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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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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風情

(一)

“你說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十裏桃林?”疊風環顧四周高大的桃樹,火紅桃花隨著夜晚的清風漫天飛舞。

“我也算見識見識我出生時的美景。”夭夭擡頭望著一片火紅的十裏桃林,“果真與常日的桃林不同。”

“可是我這樣貿然來訪,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啊?”

夭夭聽見聲音,就像聲音的方向奔過去了,“義父!老鳳凰呀!我好想你啊!”

疊風跟在夭夭後面走了過去,端正行了禮,“見過折顏上神。”

夭夭掛在折顏身上撒嬌,“義父啊,我好久沒見你了。我的壽宴你都不來。”

“疊風上神不必多禮,”折顏先回了疊風,又故意板著臉低下頭,看著夭夭,“哼,想我?飛升上神之後第一個去拜會的是墨淵,你說你拜東華和少綰也就罷了,憑什麽先拜墨淵?”

“誒呀,老鳳凰,你怎麽連你弟弟的醋都要吃啊,真真沒有一個哥哥的樣子。是父君要我飛升上神之後第一個要拜會的是墨淵叔叔。”夭夭蹦到地上,“咦,真真呢?”

“咳,真真離家出走了。真是的,還是耍小孩子的性子。”

“跟你比起來,真真就是小,”夭夭意識到自己戳中了折顏這只老鳳凰最在意的——年紀,“不不不,就是真真不懂事。”

“這還差不多。”折顏招呼夭夭和疊風到清潭變的木桌旁坐下,“說吧,壽宴不好好喝酒,跑道我這裏做什麽。”

“想你了呀。”夭夭討好的笑瞇瞇的樣子,到讓折顏一個激靈。

原來小九闖完禍之後,也是這樣的表情。

“誒呀,好吧,其實是,我是來找你幫個忙的。”夭夭一把將疊風推到折顏跟前,“這位兄臺骨骼驚奇,我把他帶來給你看看,是不是他的眼睛不好使。”

“這,疊風,你眼睛怎麽了?”

“小神看東西十分清楚。夭夭只是說帶我去個地方,就到這十裏桃林了。實在打擾了上神。”

“不礙事,不礙事。”

“義父,你好好看看他。”夭夭再次將疊風推到折顏跟前,將疊風的臉擺正,“義父,你看好了。”

說完,夭夭伸出手臂,長袖在疊風面前一晃。

折顏像是看到了珍稀物種一樣,怔怔的盯著疊風,“真真是骨骼驚奇,墨淵真是慧眼識珠啊!”

疊風被折顏看的心裏有些慌張,“不知小神有何不妥?”

“沒有沒有,”折顏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擺擺手,“只是你為何能抵擋夭夭的迷魂術呢?”

“迷魂術?”疊風想了想,“是青丘九尾一族的秘術?”

折顏點點頭,“正是。這迷魂術乃九尾狐一族秘術,我還就沒有見過一個能不被勾了魂去的。”

對他有沒有用。”

“是啊,義父,你說會不會是我術業不精?不會啊。不然我帶他去找淺淺,看淺淺的迷魂術折顏點點頭,“這倒是可行。不過小五剛走,說是帶著夜華去昆侖虛賞雪。”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夭夭說完拉上疊風就跑。

“誒,等等,你們回來。”折顏望著剛剛破雲而出的明月,月光照在夭夭和疊風的身上,“你們回來。”

“義父,怎麽?”

“你們二人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就是我飛升上神去拜會墨淵叔叔的時候,我第一次見他啊。”

折顏繞著他們走了兩圈,又問,“真的?”

“真的啊。”夭夭看著這樣狐疑的模樣,“怎麽了?”

“那就奇怪了,為何,你周身的精純仙氣,是疊風的呢?”

(二)

折顏說夭夭和疊風二人差不多時辰歸來,雖是不同地方是那個,雖醒來時間不一樣,說不定二人是一起歷劫。他們的星象讓他有些看不懂。兩人都忘記了渡劫的過程,確實蹊蹺。讓他們順便去昆侖虛問問墨淵。

夭夭準備宴會,敬酒收禮,又跑到十裏桃林有些累去昆侖虛的路上實在是太困了,在雲朵上靠在疊風的懷裏睡著了。

這一睡著不要緊,直接變回了小狐貍。

還好疊風反應快,一把撈住了,不然就要掉下去了。

雖是女子,又變回了真身,但疊風只當她是小輩,還是端端正正抱在懷裏。誰知一進正殿的門就見白淺也夜華陪著墨淵喝茶。

“師父,十七,太子殿下。”

墨淵點點頭,“回來了。”

白淺坐在殿下,一眼瞧見了疊風懷裏抱著的小狐貍,笑的一臉桃花,“我們這小狐貍啊,自小是被四海八荒寵著長大的。別看她平日只知道煉法器馴神獸打架,看上去是不嬌氣的。其實骨子裏啊,狐貍可都是嬌氣的。這小狐貍自小便喜歡被人抱著睡,若是中途被松開了,便是要掉眼淚的。這魔族始祖少綰的心腸算是除了帝君之外最硬的了,小狐貍委屈巴巴的看她一眼,就又抱回去了。大師兄,你這差事,可是要好好當啊。”

疊風吼了十七一句,懷裏的狐貍抖了抖。

疊風立刻壓低聲音,讓他們不要取笑他。

白淺這些年,演戲的功夫更是精進,一邊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一邊說,“誒,我們這小狐貍和大師兄真是有緣。當年去西海壽宴,同我說覺得西海水君二皇子疊風長得甚是好看,畫像上就很好看,不知真人如何。給少綰氣的差點扒了她的狐貍皮。四海八荒美人圖譜重新修訂,我這姑姥姥只能讓賢,退居四海八荒第二絕色。少綰問我們夭夭除了我們青丘的狐貍還有她父君東華,誰是四海八荒排名第一的美男子,這小狐貍想也不想就說疊風啊。氣的少綰直接將她丟下凡歷練去了。大師兄,雖然你們這年歲差的許多,可倒也是有緣分的。”

墨淵已經忍不住快笑出來了,“咳,疊風,抱三生去你房間睡吧,她住慣了你那裏。”

(三)

夭夭在夢裏夢見了烤鴨,燒鵝,好餓啊,滾來滾去。

摔下了床。

醒了。

一擡眼看見窗外圓圓的月亮,窗下是端坐的疊風。

是昆侖虛,疊風的房間。

夭夭叫了他一聲,“你這房間選的最好。這裏看月亮最漂亮。蘇陌葉同我說,你年輕的時候是四海八荒有名的浪蕩公子,下次我們再去吃酒看美女也叫上你如何?”

疊風皺著眉頭,“你一個女娃娃,東華帝君和青丘女君的帝姬,身份何等尊貴。他如何能帶著你這般胡鬧。”

“不是胡鬧啊。我們不光打馬看桃花,喝酒品春宮。我們還是不是替四海八荒降妖除魔,總是要打上一架。”

“你是四海八荒身份最為貴重的帝姬,受萬仙朝拜的上神,瀛洲仙山的主人。怎麽可以跟著蘇陌葉這個登徒浪子花天酒地?一個帝姬成天出去打架像什麽樣子?”

夭夭看著疊風一本正經的樣子,怪不得墨淵叔叔要收他為大弟子。真是太像了。

“有什麽規定,帝姬不能打架?帝姬這身份,不就是為了打架的時候,自報家門,嚇唬別人用的。你別看天宮那些公主,是在太無聊了,也就織樾還有些趣。現在連那魔族的公主,也都變得嬌滴滴的,有什麽意思,只有南海老二,九重天老三,魔族老大燕池悟,還有阿離兄能陪著我一起打架。對了,疊風,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法器,我最喜歡煉法器,我幫你煉。既然你是他們的朋友,我也送你一個法器。”

疊風被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了。他以為他在四海八荒算是最不解風情的人了,成日只知道舞刀弄槍,無心女兒家的那些兒女情長。不想這帝姬小小年紀,和這十幾萬年間見過的公主都不同。明明是最小的一個,卻如同一族長老一樣,心系天下蒼生,卻又不拘俗禮,活得恣意妄為。一個女娃娃的愛好竟然是馴神獸煉法器打群架喝花酒。這樣矛盾的個性安在她身上,卻一點都不奇怪,十分誘人。

窗外果真飄起了雪花。

“疊風,你看。下雪了!”夭夭興奮的跑道疊風身後的窗邊,探出去,一朵雪花落在她的手心。

“疊風,你看。”夭夭轉身蹲下,將手心裏的雪花捧著給疊風看。

雪花很快就融化了。

“疊風,我們去看雪景吧!”

(四)

夭夭半拖半拽,將疊風拉去了昆侖之巔。

“疊風,你整日梳著發髻不覺得累嗎?”夭夭說著要上來拆疊風的發髻。

疊風沒來得及拒絕,簪子就已經被抽走了。

“我來給你梳個好看的。”

“好了,夭夭,別胡鬧了。”

“誒呀,你看我的頭發。”夭夭說著解下了自己的頭繩。

疊風算是明白古昭說起夭夭長發時的語句,皓皓如青丘凍雪,皎皎似昆侖明月。

說是要給疊風編頭發,結果去坐到了他身邊。

“你看,這個頭繩,是我的師傅送給我的。是母神的紅線,喜歡誰就把這個綁在誰身上。這其實是墨淵叔叔送給她的。”

夭夭實在有些困了,將頭繩塞到疊風手中,鉆到他懷裏又睡著了。

疊風抱著夭夭,端坐在昆侖之巔,心中默念經文,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能是吵到夭夭了,默念中聽見一句呢喃。回過神一低頭,正撞進了夭夭剛剛睜開的眼睛。懵懂嬌憨的神態,瞧了他一眼之後便又睡著了,還在他懷中拱了拱。

疊風知道自己動情了。

自己從來克己守禮,不會和女仙有過多接觸。可在她靠近的時候,自己怎麽就沒有一點想要遠離,還發自內心的十分欣喜。他安慰自己是將夭夭當成了小輩,可現在他無法欺騙自己。

在瀛洲仙山,上古四大兇獸之一的窮奇跑了出來。窮奇看到自己,竟沒有半分敵意。連夭夭都覺得不可思議。夭夭奔跑的時候,她那母神所制的頭繩兩端的鈴鐺隨著她的奔跑,叮當聲響起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刺耳,自己忘記了什麽?

(五)

白淺決定和夜華在昆侖虛住一晚。她本想拉著夜華過去看雪景,卻看見了昆侖之巔的結界。

白淺望著那結界,“不解風情,看看大師兄那樣子,是不是像極了師父,就連抱著鳳夭的時候也是端坐。還有那結界,本是看雪景,就要讓雪花落到身上才叫情趣,你看看他。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雪景。”

夜華輕輕一笑,“疊風上神是真的動情了。”

白淺嘆了口氣,“這四海八荒,也是,只有這大師兄能配夭夭,雖然年歲差的大了些,可夭夭這天資個性,年齡相仿的兒郎如何能將她收服啊。”

夜華看向白淺,“淺淺,你可知,夭夭為何在馴靈獸上如此有天賦。”

白淺不解,“為何?”

“你以為她是收服神獸,可她從來都不是收服。八荒六合,神獸只能被征服,這就是夭夭獨一無二的天資。”

“你是說,大師兄能征服夭夭。可夭夭的天資,這四海八荒沒有神仙能夠比肩,修為超過我們都是遲早的事。”

夜華牽著白淺往前走,“淺淺,你從來沒有想過,我是如何征服你的?”

“我?”

夜華摟過白淺,認真的看向她,“淺淺,我們看著夭夭長大,知道她喜歡打架,喜歡煉法器,喜歡馴神獸,喜歡喝花酒。我們以為她不懂音律不善舞蹈,可那四神獸中,便有一位是只能用音律和舞蹈擺平的。疊風平日只知道舞刀弄槍,可你看,他現在地樣子,當真像一個半分風情都沒有的人嗎。淺淺,在愛上你之前,我也不解風情。那結界,是為了不讓夭夭著涼。你沒發現夭夭自回來之後就非常怕冷嗎?不解風情,是因為不曾動情。”

“你如今活得倒是越來越通透了,將那些平常政務丟給你三叔,自己到頂了這連宋公子天族通透第一人的稱號,給人解決情感難題。”

“這都要歸功於你。也好讓三叔消停消停,別成日帶著阿離和夭夭去喝酒會友。”

“連宋不帶著,夭夭自然會帶著阿離去找那蘇陌葉。”白淺說著想了想,“你說為什麽夭夭回來之後就如此怕冷呢?”

夜華輕輕撫上白淺右手腕上紅蓮業火留下的傷疤,“也許,和他們渡的劫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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