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有時候，事情就是那樣，怕什麽，來什麽。

從父親出院，到我再次發現他的異樣，也就是兩個多月。

這時，我發現他開始嗜睡。那種無時無刻都會睡著的狀態，入睡也非常的快。有時候，我會輕輕的喚醒他，讓父親白天少睡一些。

“好，但總是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父親也無奈，但他還是聽我的話。

我全面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就專心的陪著他。

天氣好的時候，推著輪椅，帶他出去公園轉轉，曬太陽。

父親這時話變得很少，總是發著呆。

我會打斷他發呆的狀態，雖然知道他不太好，但不想讓他自己陷入恐懼和絕望。

“爸，你還記得你當初考護林員那個專業證書麽？”讓他想想過去是好的吧。

“恩，為了和你一起學習，讓你也看到父親的努力呀。”他慢慢開始回憶。

“那這公園裏的樹，你還認識麽？”我指著周圍的樹問他。

“有什麽不認識的，這邊的旱柳，那邊那棵是水柳，身前這棵是柞樹，那邊樹皮光光的是白楊。”父親一個一個給我指著。

“不錯哦，老爸。眼光還是這麽犀利呢。”

“學會了就不會忘記了。”

“對，不會忘，等明年我帶你回千山采山野菜，看看你還能認識多少。”我承諾他。

“千山。。。。。。回不去嘍，回不去嘍。”父親又陷入沈思。

而我滿腔的悲傷往眼中湧，只能強行壓下，不在父親面前表露。

其實，當時的父親什麽都知道，也什麽都明白。

有時當著我的面，會給我鼓勵：“兒了，放心，爸爸沒事，就算有事，爸爸也一定努力戰勝病魔。放心吧”。

母親說，只要父親自己呆著，總是呆呆的看著遠方。

那段時間，我也和相識十多年的朋友確定了戀愛關系。會經常帶他回家和父親聊天，讓他和父親一道下下象棋，鬥鬥地主。這也許是父親擔心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而我也在到處尋找能緩解父親病癥的好辦法。但每每大夫看見父親的胸片都只會搖搖頭。那種無奈一次一次占據了我內心，讓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和渺小。但面對生老病死又有誰能對抗？

在沒有找到更有效的治療方案後，我和母親不想耽擱，按中醫大夫的指引，帶父親進入了沈陽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入院第三天，主治大夫也給出了最後的結論，父親的肺部已經不能正常工作了，想恢覆肺功能，只能通過手術，但對於父親這樣肺，感染這關不好過。

那一夜，我無法入睡。做手術可能父親過不了感染這關，不做手術也終是過不去這關。

天亮的時候，我有了最終的決定。

去了醫院。坐在父親的床邊。

“爸、媽。收拾一下，我聯系了北京那邊的醫院，今天晚上連夜出發，去北京。如果要做手術，那麽就必須在北京，別的地方我總是不放心；如果不做手術，那我們在北京也可以拿到最新的治療方案，用最好的藥。”這時我的決定就是最好的。

母親沒有一絲的猶豫馬上起身開始收拾。

父親的眼中好像也有了一絲的光亮。

“爸，放心，咱們這關一定能過去。”我安慰他，因為此時的他完全知道自己的狀態。

“恩，媽了個巴子的，我一定過了這關，不能讓我兒子白費勁。爸爸有信心。”他向我伸著拳頭。

但我心裏是知道的，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而且勝率並不大。只是那一絲的希望我也想抓一下試試，萬一就成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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