完就會打電話的。

這會兒在醫院裏面剛安穩下來,看時間知道颯颯是還沒回家,姊妹倆跟倆小鵪鶉一樣,醫院裏面塞的滿滿當當的,尤其是外傷的病房,年底了充滿了倒黴的人,在這樣一個倒黴的三人間裏面,熠月苦著一張臉,熠熠也苦著一張臉。

老大呢,沒臉了。

倆妹妹倒是脆生生的好看,隔壁病床的看了覺得基因好,爹媽長得好,再看老大的話就別過臉去,這人包紮的根毀容了一樣,車禍的很有水平,臉在地上了。

難怪血呼啦滋的,臉上起個痘痘都得一個月才沒影子呢,更何況是外商,擦破油皮兒了,這最主要是在臉上,你等著結痂然後掉下來,然後再疤痕慢慢的消失,熠月眨巴眨巴眼,她看著那一張臉,嘴巴冒苦水,“老三,大哥這不得兩年才能看不出來嗎?”

他鼻子骨折到底不礙事,內傷,但是你再臉上的外傷,太顯眼了,熠熠也抱著膝蓋,嘴巴裏面更苦了,想的更深遠,“看不太仔細的話,等來年夏天就看不出來了,最起碼過了冬天,春天就褪皮了,就是馬上過年了,親戚鄰居看見了會來回問,多差勁。”

而且,這正在談婚論嫁的人,怎麽面對丈母娘一家。

熠明這會兒正疼得難受,疼的肉都跳,肉跳的時候心就驚跳,醫生說喝點壓驚水,弄點壓驚草煮煮就行,三個人都心跳。

熠熠就看著護士,“真不方便,能不能開點藥找醫生,我們買點安神丸壓驚丸什麽的,不然還得回家裏煮,路上不方便。”

“隨你,有錢就買,我們一般想讓你們省錢的。”

熠熠就掏錢,買了壓驚丸回來,一人吃了一個,這會又掏出來,尋思這玩意能解愁吧,倒手裏三個,“咱們再來一個吧。”

給熠月恨得,一把給她塞回去,“這玩意能多吃?”

“老三你不要亂吃藥,這說不定有鎮定成分的,一會兒就睡著了,我這會兒不願意睡覺,我跟你說會兒話,你聽我說就行,你吃什麽藥的。”

熠熠就收起來,犯愁,這瞞不過去,還得跟家裏人打電話,熠明是天天回家的人,這已經到睡覺點了,不回去家裏人擔心,“二姐,你打電話給家裏說,就說在醫院呢。”

熠月一臉的抑郁,“我不說,說了人著急一晚上,大晚上也沒有車,明天早上說吧。”

“明天早上人就急死了,一晚上他們睡不著覺。”熠熠也很抑郁。

嘴巴裏面幹巴巴的,帶水來的,但是顧不上喝,這會兒摸出來,姐妹倆一人倒一杯,熠明嘴巴也破了,不好喝水,也沒有吸管給他,熠熠就一把捏著紙杯子的口,捏一個三角形出來,這樣小的口子跟吸管差不多了,“大哥,你慢點喝。”

看著這麽倆妹妹,熠明現在就是後悔,他運氣真的不好,從小到大差不多,不至於倒黴,但是沒好事,而且從來都是禍不單行,發生一個不好事情都時候,他心裏就有數而且很鎮定,等著伴隨著這個事情來的另外一個不好的事情,禍不單行這句話在他的身上是非常典型的案例。

“我來說,夜裏沒事兒,你們兩個找地方睡覺去,吃點東西,熠熠你開車帶熠月去她那邊,打車也行,別在這裏耗著了。”

這怎麽能一個人,頭天最起碼得看看情況,是不大需要人,熠月想走的,她直播的時間點到了,“也是,大哥那我們就先走了,我到點了得去上播了。”

熠熠就不大願意走,“我送你過去吧,一會我再回來,從你那裏拿個板凳被子什麽的,找點紙殼子,晚上在這裏睡一覺吧,一些檢查還沒來得及做,不知道還有沒有事情。”

她怕內臟出問題的,一部分檢查了,但是還沒有出結果,還有點沒檢查,就先檢查的主要項目,不放心。

熠月就自己打車走了,她時間很緊張,這會兒倆人在那邊就是做伴,別的意義不大,“我下播了早上過來,到時候給帶吃的來。”

自己拎著包就走了,人走了,熠熠很熠明看一眼,又是長久的安靜,隔壁的病床都睡了,醫院總是睡的早起的晚。

呼嚕聲此起彼伏,熠月走後燈都關了,外面的窗簾沒有拉起來,樹影黑黢黢的從窗前忽閃而過。

熠明疼得睡不著,躺在那裏這會兒心裏暫時的平靜,他跟家裏說晚上在單位睡了,單位農藥那邊下來的貨等分裝的,他過去幫忙分裝。

其實他不是農藥的,他是做推廣的,陸青青是農藥那塊的,季節到了上面的農藥就下來了,都是大包裝的,要分裝一瓶一瓶的,然後抓緊運到下面鄉鎮去,不然錯過了農藥期,病蟲害找上門的時候耽誤了農業生產。

一來活就很急,熠明想著剛到單位的事兒,“那時候我們不認識,但是知道她們很忙,工資比我們高,她是自收自支,效益好的就拿錢多,我是屬於全額撥款中央財政發工資的,就是死工資。”

熠明脾氣性格好,跟大家都合得來,去了單位年輕人就經常一起玩,他會各個辦公室都有熟悉的,做推廣的就是到處了解情況,哪個辦公室都歡迎他,一個帥氣又和善的小夥子,平易近人一點脾氣都沒有。

也不知道哪個阿姨先開的口,說你們倆怪般配,“那時候倆人不熟悉,但是後來我去她們辦公室就留意她,後來我就經常過去幫她們忙,去分裝農藥什麽的,她們一忙的時候就兩三天,不然下面鄉鎮的分派時間就不夠了。”

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也就戀愛了。

很不對勁,熠熠心裏就嘀咕,說這些幹什麽,你怎麽不說說你怎麽出車禍的,以後怎麽避免這種危險的情況呢。

心裏就琢磨,琢磨了一瞬間,就有點開竅了,熠熠人不笨,就有揣測了,就聽著他繼續講,講到今天的事情,講到丈母娘的每一句話。

熠熠的臉就跟掉冰渣子一樣,心裏就開始罵了,罵的特別難聽,要不是大家都睡了,她能罵出個花兒來,真他媽的夠人一家子。

自己胸膛起起伏伏的,熠明就看著她表情,想努力看清楚一點,熠熠頓了好幾呼吸,很平靜的告訴熠明,“這次之後就斷幹凈,這樣的丈母娘我們伺候不起配不上,這樣的女孩子也不是我們家裏的人,馬熠明我跟你說清楚了,你要是再執迷不悟跟人家藕斷絲連,我瞧不上你,世界上好女孩多了去了,你要是自討苦吃以後找委屈吃,這以後就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來。”

說完自己站起來,就顯得氣急敗壞了,說幾句給自己說上火了,實在是憋不住,“你看看你現在,以後你生活就是一團亂麻,像是今天的事兒多了去了,這不是車禍,是老天爺都心疼你,讓你清醒清醒,以後雞飛狗跳的日子過一輩子,你願意嗎?你對得起做人一場嗎?打小家裏就盼望著我們過好日子,什麽是好日子啊?吃喝不愁快快樂樂吧最起碼,再高點的還得事業有成當個有價值的人吧?我大哥,你以後不能消耗自己的一輩子在這些事情裏面,所有事情都應該是順利的,你才能有精力時間去攻堅克難有價值的事情。”

你攻堅克難你老婆,攻堅克難你老丈母娘,這像話嗎?

這難道就是你的價值,就活該被罵兩句,“你之前肯定瞞著一點,她媽這樣你肯定早就明白的,我說為什麽一直不讓你去,人家說忙你就信,你執迷不悟腦子沒有。”

她是恨得,恨得想罵人家女孩,人這不是不在呢,她就罵老大,你糊塗。

壓低了聲音,“你說你看看我,那時候你妹夫我們就光知道是賣魚的,媒人都勸我算了,我考上大學了以後過的好,颯颯還是農村的,大家都說他也就是個打工的,這日子過不到一起去,但是你妹妹我不是嫌貧愛富的人,我看中他人品,看中她對我好,也看中他是個有恒心毅力的人,跟這樣的人我吃糠咽菜我願意,我吃糠咽菜不是他一個人沒本事,我也有份,證明我也沒本事。”

“我領證的時候就想著,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倆一起奮鬥,等我畢業有工作了,我們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吃糠咽菜不會吃一輩子,他有這樣的決心,我也有這樣的決心,我頭回見我公婆人就不僅僅捧著我,人疼愛我當自己小孩,我就知道這人能嫁過去,我上大學隔三差五就回去跟他們一起住,沒給我一點煩惱負擔,這是親家!”

你那什麽玩意兒,你那是什麽親家,什麽老婆啊,狗屁不是,現在她想起來,就覺得陸青青那人,就是個草包花瓶。

你最起碼腦子不好使,你要找有錢的,你找我哥幹什麽,一開始你就拒絕啊。

你方向錯了,你往這樣的小夥子身上要錢要物質,你還不想奮鬥,想著以後過好日子,你不是腦子不好使是幹什麽,平凡人的婚姻,就是夫妻打拼,沒有第二個模式。

熠明給她罵的清清醒醒的,渾渾噩噩的腦子本來就清醒了一點,這會兒就跟凍結了一樣,像是晶瑩剔透的冰塊兒,看的一清二楚。

當局者迷是不是?

熠熠說完舒服很多,憋死了這會兒,一扭頭就看見個人站在一邊,嘿的跳腳,颯颯一把拉住她,“是我。”

他自己過來了,很累也沒辦法,熠明就笑了笑,他看見個人進來,要喊的,結果熠熠沒看清他擡手,她在那裏比較自己的婚姻生活呢,證明陸青青一家子就是個混蛋玩意兒。

自己說的勁兒勁兒的,光顧著看熠明了。

倆人出去說話了,在樓梯間,黢黑且略帶塵土的,還有酒瓶子煙頭子,熠熠掀開羽絨服要坐,她累啊,口幹舌燥的。

被颯颯一把拉住,“別坐,地上涼。”

“我累。”

“你等等,”他自己你坐下來,拉開自己的羽絨服,下擺長著呢,拿著一片兒鋪在一邊,“行了,坐在這上面,我天天外面應酬衣服也臟。”

他就開著拉鏈,熠熠就坐在他羽絨服的下擺上,跟個小鵪鶉一樣,颯颯就攬著她胳膊,“你怎麽不跟我說的?”

這話就不能問,不問的時候不委屈,一問人就委屈,熠熠就心酸,“你不是忙嗎?”

“別哭,可不能哭啊,不然人以為大哥不行了。”

逗她呢,就怕她哭,他一慣就是這樣,不會說話,講的笑話也土也不好聽。

但是有人會笑啊,熠熠咧著嘴,“瞎說。”

“我尋思你有急事,也就是家裏急,我就打電話給家裏問問爸爸媽媽,他們說你沒回家,我就知道了,肯定是其他人。”

“我就打給熠月,想著可能熠月出事兒了,她就跟我說了,那時候她剛出醫院,說就你一個人,我想著我可不能讓你一個人,你一個人晚上睡覺都不安穩,在這裏都沒辦法過,我就抓緊來了,開車半個多小時,路上沒車。”

颯颯淡淡的說著,熠熠就聽著,聽著聽著就眼淚八叉了。

還是那句話,世界上再親的親人,有時候她們覺得你行,但是你老公覺得你不行,他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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