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1952年正月的一天，父親出生了。

父親出生在遼寧，但他卻是地道的河北人，河北昌黎！每每說起這段，他總是讓我一定要記住祖籍。

而這都源於那一場浩浩蕩蕩的——闖關東。

雖說闖關東大部分都是山東人，但河北人也占據了一小部分。

爺爺是當年闖關東，從河北昌黎縣定居遼寧，後又在這邊成家立業，生兒育女。

父親很小時，經歷了一次自然災害，連續幾年的幹旱造成農村地下水位下降，糧食因此減產。

於是，解決一家人的口糧問題，成為當務之急。

那時候的老人都是很厲害的吧，再加上鞍山地處山區，為長白山支脈，山中物產還算豐富。熟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這片山林讓爺爺一家度過了難關。

而就在當時那困難的節點下，剛滿8歲的父親在當年冬天得了風寒癥，當年叫風寒，我理解的應當就是重感冒吧？父親連燒了幾天，他說那個時候家庭條件不好，沒有錢治療，全靠自己能不能挺得住。幾天以後燒退了，但禍根就此埋下——慢阻肺！

這場病後，父親並沒有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只是時不時的會咳出一口痰。他認為炎癥沒消除，慢慢就好了。畢竟飯都吃不上，誰會介意還可以忍受的難過呢？就這樣，父親錯過了最佳治療和保養的時機。

幾年後，自然災害慢慢退去，大地休養生息。人們也開始恢覆耕種和生產，那時，大家都是通過勞動換取工分和糧票，來維持日常的生活。

家家都在為口糧努力的幹活，努力的活著。總的來說整體向好，還是有奔頭的吧。

可那不久以後，因當時的社會實況和他人挑撥，爺爺單方面簽下了離婚同意書，為保護家人，和他們劃清了界限，遠走他鄉，一別就是幾十載，再見時已是奶奶故去之日。

那個時代，人們思想保守，離婚是幾乎不可能存在的事情。爺爺不在的日子奶奶像沒了主心骨，好一段日子才振作起來。父親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給奶奶撐起了一方天地。而他的病也一年比一年重，每天早起咳痰就成了他的必修課。他需要用盡全力把氣管深處的痰液咳出來，這也給他的肺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肺大泡。

沒有了爺爺在家，奶奶和年幼的孩子們撐起了整個家，兒女都未成年，對於鄰裏的欺壓，能對抗的力量遠遠不夠。

為了孩子們免於受傷害，奶奶都是能忍則忍。就這樣在忍耐中熬著，艱難度過了幾年。父親身體也因未得到良好的休養而越發嚴重。

那段艱苦的日子，造就了奶奶的隱忍、堅韌。她一個人帶大了四個子女，並讓他們陸續成家立業。待到村裏分發了房地時，我的大姑姑和二姑姑都已經出嫁。父親也到了將近三十的年紀。家人也開始張嘍起父親的親事。

所以，父親的童年是沒有幸福和快樂的。我曾經笑他，人的童年怎麽會沒有丁點愉快呢？直到我長大了，父親願意給我講故事的時候，我才知道，在那樣的時代，快樂不是必須品，活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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