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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頭鵝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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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頭鵝出擊

也許她流浪了很久,久到她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什麽時候有了“我”的概念?

可能是第一次遇見另一個跟她差不多大小,差不多形狀的“東西”,對另一個更大的“東西”發出聲音——“媽媽,我想吃糖。”

她學習速度很快,無論是語言,文字,各種概念,許多常識……像自己這般形貌的“東西”,原來叫做“人”。

僅僅意識上成為“人”,這不能結束她曠遠持久的漂泊。

直到第一次有人向她伸出手,幽靈般的生活戛然而止,命運的齒輪開始徐徐轉動。

“詠夜,該吃飯了,我就猜到你又在這兒躲著睡覺!”

夏日的多雲天,太陽難得倦怠,微風繾綣,溫度適宜。對詠夜來說,這樣的好天氣不用來睡覺,實在浪費生命。

樹蔭下,女孩的睫毛輕顫,睜開眼。

見狀,前來喚醒詠夜的胡列娜屏住呼吸,欣賞起這雙美麗的藍色眼睛。

清透澄澈,無一絲雜質,恰如夏日晴空。

盡管眼睛的主人嗜睡,讓這抹藍色經常被水汽雲霧縈繞,迷迷蒙蒙,光彩溫吞,但多雲的藍天,依然為藍天。

當年,也是對這抹藍驚鴻一瞥,胡列娜才把站在路邊發呆的詠夜撿回了家裏。

胡列娜原本是有父母的孩子,可家中遭逢變故,最後三個孩子手拉手一起來了孤兒院。

想到這裏,胡列娜的神情有些許落寞,但轉瞬之間,她又恢覆如常,眼眸裏透露出堅定的意味。

藍眼睛的女孩很快清醒過來,她沈吟片刻,對胡列娜眨巴起眼睛,笑意盈盈。

“其實,我沒有睡覺,我是在思考……對,我在思考,人為什麽需要吃飯呢。”

詠夜的眼中映出短發女孩的身影。

發絲柔軟,明亮閃耀,暖融融的,並不刺眼,像春天裏的太陽,讓人很放松。

“人當然要吃飯,不吃飯會餓死的,我給你拿了兩塊三明治,快吃吧。”

詠夜接過三明治,真心實意道:“謝謝你,娜娜,你真是一個好人。”

早已習慣了詠夜偶爾有點奇怪的表達方式,胡列娜無奈地笑了笑。

“明天我和哥哥要去覺醒武魂,院長說不知道你的具體年齡,你知道自己今年幾歲嗎?”

詠夜慢吞吞咬兩口三明治,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每個人在六歲都可以覺醒一種名為“武魂”的特殊力量。

詠夜漂泊人間的時光不止六年,但身體始終沒怎麽成長。

在與胡列娜相遇前,詠夜不用吃飯,也不會餓死。

活了這麽久,詠夜大概也有所猜測,她身上確實有很多異於常人的地方。

因此,她遲遲沒有參加覺醒武魂的儀式。

為了更好生存,人們消除異己的本能從未磨滅,或多或少而已。

孤兒院裏覺醒優質武魂的孩子會被重新安排去向,可能被武魂殿的魂師收養,可能直接送進各級武魂殿當預備成員。

胡列娜和邪月這對兄妹的父母親原本都是武魂殿的魂師,考慮到武魂的遺傳因素占大頭,兩人的天賦不會差。

想到這裏,詠夜瞇起眼睛,呼出一口氣,對胡列娜笑了笑:“好巧,我也六歲了。”

翌日,武魂城,武魂分殿。

坐落於總部的分殿,與其說分殿,不如說總部直屬的街道辦公室,每日上工執勤的也都是總部的直屬成員。

孤兒院院身後,一排適齡的孩子翹首以盼,神情各異,眼中期待的光芒卻是相同的。

詠夜和胡列娜手牽手站在一起,在她們身後,有一個面容冷酷的男孩雙手抱臂,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將她們與其他小孩隔開一些距離。

六歲的孩子還未長開,男女之別尚不明顯,明眼人稍一看便能發覺冷面男孩與胡列娜的相貌有五分相似。

“咳,肅靜!”

一道如雷貫耳的老年人聲響徹整個禮堂,孩子們立馬站直了身體,孤兒院院長也再度挺了挺腰板。

“負責儀式的主教出任務時身受重傷,正在閉關療養,這一次給你們覺醒武魂的是來自教皇殿的菊長老。”

精神矍鑠的老者退開,一身金甲,容貌艷麗,體態妖嬈的男子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人群裏有低低的驚呼聲,孩子們難掩激動的心情,一個兩個都在偷偷摸摸看菊鬥羅,眼神閃亮。

重視自身美麗,習慣被註視的菊鬥羅,對孩子們崇拜的視線相當受用。

孤兒院的院長雖然有些意外,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迅速做出了反應:“孩子們,給長老行禮!”

“見過菊長老!”聲音齊整,顯然進行過一定的訓練。

心情頗好的菊鬥羅隨意地揮揮手:“嗯,不必多禮。”

“開始吧,讓我看看你們之中有沒有能為教皇冕下效力的好苗子。”

對流離失所的孤兒來說,武魂殿讓他們有食可吃,有衣可穿,有屋子可以遮風避雨,還能幫他們覺醒武魂……種種恩慈,無異於再造父母。

在武魂殿孤兒院裏,沒有一個孤兒不渴望為武魂殿效力。

哪怕詠夜,同樣覺得武魂殿是個好去處。

流水的豆丁一個個上前檢測,哪怕天賦不盡如人意的,也都得到了安慰和經濟補償。

他們並不失落,反而討論起日後在武魂城內如何謀生,他們將會作為普通人繼續努力,維護好武魂城日常生活的運轉。

“下一位,胡列娜。”

金光璀璨的奇茸通天菊在金甲的菊鬥羅身後流轉出奇異的光彩。

胡列娜有些緊張,詠夜握了握她的手,松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吧,娜娜。”邪月也來到她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女孩柔軟的淺橙色頭發。

胡列娜看了看身邊的兩人,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一步,渾身被金光籠罩。

在菊鬥羅的引導下,女孩感受著體內力量的起伏,須臾之間,她的身後長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妖狐武魂,不錯!”菊鬥羅給出了積極的評價,“再來測一下先天魂力。”

女孩向身後看去,又擺了擺那條毛茸茸的尾巴,眼角泛起淚光。

邪月對詠夜低聲解釋,雖面上冷靜,語氣亦有些凝滯:“妖狐,是母親的武魂。”

胡列娜抹掉眼淚,先前的緊張一掃而空,神情愈發堅定。

透明的水晶球在女孩手中爆發出驚人的耀眼光芒,輝盈滿室。

一直保持優雅從容的菊鬥羅面露驚喜,一旁隨侍的老人也睜大雙眼,驚呼道:“這難道是……先天滿魂力!”

光芒像星子一樣落進眾人眼裏,詠夜若有所感,一絲微妙的熟悉拂過心頭,似乎喚醒了久遠的過去,可惜待她捕捉到時,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先落在了光華璀璨的水晶球上,而後視線上移,看向禮堂正墻上矗立的雕塑,那是一尊背生六翼的天使神像,也是武魂殿榮耀的象征。

此刻,神像靜默,無悲無喜。

詠夜的目光再度回到胡列娜身上。

充沛的魂力,靈動的生命力,這是人的力量。

那麽,在人之外,是否還有更加超越的存在?

胡列娜結束測試後,被單獨安排站在菊鬥羅身後,女孩高興地看向她關心的另外兩人,又難免有些擔憂。

邪月與妹妹心有靈犀,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遞過去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若有親緣關系,通常會被安排在一起檢測,這是檢測人員不成文的習慣。

因此,邪月很快重新站在了妹妹身邊。

邪月繼承了父親的月刃武魂,先天魂力九級。

不出詠夜預料,兄妹二人皆是天賦出眾。

三人小團體只剩下詠夜,陸續又過了幾人,其中有三兩個天賦尚可的孩子,被安排站在了老人身邊。

“下一位,詠夜。”

藍色眼眸的女孩,不緊不慢走上前去。

她擡頭,註意力先放在了浮在半空中的奇茸通天菊上,而後她的視線上移,再次一瞬不瞬註視著天使神像。

會有嗎,超越人力的存在?

念頭升起時,細細碎碎的奇異紋路開始在詠夜背後勾勒描繪,詠夜按照神像的模樣構想“神”的形象,身後的花紋幾番扭曲變形,最後還是定格出一雙翅膀的形狀。

確定形態後,翅膀的虛影漸漸豐盈起來,仿佛有了血肉一般,生出片片白羽,潔白的羽毛緩緩飄落,真實有形。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更大的人形虛影,模模糊糊籠罩在詠夜的身後,呈保護姿態。

這回,不只是武魂分殿的老人呆楞在原地,連見多識廣的封號鬥羅也同樣震驚。

大人物不說話,小角色不敢發言,孤兒院的孩子們最會看氣氛,此時更是封舌鎖喉。

場上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眾人都不說話,胡列娜見身負雙翼的詠夜又在發呆,似乎沒受什麽影響,稍微放松,但當她小心看向菊鬥羅時,發覺這位金光閃閃的強者神情凝重,一顆心立馬又懸了起來。

女孩擔心又著急,她一邊握緊哥哥邪月的手,一邊鼓起勇氣,拉了拉菊鬥羅的衣角。

“菊長老,詠夜的武魂是鳥類嗎?”

小女孩的聲音打破了場上詭異的安靜。

“不不不,這可不是鳥!”菊鬥羅立馬出聲應答,竟是有一分慌張。

平日裏姿態妖嬈的人不斷調整站姿,總算找到了一個讓他不那麽別扭的正經姿勢。

菊鬥羅清了清嗓子,對詠夜說道:“孩子,你這或許是某種天使類武魂,這方面的武魂我並不了解,也許得帶你去長老殿一趟。”

天使類武魂!

眾人頓時大驚,孩子們更是明白了,為何先前大人們如此沈默。

“天使武魂,似乎只有千氏一族的族人才會有,難道詠夜是千氏一脈遺落在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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