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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闖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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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闖蕩

旅行的意義可能就是釋放內心深處的一些東西, 通過一些美感的東西激發出來,然後再把心裏的城墻用四處刮過的風吹幹變得堅固起來。

在餘溫還熱的時候,清理掉很多很多的東西, 讓心變得空曠起來, 空曠到你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不可言說的夢想, 變得無所畏懼。

陽朔的民風,就是純樸, 純樸到即便是偶爾黑店大膽的宰客賺錢,一頓有魚有肉的飯菜開出來的價格, 也只不過是普通城市的一頓飯而已。

今晚的飯店菜單是沒有標價的,倆人吃了半個晚上,等結賬的時候開菜單出來熠熠就笑了, 遞給颯颯看,“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就在櫃臺上吵起來了, 這是我們在這邊吃過的最貴的一頓飯了, 比其它店貴一倍。”

這就可以說是黑店了。

颯颯仔細看看,一條魚賣他們要五十塊,“這魚是本地河裏的魚, 應該不會貴, 我們昨天吃的才十塊的。”

但是這樣新奇的做法, 這樣路邊的氛圍, 他在海鮮市場上可以買一條野生石斑魚了,而且是不小的石斑魚,“跟我們上次去吃的飯店差不多價格了, 但是你仔細看,他們宰客的價格跟我們是齊平的, 由此可見還是純樸的。”

笑了笑,哪裏不宰客,只要出門在外的外地人,左右逢源也會被宰一把的,牽著手走回酒店去,這個地方很小,小到只有兩三條街,街邊都是為游客服務的,東西賣的物美價廉,羅漢果個頂個的大,桂花一罐一罐帶著沒撿出來幹凈的碎渣子在裏面,倆人在菜市場慢慢地轉悠。

還是喜歡去菜市場買東西,看“特產店的東西貴一點兒,菜市場的都是本地人買,價格公道,哪怕是給我們外地人,也貴不了五毛一塊錢的,我們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直接郵寄。”

可以郵寄,但是價格很貴,時間很長,長到米粉可能長黴,豆腐乳能在包裝箱裏面晃到碎了。

倆人就買幹貨,性價比最高的就是幹蘑菇跟羅漢果,一大箱子郵萬費劃算的不行。

雨後的菜市場帶著各種味道,水坑也陸陸續續的盛滿了萬物生長的一切,這裏的路還是不行,整個城市的交通還是不便利。

颯颯走到街頭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看如果是走航運的話,航空運力時效是很短的,如果這邊有機場,那麽航空運力說不定能在一天能到達,我們人還沒有回去,東西就先回去了。”

“他們的物流現在只能是走火車,從這裏到運上火車,可能最快也要半天的時間,從這裏可以走水路過去這是最好的,走山路的話人力物力消耗會更大,成本會更高,其實我一直覺得航空貨運是最好的,尤其是這樣的地方。”

他講很多,“不僅僅這裏,整個南方物產富饒,特產跟小商品豐富,對這方面是很多需求的,一旦打通南北航線的話,對這些商戶有利,我做過預測,說不定能推動南北交易二十個點的成交量。”

你要吃螺螄粉,要吃酸筍,要吃酸豆角,吃這邊的幹貨,把這個以桂花命名的城市所產的桂花銷售給全國,甚至是國外去,都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實現,但是現在的運力達不到,他覺得陸運跟水運的運力也達不到。

只有空運。

所以他一直在做這個事情,熠熠不太知道他經營的事情,但是知道他過去三年都是在賠錢的,從結婚以後這個板塊的投資就按照每天十萬的成本投進去,“你跟航空公司合作,租下來一架飛機,從深圳往我們那邊飛,成本是多少?”

“他們按照小時計算的,一個小時一萬八,加上其它的雜費,我算過劃下來要兩萬塊,從深圳到我們這邊要飛三個小時,單程六萬,加上返程一共十二萬。”

颯颯說的很輕松,像是不是自己的錢一樣,有時候不是他自己主動性的節儉,而是錢都用在一個地方上去的時候,真到了用錢的時候,你才能有底子給消耗投入進去,他這個事情幹了三年了。

又下起來一點小雨,倆人就在雨裏面走走,遠遠的看見酒店,他低著頭,“這個飛機的運力還不到兩噸,開始的時候沒貨物運輸,雜七雜八的單子都在裏面,東西五花八門的,為了運維下去,一直賠錢在做的。”

一天他可能要賠十萬塊。

所以他的飛機是隔天飛,慢慢地從一天要賠十萬,到賠九萬,他的資產是從賠錢開始算的。

颯颯有時候會經常倒著算賬,比如說他按照賠錢算,這個月每天賠十萬,那就是倒賠一百五十萬對不對,那下個月的目標,就是倒賠一百萬。

這個大口子,也是張擺平一直要他堵上的原因,不要去碰航空貨運,就踏踏實實地做水路兩個方向,不然你的錢就給倒灌大海一樣。

熠熠第一次知道他這樣賠錢,也很平靜,不聲不響地聽他說完,“這三年的錢,夠買飛機了嗎?”

“不太夠,一格全新的貨運機,大概要幾千萬美元,我一直想攢錢買一個的,但是辦不到,二手的會便宜不少,也可以考慮買二手的。”他不是一直在做生意,一開始是為了賺錢,賺錢了他自己也不花,沒有什麽消費的想法,就是熠熠結婚了之後哪怕知道家裏有錢,她也不亂花錢。

自己一個月兩千多工資,能攢起來一千五,一年能攢一萬多塊錢。

但是錢賺到一定程度,自己生意做到一定方向的時候,就會有選擇,他變賣資產,從一個賣魚的轉身拿下來做航運,然後做空運,心裏是有自己的藍圖的。

國際上的運輸巨頭他沒辦法比,但是可以成為榜樣對不對?

很多生意人是跟自己較真的,為什麽我們國內的快遞行業一直就實現不了三天內所有地區到達呢,這是很多三十年歷史的快遞公司一直在攻克的難題,他們跨山跨海的,解決所有路面上的問題,把便民服務做到極限,把價格打下來讓全國貨物流動起來。

但是沒有人能做到航空貨運一天內到達,這就是他的目標,你如果昨天想吃廣西的百香果,那果農夜裏就可以摘下來最新鮮的,早上起來就可以上飛機,中午就可以下飛機,下午就能送到你家門口去。

這是一個跨越性的東西,熠熠聽得眼睛亮亮的。

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愛人有能力有夢想,沒有人不希望他跟個雄鷹一樣去追求自己的東西,“那就先買二手的,把錢緊一緊,市場現在這樣好,以後會更好的,你堅持做一個事情,三奶奶五年,最多十年,只要市場是對的,你跟著市場走機會就會來,我們磨劍十年吃一年。”

這是兩個人的問題,颯颯是猶豫的,但是太心動了,屋檐的雨落到肩膀上,倆人到酒店的大廳裏面,有公用的網站信息,熠熠在查資料,“我別的不懂,但是可以做資料,這裏離深圳也不算是遠,都到大南邊了,去深圳走走看看,你簽訂的那個機場我們去考察一下,看看型號運力跟國際巨頭比一比,其餘的你做決定,哪怕最後不談,我們看看長見識也是好的對不對?”

颯颯心裏面不寬,一個男人結婚有孩子是對又責任感的,現在打拼的一切都是為了老婆孩子享受生活的,這樣子整合資源哪怕買個二手的,也投入的太多了,“你不怕我賠錢嗎?”

“怕什麽,我們又不是馬上露宿街頭的,而且市場考察太重要了,你眼光很好的老公,你有沒有發現你所有的機會都來自於觀察力,你對市場的把控比一般人要敏銳,你堅持做這個是因為你看見了我們看不到的市場對不對?很多人也許看到了但是沒有去做,錢不夠身邊人不支持,但是更大的是魄力不夠。”

認準了就去做,她很信任他,他的決策熠熠大方向上從來覺得都是對的,就是這樣一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你跟他生活就會明白,平平無奇的人,他的判斷力非常的準確,哪怕他做事情做的會有點差勁。

颯颯自己講一句很俗但是現在很流行的一句話,“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古代人會講娶妻娶賢的,最起碼要娶一個講道理明事理的,那以後要是沒錢了,我靠你工資養。”

“這都不礙事,我們年輕著呢,你這樣想,我們科學一點做測評,你首先航線要選對,起飛點落地點很重要,過去三年為什麽賠錢,你也知道跟落地點有關系的,你不想放棄我們城市做落地點我知道,但是我們的經濟發展水平,真的實現不了這個運力百分百。”你運一飛機的荔枝來,賣不出去,你要做就做大城市。

大城市市場的開拓,訂單宣傳以及策劃,都得重新來。

試飛一個月,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再找問題調整,如果三個月都不行的話,我們就停掉整個航線,再分析,如果半年還有問題,那就是我老公你能力有問題了。”

熠熠笑了笑,看了看時間,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就會討論的很深,看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鐘了,倆人回房間又談論了一會。

熠熠就拿著個小本子記著,把颯颯的所有個人資產盤算一遍,“這些外面的借貸能不能收回來,或者提前收錢。”

生意上的事情她就不懂了,颯颯搖搖頭,“夠嗆,可以試試,但是生意人的錢都是卡的死死的,你提前要一天都沒錢抽出來給你的。”

熠熠就笑,這一塊就算了,“我終於知道你們做生意的為什麽那麽有錢還摳門了,都是攢出來的,錢都是用刀刃上去了,可能多投進去一萬塊,到時候就多回本一萬二,多賺點是點兒。”

她存的錢熠熠從來不管,“我這裏有三萬塊錢,也給你,以後每個月都開支,不超過我的工資,先花著我的工資。”

“夠嗎?”熠熠覺得不夠,你給阿姨就得一個月一千了,金珠還要各種開銷。

熠熠是個好學生,算數也是一流的,她把錢也算的死死的,都填進去了,湊個最大的數目給他,這樣他才好去深圳那邊考察跟人談談,“夠了,我年底還有獎金,去年的年貨就是我獎金買的,親戚們都高興著呢,今年各處還是我買,我平時多從食堂打飯買點饅頭包子什麽的,院子裏以後種菜,咱們不買菜,周末了買點肉。”

“不至於這樣,我虧著行,你跟孩子不能虧著,生活費不能少,該吃就吃,我不買衣服,你逢年過節去買衣服。”

熠熠悶著頭,“我也不買,結婚時候買的夠穿十年了,給金珠買。”

“行,給金珠買。”

夫妻兩個有商有量的,夜裏睡的踏踏實實的,不怕做大買賣不踏實,最怕的就是不一個想法有分歧才睡不踏實。

熠熠知道,這是他想幹的事情,但是各種牽扯一直沒有放手去做,不能因為娶了老婆有孩子了就不去做了,大膽的去做,她一開始心裏就有最壞打算,最壞打算就是剩個房子,她拿著工資糊口。

可以接受,她什麽日子都能過,火車開往深圳的時候,颯颯再次確認他她,熠熠眼睛就戳著他,“你不要絮叨,我小時候可比現在苦多了,你不要有壓力,而且非典不會卷土重來的,你放心好了,沒有天災人禍,你不會賠錢的。”

壓力氣勢都是在颯颯身上的,他打拼的家產現在有風險投資,怎麽能沒有壓力,不揪心呢。

他以後可能會很忙,忙著去做自己的事情,新婚夫妻三年,遇到的第一個事情,就是在陽朔一晚上商量出來的。

從這列車開始,熠熠就預想了很多未來,她以後會更獨立,下班之後颯颯大概是沒時間在家裏看看孩子,做做飯的,她有時間就回來做,沒時間就外面買。

三女從小就跟她說過來,年輕時候不打拼,年紀大了就什麽都享受不到了,當年馬海洋十六歲就支援蘇北,一個人來闖蕩,一份家業三個孩子,雖然苦點窮點但是比人家也不差多少。

他是被時代切斷了生路,八九十年代的下崗潮,在度過艱難的十幾年之後,在千禧年大家也都算安穩下來了,或窮或富。

時代的車輪下面,總會有鮮血的痕跡。

她申請去基層,也是為了闖蕩闖蕩。

如今兩個人去深圳,也是颯颯闖蕩自己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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