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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背後退親動手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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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琛與衣向華在最後的團聚時光中如膠似漆,胡氏對兒子與衣向華糾纏的情況冷眼旁觀,沒有多說什麽,連錦晟都以為她想通了,樂觀其成</p>

只是胡氏耐心等著,橫豎就這幾天了,待錦琛出行赴任,她要做什麽還有誰管得了</p>

時序入仲夏,連端午節都來不及過,錦琛便要出發</p>

衣向華親手包了幾個粽子讓他帶在路上吃,不過倒是沒有再給他新的香囊,她在他耳邊輕輕說:“你身上這個茉莉香囊意義特別,我便不再給你,我知道你騙了紅杏與弟弟的香囊,如果你不早點回來,以後我就做新的香囊給別人”</p>

錦琛自是哭笑不得,卻也發下豪願一定要好好辦事,幹出功績來便娶了她,以後她走出門都能以他這夫君為榮,然後她做的香囊都是他的</p>

想得美滋滋的,錦琛總算踏出了安陸侯府</p>

待他走了兩日,胡氏突然派來婢女至桃源居對衣向華傳話道:“世子已然出行,姑娘住在這裏名不正言不順,夫人問姑娘幾時啟程回南方?”</p>

這是婉轉的趕人了,明明錦晟是衣雲深的至交,衣向華繼續住在安陸侯府也沒有什麽名不正言不順的問題,不過即使胡氏最近表現得很溫和,衣向華卻能隱約感覺得到胡氏對她依舊不喜</p>

因此她順水推舟地說道:“這兩日我原就想告辭,等傍晚侯爺回府,我與侯爺及夫人拜別後明早立即出發,辛苦你了”</p>

那名婢女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回去與胡氏稟報了</p>

當晚衣向華果然提出要走的事,即使錦晟想要留她,但衣向華去意甚堅,只說放不下家中父親弟弟錦晟無法,只得受她一拜,而胡氏見她如此識趣,更是笑臉盈盈,衣向華朝她拜別時,胡氏還提了要多送些京城特產讓其帶回</p>

隔日馬車便由安陸侯府駛出,意外的是胡氏居然派了馮總管親自送衣向華回南方,有個人在路上照應,衣向華也松了口氣</p>

一個半月後,衣向華終於回到了馳江鎮見到了熟悉的門庭以及摯愛的親人,她才知道自己獨自離家近半年的日子,其實心中還是有些忐忑、有些思鄉</p>

衣雲深帶著衣向淳在門口迎接她,衣向淳一見到她,立刻大聲喚了姊姊,邁開小胖腿沖到她面前抱著她,嗚嗚地就哭了起來,“姊姊你回來了……你不在我都睡不著,也吃不好……嗚嗚嗚……”</p>

衣雲深也慢慢踱了過來,輕輕敲了兒子一記,笑道:“說得好像我虧待你似的華兒,你此去京城過得可好?”</p>

衣向華也忍不住了,直接撲進父親懷裏,有些鼻酸“爹,我在侯府過得很好,錦伯伯很熱情,錦琛他也……他也很好,萬歲爺還賞賜我了呢!我住在開滿桃花的林子裏,看上去別說多漂亮……”</p>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衣雲深輕拍女兒的背,卻隱隱聽出不對勁</p>

她把侯府所有人都說了,唯獨沒提到胡氏而那開滿桃花的林子,錦晟曾在魚雁往返中與他提過,就他所知那桃林在幾年前就不開花了,跟個廢棄的鬼屋沒兩樣,侯府卻讓他的女兒住在那種地方!</p>

衣雲深擡起頭,見到了隨之而來的馮總管兩人老相識了,所以只是有禮地打了聲招呼,但馮總管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衣雲深的心都沈了下去</p>

“先進屋吧,如今都是入伏的天氣,熱得很,何苦在外頭曬太陽”</p>

馮總管笑著應了,心裏想的卻是等會兒自己提起侯爺夫人交代的那件事,只怕外頭就算熱到生火,應該也會被趕出衣家大門吧?</p>

幾人進門之後,衣向華已經整理好心情,與紅杏到後面去泡茶了</p>

這時候馮總管才有些難堪地開口道:“衣先生,其實這回前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通知……”</p>

衣雲深定定地望著他“你先告訴我,你要說的事,是侯爺夫人的意思,還是安陸侯的意思?”</p>

馮總管正了臉色,說道:“是侯爺夫人的意思,侯爺和世子都不知道”</p>

“好,那麽你可以說了”聽到錦晟並沒有被他夫人牽著鼻子走,而是被隱瞞著,那傻小子更是一如往常的傻,衣雲深心裏好過了些,不過仍忍不住月覆誹自己的好友居然管不住妻子,等馮總管把事情說完,只怕回去後侯府要雞飛狗跳了</p>

馮總管自是不知衣雲深已猜到了大部分,所以說起來有些支支吾吾的,“這次夫人派我前來……除了送衣姑娘回來……呃,還有就是想向衣先生提岀、提出……兩家退親之事”</p>

“退親?”衣雲深冷笑了下,“你既說這是侯爺夫人單方面的意思,侯爺並不知情,那麽你說的話算數嗎?”</p>

“算數的……我把庚帖都帶來了”馮總管取出庚帖,然後長身一揖,滿是歉意地道:“侯爺夫人的意思是,世子授官巡按禦史,一去經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所以怕誤了衣家姑娘,忍痛選擇退親……”</p>

衣雲深面無表情地舉起一只手,直接止住他的話,“馮總管不必替侯爺夫人婉言矯飾,事實就是侯爺夫人瞧不起我衣家的門第,覺得區區舉人之女配不上世子,所以想退親,對嗎?”</p>

馮總管尷尬地低下頭來,無言以對屋內陰涼,他卻是冷汗直流</p>

“我原以為華兒此去,讓侯爺夫人親眼見到她的人品會改變主意,想不到侯爺夫人仍堅持己見,想來是我衣家的女兒還不夠好了?”衣雲深越說,臉色越黑</p>

馮總管連忙道:“衣姑娘是很好的!我活這把年紀了,就沒看過如衣姑娘這般內外俱佳、秀外惠中的姑娘家其實衣姑娘的品貌,侯爺夫人也覺得無可挑剔,只是夫人她……呃……”狠狠地嘆了口氣,馮總管無法再昧著良心,只能點到為止地說道:“當初我也勸過夫人,這麽好的姑娘還要退親,那是侯府的損失!可惜我人微言輕,又做不了主……”</p>

衣雲深也知此事不能怪馮總管,為人下屬也是奉命行事,他微微放緩了臉色,只是由鐵青變為自嘲——</p>

“當年我不恢不求,偏安一隅倒是錯了,竟讓自己的兒女受此侮辱”衣雲深目光有些悠遠,“因為朝廷國泰民安,我認為朝中不需要我,只一心追求閑雲野鶴,不過現在朝中似乎也要亂了……”</p>

毒粉一案,彰顯了某些人的蠢蠢欲動他想,他也該重新考慮自己的未來,否則自己追求的閑雲野鶴不叫出世,而是逃避至少讓兩個孩子能夠出人頭地,也才不負亡妻的托付</p>

馮總管自是不明白衣雲深的掙紮,他只是一心惋惜,但卻又不得不完成侯爺夫人的要求,只得吶吶地道:“衣先生,那退親一事……”</p>

“爹,答應他吧”衣向華突然端著茶進來了,面色無悲無喜,親口對著馮總管說道:“我們退親”</p>

這回反而是衣雲深皺起眉“華兒,不要沖動”</p>

他沒有當場回絕,就是知道此事仍有轉圜餘地,錦晟尚不知道此事,只消自己去信一封,錦晟必會好好處理</p>

衣向華卻搖了搖頭“爹,我沒有沖動,我已經在外頭聽完了,我雖不甘心侯爺夫人對我的評價,但亦不想讓侯府為了我家宅不寧親事退就退了吧,我們衣家人,不是輕易可欺的”她相當堅決地道</p>

“華兒,你要明白,這事情錦琛也不知道的……”衣雲深還想勸她,其實他心裏還覺得錦琛有些無辜,尤其女兒與錦琛兩小無猜的感情很真實,他並不想破壞</p>

但衣向華卻不這麽想“可那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來欺淩我們,難道他就可以置身事外?此事本就該由他來解決,今日我尚未出嫁,已讓家中為此事蒙羞,錦琛若不處理,那麽日後就算我真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p>

這的確不是錦琛的錯,可是衣向華仍覺得難堪、覺得傷心,更不舍自己的父親要因為自己受到這種羞辱如果只有她自己,她可以忍,事情牽扯到家人,孰不可忍!</p>

“爹,我心裏清楚的如果錦琛真對我有心,那麽以後讓他用誠意自己將我追回來!”</p>

原是清靈無憂的眼中竟是爆出了一股自信,衣向華知道這股信心是對自己的,或者……也是對錦琛的愛情原就不容易一帆風順,胡氏這個考驗,錦琛得證明給她看,他越得過去</p>

“你既如此決定,那爹就依了你”衣雲深心疼地模了模她的頭,知道她倔強下的痛苦只是他也會有他的決定,日後他必會讓所有瞧不起衣家的人,狠狠跌個跟頭!</p>

三年後</p>

三伏天的日子,烈日無情,熱得地面上蒸氣氤氤,肉眼瞧上去,前方的景象都扭曲了起來</p>

武昌往京師的官道上,一行數騎在路邊的茶棚停了下來</p>

茶棚主人笑吟吟地拎著涼茶的茶壺過來,先一人倒了一杯</p>

“幾位客官要不要吃點東西?小店除了茶水,也供應包子饅頭見諸位客官往北行,沒有幾個時辰到不了城鎮的,還是先墊墊肚子好”</p>

騎士中有一名身材精壯、氣質昂然的俊朗青年,隱然是這群人的頭頭,他看了看同伴希冀的神情,便抿唇說道:“先來三十個包子,續一壺涼茶,等我們要走,再打包三十個饅頭”</p>

“好咧!”這可是筆大生意,茶棚主人原本興沖沖的要去了,但多瞧了一眼這做主的青年,越看越覺得面善,不由問道:“這位小哥,小老兒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p>

青年朗笑道:“難得你還記得數年前我帶著未婚妻及婢女車夫來過,彼時我的馬車遭竊,抓到了賊人,我未婚妻還替你做證此事與你無關……”</p>

茶棚主人眼睛一亮“是了,後來那賊人被九江衛千總秦大人領去了對不?原來是公子你啊!如此久不見,難得公子還來光顧,今兒個茶水費小老兒給你免了”</p>

“你這小本生意,我不差這點錢,東西快送上來就是”俊朗青年揮了揮手,這個小小的茶棚,裝載了他一點點思念,對他有特殊意義,他不想占任何便宜</p>

這個青年,便是由南方任職歸來的錦琛三年過去,他高了也壯了,皮膚曬得黝黑,卻替他增添了一股沈凝穩重的氣息</p>

在南方這三年,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衣向華,她有如黑夜中那抹盈盈皓月,無論是何種逆境都引領著他前進,才會讓他漂亮的辦成了萬歲交代的事</p>

身為巡按,不僅要考察州府縣官、藩屬大臣,還要巡視各地倉庫、存恤孤老、查算錢糧、勉勵學子、表揚善人、翦除豪蠹等等,凡遇違法亂紀之事,可直言糾舉上達天聽,所以管的範圍廣泛且雜不過錦琛借這名頭著實做了不少事</p>

除了破了許多奇案之外,他破獲了好幾個毒粉的種植場及制作工坊還順藤模瓜地抓出許多為了利益配合其事的地方官員這些人尾大不掉,不時反過來威脅錦琛,刺殺下毒賄賂構陷什麽都來,對這等貪官汙吏,他往往直接綁了人送回京師,辦得幹凈俐落</p>

此次與他同行而回的數人,都是他在南方結識的不凡之士,有的允文有的允武,因認同他的行事風格及理念,被他收作了幕僚他知道自己以後必入官場,有幾個人能夠諮詢建言及托付重任十分重要,而那幾個人也早被錦琛的豪氣及見識所折服,認他為主真心誠意</p>

因為錦琛並不是冷酷的性格,眾人認識久了說話也有些隨意這會兒巴巴的等著食物,幾個男人喝著涼茶便閑扯起來</p>

“幸好還有包子饅頭可吃,否則接下來一整天就要餓肚子了!”說話的人名叫高天進,長得一副虎背熊腰的樣子,天生怪力武功不俗,食量也不小,所有人就數他等得最心焦</p>

另一個穿著短打綁腿的消瘦男子名叫餘不凡,沒事最喜歡與人擡杠,聞言直接回道:</p>

“你怕什麽?別忘了去年在皖南的天目山,就算探路時咱們無糧可吃,大人都能在一整個山頭裏找出可以吃的植物,餓不死你的!大人難道還會短了你吃的?”</p>

高天進抓了抓頭,憨笑道:“我不就是欽佩大人才這麽說嗎?我也知道大人在山裏那可厲害著,就連迷了路也能從四周的植物找到出路,我都不明白那些草啊樹的到底有什麽不一樣……”</p>

眾人笑了起來,只有錦琛持著杯子發呆,目光卻越過杯子飄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p>

此時包子茶水送了過來,眾人面露喜色,餓了一個早上,不客氣地一人拿了一個大嚼起來</p>

他們的動靜太大,錦琛這才回過神,不過他並沒有如他們那般粗魯的大吃,而是起身走到自己的馬匹旁,先照顧了自己掛在馬上的幾個盆栽,確定裏面的植物活得好好的,也沒有傾倒,他澆了些水才回位置吃起包子</p>

“說來大人的怪僻還挺多的,成天抱著幾個盆栽不放是何故?”另一名作文士打扮還留撇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被眾人稱為德叔,此人中過狀元,只是遇到上官打壓,憤而棄官</p>

不得志數年後遇到錦琛欣賞他的才華,便投入錦琛麾下做他的謀士</p>

“你這文人成天在屋子裏,這你就不明白了”終於有高天進知道的事,他得意洋洋地道:“大人的盆栽裏有盆叫一葉草,功效可多了!有次大人被毒蛇咬,整條腿都腫了,</p>

就是靠那盆裏的草才救回來我也被蛇咬過,大人也用這草救我,當真有奇效!”</p>

餘不凡也連忙附和,“可不只!咱們南方天熱,有時候頂著太大陽辦事,時常中暑,大人便用一葉草煮水給我們喝,一下就解了暑熱更厲害的是,不管大人怎麽采,那草像是采不完似的,總能一茬又一茬的長出來……”</p>

“還有還有,大人還給了我們香囊掛身上,裏面的花瓣也是由大人的盆栽裏來的,可以防毒去瘴,在山上可好用了!”高天進又補充了一句</p>

“不過這會兒都要回京述職了,大人還那麽珍惜那幾盆花草做什麽?”德叔一直不明白這一點</p>

這下換餘不凡怪笑起來,他輕功了得,往往替錦琛暗中打探消息,所以這點事他怎麽會不知道?“聽說那幾盆花草是大人未婚妻送的”</p>

“大人的未婚妻?”其餘兩人都睜大了眼,這還是第一次聽說</p>

“而且大人的未婚妻,我猜測是贛南人士”餘不凡說得頭頭是道,他可是有理有據的“因為大人每次到驛站托人帶信,都是送到贛南一帶平均至少每月必定有一封,你們就可以知道大人有多重視對方了”</p>

“如此重視,那肯定很漂亮啊!”高天進好羨慕,他的外貌註定吸引不了漂亮妹子,</p>

但錦琛可不一樣,在南方風靡無數少女,不過環肥燕瘦他一個都看不上眼,所以能讓他看上眼的不知要美成什麽樣子</p>

德叔卻是聽得嘆息,“只可惜大人的行蹤飄乎,不能透露出去,必定是沒辦法收到回信了這麽多年了,不知大人的未婚妻心意是否不變……”</p>

眾人一聽也覺得有理,一時皆是為錦琛嗟嘆不已,包子都忘了吃</p>

在旁聽了一陣子閑話的錦琛已吃了第五個包子,他一記眼神淡淡地飄過來,“你們說夠了沒?再說下去我都要吃完了!”</p>

幾個聊得興起的人這才驚覺桌上包子少了大半,急忙把手裏的東西吃掉,然後飛快的搶食起剩餘的包子</p>

錦琛吃掉第六個包子,才默默地擦了擦嘴,很有自信地說道:“你們幾個鹹吃蘿蔔淡操心!我告訴你們,我未婚妻很漂亮,漂亮到會閃瞎你們的眼!而且我回去就要迎娶她了,她對我的心意,絕對不會變的!”</p>

待錦琛回到京師,伏日都要過了,陽光發揮著餘力,不過風一吹來,仍能讓人忍不住打個冷噤</p>

他先入了宮向皇帝稟報此行的經過,還有那些押解回來的人犯也需要他協助指證,皇帝也沒想到他年紀輕輕辦事竟然如此利索,成果比想像中的要豐碩許多,不由大為讚賞,</p>

直接明示接下來會讓他入大理寺,破格任大理寺少卿</p>

錦琛謝恩之餘,也不由想到三年前衣向華所說,他若差事辦得好,官位三級跳都有可能,這會兒不就跳了三級嗎?</p>

帶著這樣的好消息回府,安陸侯府早知道他回京了,幾個時辰前就開了大門,讓奴仆列隊等著</p>

錦琛見到這般陣仗不由失笑,問道:“侯爺與夫人呢?”</p>

“夫人在正廳等著世子,方才還在叨念,侯爺則是回去西南了”馮總管謹慎地答道</p>

回去西南?錦琛又再追問:“什麽時候的事?”</p>

馮總管道:“三年多前世子南下,沒多久侯爺就上書請調回原職恰好四川都指揮使是指揮同知暫代,侯爺便去了”</p>

是父親自己上書請調的?錦琛不由一頭霧水,先前他父親就是因為不想與母親長久分離,令她獨守空閨,所以才由四川請調來京師,怎麽沒多久的時間又請調回四川?</p>

抱著這樣的納悶心思,錦琛來到了正廳</p>

胡氏一見到他,眼淚便忍不住落下來,但臉上卻帶著笑“琛兒,你終於回來了!這回該不用再出去了吧……”</p>

看到兒子已然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以往輕浮之氣再也不存,如今看上去沈著穩重,</p>

剛毅堅靭,她著實喜不自勝</p>

錦琛向母親請安後,笑道:“不用再離京了這回我立了大功,萬歲明言會授我為大理寺少卿”</p>

“大理寺少卿?琛兒,你當真出頭了”胡氏欣慰地猛地站起,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p>

“只不過那位置不是好坐的,容易得罪人,你得要謹慎行事”</p>

“兒子知道”見母親情緒上來了,錦琛不由打趣了一句為她緩解“兒子如今升官的速度可是比爹還快了!”</p>

他這句打趣果然轉變了胡氏的情緒,但卻是由喜悅轉為哀怨,“別提你那沒心肝的爹!”</p>

所以是吵架了,爹才會請調回四川?錦琛不好直問父母的隱私,只能由母親話裏去猜測打探既然這已是事實,他也不急著弄清楚,反倒心裏一直藏著的那件事,終究要提出來,於是他索性轉移了話題</p>

“娘,有件事,兒子需要娘首肯,最好在這陣子就辦好”</p>

胡氏不解“什麽事?”</p>

“兒子年紀不小了,也該負起該負的責任,所以想在近日成親,想請母親替我辦了”</p>

錦琛知道胡氏不喜衣向華,所以說得有些小心翼翼</p>

胡氏卻是眉頭一揚,出乎意料的沒有反對,只是神情有些古怪</p>

她沒有立時回應,仿佛在心中掙紮著,最後像是下定決心般,平靜地道;“你想成親了?那好,橫豎你訂親這麽久了,聘禮也早就準備好,我明兒個就去幫你提,然後準備一應婚禮之事”</p>

這麽容易就說成了?錦琛大喜道:“勞累娘辛苦一趟親去贛南……”</p>

胡氏抿了抿唇,臉上竟是毫無喜意“誰說我要去贛南了?我明兒個是要去汝陽王府”</p>

原本喜上眉梢的錦琛,俊臉隨即沈了下來“什麽意思?我的婚事與汝陽王府何幹?”</p>

說起這件事,胡氏也是萬般無奈當年她雖退了衣家婚約,卻也不想再與汝陽王府結親想不到汝陽王竟利用他的權力,拿捏住她娘家的把柄,逼得她不得不讓錦琛與褚婠訂親,而她還得擺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就是因此把錦晟都氣回了四川</p>

所以明知兒子會暴怒,胡氏仍是擺出了母親的架子,說道:“你與衣向華的婚約,早在三年前我就幫你退了!那丫頭說不定早已另嫁,之後我替你求了汝陽王府的惠安郡主,你既想成親,那我便去與汝陽王府商談……”</p>

“不用了!”聞言錦琛只覺內心一陣怒火狂燒,自從他南下辦差,不論多難辦的事他都能冷靜以對,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失控的憤怒</p>

這三年來,他因為行蹤不定,無法收到衣向華來信,他一直以為兩人心意相通,至少他還能寫信給她想不到就是這樣的陰錯陽差,讓退親之事被隱藏了過去,如今他要再挽回,可能嗎?</p>

一想到衣向華現下可能已經另嫁他人,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的痛</p>

如果眼前這人不是他母親,他很可能已經拔刀相向了</p>

“娘,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你明知道我只要華兒!”錦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把話擠出來,還得緊握拳頭才能忍住爆發的情緒</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要娶誰必須經過我同意!我早就說過衣向華那丫頭配不上你,如今你升了官,那她就更配不上了!褚婠雖然名聲不太好,但她地位高,而且她與娘說過,她是真心喜歡你的,入了府後必也能與你琴瑟和鳴……”因婚約已成定局,胡氏一直以來都是用這些理由說服自己,卻被錦琛粗魯地打斷</p>

“這輩子除了衣向華,我不會娶別人!褚婠好不好都不幹我的事!我死都不會娶她!”</p>

“那怎麽行?你們已經定了婚約,而且人家褚婠也等了你三年!”胡氏惱怒地道</p>

“那是你們咎由自取!她要等就讓她等到死!總之與汝陽王府的婚約我不認,你自己定的你自己擺平!”</p>

說完,錦琛已經不想再與胡氏多言,即使是親娘,這麽做也太過分了!</p>

他氣得拂袖而去,連胡氏在後頭叫喚都沒回頭</p>

他終於明白父親為什麽三年前便請調回四川,必也是被母親這自以為是的行為氣著了</p>

橫豎以汝陽王府的門第,他父親不在就要成親,他們也不會接受,離得遠遠的顯然是父親的緩兵之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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