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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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歲
（楔子）
“不得了，不得了，小姑姑才八千歲，就已經自立門戶了！”
“到底是東華帝君的女兒，那哪兒是旁人能比的！”
“就是就是，誒，你們聽說了嗎？小姑姑立門戶的事情才傳出，就有人不要命的去偷神芝草了，那人已經被廢了修為，寄到家裏了。”
“真是不要命了。小姑姑立了規矩，也不是不通情理。再說，神芝草除了渡修為時避免走火入魔，也無大用啊。”
“嘿，你懂什麽？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什麽啊，這叫明知是死，偏要作死。”
“你們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在古籍上看到過，神芝草除了能凈化修為，還能延年益壽呢。”
“去去去，又是不知道在那本民間戲文上看的吧？還延年益壽呢，那還要靈芝幹什麽？散了散了。”
墨淵站在高臺上，徒弟們沒有發現他。昆侖虛前幾日收到了夭夭寄來的拜帖。
夭夭立門戶了。
這可是大事。
想想東華。
好吧，不想他。他從來就是自己的門戶，碧海蒼靈東方華澤。
想想折顏和他，都是神魔大戰結束之後立的門戶。那時他們已是二十二萬歲。
想想少綰。
好吧，她也是從小就自立門戶的。
夭夭立門戶是件大事。他作為長輩和半個師傅，加上未來的師爹。他要送夭夭一份大禮。
墨淵聽著徒弟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心情格外的好。他回到正堂給夭夭寫信，讓她回一趟昆侖虛。
墨淵寫完了信的內容。為了表示正式，他要在信封上寫上夭夭的名號。
太長了。
青丘東荒碧海蒼靈一十三天太晨宮瀛洲仙山鳳夭上仙親啟。
夭夭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光是將上古四大兇獸收為自己的神獸，鎮守瀛洲仙山。還將瀛洲的仙障布置的關卡重重。墨淵派古昭去看過，古昭說找不到入口。他還是不放心，親自去看了看，的確，實在找不到入口。不過在東海西岸，有一個會客的小亭子。據說若是有求於瀛洲仙山，在那裏說明情況便可。若是同意，自會有使者前來。若是不同意，也會有信件傳達。
神芝草，的確有用處。夭夭規定，四海八荒，若是誰要神芝草渡修為救命，可去瀛洲仙山。但評判的規矩森嚴。
什麽能給？
只有一條——並非強逆天命的渡修救命。
什麽不能給？
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共寫了一百零八部厚厚的官冊，在天宮，青丘，翼族，魔族，妖族全都備了案。
凡是不符合規定的，都不可能。
夭夭還說了，不符合規矩、擅闖仙山、驚擾上仙清修者，下場只有一個——收了修為餵給神獸。
若是有人賊心不死，想要同神獸打上一架，搶走神芝草，不管搶到沒搶到，若是傷了神獸，必將那人關入二十七天鎖妖塔。
墨淵嘴角抽了抽。
妖王，是父神留下的，當年被東華殺了。夭夭可是才把妖王重塑肉身啊。
（一）
“到底怎麽了，慌慌張張的。”夭夭本來愜意的翹著二郎腿，啃著蘋果，在自己的望月亭裏看月亮。
“姑姑，這，”端伊一臉為難的看著夭夭，欲語還休。
“誒呀，有什麽就快點兒說啊。”
“這，姑姑，您還是去看看吧。”
夭夭搞不懂了，“我去看什麽？”
“臨淵閣啊。雖是有規矩，您一般不會親自去臨淵閣盯著看。可是，來的是西海水君。帶著夫人，就跪在大門，哭哭啼啼的，求您救他的孩兒一命。”
“啊？”夭夭一個趔趄，蘋果飛了，“我哪裏經得起他這樣拜啊。西海水君一大把年紀，可別在我們這兒出了什麽事情，這要是有什麽，我怎麽跟淺淺交代啊。快快快，快去看看。”
果真，西海水君帶著夫人還有一眾侍女跪在臨淵閣的入口廳堂處，誰拉都不起，旁邊是不停勸說的端梵和星提。
“水君，您快起來吧。誒呦，這事要是傳出去，您讓我們家姑姑的臉往哪兒放啊。”
“是啊，水君，您快起來吧，夫人，您好歹也勸一勸啊！誒呀，您別跪著了。我們家姑姑規矩森嚴，這神芝草只有符合規矩，才能給。並且，每隔一百年才會有一株，數量都是定了的。您這樣跪在這兒哭，也不是辦法啊。”
“我們，我們不是要神芝草。”西海水君終於擡起頭，胡子上全是眼淚和鼻涕，看上去十分可憐，“我們是求小千歲姑姑救小兒一命。”
“水君快快請起！這如何使得！”夭夭趕緊上前扶著西海水君，“夫人快快請起。端伊，扶夫人起來坐著，端梵，趕緊去找幾個軟墊墊上。還有帶兩件厚一點兒的披肩，給水君和夫人披上。”
“多謝小姑姑！只是如今，我也顧不得什麽了。只求小千歲姑姑能救小兒一命啊！”
說著西海水君又跪下去了。
“誒呀，您這樣，我可就把您綁在凳子上了。”夭夭說著將他拖了起來，強迫他到凳子上坐下，“您慢慢說，到底什麽事？可是疊雍？”
“是，是，正是小兒！”旁邊剛剛坐下的夫人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西海水君說著又快哭了起來，“小兒前些日子前去天宮，回來的時候路過了南荒。那是翼族的地盤，小兒只想快快離開，卻沒想到迷了路，碰巧被赤炎金猊獸給撞見了。那赤炎金猊獸兇殘，楞是將，將我孩兒咬成重傷，昏迷不醒！要不是端伊姑娘路過，救了小兒的命！我，我，真是”
還有這事？端伊怎麽沒跟自己說過？
夭夭一記眼神飛刀飛向安撫夫人的端伊。
“姑姑，您前日派我去南荒取東西，讓我順路去凡間看看胭脂公主和子瀾上仙。我在回來的路上碰到的大皇子。那赤炎金猊獸見到我就跑了，我將大皇子送回西海，回來的時候，您上昆侖虛去了。所以我一直沒來得及跟您匯報。”
好吧，的確是。
“那水君，疊雍的元神可還穩定？”
“唉，我們的醫官說，小兒，怕是，怕是撐不過這次了。我去天宮請了藥王，可他也是如此說。除非，能請折顏上神再次出山，也許還能救小兒一命。”
“那你去找折顏啊。他曾經救過疊雍的命，這次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是我派人去了十裏桃林和青丘北荒，都沒有尋到折顏上神。據白真上神北荒府邸中的仙童說，二位上神雲游去了，不知何日才能歸來啊。可小兒，怕是撐不到二位上神歸來。那仙童說，若是我信得過，可以來瀛洲仙山求一求小姑姑。他說您從小隨著折顏上神學習醫術，雖不曾以醫術聞名四海八荒，那是因為小姑姑低調。他還說，若是小姑姑都救不了小兒，那折顏上神也是一樣沒有辦法的。所以小仙懇請小姑姑，救一救小兒吧！”
夭夭實在看不下去年紀一大把的水君一把鼻涕一把淚，旁邊的水君夫人楞是哭暈了過去。
這當父母也是不容易，少辛只是為了保元貞渡劫時不要吃苦，用掉了淺淺的願望。西海水君夫婦為了這個大兒子，也是不容易。
“好了好了，你們別這樣。夫人留在臨淵閣休息吧。水君請帶路，我隨您去西海看看大皇子。”
（二）
夭夭很好的繼承了東華做事情先講清楚價錢的好規矩。
少綰和東華的友誼，最牢靠的開始就是——打架的時候講清楚價錢。少綰找東華幫忙打架，他們征戰所獲的寶物，從來都是少綰三，東華七。這讓她永遠也不會覺得欠了東華的。
可墨淵不是這樣。墨淵永遠是一副皺著眉，很擔憂的樣子望著她。然後在給她分析了一系列的利弊之後，變得更加擔憂。最後一定要跟在她後面。還不收任何好處。這讓少綰總覺得欠了他的人情。
救活了疊雍之後，老水君和夫人對著夭夭拜了又拜。夭夭實在受不了兩位這樣，所以她告訴水君，她是要收費的。至於收什麽，看她心情。
如此，夭夭便從西海水君那裏得了一個願望。等到她想清楚要什麽了，再來找他兌現。這個願望如果他沒能實現，便由他的兒子代為報答。
從西海出來後，夭夭懶得會東海，想先去蘇陌葉那裏歇歇腳。結果蘇老二也不知道跑到哪裏瀟灑去了。竟然不在家。索性，夭夭決定去南荒，看看剛剛上任的翼族公主離應。
本該在翼族宮殿裏接受族長教導的離應一個人在小河邊扔石子。
“離應，我來啦。”
“夭夭，你來啦。”
離應笑的似乎很勉強，兩只眼睛像是剛哭過一樣。
“離應，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去揍他。”夭夭說著就擼起袖子。
“沒有。只是，夭夭，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你為什麽長得那麽快。雖然子瀾姑父告訴我，因為你的父君是遠古神祗，所以按照輩分和基因來算，你也是遠古神祗。可是為什麽，你的哥哥長得那麽慢呢？你是怎麽長這麽快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長得快一些。這樣我就可以早離開姑姑和姑父。”
夭夭被離應弄糊塗了，子瀾和胭脂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你為什麽要離開他們？他們對你，比我父君和娘親對我更關心啊。”
雖然夭夭現在年歲不大，可一千歲以後，他們一家四口都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五百年。不是跟著少綰學打架，就是跟著折顏學醫術，還要兼顧父君給她的責任——撮合墨淵和少綰，於是她還得上昆侖虛跟著墨淵學劍，再就是父君給她上課，她去馴神獸，跟著連老二蘇老三喝花酒看美人兒。時不時還得去看看成玉和司命，再在父君出遠門的時候替娘親多寫幾個月的作業，還要在阿離被夜華君通緝的時候及時找到淺淺。
哇，原來自己這麽忙啊。
“他們成婚也有三千年了，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提過要孩子的事情。”離應眼眶裏都是淚，說話的時候都是鼻音，“我想都是我，要不是我，他們也就不會不要孩子了。我就是個累贅。”
“離應，說什麽呢！你要是個累贅，他們也不會拼上性命來救你了。”夭夭摟著離應安慰道，“你想啊，當年夜華君跳誅仙臺，是天君用了半生的修為救活他。夜華的真身金蓮仙臺，是父神用半生修為為他做的。淺淺性命垂危，是淺淺的娘親用自己半生的修為救活了她。看看，可見能用半生修為來救的，必定是自己的孩子。再說，救你的可不止半生修為，還有胭脂的畢生修為。這樣比起來，你不比親生的還要親啊。”
離應笑了。
“你笑了，說明你不難過了。”夭夭很豪爽的笑了，“離應，就算沒有你。他們也不會生孩子的。天族和翼族本就不能在一起。住在人間可以讓他們都平安，可有孩子是另一回事。再說了，就算是同族的，四海八荒，最能生孩子，也就是少辛和桑籍了。一條蛇一條龍，生了那麽多孩子。剩下的就算是同族，生子也不是易事。你看看我大姑姥爺和大姑姥姥，就是你娘親的嫡出姐姐，咦，似乎按照青丘的輩分算，我還得管你叫表姨媽啊？”
“別說他們，我娘親早就被逐出青丘了。她是惡人，十惡不赦。不配玷汙青丘的名聲。”
“離應，你這樣說雖然對，可你娘親還是恨不得將命都給你的。雖然她是壞人，但她為了你能付出一切。”
“更多的只是因為她想要個皇子，好繼承皇位，好讓父君多看她幾眼。這樣的女人不認也罷。”離應對自己的出身很是抵觸，“父君，他從沒愛過娘親，從沒愛過我。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願意救，哼，幸好他死了，我也就不用從他手裏篡權了。”
“咦？這些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赤炎金猊獸，他告訴我的。”
這只似乎不是很乖？夭夭決定要找出這只好好調教調教，給離應灌輸的都是些什麽思想啊！
“說起來，這只赤炎金猊獸在哪裏啊？西海大皇子前些天路過南荒，被赤炎金猊獸咬成重傷，要不是水君找到了我，他就沒命了。”
“有這種事？！那他實在是該罰，你放心，我明日就將他交給你，代為調教。翼族沒落，他要擔得起大任啊。那西海大皇子現在？我是不是要去請罪？”
“哦，不用不用。我替你請過了，就當是你借我玉魂的謝禮。他倒是救活了，就是每隔一百年，派侍女去送一次補藥。那赤炎金猊獸與你父君和娘親一向不親近，他是為你娘親求胭脂救你，胭脂用畢生修為救你而你父君卻不聞不問抱不平。”
“姑姑和姑父，”離應說著哭了起來，“他們是真的待我好。”
“那你還想著離家出走。”
“可是我也想要個兄弟姐妹。我也不想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多一個孩子，將來可以多一個人孝敬他們。”
夭夭很深刻反省的反省自己，“離應，你真孝順。可你看我，有個哥哥也沒什麽用。他從來不會幫我去打架，也不會跟我一起去喝酒。”
“不過，他會給你做好吃的啊。”離應真的很羨慕夭夭有一個會做飯的哥哥，“滾滾的廚藝，連我都聽說過了。這四海八荒都在傳，滾滾將來一定是廚神。”
嗯？廚神哥哥？
聽起來十分不錯呢！
寫信告訴滾滾，朝著廚神的方向，前進吧！
（三）
夭夭難得和滾滾一起活動。
這都源於東華帝君出了遠門，然後鳳九被太上老君發現作業是東華做的——九千年啊！
阿離和鳳九這一對表姐弟很淒慘的被太上老君鎖在了一十二天。
他們逛著逛著，逛到了三十六天連宋的元極宮。
咦？
裏面有一位氣度不凡，身著銀緞華服的美人兒。年歲倒是看不出來，不過這樣的華貴氣質，應是年紀不小了。
“楞著幹什麽？莫不是我阿娘太美，你這只小狐貍看呆了？”連宋取笑的聲音傳進夭夭的耳朵。
再看旁邊的滾滾，已經行了禮。
“你是天後？”
“怎麽？不像嗎？”那美人兒笑著回答。
夭夭咽了咽口水，很想說不像啊。天後如此美艷多情的容貌，天君那傻蛋竟然還要納小妾？！什麽眼光？！什麽品味？！
“滾滾我是見過了，總是聽連宋說起帝君和鳳九丫頭有一個精靈古怪、姿色絕容的女兒，今日總算時間到了。過來，讓我看看。”
天後娘娘饒有興致的將夭夭左捏捏，右捏捏。手感真好，要是變成真身，肯定手感更好。
夭夭被捏來捏去，卻沒有一絲拒絕。她覺得天後娘娘和少綰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擼狐貍的手法都是一樣的。
這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嗎？
“阿娘，別捏了，矜持。”連宋見夭夭呆滯了，一把將夭夭從天後懷裏撈了出來。
“到底是是在各處打鬧玩耍長大的，就是比在天宮拘著規矩要長得好。”天後娘娘拍拍手感嘆道，“上一次我出天宮，還是在懷你的時候。那是十萬年前了。當時就是想看珊瑚，可天宮的暉耀海底沒有珊瑚。四海水患，又不能去。就到了折顏上神的十裏桃林。那可真是個好地方。”
“阿娘，你這話說的。你兒子們，滾滾，還有阿離。我們不都是在天宮長大的嗎？我們不都長得挺好的？”
“沒有夭夭長得好，在說了，人家爹是遠古神祗，你爹？哼，算了不提他。滾滾長得也好。”天後將滾滾攬到懷裏，給他梳頭發。同樣是銀發，滾滾的就和東華年輕時候一樣——稻草一般。
“天後娘娘，為什麽你不能出天宮啊？”夭夭問，“是不是天君那個傻老頭不讓你出去？你長得那麽美，他一定是怕你被別的人拐走了。你是不是特別討厭他？”
“是啊，夭夭。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不過他可管不了我。”天後娘娘笑瞇瞇的將一盤果子放到夭夭面前，“所以夭夭將來長大了，一定要自己選一位夫君。千萬不能聽什麽父母之命哦。”
滾滾很是時候的表達了他和東華的立場，“天後娘娘放心，父君告訴我，他花更多的時間教導夭夭，就是為了讓她成為四海八荒的女戰神。夭夭小小年紀本就彪悍，長大了成了女戰神，這四海八荒還有誰敢娶她？如此，她是一定嫁不出去的。”
“白滾滾，請你做好一個石頭該做的事情——不說話！”
“白鳳夭，你這麽悍匪，本來就嫁不出去。誰眼睛不好才會看上你！”
“哼，天後娘娘，我們不理他。要不然我帶你去桃林玩兒吧。或者，要不要上我的瀛洲仙山坐一坐，那裏除了沒有桃花什麽都有。”
“好呀，小狐貍。連宋告訴我，你進過龍淵，在東海龍淵建起了仙山。真是不簡單。龍淵可是海內聚靈之地，也不知道你是誰的有緣人呢。”
“咦，他沒有告訴你嗎？”夭夭將自己的法器拿出，“你看這個，這是我煉的法器——龍淵紅蓮逆鱗扇。我是連宋的有緣人啊，我在暉耀海底的龍淵撿到了他的斷骨。”
匡嘰
連宋的扇子掉了。
（四）
“天後娘娘，說好了，我帶你出去玩哦！我介紹少綰和二師兄古昭給你認識，我跟你說，二師兄燉的肘子可好吃了！不過他做的燒鵝是我最喜歡吃的！我先告辭啦！”
“阿娘，我，哈哈，您跟滾滾玩兒，我去送送她哈。”連宋腳底一抹油，躲開了天後對他即將展開的嚴刑逼供。
“我的小姑奶奶，你沒事提什麽斷骨啊！你提斷骨也就算了，你提什麽成玉啊！你提成玉也就算了，你提什麽我的心上人啊！”
“你那麽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作甚？天後娘娘為人寬和，氣度不凡，連那條小巴蛇都容得下，你還怕她不喜歡成玉嗎？她不是說，我喜歡的，她肯定會喜歡嗎？你喜歡的，她肯定喜歡的啦！”
連宋恨不得用自己的扇子，將自己扇到西方梵天去。
“她總是數落我，說大哥孫子都有了，二哥孩子也有了五個，什麽時候我才能娶親，也好讓她當回阿奶。”
“咦？你們幾個不都是天後娘娘生的嗎？”
“是倒是，只是阿娘每每見到大哥和二哥，總會想起來當年父君執意要納小妾添側妃時，他們一味的順從父君，讓阿娘寒心。尤其是大哥，跟父君一條心，這讓阿娘很是寒心。大哥過於迂腐，二哥更能左右逢源，這也是天君更喜歡他的緣故。”
“我更喜歡你，連宋。我父君和娘親也喜歡你，不喜歡那兩個。一個是夜華君的便宜父君老迂腐，一個是偷未婚妻侍女的登徒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司命也喜歡你，最重要的是成玉也喜歡你。我們都喜歡你。”
“成玉喜歡的不是我。”連宋苦笑著說，“我愛上她的時候，白淺還和二哥有婚約。二哥愛上了少辛，將她帶進天宮，天君將少辛關進鎖妖塔。對一個女人專情，就會對另外的女人薄情。二哥從來都沒有將那個步生紅蓮的長依仙子放在眼中，他從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女人愛過他。長依仙子陪著二哥去創鎖妖塔，拼盡全力為二哥擋住妖怪的攻擊，二哥只顧著少辛，就連長依倒下了，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那時我奉天君的命令，將他二人抓起來，當我找到長依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三殿下，若有來生，若有來生。可是神仙那裏來什麽來生。”
“原來這就是，愛上她不是因為步生蓮的曼妙，你愛上她的愛情。”
“是啊，很可笑吧。愛一個女人的原因是因為她深愛另外一個男人。”連宋搖搖頭，“之後我下凡歷劫，成玉是公主。我跟她有一段緣分。在她還是凡人的時候，就有獨特的天資——使百花齊放，天生帶異香。她十六歲的時候，飛升到天宮。之後我們在天宮又重逢。她曾經是凡人，她不是長依。凡人沒有歷劫，神仙沒有來生。我與她們的緣分，都是盡了。”
“你怎麽知道成玉不是長依呢？”
“我問過司命。我說成玉就是成玉。至於為什麽和長椅長得一模一樣。他也不清楚。”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夭夭想了想說，“成玉和長依，名字就很像。”
“長依和成玉完全不是一個性格。長依溫婉多姿，性情柔順。成玉？”
“成玉怎麽了？成玉是恣意妖嬈，活得灑脫。再說了，你知道那長依是什麽性格？說不定她的本性也是這樣，只不過為了桑籍才裝出一副溫柔恭順的樣子，好討他歡心。我娘親的影子都能化成阿蘭若公主，長依也許留下了什麽東西，變成了成玉。”
夭夭很好的執行了成玉的言傳身教，八卦就是用來分享的。天後娘娘人這麽漂亮，又和她的娘親一樣豪爽好說話，當然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天後娘娘雖然久居深宮，但作為連宋的阿娘，也不會從來不曾聽說過成玉——整個九重天都知道——三殿下的心上人啊！
因為連宋
“就算如此，那我和她也是緣盡了。”連宋敲了幾下扇子，恢覆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你說你好好的提她做什麽啊？還把扇子拿出來，我阿娘回去一定會逼問那紅蓮是哪兒來的。阿娘是龍族公主，她博學廣聞，曉古通今，還會不知道斷骨是緣盡之物？我那一點關於龍族的知識，全都是她教的。緣盡之物，只有遇到有緣人才能出現。她跟東華一樣，喜歡算卦，還會不知道那紅蓮是從成玉的瑤池摘的緣盡之花？要不是告訴了經常出去走動的宮娥，不許將成玉的事情告訴她。不然阿娘一定親自出馬將成玉綁到鳳儀宮。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多麽諷刺。
天後娘娘是龍族公主。
住所竟然是——鳳儀宮。
不行，一定得換個名字。
“誒呀，連老三，你想想，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呀。這樣你就可以追到成玉了。”
“然後呢？”
“然後等你們生了孩兒，拜我為師，我這把龍淵紅蓮逆鱗扇，就是收徒的回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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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不得了，不得了，小姑姑才八千歲，就已經自立門戶了！”
“到底是東華帝君的女兒，那哪兒是旁人能比的！”
“就是就是，誒，你們聽說了嗎？小姑姑立門戶的事情才傳出，就有人不要命的去偷神芝草了，那人已經被廢了修為，寄到家裏了。”
“真是不要命了。小姑姑立了規矩，也不是不通情理。再說，神芝草除了渡修為時避免走火入魔，也無大用啊。”
“嘿，你懂什麽？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什麽啊，這叫明知是死，偏要作死。”
“你們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在古籍上看到過，神芝草除了能凈化修為，還能延年益壽呢。”
“去去去，又是不知道在那本民間戲文上看的吧？還延年益壽呢，那還要靈芝幹什麽？散了散了。”
墨淵站在高臺上，徒弟們沒有發現他。昆侖虛前幾日收到了夭夭寄來的拜帖。
夭夭立門戶了。
這可是大事。
想想東華。
好吧，不想他。他從來就是自己的門戶，碧海蒼靈東方華澤。
想想折顏和他，都是神魔大戰結束之後立的門戶。那時他們已是二十二萬歲。
想想少綰。
好吧，她也是從小就自立門戶的。
夭夭立門戶是件大事。他作為長輩和半個師傅，加上未來的師爹。他要送夭夭一份大禮。
墨淵聽著徒弟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心情格外的好。他回到正堂給夭夭寫信，讓她回一趟昆侖虛。
墨淵寫完了信的內容。為了表示正式，他要在信封上寫上夭夭的名號。
太長了。
青丘東荒碧海蒼靈一十三天太晨宮瀛洲仙山鳳夭上仙親啟。
夭夭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光是將上古四大兇獸收為自己的神獸，鎮守瀛洲仙山。還將瀛洲的仙障布置的關卡重重。墨淵派古昭去看過，古昭說找不到入口。他還是不放心，親自去看了看，的確，實在找不到入口。不過在東海西岸，有一個會客的小亭子。據說若是有求於瀛洲仙山，在那裏說明情況便可。若是同意，自會有使者前來。若是不同意，也會有信件傳達。
神芝草，的確有用處。夭夭規定，四海八荒，若是誰要神芝草渡修為救命，可去瀛洲仙山。但評判的規矩森嚴。
什麽能給？
只有一條——並非強逆天命的渡修救命。
什麽不能給？
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共寫了一百零八部厚厚的官冊，在天宮，青丘，翼族，魔族，妖族全都備了案。
凡是不符合規定的，都不可能。
夭夭還說了，不符合規矩、擅闖仙山、驚擾上仙清修者，下場只有一個——收了修為餵給神獸。
若是有人賊心不死，想要同神獸打上一架，搶走神芝草，不管搶到沒搶到，若是傷了神獸，必將那人關入二十七天鎖妖塔。
墨淵嘴角抽了抽。
妖王，是父神留下的，當年被東華殺了。夭夭可是才把妖王重塑肉身啊。
（一）
“到底怎麽了，慌慌張張的。”夭夭本來愜意的翹著二郎腿，啃著蘋果，在自己的望月亭裏看月亮。
“姑姑，這，”端伊一臉為難的看著夭夭，欲語還休。
“誒呀，有什麽就快點兒說啊。”
“這，姑姑，您還是去看看吧。”
夭夭搞不懂了，“我去看什麽？”
“臨淵閣啊。雖是有規矩，您一般不會親自去臨淵閣盯著看。可是，來的是西海水君。帶著夫人，就跪在大門，哭哭啼啼的，求您救他的孩兒一命。”
“啊？”夭夭一個趔趄，蘋果飛了，“我哪裏經得起他這樣拜啊。西海水君一大把年紀，可別在我們這兒出了什麽事情，這要是有什麽，我怎麽跟淺淺交代啊。快快快，快去看看。”
果真，西海水君帶著夫人還有一眾侍女跪在臨淵閣的入口廳堂處，誰拉都不起，旁邊是不停勸說的端梵和星提。
“水君，您快起來吧。誒呦，這事要是傳出去，您讓我們家姑姑的臉往哪兒放啊。”
“是啊，水君，您快起來吧，夫人，您好歹也勸一勸啊！誒呀，您別跪著了。我們家姑姑規矩森嚴，這神芝草只有符合規矩，才能給。並且，每隔一百年才會有一株，數量都是定了的。您這樣跪在這兒哭，也不是辦法啊。”
“我們，我們不是要神芝草。”西海水君終於擡起頭，胡子上全是眼淚和鼻涕，看上去十分可憐，“我們是求小千歲姑姑救小兒一命。”
“水君快快請起！這如何使得！”夭夭趕緊上前扶著西海水君，“夫人快快請起。端伊，扶夫人起來坐著，端梵，趕緊去找幾個軟墊墊上。還有帶兩件厚一點兒的披肩，給水君和夫人披上。”
“多謝小姑姑！只是如今，我也顧不得什麽了。只求小千歲姑姑能救小兒一命啊！”
說著西海水君又跪下去了。
“誒呀，您這樣，我可就把您綁在凳子上了。”夭夭說著將他拖了起來，強迫他到凳子上坐下，“您慢慢說，到底什麽事？可是疊雍？”
“是，是，正是小兒！”旁邊剛剛坐下的夫人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西海水君說著又快哭了起來，“小兒前些日子前去天宮，回來的時候路過了南荒。那是翼族的地盤，小兒只想快快離開，卻沒想到迷了路，碰巧被赤炎金猊獸給撞見了。那赤炎金猊獸兇殘，楞是將，將我孩兒咬成重傷，昏迷不醒！要不是端伊姑娘路過，救了小兒的命！我，我，真是”
還有這事？端伊怎麽沒跟自己說過？
夭夭一記眼神飛刀飛向安撫夫人的端伊。
“姑姑，您前日派我去南荒取東西，讓我順路去凡間看看胭脂公主和子瀾上仙。我在回來的路上碰到的大皇子。那赤炎金猊獸見到我就跑了，我將大皇子送回西海，回來的時候，您上昆侖虛去了。所以我一直沒來得及跟您匯報。”
好吧，的確是。
“那水君，疊雍的元神可還穩定？”
“唉，我們的醫官說，小兒，怕是，怕是撐不過這次了。我去天宮請了藥王，可他也是如此說。除非，能請折顏上神再次出山，也許還能救小兒一命。”
“那你去找折顏啊。他曾經救過疊雍的命，這次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是我派人去了十裏桃林和青丘北荒，都沒有尋到折顏上神。據白真上神北荒府邸中的仙童說，二位上神雲游去了，不知何日才能歸來啊。可小兒，怕是撐不到二位上神歸來。那仙童說，若是我信得過，可以來瀛洲仙山求一求小姑姑。他說您從小隨著折顏上神學習醫術，雖不曾以醫術聞名四海八荒，那是因為小姑姑低調。他還說，若是小姑姑都救不了小兒，那折顏上神也是一樣沒有辦法的。所以小仙懇請小姑姑，救一救小兒吧！”
夭夭實在看不下去年紀一大把的水君一把鼻涕一把淚，旁邊的水君夫人楞是哭暈了過去。
這當父母也是不容易，少辛只是為了保元貞渡劫時不要吃苦，用掉了淺淺的願望。西海水君夫婦為了這個大兒子，也是不容易。
“好了好了，你們別這樣。夫人留在臨淵閣休息吧。水君請帶路，我隨您去西海看看大皇子。”
（二）
夭夭很好的繼承了東華做事情先講清楚價錢的好規矩。
少綰和東華的友誼，最牢靠的開始就是——打架的時候講清楚價錢。少綰找東華幫忙打架，他們征戰所獲的寶物，從來都是少綰三，東華七。這讓她永遠也不會覺得欠了東華的。
可墨淵不是這樣。墨淵永遠是一副皺著眉，很擔憂的樣子望著她。然後在給她分析了一系列的利弊之後，變得更加擔憂。最後一定要跟在她後面。還不收任何好處。這讓少綰總覺得欠了他的人情。
救活了疊雍之後，老水君和夫人對著夭夭拜了又拜。夭夭實在受不了兩位這樣，所以她告訴水君，她是要收費的。至於收什麽，看她心情。
如此，夭夭便從西海水君那裏得了一個願望。等到她想清楚要什麽了，再來找他兌現。這個願望如果他沒能實現，便由他的兒子代為報答。
從西海出來後，夭夭懶得會東海，想先去蘇陌葉那裏歇歇腳。結果蘇老二也不知道跑到哪裏瀟灑去了。竟然不在家。索性，夭夭決定去南荒，看看剛剛上任的翼族公主離應。
本該在翼族宮殿裏接受族長教導的離應一個人在小河邊扔石子。
“離應，我來啦。”
“夭夭，你來啦。”
離應笑的似乎很勉強，兩只眼睛像是剛哭過一樣。
“離應，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去揍他。”夭夭說著就擼起袖子。
“沒有。只是，夭夭，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你為什麽長得那麽快。雖然子瀾姑父告訴我，因為你的父君是遠古神祗，所以按照輩分和基因來算，你也是遠古神祗。可是為什麽，你的哥哥長得那麽慢呢？你是怎麽長這麽快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長得快一些。這樣我就可以早離開姑姑和姑父。”
夭夭被離應弄糊塗了，子瀾和胭脂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你為什麽要離開他們？他們對你，比我父君和娘親對我更關心啊。”
雖然夭夭現在年歲不大，可一千歲以後，他們一家四口都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五百年。不是跟著少綰學打架，就是跟著折顏學醫術，還要兼顧父君給她的責任——撮合墨淵和少綰，於是她還得上昆侖虛跟著墨淵學劍，再就是父君給她上課，她去馴神獸，跟著連老二蘇老三喝花酒看美人兒。時不時還得去看看成玉和司命，再在父君出遠門的時候替娘親多寫幾個月的作業，還要在阿離被夜華君通緝的時候及時找到淺淺。
哇，原來自己這麽忙啊。
“他們成婚也有三千年了，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提過要孩子的事情。”離應眼眶裏都是淚，說話的時候都是鼻音，“我想都是我，要不是我，他們也就不會不要孩子了。我就是個累贅。”
“離應，說什麽呢！你要是個累贅，他們也不會拼上性命來救你了。”夭夭摟著離應安慰道，“你想啊，當年夜華君跳誅仙臺，是天君用了半生的修為救活他。夜華的真身金蓮仙臺，是父神用半生修為為他做的。淺淺性命垂危，是淺淺的娘親用自己半生的修為救活了她。看看，可見能用半生修為來救的，必定是自己的孩子。再說，救你的可不止半生修為，還有胭脂的畢生修為。這樣比起來，你不比親生的還要親啊。”
離應笑了。
“你笑了，說明你不難過了。”夭夭很豪爽的笑了，“離應，就算沒有你。他們也不會生孩子的。天族和翼族本就不能在一起。住在人間可以讓他們都平安，可有孩子是另一回事。再說了，就算是同族的，四海八荒，最能生孩子，也就是少辛和桑籍了。一條蛇一條龍，生了那麽多孩子。剩下的就算是同族，生子也不是易事。你看看我大姑姥爺和大姑姥姥，就是你娘親的嫡出姐姐，咦，似乎按照青丘的輩分算，我還得管你叫表姨媽啊？”
“別說他們，我娘親早就被逐出青丘了。她是惡人，十惡不赦。不配玷汙青丘的名聲。”
“離應，你這樣說雖然對，可你娘親還是恨不得將命都給你的。雖然她是壞人，但她為了你能付出一切。”
“更多的只是因為她想要個皇子，好繼承皇位，好讓父君多看她幾眼。這樣的女人不認也罷。”離應對自己的出身很是抵觸，“父君，他從沒愛過娘親，從沒愛過我。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願意救，哼，幸好他死了，我也就不用從他手裏篡權了。”
“咦？這些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赤炎金猊獸，他告訴我的。”
這只似乎不是很乖？夭夭決定要找出這只好好調教調教，給離應灌輸的都是些什麽思想啊！
“說起來，這只赤炎金猊獸在哪裏啊？西海大皇子前些天路過南荒，被赤炎金猊獸咬成重傷，要不是水君找到了我，他就沒命了。”
“有這種事？！那他實在是該罰，你放心，我明日就將他交給你，代為調教。翼族沒落，他要擔得起大任啊。那西海大皇子現在？我是不是要去請罪？”
“哦，不用不用。我替你請過了，就當是你借我玉魂的謝禮。他倒是救活了，就是每隔一百年，派侍女去送一次補藥。那赤炎金猊獸與你父君和娘親一向不親近，他是為你娘親求胭脂救你，胭脂用畢生修為救你而你父君卻不聞不問抱不平。”
“姑姑和姑父，”離應說著哭了起來，“他們是真的待我好。”
“那你還想著離家出走。”
“可是我也想要個兄弟姐妹。我也不想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多一個孩子，將來可以多一個人孝敬他們。”
夭夭很深刻反省的反省自己，“離應，你真孝順。可你看我，有個哥哥也沒什麽用。他從來不會幫我去打架，也不會跟我一起去喝酒。”
“不過，他會給你做好吃的啊。”離應真的很羨慕夭夭有一個會做飯的哥哥，“滾滾的廚藝，連我都聽說過了。這四海八荒都在傳，滾滾將來一定是廚神。”
嗯？廚神哥哥？
聽起來十分不錯呢！
寫信告訴滾滾，朝著廚神的方向，前進吧！
（三）
夭夭難得和滾滾一起活動。
這都源於東華帝君出了遠門，然後鳳九被太上老君發現作業是東華做的——九千年啊！
阿離和鳳九這一對表姐弟很淒慘的被太上老君鎖在了一十二天。
他們逛著逛著，逛到了三十六天連宋的元極宮。
咦？
裏面有一位氣度不凡，身著銀緞華服的美人兒。年歲倒是看不出來，不過這樣的華貴氣質，應是年紀不小了。
“楞著幹什麽？莫不是我阿娘太美，你這只小狐貍看呆了？”連宋取笑的聲音傳進夭夭的耳朵。
再看旁邊的滾滾，已經行了禮。
“你是天後？”
“怎麽？不像嗎？”那美人兒笑著回答。
夭夭咽了咽口水，很想說不像啊。天後如此美艷多情的容貌，天君那傻蛋竟然還要納小妾？！什麽眼光？！什麽品味？！
“滾滾我是見過了，總是聽連宋說起帝君和鳳九丫頭有一個精靈古怪、姿色絕容的女兒，今日總算時間到了。過來，讓我看看。”
天後娘娘饒有興致的將夭夭左捏捏，右捏捏。手感真好，要是變成真身，肯定手感更好。
夭夭被捏來捏去，卻沒有一絲拒絕。她覺得天後娘娘和少綰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擼狐貍的手法都是一樣的。
這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嗎？
“阿娘，別捏了，矜持。”連宋見夭夭呆滯了，一把將夭夭從天後懷裏撈了出來。
“到底是是在各處打鬧玩耍長大的，就是比在天宮拘著規矩要長得好。”天後娘娘拍拍手感嘆道，“上一次我出天宮，還是在懷你的時候。那是十萬年前了。當時就是想看珊瑚，可天宮的暉耀海底沒有珊瑚。四海水患，又不能去。就到了折顏上神的十裏桃林。那可真是個好地方。”
“阿娘，你這話說的。你兒子們，滾滾，還有阿離。我們不都是在天宮長大的嗎？我們不都長得挺好的？”
“沒有夭夭長得好，在說了，人家爹是遠古神祗，你爹？哼，算了不提他。滾滾長得也好。”天後將滾滾攬到懷裏，給他梳頭發。同樣是銀發，滾滾的就和東華年輕時候一樣——稻草一般。
“天後娘娘，為什麽你不能出天宮啊？”夭夭問，“是不是天君那個傻老頭不讓你出去？你長得那麽美，他一定是怕你被別的人拐走了。你是不是特別討厭他？”
“是啊，夭夭。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不過他可管不了我。”天後娘娘笑瞇瞇的將一盤果子放到夭夭面前，“所以夭夭將來長大了，一定要自己選一位夫君。千萬不能聽什麽父母之命哦。”
滾滾很是時候的表達了他和東華的立場，“天後娘娘放心，父君告訴我，他花更多的時間教導夭夭，就是為了讓她成為四海八荒的女戰神。夭夭小小年紀本就彪悍，長大了成了女戰神，這四海八荒還有誰敢娶她？如此，她是一定嫁不出去的。”
“白滾滾，請你做好一個石頭該做的事情——不說話！”
“白鳳夭，你這麽悍匪，本來就嫁不出去。誰眼睛不好才會看上你！”
“哼，天後娘娘，我們不理他。要不然我帶你去桃林玩兒吧。或者，要不要上我的瀛洲仙山坐一坐，那裏除了沒有桃花什麽都有。”
“好呀，小狐貍。連宋告訴我，你進過龍淵，在東海龍淵建起了仙山。真是不簡單。龍淵可是海內聚靈之地，也不知道你是誰的有緣人呢。”
“咦，他沒有告訴你嗎？”夭夭將自己的法器拿出，“你看這個，這是我煉的法器——龍淵紅蓮逆鱗扇。我是連宋的有緣人啊，我在暉耀海底的龍淵撿到了他的斷骨。”
匡嘰
連宋的扇子掉了。
（四）
“天後娘娘，說好了，我帶你出去玩哦！我介紹少綰和二師兄古昭給你認識，我跟你說，二師兄燉的肘子可好吃了！不過他做的燒鵝是我最喜歡吃的！我先告辭啦！”
“阿娘，我，哈哈，您跟滾滾玩兒，我去送送她哈。”連宋腳底一抹油，躲開了天後對他即將展開的嚴刑逼供。
“我的小姑奶奶，你沒事提什麽斷骨啊！你提斷骨也就算了，你提什麽成玉啊！你提成玉也就算了，你提什麽我的心上人啊！”
“你那麽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作甚？天後娘娘為人寬和，氣度不凡，連那條小巴蛇都容得下，你還怕她不喜歡成玉嗎？她不是說，我喜歡的，她肯定會喜歡嗎？你喜歡的，她肯定喜歡的啦！”
連宋恨不得用自己的扇子，將自己扇到西方梵天去。
“她總是數落我，說大哥孫子都有了，二哥孩子也有了五個，什麽時候我才能娶親，也好讓她當回阿奶。”
“咦？你們幾個不都是天後娘娘生的嗎？”
“是倒是，只是阿娘每每見到大哥和二哥，總會想起來當年父君執意要納小妾添側妃時，他們一味的順從父君，讓阿娘寒心。尤其是大哥，跟父君一條心，這讓阿娘很是寒心。大哥過於迂腐，二哥更能左右逢源，這也是天君更喜歡他的緣故。”
“我更喜歡你，連宋。我父君和娘親也喜歡你，不喜歡那兩個。一個是夜華君的便宜父君老迂腐，一個是偷未婚妻侍女的登徒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司命也喜歡你，最重要的是成玉也喜歡你。我們都喜歡你。”
“成玉喜歡的不是我。”連宋苦笑著說，“我愛上她的時候，白淺還和二哥有婚約。二哥愛上了少辛，將她帶進天宮，天君將少辛關進鎖妖塔。對一個女人專情，就會對另外的女人薄情。二哥從來都沒有將那個步生紅蓮的長依仙子放在眼中，他從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女人愛過他。長依仙子陪著二哥去創鎖妖塔，拼盡全力為二哥擋住妖怪的攻擊，二哥只顧著少辛，就連長依倒下了，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那時我奉天君的命令，將他二人抓起來，當我找到長依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三殿下，若有來生，若有來生。可是神仙那裏來什麽來生。”
“原來這就是，愛上她不是因為步生蓮的曼妙，你愛上她的愛情。”
“是啊，很可笑吧。愛一個女人的原因是因為她深愛另外一個男人。”連宋搖搖頭，“之後我下凡歷劫，成玉是公主。我跟她有一段緣分。在她還是凡人的時候，就有獨特的天資——使百花齊放，天生帶異香。她十六歲的時候，飛升到天宮。之後我們在天宮又重逢。她曾經是凡人，她不是長依。凡人沒有歷劫，神仙沒有來生。我與她們的緣分，都是盡了。”
“你怎麽知道成玉不是長依呢？”
“我問過司命。我說成玉就是成玉。至於為什麽和長椅長得一模一樣。他也不清楚。”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夭夭想了想說，“成玉和長依，名字就很像。”
“長依和成玉完全不是一個性格。長依溫婉多姿，性情柔順。成玉？”
“成玉怎麽了？成玉是恣意妖嬈，活得灑脫。再說了，你知道那長依是什麽性格？說不定她的本性也是這樣，只不過為了桑籍才裝出一副溫柔恭順的樣子，好討他歡心。我娘親的影子都能化成阿蘭若公主，長依也許留下了什麽東西，變成了成玉。”
夭夭很好的執行了成玉的言傳身教，八卦就是用來分享的。天後娘娘人這麽漂亮，又和她的娘親一樣豪爽好說話，當然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天後娘娘雖然久居深宮，但作為連宋的阿娘，也不會從來不曾聽說過成玉——整個九重天都知道——三殿下的心上人啊！
因為連宋
“就算如此，那我和她也是緣盡了。”連宋敲了幾下扇子，恢覆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你說你好好的提她做什麽啊？還把扇子拿出來，我阿娘回去一定會逼問那紅蓮是哪兒來的。阿娘是龍族公主，她博學廣聞，曉古通今，還會不知道斷骨是緣盡之物？我那一點關於龍族的知識，全都是她教的。緣盡之物，只有遇到有緣人才能出現。她跟東華一樣，喜歡算卦，還會不知道那紅蓮是從成玉的瑤池摘的緣盡之花？要不是告訴了經常出去走動的宮娥，不許將成玉的事情告訴她。不然阿娘一定親自出馬將成玉綁到鳳儀宮。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多麽諷刺。
天後娘娘是龍族公主。
住所竟然是——鳳儀宮。
不行，一定得換個名字。
“誒呀，連老三，你想想，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呀。這樣你就可以追到成玉了。”
“然後呢？”
“然後等你們生了孩兒，拜我為師，我這把龍淵紅蓮逆鱗扇，就是收徒的回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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