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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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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

(楔子)

原來下凡就是這麽個感覺啊?

夭夭翹著二郎腿,悠哉的撐著腦袋,躺在下落的仙雲上,哼著小曲兒。

唱完了一折子的美猴王,再唱了完整一回的昆侖虛紀事。

夭夭有些累了。

下落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沒到啊?她還想著路上一定要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凡是怎麽下的,結果卻唱起了戲來。

四周似乎像是遙遠處閃爍的星輝,她看不太清。拖著她的也只有那一朵蓮花形狀的青雲。

夭夭餓了。

作為一只狐貍,一定是不能委屈自己的。

很好,被少綰踢下凡之前,她的寶貝乾坤袋還在身上。反正到了凡間,乾坤袋也會和當年淺淺的玉清昆侖扇一樣,變成一件普通的玩意兒。

那這樣說來,袋子裏面的桂花糕,紅米餅,烤鴨燒鵝,桃花蜜,桃花醉豈不是都會變成畫片?對了!窮奇的一半元神還在乾坤袋裏!說是看完了俊俏郎君,就帶著他去西海龍淵的海底森林轉轉的,沒想到被少綰踢下凡了。

夭夭只覺得對不起窮奇,說好帶著他去放風,結果成了被流放。雖然在成為肉體凡胎,被封印記憶後,她所帶到凡間的一切都會變成凡人的東西。估計還沒有人帶著神獸下過凡。猜猜窮奇會變成什麽?也許是只哮天犬?夭夭還挺喜歡哮天犬的樣子,腿長腰細,好比例!

似乎不是。窮奇有些壯。那就是西域的小獅子?

不如問問他想變成什麽。畫片兒還是動物。順便他們可以把烤鴨燒鵝給分了。

“窮奇呀,我對不起你呀,說好帶你去兜風,結果被踢下凡了。”

窮奇有小脾氣了。

“窮奇呀,你看,本座平時對你好不好。你就別生氣了,你看我把燒鵝烤鴨都給你吃。”

神獸果然都是很傲嬌的。

“誒呀,戳一下,在戳一下。窮奇,你漏氣了。”夭夭很滿意的用鴨腿戳了戳窮奇。

“啊!!你別生氣啊,我不戳你了還不行嗎!有話好好說,不要發脾氣,要乖!!!”

夭夭以為是窮奇生氣了,狂風將他們的雲吹得顛簸搖晃,必須牢牢抓住。夭夭來不及將窮奇收回袋子裏,只想著反正落入凡間,就不是神獸了,無所謂放不放在乾坤袋裏,等她歸位,散落在凡間的東西,都會一一隨她一起歸位。

旋轉著經過一陣黑暗之後,她被甩到了一個亮一些的地方。她沒空去想這是哪裏,也沒空去想自己怎麽還記得自己是誰。

“砰!”

她落在水裏了。

她是狐貍。

她不會水啊!

(一)

夭夭沒發現自己沒變成凡人,專註的一邊扭著頭發,想把水扭幹,一邊側著腦袋,打量著這個好心的俊俏郎君。

一身白衣,仙風道骨。長眉如劍,唇如朱玉。眼神避而有禮,舉止雅而不俗。想不到人間還有這等絕色。不過這容貌,看上去到有些像淺淺的大師兄。那個疊風的畫像,跟面前的這位俊俏郎君倒是很像。

咦,好心郎君看向自己了!

咦,好心郎君說話了。

“得罪了姑娘。”

咦,好心郎君是修仙的嗎?一個法術將她弄幹了?

咦!她沒變成凡人!

她的仙法還在,記憶還在,看看頭發,揪揪臉,容貌還在,什麽都還在,這算哪門子下凡歷劫?!這仙臺到底出了什麽岔子?!難不成少綰是魔族,仙族的仙臺,魔族不能往下踢人?

她回去要投訴這個建仙臺的總設計師,怎麽能如此歧視。

“小仙表字潤玉,剛才多有得罪。不知姑娘是哪家仙子?”

救命恩人,多有得罪?

“公子說笑了,怎麽會是多有得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夭夭說著給潤玉鞠了一躬,“我叫鳳夭。不過,表字是什麽意思?和名字有什麽區別嗎?不曾聽聞。”

“表字就是表示德行或本名意義的名字。是敬稱。”

“哦,那我沒有表字。我只有小字,我叫夭夭。”

“仙子不可,小字乃是昵稱,怎可隨便告與男子?!”

這可真是個清純郎君。聽個女子的小字就羞得面頰微紅。

“恩公可不是別人,恩公是夭夭的救命恩人。娘親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過也是,聽聞凡間,女子的小字有時是由夫君來取的。你看過折子戲嗎?”

“潤玉寡聞,不曾聽過。”

這郎君笑起來真是好看。

溫雅翩躚,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潤玉,真是個好名字。

夭夭有心要戲弄一下這個俏郎君。

“凡間的折子戲裏經常這樣演,英雄救美。”夭夭抽出腰間的扇子,學著成玉和三哥哥的樣子,往手心拍了拍,“若是這美人兒看的上英雄,便會對英雄說:‘英雄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以報答英雄。’若是美人兒看不上英雄,便會說;‘英雄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生做牛做馬,以報答英雄。’恩公,我見你長的不錯。可否願意讓我以身相許啊?”

“仙子休要戲弄。潤玉身份低微,哪家仙子下嫁於我都是委屈了。況且,潤玉早已有婚約,仙子莫要說笑。”

“恩公,你怎麽這樣說。你的模樣,隨比不上我父兄和一眾叔姥爺,可在四海八荒俏郎君的擂臺上,你也是能博得頭籌的了。怎麽會如此說呢。恩公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剛才看你把我從水裏救起來,是龍尾。四海我都熟門熟路,不知恩公是哪個海的啊?”

“潤玉真身醜陋,嚇到仙子了。”

夭夭覺得奇怪,這潤玉似乎是龍族。她認識的龍族兒郎,哪個不是龍尾巴翹到天上去,個個兒都覺得自己是四海八荒最優秀的小龍人。這潤玉為何提起龍尾,面容痛苦,仿佛恨不得自己是個別的什麽物種。

“恩公,你們這裏是不是沒有神醫?我帶你去找我義父。我義父是四海八荒最有名的神醫,從不輕易出手救人。不過我求他,他一定會幫你的。”

“多謝仙子好意。只是不知,仙子為何要帶潤玉見你的義父?”

“給你治眼睛啊。你說自己真身醜陋,一定是眼睛不好。別擔心,我義父定能治好你。”

夭夭這句話一說完,便看見對面的潤玉眼睛裏突然燃起了一種渴望的眼神。果真是眼睛不好沒有神醫?

“仙子不覺得我醜陋?”

咦?竟然是醜不醜的問題?審美?

“醜?恩公,你是不是打架的時候傷了眼睛?龍的真身怎麽會醜呢?我見過我表叔的真身,他歲沒有把我四叔姥爺從四海八荒第一美男子的位置上拉下來,卻也是難得的英氣俊美,當然了,他還是個娃娃。他酒量不行,喝兩杯就醉。醉的最恨的一次,直接變回了真身。他是跳白龍,倒是挺漂亮的。不過沒你好看。他父君是玄龍。我三哥是銀龍,他的鱗片會發光。剛才你的真身還會發光啊!你是什麽品種的?也是銀龍嗎?恩公,你要不變回去,讓我研究研究?”

(二)

潤玉哭笑不得的邀請夭夭先去他的住所歇息片刻。

因為他發現,夭夭似乎迷路了。她口中的四海八荒,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咦,對了,你怎麽會不認識我呢?”

“潤玉寡聞,不曾見過仙子仙容。”

“對了,剛才問你是哪個海的,你怎麽沒回話啊。”夭夭跟在潤玉的旁邊,側著腦袋問他。

“我是應龍,是天龍,不是出生在海底的。”

“啊?天龍啊。那豈不是你沒有斷骨?”夭夭狐貍眼睛轉了轉,“那你是條假龍。和夜華君還有阿離一樣。他們也是天龍。三哥總嘲笑他們不是真龍。哈哈哈。”

“斷骨又是何物?”

“你一條龍,來問我一只狐貍?”夭夭笑彎了腰,搭在潤玉胳膊上撐著,這清純郎君還怔了一下。

“仙子。”

“恩公,我都對你直呼其名了,你就叫我夭夭吧。四海八荒都叫我小千歲,認識我的都叫我夭夭。也有叫小姑姑的。別一直叫我仙子仙子了。你救了我的命,我交你這個朋友。潤玉兄!”夭夭雙手抱拳,對潤玉行禮。

“鳳夭仙子。”

真是迂腐守禮。夭夭也沒再調戲潤玉,轉而問他。

“你當真沒有聽說過四海八荒?”

“不曾聽聞。”

“那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天宮。”

“天宮?不應該啊,天宮我熟啊。這裏是幾重天?”

“潤玉不知鳳夭仙子所說的幾重天,是何意?”

“就是,這裏是第幾天?”

“按天宮歷,今日是太徽帝……”

“我不是問你日子,我是問你,等等,太徽帝?太徽帝是誰?”

“是天帝。”

“什麽?那你知道東華帝君嗎?”

“不曾聽聞。”

“帝後青丘女君鳳九你可曾聽說?”

“不曾聽聞。”

“墨淵上神,折顏上神,魔族始祖少綰,你可曾聽說過誰?”

“不曾聽聞。”

“連宋,你認識連宋嗎?還有太子夜華,夜華君你總聽說過把?”

“不曾聽聞。”潤玉垂下頭,面帶歉意和疑惑,“可據我所制,天帝並未立過太子。天帝膝下有兩子。大殿下是庶出,是司夜的夜神。二殿下是嫡出,是戰神和火神。”

“大殿下是庶出?二殿下是嫡出?夜神,火神?真的沒有三殿下,你確定?”

“潤玉絕不欺瞞。”

“二殿下?可天族二皇子早就被貶成北海水君了啊。真是笑話,天族皇子都是真龍,怎麽成了火神?”

“敢問鳳夭仙子到底是從何處來?仙子所說的青丘,早在上古時期就已經銷聲匿跡,不得尋蹤。青丘國的九尾狐一族,屬上古神族。上古神祗大多雕零滅跡,六界之內,早已沒有青丘國,早已不得尋九尾狐。”

青丘國?九尾狐族滅絕?

“你當真不知道四海八荒,我剛剛所說的那些人你也從沒聽說過?”

“仙子莫慌,也許是潤玉寡聞,不曾聽說。我會托人詢問天宮中學識淵博,,廣廣聞強記的仙君,也許能為仙子解惑。”

“那就有勞潤玉兄。只是,你確定天帝叫太徽?”

“潤玉絕不會將天帝的名字記錯。”

“看來,我真的是迷路了。潤玉兄,你們這裏最厲害的神仙是誰?”

“最厲害?你是說學識最淵博的神仙?當然太上老君算得上是最淵博的神仙,三清上鏡中的上神們大多不理俗世,不過上神鬥姆元君在仙界有修行的仙山。若鳳夭仙子想去,潤玉可為你帶路。只是上神閉關,不知何時才會出關。仙子若不嫌棄,不如先在潤玉的璇璣宮住下,等待上神出關,也方便求見太上老君。”

(三)

“還是我來吧。”

潤玉好笑的接過夭夭手中的鍋鏟,將她推出了廚房。

夭夭蹲在地上,撿了根樹枝,戳啊戳。

本想著報恩,先給恩公做頓熱飯。沒想到自己的廚藝深得父君的真傳,連淺淺都不如。差點兒把廚房給燒著了。潤玉看起來似乎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這宮殿倒是挺大,只是一個侍女仙仆都沒有,就算跟司命的房間比起來,也算是有些簡陋。

不能這樣想,潤玉年紀輕輕就能住上獨門獨戶的宮殿,已經很了不起了。司命好歹是父君坐下掌管凡人氣運的仙君,這官職不大,可是真正掌著實權的官兒呢。

似乎下凡的仙臺將她分配到了另一個仙界。不知道這一個仙界,有沒沒有司命星君呢。

潤玉將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幾碟小菜,從廚房走出來,將盤子和碗筷擺在庭院的瓷桌上。

“粗茶淡飯,幾個小菜,仙子莫要嫌棄。”

“你能收留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夭夭將小木棍丟下,跑過去幫潤玉擺碗筷。

“委屈鳳夭仙子今晚現在客房將就一晚,明天我會將偏殿整理出來,給仙子居住。”

夭夭連忙擺手,這潤玉太客氣了。就算是四海八荒最講禮貌的人,也沒有這樣客氣的。這潤玉不僅長得像淺淺的大師兄,就連習性也和二師兄說的差不多,恪守禮法。

“我對你直呼其名,你卻還是喚我仙子。恩公這樣客氣,到顯得我太沒有禮教。”

“仙子無需客氣,潤玉本就身份低微。再說仙子姿容絕世,潤玉不敢越距。”

“潤玉,你為什麽不停地說自己身份低微呢?你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你可以憑自己的實力改變啊。你看你年紀輕輕就有獨門獨戶的宮殿居住,想必也是付出了許多心苦的。怎麽能說自己身份低微呢。”

“鳳夭,”潤玉咽回去了仙子這兩個字,“我不受人喜愛。在哪裏都是多餘的。”

夭夭見潤玉的眼神十分哀傷,想知道他到底有過什麽樣的經歷。覺得自己的龍尾醜陋,覺得自己身份低微,覺得自己在哪裏都是多餘的?

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他這樣的俊俏郎君該有的想法啊。夭夭想起自己的乾坤袋,趕緊摸了出來。在裏面翻出了桃花醉和桃花蜜,還有烤鴨燒鵝,一股腦的扔在了盤子裏。

“咱們喝酒吧。我的乾坤袋裏只剩三壇桃花醉了。咱們今天先喝一壇。答謝恩公救命之恩,高興嘛。這可是我義父親手釀的酒,四海八荒為求一杯桃花醉,那可是不容易的事。來來來,還有桃花蜜,這可是我二師兄古昭做的,他做的桃花蜜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桃花醉和桃花蜜,潤玉,你的煩惱都會消失的!”

“對了,還沒問你是做什麽的呢?”夭夭首先往潤玉的碗裏夾了一個雞腿,自己抓了另一個雞腿啃了起來。

“不是什麽肥差。”潤玉看見碗裏的雞腿,再看看夭夭啃雞腿的樣子,十分有趣,“布星掛夜,很少與人來往。”

“哦,司夜的啊。司夜很好啊。看你的樣子,到不像喜歡太熱鬧的,司夜挺好。等等!司夜的!夜神?你不會就是大殿下?”

夭夭啃了一半的雞腿直直的指著潤玉的鼻子。

“正是在下。”

“那是你們這裏的天後對你不好吧?折子戲裏也有。惡毒的嫡母,虐待庶子。”

“母神待潤玉很好。”

“母神?就你們這裏的天後,也配稱為母神?那你們這裏的天帝豈不是要叫父神!真是尊卑不分!”夭夭將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砸,“四海八荒敬仰的父神母神,怎會如此虐待庶子!況且父神母神鶼鰈情深,從未有過什麽三妻四妾。我的義父就是父神養大的鳳凰,我的師傅也是受母神照顧。父神母神是最深明大義,慈悲心腸的神仙。你們這一界竟然將這樣虐待庶子不管庶子死活的天帝天後稱作父神母神?不行,本座實在不能坐視不理。”

“等等,仙子且慢。”潤玉急忙拉住了準備奪門而出的夭夭,“仙子要知道,如今在我們這一界,有很多規矩都和四海八荒不同。況且父神母神也只有我和二殿下稱呼,也不算辱沒四海八荒的父神母神。似乎四海八荒的父神母神,是遠古神祗?”

夭夭跺了跺腳,她實在有些沖動了。如今這一界不同於四海八荒。他們的父神母神和四海八荒的父神母神,也不是一個意思。

“抱歉,潤玉,我只是聽不得對父神母神的不敬。在四海八荒,父神母神是最受敬仰的神仙。他們是跟著開天辟地,創建洪荒的一對伉儷。我的義父是他們收養的,我的師傅也是他們教導長大的。義父和師傅是開天辟地唯二兩只鳳凰。我的父君是父神的關門弟子,從小父君教導我所用的許多書簡秘籍,也都是父神真傳。算起來,父神是我的師公。”

“原來是這樣。鳳夭仙子的確俠肝義膽,忠孝仁厚。只不過,剛剛聽你自稱本座,還有你的父君。你在那一界是為公主?”

“我八千歲自立門戶,在此之前,我的名號是——青丘東荒碧海蒼靈一十三天太晨宮小千歲姑姑鳳夭上仙。立了門戶之後,我的名號是——青丘東荒碧海蒼靈一十三天太晨宮瀛洲仙山小千歲姑姑鳳夭上仙。所以,我自稱本座。只是在你們這兒,本座的山頭怕是不存在。”

“為何這樣說?”

“本座的山頭瀛洲仙山,是我自己建起來的仙山,飄在海上。如今你們這兒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仙子說笑了。”

潤玉似乎不怎麽喝酒,只有幾杯桃花醉,面頰已經微微泛紅,眼光也有些迷離。

“潤玉,你是不是不怎麽喝酒。你是不是醉了啊。”夭夭戳了戳潤玉的肩膀。

桃花醉可是難得的好酒。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可以自己釀一些桃花醉。就埋在璇璣宮的庭院裏。

等等。剛才她用蹲在地上,用樹枝戳地?

“潤玉,你快醒醒!你看這個!”

夭夭將剛才的那根樹枝遞到潤玉眼前。

“潤玉,這不是真的樹枝!”

“忘了告訴仙子,天界是沒有鮮花的。”

“什麽?為什麽?”

潤玉苦笑,“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花界在四千年前突然宣布,花神梓芬隕落,花界再無花神,與天界斷交,不再給天界提供鮮花。所以天界這幾千年,只能用假花來裝點。”

“那你豈不是很久都沒有見過真的花了?”

“是啊,我也沒有什麽機會到下界去。其實假花也不錯,我平日布星掛夜,就算有真的,也沒有機會觀賞。”

夭夭覺得潤玉似乎就是這一界的異類。似乎沒有人喜歡他。所以他應該也沒見過真正美好的東西吧。或許除了屬於他的夜空和星空,她掉落的那個流星掉入的水池就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美景。

既然他是恩公,那麽,她也應該送他些什麽。

夭夭摘下自己的木簪,從上面抹去了一朵火紅的桃花,化在手心。這個木簪是折顏用她出生時萬年桃花靈樹的樹枝做成的,和她的扇子的扇骨是同一棵桃樹。簪子上勾畫的灼灼桃花,是少綰的筆畫。少綰不懂情趣,可是畫功比折顏好。這些桃花,是在她出生之時,在靈樹上收集的。

夭夭將那朵桃花升到空中,取出她的桃花鳳棲辟靈扇,對著空中的花朵扇了幾下。花瓣伴著金光飛舞,不斷的變化,不斷的增多。從五朵花瓣,變成了越來越多的花朵,向下移動,形成了樹幹,向上飛舞形成了枝葉,枝葉上開出一朵朵火紅的桃花。

夭夭笑嘻嘻的拉住潤玉。

“潤玉,我送你一棵桃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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