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無邪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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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無邪 13
【尋到十只散落在尼爾城內的信鴿，將你的聲音傳遞給她。】
【時限：在太陽落山之前。】
呦呵，來任務了。
“看來現在才四點左右。”少女說。
天還是黑蒙蒙的，數不勝數的星星在頭頂閃爍，她們來到了相傳是猶如夢境一般的尼爾城。這裏最著名的莫過於尼爾森林裏的精靈女神像，傳說只要找到她，並通過她的試煉，你將得到你所祈願的。
潼關和曲江月互相對視而笑，曲江月是在笑潼關，想不到她竟有如此趣味童心，但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潼關是在笑曲江月眼裏藏不住的驚喜，料想她早就想來這裏玩，今天算是完願了。
我也跟著她們笑了，我笑是因為劇情終於結束了。
在我看來，觀賞青澀少女和心機藥師之間的情愫暗動，還不如幹脆一點讓倆人和和美美在一起撒狗糧的好。當然，這兩種情感無疑都是珍貴且美好的，只是基於我的被動性，我沒有其他選擇。
我現在類似於鬼魂，只有人的魂魄沒有實體，但比起以前的意識體來說，算好的了。
現在我是真的飄在了地上。
兩人，不，兩人一魂散步在黑色地磚的街道上，周圍是典雅風格的旅館，廣場正中央擺放著尼爾城特有的守護神雕像——精靈女神的姊妹，風之神像。
風之神像是一位身披鬥篷，手握權杖，長發飄逸，雙臂張開，眼神憐憫，胸前佩戴綠寶石，足踝上記著風鈴，赤足腳尖著地，具有仁慈和寬容特性的守護神。
最引人註目的當屬她胸前的綠寶石，現在雖是黑夜，但也散發著高貴的綠色光澤，就像一顆永恒不滅的星。
離近看，風之神微闔的眼睛上方，是碧色的菱形裝飾物，嘴裏半含著一枚硬幣。
我試探伸手拿，沒想到真的被取出了。
上面的字體自動浮現在我眼前。
【風之女神試煉貨幣——雅迪思山脈】
風之神像胸前的綠寶石閃耀著晶瑩的光澤，她的眼睛似乎微微合了一下，但又重歸原位。
綠寶石前彈出了一面屏幕，上面是這樣寫的。
【是否開啟風之女神的試煉？】
【是/請投幣】【否/請離開】
我自然是毫不猶豫地選了前者。
萬物破碎重組，白光星星點點的散開又聚攏，再一睜眼，我來到了如夢似幻的雅迪斯山脈的山腳下。
天空瓦藍瓦藍，白雲堆積在天際，草色遙看近卻無，正值春季。
我沒多猶豫就踏上了登峰的道路。為了保存體力，我走一段路歇一段，趁著空閑還能看看風景(就是想單純看風景而已)，一條長長的河灣圍著雅迪思山脈，水面波光粼粼。
“這麽高，爬的時間計入任務時限嗎？”
【只要在寒冬來臨之前完成任務，時間流速會控制在穩定範圍內。】
啊啊啊啊怎麽這麽多時間限制，先是剛進來的「黑日前」，又是「日落山前」，現在又是什麽「冬臨前」，我的天，頭都要大了。
【第一道關卡：正與反】
【猜對即可獲得信鴿一只，猜錯則倒退回山腳下，重新闖關。】
［我的手有正反兩面，正面是手心，反面是手背。］
……
“你確定要背水一戰？”
沒有人回答。
“擡起頭，看著我。”
那人終究還是緩緩地擡起了頭，這神情酷似正在看一朵虛無的雲。
“你到底在賭什麽？”
那人動了動嘴唇，說出口的話十分沙啞，他說：“賭……我的手心能否耐得住熔巖。”
平靜而堅定。
燈火照亮了那人的眼，靜得嚇人，又讓人心安。
“你真是無可救藥！”
摔門聲將火焰震了一震，最終又回歸了寂靜。
【理想國的大門只為懂得取舍的人敞開，手心還是手背，你的選擇是？】
“正。”
【恭喜答對，獲得一只信鴿。請繼續攀登，直至進入下一關。】
【第二道關卡：明與暗】
【獎懲不變。】
［我看不見，但我能感受到，我感受得到，光的溫暖。］
……
“很可惜，至此以後，他將永不見光明。我很抱歉。”
母親失聲痛哭，我被她抱得喘不過來氣，心臟猛烈的跳動聲在我耳邊回響，噗咚、噗咚、噗咚。
我掙脫了母親的懷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一夜之間，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有些聽不清母親的呼喊，甩開了不知道是誰抓過來的手，我……我再也看不到了。
摸索著，我來到醫院大門外，微風徐徐，穿透了我的心，空蕩蕩的，我感到有些索然無味。
原來盲人的世界是如此的空洞，如此的寂靜，好孤獨，好嚇人。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可憐又好笑。
我嘗試著邁動步伐，很輕易，十分輕易。一步、兩步……我好像正在一步步踏上雲端，踏上夢的旅途，茫然、憤怒、落寞正隨著我的步伐一步步消散，不甘心，好不甘心。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好溫暖，我寧願享受短暫光明，也不願忍受黑暗。
鳴笛聲近在咫尺，來吧。
張開雙臂的影子，即將擁抱更美好的明天。
【希望不是永恒的，絕望才是必經之路，個體是如此，整體是如此，文明也是如此。有人向生而死，有人向死而生。明與暗，你的選擇是？】
“明。”
【恭喜答對，獲得一只信鴿。請繼續攀登，直至進入下一關。】
【第三道關卡：錯與對】
【獎懲不變。】
［如果多數的錯誤足矣扭曲事實的真相，那麽對與錯，究竟還有何意義？］
……
“毀滅世界真理者，主將危難降君頭！”
“毀滅世界真理者，主將危難降君頭！”
“毀滅世界真理者，主將危難降君頭！”
整齊嘹亮的口號聲響徹雲霄，落在枝頭的鳥兒還沒來得及歇一會，就被這聲音驚走了。
突然，一個揮舞著手臂，大喊大叫的瘋子闖進游行隊伍，將原本整齊劃一的氣勢擾亂一團。
“聽著，你們所說的主永遠不會到來，他只是你們臆想出來的，虛無縹緲的精神寄托，你們這是自欺欺人！”
瘋子雙手緊握一個人的肩膀，怒目圓睜地說著，痛楚令那人眉頭微皺，他撥掉那雙手，拍了拍肩頭，一句話也沒說，繼續跟著游行隊伍走了。
就好像，這只是他完成人類使命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不值得令人惱怒，甚至也不願多費口舌。
因為主馬上就會將他同化，這事已經屢見不鮮了。
一切又重回了正軌，沒有人理會他。
瘋子楞楞的看著，看著長長的隊伍消失在視野的盡頭，無言的悲哀占據了心頭。
“人類文明，就如此了嗎？……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邊大笑著，淚珠一邊往下淌著，一邊邁動著步伐。
他趕上了游行隊伍的末尾，墮入了走向深淵的大路，與君同樂，享受著，最後的，短暫的，迷人的——夢。
“毀滅世界真理者，主將危難降君頭！”
【生存需要爭取，對與錯的輕而易舉，堅持與放棄的不堪一擊，若是要活，就不能對。錯與對，你的選擇是？】
“對。”
【恭喜答對，獲得一只信鴿。請繼續攀登，直至進入下一關。】
我搓了把臉，躺在綠地上，看著藍天白雲，一朵可愛的，緩緩的飄進我的眼簾，最後又緩緩的飄走了。
關卡內容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似乎選擇哪一個都是正確的。
我真的是糊了。
【第四道關卡：冷與暖】
【獎懲不變】
［柴火的火光是微小的，但總比寒冷要好，要好得多。］
……
“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的顧慮，別擔心，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你就安心待在家，等我好消息哦！”
小女孩笑盈盈的，一副小大人的老成語氣，她眨了眨眼，挎著一個籃子就走了。
窗外，大雪紛飛。
寒風凜冽，小女孩穿得單薄，小臉被凍的通紅，發白的嘴唇呼出一口熱氣，很快消散了。
“賣火柴嘍，一塊錢一盒火柴，便宜賣嘍。”
她坐在屋檐下，眼睫毛上是凝結的白霜。可，傻孩子呦，被大雪覆蓋的街道上，沒有人願意出來。
被埋藏的不僅是行人的腳印，還有她的希望。
“小朋友，我全都買了，給，100。”
就像救世主一般，小女孩的困意和冷意瞬間消散，露出來一個大大的微笑。
“給您，謝謝您，您等一下，我找給您錢……”
可那人卻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快回家吧。”
小女孩帶著笑意，被埋沒在了雪裏。
【生命如此脆弱，是一種幸運，也是不幸。人類擁有令人企羨的、豐富的想象力。至少，在無奈的現實中，也能有迷失在自我編織的花園裏的機會。冷與暖，你的選擇是？】
我想賭一把。
“冷。”
【恭喜答對，獲得一只信鴿。請繼續攀登，直至進入下一關。】
有意思。
【第五道關卡：虛與實】
【完成本關卡即可過關，反之請做好審判的準備。】
［支離破碎的現實，虛無縹緲的幻想，哪一個更悲哀？］
……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
“閉嘴。”
那人啞然，皺起的眉頭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別不識好歹，只要你答應，你想要的一切馬上就可以擁有！”
“嗤。”
那人終究還是楞在了原地，看著「不識好歹」走遠了。
“唉，終歸還是心高氣傲，軟硬不吃。怎麽還在一廂情願地守著他的理想國呢？沒救了這孩子……”
他搖搖頭，走了。
走進雨幕中的少年，雨水打濕了他的全身，打濕了他愁悶的心情，打濕了他岌岌可危的幻想。
他來到一家破敗的花店，櫥窗上已經沾滿了厚厚的一層灰。進了狹小的屋子裏，擡頭就能看見蜘蛛網。
他卻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徑直走入裏屋。
一束束包紮好的花朵盡數腐爛，從左到右……他似乎在尋找什麽。
他的眼睛亮了一瞬，無數欣喜還沒來得及表達，就又黯淡下去了。
他走上前，靜靜地撫摸著，那與這裏格格不入的，嶄新的白色小熊。
玻璃破碎的聲音，窗外的電閃雷鳴，雨幕中匆匆的人們，十字路口上的紅綠燈。
“白色的小熊，好嗎？只要你看到白色的小熊，我就回來，一定不騙你！來，拉鉤上吊……”
“騙子……騙子。”
白熊已經在這裏了，你怎麽還不來？
少年抱著小熊倒在血泊中，恍惚中看到了她，“你……終於來了。”
少年與她緊緊相擁，共享著夕陽的餘暉。是太陽雨。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謝謝你……謝謝。”
他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笑著，還是笑著。
“沒關系，沒關系，我早就受夠了無趣的現實，我們在一起會很開心的對嗎？”
“對嗎？對嗎？對嗎……”
少年孜孜不倦地重覆著，永不停歇。
他迷失在了無盡的虛無之中。
【現實總是殘忍的，但明知幻想的更不切實際。如能偷得最後的歡愉，也不枉沈溺於妄想裏。虛與實，你的選擇是？】
“實。”
【很抱歉，回答錯誤，請做好接受審判的準備。】
？
我不該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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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神像是一位身披鬥篷，手握權杖，長發飄逸，雙臂張開，眼神憐憫，胸前佩戴綠寶石，足踝上記著風鈴，赤足腳尖著地，具有仁慈和寬容特性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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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楞楞的看著，看著長長的隊伍消失在視野的盡頭，無言的悲哀占據了心頭。
“人類文明，就如此了嗎？……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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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世界真理者，主將危難降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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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啞然，皺起的眉頭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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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終究還是楞在了原地，看著「不識好歹」走遠了。
“唉，終歸還是心高氣傲，軟硬不吃。怎麽還在一廂情願地守著他的理想國呢？沒救了這孩子……”
他搖搖頭，走了。
走進雨幕中的少年，雨水打濕了他的全身，打濕了他愁悶的心情，打濕了他岌岌可危的幻想。
他來到一家破敗的花店，櫥窗上已經沾滿了厚厚的一層灰。進了狹小的屋子裏，擡頭就能看見蜘蛛網。
他卻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徑直走入裏屋。
一束束包紮好的花朵盡數腐爛，從左到右……他似乎在尋找什麽。
他的眼睛亮了一瞬，無數欣喜還沒來得及表達，就又黯淡下去了。
他走上前，靜靜地撫摸著，那與這裏格格不入的，嶄新的白色小熊。
玻璃破碎的聲音，窗外的電閃雷鳴，雨幕中匆匆的人們，十字路口上的紅綠燈。
“白色的小熊，好嗎？只要你看到白色的小熊，我就回來，一定不騙你！來，拉鉤上吊……”
“騙子……騙子。”
白熊已經在這裏了，你怎麽還不來？
少年抱著小熊倒在血泊中，恍惚中看到了她，“你……終於來了。”
少年與她緊緊相擁，共享著夕陽的餘暉。是太陽雨。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謝謝你……謝謝。”
他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笑著，還是笑著。
“沒關系，沒關系，我早就受夠了無趣的現實，我們在一起會很開心的對嗎？”
“對嗎？對嗎？對嗎……”
少年孜孜不倦地重覆著，永不停歇。
他迷失在了無盡的虛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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