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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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離開理城的第三天，頤北還在下雪，房間一如既往的整潔，書桌上消失的電腦回到原處，課本整整齊齊的立在書架，突兀的防盜窗已經拆掉，只有床上多了一個人。
中午，阿姨推門而入，早上的面條原封不動，她看著趴在床上的人，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餐盤，端起面條，退了出去。
齊家唯路過走廊，看了一眼，問：“還是不吃？”
阿姨嗯了一聲。
他站了一會，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景山，下午有空嗎？”
“有，但家唯哥，你知道——”
“我知道。” 齊家唯打斷了。
自從除夕夜，佟榛跑掉，唐景山作為幫兇，拉著人一口氣跑了800公裏，折回頤北的時候，被唐家老少三代批的體無完膚，關在家裏面壁思過，並被兩家嚴令，在佟榛出國前，不準踏進佟家大門。
他說：“你現在過來，其它事情我會處理。”
從唐家到佟家，只隔了幾棟別墅，唐景山拿到護身符，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榛果。”
聽到聲音，佟榛動了動，一直埋在被子的臉轉向聲音的來處。
見鬼了，唐景山暗罵了一句，眼前的人，頭發淩亂，面色蒼白泛青，嘴唇幹裂，黑眼珠周圍布滿血絲，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從地底下爬出來——
“不吃不喝？糟蹋自己？” 他罵罵咧咧的坐到床邊，拿起桌上的水，照顧病人似的餵了幾口。
然後問：“好點了嗎？”
佟榛點了一下頭，坐了起來。
兩天沒吃飯，也不覺得饑餓，只是嗓子像紮了針一樣，喝了一點水，不那麽難受。
“不是不讓出門？” 聲音還沙啞。
“你還有心思管我，” 唐景山端起桌上的餐盤，放到床頭櫃，別扭的問：“讓我餵，還是自己吃？”
兩個大男人，餵來餵去，矯情。
他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飯。
唐景山唏噓道：“敢情你是為了我茶飯不思～”
一碗飯見底，唐景山拿了條熱毛巾，拍到臉上，說：“敷一下，跟個吸血鬼似的，瘆人。”
佟榛疊好毛巾，搭在眼睛，又靠回床頭，不吭不氣。
“哪天的飛機？” 唐景山問。
他回：“後天早上。”
“都收拾好了？還缺什麽？” 唐景山又問，這一趟，恐怕一去就是一年半載。
“已經寄走，不缺什麽。”
唐景山唔了一聲，半晌，才說正題：“你們，怎麽回事？”
“呵～”
冰冷諷刺的一聲笑之後，屋裏靜悄悄的，饒是一貫自詡活力寶的唐景山也冷了場。
事情前因後果，八九不離十，誰也不是傻子，喻秋更不是，孰輕孰重，心裏分的明明白白。
如果說道理，能說一天一夜，眼下需要的是開解和安慰，帶著血窟窿漂洋過海，這滋味不好受。
思來想去，唐景山還是開了口：“兄弟，你也別怪她，她也不容易，再說，你媽的手段，架不住。”
佟榛淡淡的勾起嘴角，“我沒怪她。”
鬼成這副模樣，不怪別人，就是自己鉆牛角尖，感情的事情，向來一個巴掌拍不響，受傷的那個，只能分心做別的療傷。
唐景山無奈的拿起毛巾，擱手邊熱水盆裏搓了搓，擰幹又搭在眼睛，安慰道：“別想太多，眼下大學的事更要緊。”
這兩天一直昏昏噩噩，吃不下，睡不著，頭疼眼疼，敷著熱毛巾，說了會話，好多了。
佟榛：“謝謝。”
唐景山又是一陣別扭：“我倆誰和誰。”
洗完澡，佟榛換了一身衣服，除了臉色蒼白，看起來還算精神。
唐景山說：“悶了兩天，出去走走，前街開了間蕓記，晚上去那兒吃。”
“沒錢。” 佟榛直楞楞的。
“我沒錢嗎？”看在某人剛失戀的份上，唐景山忍這一次。
可片刻，他品了品，不對勁，哥倆以前討論過錢？這貨跑路的時候，背包裏大幾萬美刀私房錢，莫非？他不可置信道：“都給她了？”
“不是給，是砸。”
失戀事小，失金事大，這麽一大筆錢，普通人能花上好幾年……
唐景咬牙道：“個敗家的，下次砸我——”
佟榛冷不丁：“滾完分手床單，砸的。”
唐景山噤聲，心道，K，A，O，爺是直的～
兩人離開家，一路瞎逛，佟榛負責買，唐景山負責錢，踩著點到了蕓記。
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兩人坐了下來，唐景山遞了菜單：“小可憐，今天唐爺請客，看看想吃什麽。”
佟榛沒看，直接叫了兩瓶白的，唐景山舍命陪兄弟，“去了國外，指不定什麽時候再聚，今天不醉不歸。”
算句人話，佟榛拿起杯子，一口下肚道：“再來。”
唐景山馬上滿上，對面一句話沒有，一口悶，他又滿上，對面還是一口悶……
喝悶酒也有節奏，按這個喝法，一瓶很快見底，人也很快爛醉，他勸道：“不急，先等菜。”
佟榛好似沒聽見，拿起酒瓶直接灌，下巴的酒，濕漉漉的往衣領滴，一口氣灌完，瓶子一丟，趴桌上。
好家夥，一醉解千愁，唐景山不得不佩服，他拿起桌上紙巾，擦著濺到手臂的酒滴，忽然肩膀一重，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蹭了上來。
得了~
世上又多了一個醉鬼。
“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難道我對你的感情一文不值嗎？”
“兄弟，不是，我的手~”
“我在你眼裏只是幼稚可笑嗎？你以前不是說過，會一直在我身邊？你不是不在意錢嗎？”
“餵，這是我的手~”
“我愛你不就行了？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為什麽……”
“行，我愛你，拜托，別再掐我的手臂~”
唐景山看著旁邊，對著自己手臂，時而溫柔撫摸，時而癡癡的端詳的家夥，只能默默無語的扶額……
清晨，酒店的窗外聚集了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學生，佟榛在吵鬧中醒來，昨晚宿醉，此刻頭疼欲裂，胃裏火燒火燎，他坐了起來，一陣頭暈目眩，撐在床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洗漱完，門鈴響了起來，唐景山招呼吃早餐。
佟榛拎上東西，隨手拿了件外套，跟了出去。
酒店距離理城中學不遠，兩人一路走到學校，門口找了間小店，坐了下來。
一會，老板端上兩碟煎餃。
“兄弟，你去見老師，不打算提前通知？” 唐景山問。
佟榛：“電話不通。”
唐景山愁道：“能找著？”
佟榛沒有吱聲，過去這麽多年，也許陸老師已經離開理中，但他還是想走這一趟。
吃完早飯，學校的上課鈴聲響起，佟榛走到校門口，敲了敲門亭的窗。
窗戶探出一個腦袋，“有事？”
“我找陸老師。”
那人問：“學校好幾個陸老師，你找哪一個？”
佟榛回：“陸文庭老師。”
那人停了一下，似乎想了起來，然後說：“去年陸老師病退，聽說和家人一起去了國外。”
佟榛道了一聲謝，回到小店。
唐景山見人回來，問：“怎麽樣？”
佟榛輕輕吐出一口氣，良久，才道：“出國了。“
唯一的線索斷了，尋找一個七年前的人，好比大海撈針。
如果註定找不到，這個結果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上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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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理城的第三天，頤北還在下雪，房間一如既往的整潔，書桌上消失的電腦回到原處，課本整整齊齊的立在書架，突兀的防盜窗已經拆掉，只有床上多了一個人。
中午，阿姨推門而入，早上的面條原封不動，她看著趴在床上的人，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餐盤，端起面條，退了出去。
齊家唯路過走廊，看了一眼，問：“還是不吃？”
阿姨嗯了一聲。
他站了一會，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景山，下午有空嗎？”
“有，但家唯哥，你知道——”
“我知道。” 齊家唯打斷了。
自從除夕夜，佟榛跑掉，唐景山作為幫兇，拉著人一口氣跑了800公裏，折回頤北的時候，被唐家老少三代批的體無完膚，關在家裏面壁思過，並被兩家嚴令，在佟榛出國前，不準踏進佟家大門。
他說：“你現在過來，其它事情我會處理。”
從唐家到佟家，只隔了幾棟別墅，唐景山拿到護身符，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榛果。”
聽到聲音，佟榛動了動，一直埋在被子的臉轉向聲音的來處。
見鬼了，唐景山暗罵了一句，眼前的人，頭發淩亂，面色蒼白泛青，嘴唇幹裂，黑眼珠周圍布滿血絲，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從地底下爬出來——
“不吃不喝？糟蹋自己？” 他罵罵咧咧的坐到床邊，拿起桌上的水，照顧病人似的餵了幾口。
然後問：“好點了嗎？”
佟榛點了一下頭，坐了起來。
兩天沒吃飯，也不覺得饑餓，只是嗓子像紮了針一樣，喝了一點水，不那麽難受。
“不是不讓出門？” 聲音還沙啞。
“你還有心思管我，” 唐景山端起桌上的餐盤，放到床頭櫃，別扭的問：“讓我餵，還是自己吃？”
兩個大男人，餵來餵去，矯情。
他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飯。
唐景山唏噓道：“敢情你是為了我茶飯不思～”
一碗飯見底，唐景山拿了條熱毛巾，拍到臉上，說：“敷一下，跟個吸血鬼似的，瘆人。”
佟榛疊好毛巾，搭在眼睛，又靠回床頭，不吭不氣。
“哪天的飛機？” 唐景山問。
他回：“後天早上。”
“都收拾好了？還缺什麽？” 唐景山又問，這一趟，恐怕一去就是一年半載。
“已經寄走，不缺什麽。”
唐景山唔了一聲，半晌，才說正題：“你們，怎麽回事？”
“呵～”
冰冷諷刺的一聲笑之後，屋裏靜悄悄的，饒是一貫自詡活力寶的唐景山也冷了場。
事情前因後果，八九不離十，誰也不是傻子，喻秋更不是，孰輕孰重，心裏分的明明白白。
如果說道理，能說一天一夜，眼下需要的是開解和安慰，帶著血窟窿漂洋過海，這滋味不好受。
思來想去，唐景山還是開了口：“兄弟，你也別怪她，她也不容易，再說，你媽的手段，架不住。”
佟榛淡淡的勾起嘴角，“我沒怪她。”
鬼成這副模樣，不怪別人，就是自己鉆牛角尖，感情的事情，向來一個巴掌拍不響，受傷的那個，只能分心做別的療傷。
唐景山無奈的拿起毛巾，擱手邊熱水盆裏搓了搓，擰幹又搭在眼睛，安慰道：“別想太多，眼下大學的事更要緊。”
這兩天一直昏昏噩噩，吃不下，睡不著，頭疼眼疼，敷著熱毛巾，說了會話，好多了。
佟榛：“謝謝。”
唐景山又是一陣別扭：“我倆誰和誰。”
洗完澡，佟榛換了一身衣服，除了臉色蒼白，看起來還算精神。
唐景山說：“悶了兩天，出去走走，前街開了間蕓記，晚上去那兒吃。”
“沒錢。” 佟榛直楞楞的。
“我沒錢嗎？”看在某人剛失戀的份上，唐景山忍這一次。
可片刻，他品了品，不對勁，哥倆以前討論過錢？這貨跑路的時候，背包裏大幾萬美刀私房錢，莫非？他不可置信道：“都給她了？”
“不是給，是砸。”
失戀事小，失金事大，這麽一大筆錢，普通人能花上好幾年……
唐景咬牙道：“個敗家的，下次砸我——”
佟榛冷不丁：“滾完分手床單，砸的。”
唐景山噤聲，心道，K，A，O，爺是直的～
兩人離開家，一路瞎逛，佟榛負責買，唐景山負責錢，踩著點到了蕓記。
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兩人坐了下來，唐景山遞了菜單：“小可憐，今天唐爺請客，看看想吃什麽。”
佟榛沒看，直接叫了兩瓶白的，唐景山舍命陪兄弟，“去了國外，指不定什麽時候再聚，今天不醉不歸。”
算句人話，佟榛拿起杯子，一口下肚道：“再來。”
唐景山馬上滿上，對面一句話沒有，一口悶，他又滿上，對面還是一口悶……
喝悶酒也有節奏，按這個喝法，一瓶很快見底，人也很快爛醉，他勸道：“不急，先等菜。”
佟榛好似沒聽見，拿起酒瓶直接灌，下巴的酒，濕漉漉的往衣領滴，一口氣灌完，瓶子一丟，趴桌上。
好家夥，一醉解千愁，唐景山不得不佩服，他拿起桌上紙巾，擦著濺到手臂的酒滴，忽然肩膀一重，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蹭了上來。
得了~
世上又多了一個醉鬼。
“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難道我對你的感情一文不值嗎？”
“兄弟，不是，我的手~”
“我在你眼裏只是幼稚可笑嗎？你以前不是說過，會一直在我身邊？你不是不在意錢嗎？”
“餵，這是我的手~”
“我愛你不就行了？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為什麽……”
“行，我愛你，拜托，別再掐我的手臂~”
唐景山看著旁邊，對著自己手臂，時而溫柔撫摸，時而癡癡的端詳的家夥，只能默默無語的扶額……
清晨，酒店的窗外聚集了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學生，佟榛在吵鬧中醒來，昨晚宿醉，此刻頭疼欲裂，胃裏火燒火燎，他坐了起來，一陣頭暈目眩，撐在床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洗漱完，門鈴響了起來，唐景山招呼吃早餐。
佟榛拎上東西，隨手拿了件外套，跟了出去。
酒店距離理城中學不遠，兩人一路走到學校，門口找了間小店，坐了下來。
一會，老板端上兩碟煎餃。
“兄弟，你去見老師，不打算提前通知？” 唐景山問。
佟榛：“電話不通。”
唐景山愁道：“能找著？”
佟榛沒有吱聲，過去這麽多年，也許陸老師已經離開理中，但他還是想走這一趟。
吃完早飯，學校的上課鈴聲響起，佟榛走到校門口，敲了敲門亭的窗。
窗戶探出一個腦袋，“有事？”
“我找陸老師。”
那人問：“學校好幾個陸老師，你找哪一個？”
佟榛回：“陸文庭老師。”
那人停了一下，似乎想了起來，然後說：“去年陸老師病退，聽說和家人一起去了國外。”
佟榛道了一聲謝，回到小店。
唐景山見人回來，問：“怎麽樣？”
佟榛輕輕吐出一口氣，良久，才道：“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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