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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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大善人◎
遠處的多寶鼠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頭，顯示自己的恭敬。
清澈海水之中，盤腿而坐的白衣女修不像之前身穿戰甲，手持長劍那般英姿颯爽……或者說是具有刀鋒一般的危險性。讓人不敢直視鋒芒。
也不像平日那麽鬧騰，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手段。仿佛一個頑皮的孩子終於睡著了。
然而‘睡著’的她並非就褪去了往日的兇殘變得純真起來，恰恰相反，此刻的她給多寶鼠一種更加深沈、更加危險的感覺。
這難道就是主人的真面目嗎？
主人的跟腳身份到底是什麽？
主人很明顯是早早就知道了量劫的存在，既然量劫已起，眾生皆已入劫，主人不選擇躲避，反而選擇主動接觸因果纏身的祖龍、元鳳，只身入劫，到底是何打算？
主人挑著麒麟族圍攻龍族這個時候下山，真的只是為了抓水母嗎？
聰明人就是容易多想，所以多寶鼠的腦袋一轉，就有無數個問題冒頭。然而他一個問題的答案都猜不出來。他只是再次察覺到……他實在是找了個不得了的靠山。
不過……出來都快半年了，說好的抓水母，現在一只都沒抓住，說好的兩個月就回去，也沒回去。看雲岫仙子這個樣子，似乎還要在這耗很久，他是不是該給烏雲、小白大人他們報個信？
而另一邊，還不知道時間流速不一樣的雲岫恍恍惚惚的。還在喃喃自語。“得找東西鎮住它，不許它散開。”
又是一個念頭好似海底的泡泡浮出水面。但是用什麽鎮壓呢？雲岫的腦海中閃過一面月白色的小旗。“對，玄元控水旗可以鎮住！”
雲岫明明不懂這方面的知識，但她不知怎麽就是相信玄元控水旗能用。於是一面小旗出現在純白的小空間。它底端狠狠的插進那一小團濃墨之中。濃墨不再逸散了，然而它卻好似活物一般掙紮著，扭動著。
‘還不夠。還不夠。此界當有真靈鎮守，命脈相連，方得圓滿。’
那麽該用誰呢？雲岫的腦中閃過龍族。又是一個念頭不受控制的冒出。‘這是他們的孽，本就該由他們來還。’
“祖龍，我要龍族以真靈世代鎮守此界。你可願意？”
雲岫的聲音在純白的空間回蕩。
*
因為雲岫替東海狂吸了三個月的‘毒氣’，整個東海在短短的時間內勉強恢覆了原本的清澈蔚藍。過多的腐爛屍體被祖龍等人埋葬。雖然這片大海沒了以往的繁榮熱鬧，十分的空曠安靜，不過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很快就會恢覆生命力。
對於這個結果，祖龍等人一邊欣喜，一邊焦慮，雲岫這麽幫他們，絕不是做慈善。但他們想不通雲岫到底需要他們做什麽。
而現在，聽著那縹緲的聲音在整個東海回蕩，他們冥冥中有所感應，這就是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了，而這會改變他們整個龍族的命運。
白衣女修是疑問句，然而他們有拒絕的可能嗎？當然沒有。更何況他們早已真心臣服於她了。
祖龍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低垂著頭道。“謹遵仙子所願。”
其餘龍族修士跟著低頭，異口同聲道：“謹遵仙子所願！”
似乎是聽到了滿意的答覆，白衣女修面無表情的臉微動，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依然閉著眼睛，卻精準的擡手對著祖龍等人隔空一抓。
剎那間，所有的龍，包括寶庫內存放的那幾顆龍蛋，全部化作數道微光被女修攥進手心消失不見。空曠的東海更加安靜了。縮小如游魚的九爪金龍和各色神龍出現在了那片純白的空間。
祖龍等人環顧四周，並未在這裏看見雲岫的蹤影，只在這空間的一角看見了一汪蔚藍的海水，以及海水中被玄元控水旗鎮壓的一團汙穢。那正是整個東海的煞氣，它被濃縮成一團後，更顯汙濁惡心，好似活的汙泥怪一般扭動掙紮，讓人望而卻步。
空間內再次傳來雲岫的聲音：“此界當有真靈鎮守，命脈相連，方得圓滿。”
“謹遵仙子所願！”
祖龍等人立刻意識到了雲岫希望他們做什麽。這恐怕是雲岫的某個法寶內部，大概率就是圍繞在她身側亂轉的那些定海珠。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敞開神魂、剝離一點真靈與此方世界融合。從此龍族將成為此方世界的鎮守獸、守護者，或者說的簡單點，就是器靈！
這是壞事嗎？如果是曾經的祖龍，自然是絕不會接受如此屈居人下的結局，但現在，這對於他對於整個龍族來說，卻是大大的好事！
雲岫把整個東海的煞氣全部聚攏封印在了此方小世界，而他們成為器靈，日日不斷的鎮壓凈化，消除自己的罪孽，如此一來，只要他們安分的龜縮一隅，不問世事，只要雲岫不出問題，他們就能躲到這次量劫結束！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祖龍和其他巨龍齊齊發出一聲龍嘯，吐出一滴心頭血。無數血珠漂浮在空間內。
這些心頭血每一滴都蘊藏著一絲真靈。哪怕那些龍蛋都被祖龍強行逼出了一滴來。無論是逼出心頭精血，還是從神魂上剝離一絲真靈都是極其痛苦的事情。
祖龍等人尚且還能咬牙忍受，而那些年幼的小龍痛得吸著鼻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偏偏還懂事的使勁閉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讓人看了就心疼，而那幾顆龍蛋更是可憐，還沒出世就糟了這種罪，氣息都變得微弱了幾分。
但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隨著雲岫的心念微動，這些心頭血匯聚在一起，化作一條赤中帶金的小龍。仰天發出一聲龍嘯，然後義無反顧的沖進了那蔚藍的海水之中，細長的身形死死的卷住了那一團還在掙紮扭動的黑紅煞氣。
那汙泥一般質地的惡心玩意兒不死心的垂死掙紮，然而赤龍越絞越緊，與此同時小空間的底部迅速張開裂口。把那赤龍、小旗連同那一團濃縮的煞氣全部吞進去！
東海之中，圍繞著白衣女修不斷旋轉的二十四顆定海珠，忽然停住，其中一枚定海珠光芒大盛，圓潤的寶珠隱約能看見內裏有一團縹緲雲氣所組成的淡金龍紋！
盤腿打坐的白衣女修猛地擡手，握住這枚有真靈鎮守，成功演化成一方小世界的定海珠。依舊是雙目緊閉，卻仰頭仿佛在透過這無盡的海水‘看’向那深邃的天空。
“天道在上，東海龍族因貪婪雜念，早就引得四海動蕩，生靈連連叫苦，如今更是因其自身不修德行，招致災禍，反倒是汙了東海海眼，導致生靈塗炭。此番業障皆入我眼，今日，我雲岫願以定海珠為一界，封東海之煞氣，還四海之安寧。此界名為……龍界！”
女子清脆而威嚴的聲音傳出東海，響徹整個洪荒天地！
“龍族從此當代代鎮守此界。煞氣不除，罪孽不消，龍族不出！天道鑒之！”
功德祥雲現世，金燦燦的祥雲裹挾著萬千瑞氣而來，轟的一聲，遠比之前雲岫修覆地脈的那兩縷還要粗壯的功德金光，形成一道耀眼的金柱直直落下，它劈散東海上空的最後一絲烏雲。籠罩住了雲岫的全身！
剎那間，整個東海都為這龐大的功德金光而顫栗、沸騰，尋常的東海生靈懵懂的停下游動，頭部下意識的隔空朝著雲岫的方向。
而開了靈智或者在這場大戰中茍起來，僥幸沒死的水族修士們，他們整理衣冠，齊齊朝著那個方向鄭重的拱手行禮。
雖然經過這一場大難，東海死了成噸的生靈，但是這麽大的海洋，總是有幸存者的，巨大的金柱從天而來，直入東海海底，成千上萬的游魚在澄澈的海水中停止游動，雙眼齊齊對準一個方向。海底無數修士也同時對著那個方向彎腰行禮。這個場面實在盛大奇異。
並且和被厚重的威壓強壓著跪地不同，這些修士並未受到任何力量的壓迫。他們全都是自發自願，心懷感激的行了這一禮。
很簡單的道理，能讓天道感應，降下如此龐大的功德金光，那麽就說明這女聲的主人說的都是真的。
當這群戰戰兢兢躲了快半年的水族修士知道了雲岫就是幫他們把東海煞氣封印，還他們一個快樂老家的人，這讓他們如何不欣喜？如何不感激？如何不敬佩？
多寶鼠不是東海生靈，對於他們的感激沒有多少感觸。他只是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遠處，只見白衣女修整個人沐浴在這粗壯、純粹的金色‘海洋’之中，整個人越發的縹緲仙氣，寶相莊嚴！
小鼠的心裏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我的天，我的地，我的褂子我的襖！這是功德金光？這竟然是功德金光？！
感謝仙子大顯神通，否則他這一生怕是都沒機會這麽近距離的看見這麽海量的功德金光！
別人修功德，因為小功德是看不見的，千萬年都不一定能看見一絲功德金光，他之前聽其他開智的靈獸聊天。說是能看見的功德金光乃是一縷的。由金色的功德祥雲落下。因為不曾見過功德金光，多寶鼠多打聽了幾句，為此還鬧了笑話，被其他靈獸嘲笑是土包子。
現在想到那時的情形，多寶鼠頓時驕傲不屑的挺起胸膛，心想到底是誰土包子了？一縷算個屁啊？哥們！哥們！盤龍柱那麽粗壯的功德金光看見過嗎？！
他家仙子就有，天道感應，降下海量功德，相當於天道認證的大功德加身者！洪荒少有的大善人！不不，就這論這功德金光，他家仙子絕對是洪荒第一的大善……誒，等等，是不是又哪裏不對？
多寶鼠看著那龐大到連被女修吸收都得好一會兒的海量功德。回想起自家主人平日裏的風評和她的所作所為，沈默的撓了撓頭。
啊這……他家仙子？大善人？
*
就在多寶鼠陷入久久的沈默之中的時候，昆侖墟也是立刻熱鬧起來。這段日子，準確來說，就在前幾天，其實陰陽老祖等人這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鳳凰族的幾位長老，青鸞，鴻鵠齊出，帶著不少鳳凰族高手奇襲了他們這！
如果雲岫在，那麽這些鳳凰自然不足為懼，說不得就會和祖龍他們一樣，被扣押在這。但可惜雲岫不在。對於鳳凰族來說，幸好雲岫不在。於是他們才能那麽順利的救走元鳳。
至於敖蒼等人，因為元鳳和龍族之間的合作實在不算牢固，所以元鳳自己跑得飛快，完全沒有理會敖蒼等人的意思。
陰陽老祖等人仗著地形和法陣的便利，倒是沒受什麽傷，只是因為人手不足，正思索著派誰看著敖蒼他們，派誰出去給雲岫報信。結果他們這邊還沒討論個所以然來，那邊雲岫竟是送了他們一個這麽大的驚嚇。
正嘀咕主人走了這麽久，怎麽還沒回來的小奶狗左爪絆右爪，嗷嗚一聲摔在地上，正說著雲岫肯定抓水母玩瘋了的懶貓嚇得一翻身摔下樹。
而最喜歡睡懶覺的時辰猛地睜開眼，懵逼的眨眨眼看著東方。嘴裏喃喃道：“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裏還有雲岫的聲音。”
時辰驚訝，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對雲岫的思念這麽深？！
“不是夢。”摔下樹的陰陽老祖在空中一扭，穩穩的落在地上。毛茸茸的貓臉滿是震驚。
時辰：“什麽？”
“不是夢。”小奶狗震驚的擡頭看著東方，十分肯定道：“那真的是主人的聲音，不會錯的！”
敖蒼本來在老老實實打坐修煉，修覆龍筋舊傷，此刻卻猛地睜眼。面色十分難看。
“什麽叫做東海龍族因貪婪雜念，引得四海動蕩？什麽叫做汙了東海海眼，生靈塗炭？又什麽叫做龍族從此當代代鎮守龍界。煞氣不除，龍族不出？！她做了什麽？”
其餘本來這些日子還算安分的龍族修士也面色難看的議論起來，畢竟雲岫的這番天道宣誓在他們聽來，明顯不是什麽好話！
“閉嘴！”陰陽老祖周身的威壓猛地壓下來。他之前那麽多的先天壬水蟠桃也不是白吃的，隨著這些日子的修養，他的舊傷好了大半，實力恢覆到了太乙金仙中期。
時辰同樣放出威壓，喪氣之於略帶冷酷道：“安靜。”
陰陽老祖黑著臉：“你問我，我問誰啊？老子還想知道那家夥到底做了什麽呢？”
他就知道那家夥不靠譜，所以才派了個多寶鼠跟著去，結果他還是低估了那家夥的惹事能力。
真是厲害了啊，我的姐，不愧是他們這裏的武力第一人，不聲不響就憋了個這麽大的屁……啊不對，是憋了個這麽大的事！
這倒是襯得他和時辰這兩個連重傷的元鳳都看不住的混沌魔神太過廢物了。陰陽老祖也承認自己這次辦事不利。有些羞於見雲岫，但問題是……
說好的去西海呢？你現在在東海是什麽鬼？別告訴他這是迷路了，東西不分也得有個限度吧？！
還有說好的抓水母呢？你抓龍幹什麽？家裏都有七十多條龍了，你還抓，甚至聽那意思，把東海龍族都一網打盡了？你就一小破山頭，你抓那麽多龍你養的過來嗎？！你說說你這個家夥到底是要幹嘛啊？！
陰陽老祖踏空而行，飛到天上遠遠看了眼東方的功德祥雲和金柱一般的功德金光。
這功德金光實在海量，不過陰陽老祖是見過大世面的貓，對比盤古的開天功德，這金柱子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三清顯然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們的註意力並未在那功德金光上停留，更多的是落在了雲岫本身上。通天忍不住直接飛到了雲岫家，詢問陰陽老祖和時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上次來送回靈丹的時候，陰陽老祖說的是雲岫去西海了。暫時沒法和他比禦劍飛行了。但是現在這……別的不說，那個方向明顯不是西邊吧？
“我也不知道。”對於雲岫認可的朋友，陰陽老祖的態度好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貓貓臭著臉表示，那個家夥滿腦子歪點子，一個沒看住就肯定闖禍，誰知道她在想什麽，搞不好她就是單純的覺得抓龍比抓水母好玩。於是玩瘋了。
“我覺得……呃……”通天試圖在貓貓這為好友挽回一點形象，但是想到平日裏雲岫的所作所為，平日裏颯爽的少年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拋開雲岫本身想的是什麽不談，既然天道降下功德，就說明她沒做錯。呃……也是好事。”
陰陽老祖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這個青衣少年，貓貓感慨道：“嘖嘖，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為什麽那麽喜歡你這位朋友了。”
還拋開雲岫想什麽不談？這和拋開事實不談有什麽區別？太過溺愛巨嬰是沒有前途的！
通天聞言耳朵一熱。“咳，我也很喜歡……她這位朋友。”
少年話音頓了頓鄭重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註意到通天的耳廓紅了，貓貓眼中的神色更古怪了，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有種奇怪的肉麻感。
不太懂這是什麽感覺的貓貓收回視線，對著敖蒼等龍道：“既然說了龍族要鎮守那什麽界，想來祖龍應該沒死。沒死就行。”
敖蒼等龍的面色依然不好看，不過他們這邊除了敖蒼、敖成、敖青勉強有戰力外，其餘的族人重傷未愈，敵強我弱，他們也只能沈默下來。
也就在這時，敖蒼面色一動，竟是收到了祖龍傳來的密信。這是祖龍在獲得了鎮守龍界的機會，總算從喘不過氣的壓力下回過神來後。終於記起了還在昆侖墟的族人們。
他在詢問過雲岫的意見後，當即以一滴心頭血為引，封存了一段神識傳音傳給敖蒼。一邊把東海這邊的事簡單說清楚。順便讓敖蒼透露給陰陽老祖他們。一邊讓敖蒼帶著剩餘的龍族趕緊來東海。
聽完腦中的神識傳音，意識到龍族現在的處境，敖蒼心臟緊縮了一瞬，哪怕知道事情已經結束了。但是一想到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龍族竟然差點被滅族。他還是後怕不已。同時也是為死去的同族而悲痛。
至於祖龍透露的海眼被汙、龍族殺劫、洪荒量劫這些事情，因為信息量太大，讓敖蒼腦中鬧哄哄的一團亂麻。
所以族長的意思是：他所看見的並非真實，他不僅不該怨恨殺害燭龍，囚禁他們的雲岫，反而還應該感激她？這……這開什麽玩笑？！
*
與此同時，整個洪荒都因為雲岫那驚天動地的宣誓，以及那龐大海量的功德金光而熱鬧非凡。無數修士飛到高空查看情況，這場面比東海的萬魚朝拜也並不差什麽。
哪怕大多數修士並不認識雲岫，也在今天徹底記住了雲岫這個名字。奇異的是，無論他們此刻處於洪荒的哪個方位，只要他們看過去，都能清晰的看見那璀璨的功德金雲，以及那凝結成柱狀的功德金光。想來這亦是一種天地異象。也是天道揚善的一種方式。
有人和多寶鼠一樣，震驚於這功德金光的海量，不敢相信原來天道還能降下這麽龐大的功德。更多的人是眼饞，若非功德金光不能搶奪。怕是已經有無數兇徒馬蜂一般蜂擁過去，想要搶一杯羹了。
但也有聰明人的註意力放在了那個女聲的宣誓上，無論那女聲說的話多莊嚴，其實總結起來就是幾句話。
她，雲岫，看不慣龍族禍害東海，於是以一種名為定海珠的寶物，演化一界，封印住了東海的煞氣，還順手把龍族都關進去了！
因為洪荒地廣人稀，修士們還有事沒事就閉關修煉，所以在有法術的情況下，一個緊密團體之間的消息流傳速度很快，但大環境的消息流傳速度就很慢。
麒麟族這次閃擊東海，再到雲岫吸取煞氣的三個月，算一算差不多半年，對龍族來說度日如年，但對其他洪荒修士來說只是彈指一瞬，所以大部分的修士壓根不知道龍族遭難了。
因此，他們對龍族的印象還停留在，龍族隱隱壓過麒麟族和鳳凰族，在洪荒橫行霸道的時候。也因此，這些修士代入一下，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雲岫這個名號聽啊沒聽說過。那麽龐大而強悍的龍族怎麽可能被她給關進什麽珠子裏去？！
別說那叫龍界，說的再好聽，不還是人為在法寶內開辟的一方小世界嗎？不過是個紙糊的假冒偽劣品，哪裏比得上真正的洪荒大世界？
但問題是……天道是不會錯的，祂會降下功德，就說明這件事真的已經發生了。這些修士不知道祖龍他們是自願鎮守龍界的。自然而然的誤以為祖龍他們是打不過被逼迫的。
這部分修士一想到這，頓時嚇得不敢往那邊看了。能去東海大本營暴打龍族的女修，那該是多兇殘的狠人啊。惹不起，惹不起。
還沒等到化形契機的人參果樹，也就是鎮元子沐浴著陽光，笑著和飛到天上的好友道。
“紅雲，那人說自己叫雲岫，如果她的跟腳也是雲的話，你倒是可以和她認個親。”
腳踏祥雲的男人身穿淡紅道袍，面容俊秀，嘴角總是掛著一抹笑。面容親切溫柔。正是未來會在洪荒得個老好人稱呼的紅雲道人。而他的跟腳和名字一樣，乃是天地間的一朵紅雲。
紅雲緩緩落下，聞言笑道：“龍族兇悍人盡皆知，而能讓天道降下如此功德，想來東海的問題確實很嚴重。想來那位雲岫道友定是個有勇有謀、慈悲為懷之人。若是能和她結交一番，我自然欣喜。不過攀親就算了。”
“有勇有謀？慈悲為懷？聽你這麽說，我倒是也想認識認識她了。”鎮元子心裏也有些好奇，不過隨後就自嘲道：“可惜人家未必願意多看我這沒化形的老樹一眼。”
紅雲知道他是久久不能化形，心中煩悶，溫柔笑道：“鎮元子你何必妄自菲薄。你的跟腳乃當世第一流，又有地書這樣的先天極品靈寶作為伴生靈寶。且再耐心等等吧，等你化形之後，必然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哎，我要是有你這般耐心就好了。不過也幸虧有你這位好友，常來與我聊聊，排遣寂寞。”
人參果樹樹冠抖動了一下，樹上青澀的人參果晃動著。也不知多久才能成熟。
作者有話說：
鎮元子和紅雲：如此龐大的功德金光，那位雲岫仙子一定是位慈悲為懷的大善人吧？真想結交一番。
*
敖蒼：什麽？雲岫是好人？她雖然殺燭龍，囚我們，其實是為了救我們龍族？頭好痛，好像要長腦子了！
瘤子：嗨嗨嗨，沒想到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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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善人◎
遠處的多寶鼠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頭，顯示自己的恭敬。
清澈海水之中，盤腿而坐的白衣女修不像之前身穿戰甲，手持長劍那般英姿颯爽……或者說是具有刀鋒一般的危險性。讓人不敢直視鋒芒。
也不像平日那麽鬧騰，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手段。仿佛一個頑皮的孩子終於睡著了。
然而‘睡著’的她並非就褪去了往日的兇殘變得純真起來，恰恰相反，此刻的她給多寶鼠一種更加深沈、更加危險的感覺。
這難道就是主人的真面目嗎？
主人的跟腳身份到底是什麽？
主人很明顯是早早就知道了量劫的存在，既然量劫已起，眾生皆已入劫，主人不選擇躲避，反而選擇主動接觸因果纏身的祖龍、元鳳，只身入劫，到底是何打算？
主人挑著麒麟族圍攻龍族這個時候下山，真的只是為了抓水母嗎？
聰明人就是容易多想，所以多寶鼠的腦袋一轉，就有無數個問題冒頭。然而他一個問題的答案都猜不出來。他只是再次察覺到……他實在是找了個不得了的靠山。
不過……出來都快半年了，說好的抓水母，現在一只都沒抓住，說好的兩個月就回去，也沒回去。看雲岫仙子這個樣子，似乎還要在這耗很久，他是不是該給烏雲、小白大人他們報個信？
而另一邊，還不知道時間流速不一樣的雲岫恍恍惚惚的。還在喃喃自語。“得找東西鎮住它，不許它散開。”
又是一個念頭好似海底的泡泡浮出水面。但是用什麽鎮壓呢？雲岫的腦海中閃過一面月白色的小旗。“對，玄元控水旗可以鎮住！”
雲岫明明不懂這方面的知識，但她不知怎麽就是相信玄元控水旗能用。於是一面小旗出現在純白的小空間。它底端狠狠的插進那一小團濃墨之中。濃墨不再逸散了，然而它卻好似活物一般掙紮著，扭動著。
‘還不夠。還不夠。此界當有真靈鎮守，命脈相連，方得圓滿。’
那麽該用誰呢？雲岫的腦中閃過龍族。又是一個念頭不受控制的冒出。‘這是他們的孽，本就該由他們來還。’
“祖龍，我要龍族以真靈世代鎮守此界。你可願意？”
雲岫的聲音在純白的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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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雲岫替東海狂吸了三個月的‘毒氣’，整個東海在短短的時間內勉強恢覆了原本的清澈蔚藍。過多的腐爛屍體被祖龍等人埋葬。雖然這片大海沒了以往的繁榮熱鬧，十分的空曠安靜，不過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很快就會恢覆生命力。
對於這個結果，祖龍等人一邊欣喜，一邊焦慮，雲岫這麽幫他們，絕不是做慈善。但他們想不通雲岫到底需要他們做什麽。
而現在，聽著那縹緲的聲音在整個東海回蕩，他們冥冥中有所感應，這就是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了，而這會改變他們整個龍族的命運。
白衣女修是疑問句，然而他們有拒絕的可能嗎？當然沒有。更何況他們早已真心臣服於她了。
祖龍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低垂著頭道。“謹遵仙子所願。”
其餘龍族修士跟著低頭，異口同聲道：“謹遵仙子所願！”
似乎是聽到了滿意的答覆，白衣女修面無表情的臉微動，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依然閉著眼睛，卻精準的擡手對著祖龍等人隔空一抓。
剎那間，所有的龍，包括寶庫內存放的那幾顆龍蛋，全部化作數道微光被女修攥進手心消失不見。空曠的東海更加安靜了。縮小如游魚的九爪金龍和各色神龍出現在了那片純白的空間。
祖龍等人環顧四周，並未在這裏看見雲岫的蹤影，只在這空間的一角看見了一汪蔚藍的海水，以及海水中被玄元控水旗鎮壓的一團汙穢。那正是整個東海的煞氣，它被濃縮成一團後，更顯汙濁惡心，好似活的汙泥怪一般扭動掙紮，讓人望而卻步。
空間內再次傳來雲岫的聲音：“此界當有真靈鎮守，命脈相連，方得圓滿。”
“謹遵仙子所願！”
祖龍等人立刻意識到了雲岫希望他們做什麽。這恐怕是雲岫的某個法寶內部，大概率就是圍繞在她身側亂轉的那些定海珠。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敞開神魂、剝離一點真靈與此方世界融合。從此龍族將成為此方世界的鎮守獸、守護者，或者說的簡單點，就是器靈！
這是壞事嗎？如果是曾經的祖龍，自然是絕不會接受如此屈居人下的結局，但現在，這對於他對於整個龍族來說，卻是大大的好事！
雲岫把整個東海的煞氣全部聚攏封印在了此方小世界，而他們成為器靈，日日不斷的鎮壓凈化，消除自己的罪孽，如此一來，只要他們安分的龜縮一隅，不問世事，只要雲岫不出問題，他們就能躲到這次量劫結束！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祖龍和其他巨龍齊齊發出一聲龍嘯，吐出一滴心頭血。無數血珠漂浮在空間內。
這些心頭血每一滴都蘊藏著一絲真靈。哪怕那些龍蛋都被祖龍強行逼出了一滴來。無論是逼出心頭精血，還是從神魂上剝離一絲真靈都是極其痛苦的事情。
祖龍等人尚且還能咬牙忍受，而那些年幼的小龍痛得吸著鼻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偏偏還懂事的使勁閉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讓人看了就心疼，而那幾顆龍蛋更是可憐，還沒出世就糟了這種罪，氣息都變得微弱了幾分。
但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隨著雲岫的心念微動，這些心頭血匯聚在一起，化作一條赤中帶金的小龍。仰天發出一聲龍嘯，然後義無反顧的沖進了那蔚藍的海水之中，細長的身形死死的卷住了那一團還在掙紮扭動的黑紅煞氣。
那汙泥一般質地的惡心玩意兒不死心的垂死掙紮，然而赤龍越絞越緊，與此同時小空間的底部迅速張開裂口。把那赤龍、小旗連同那一團濃縮的煞氣全部吞進去！
東海之中，圍繞著白衣女修不斷旋轉的二十四顆定海珠，忽然停住，其中一枚定海珠光芒大盛，圓潤的寶珠隱約能看見內裏有一團縹緲雲氣所組成的淡金龍紋！
盤腿打坐的白衣女修猛地擡手，握住這枚有真靈鎮守，成功演化成一方小世界的定海珠。依舊是雙目緊閉，卻仰頭仿佛在透過這無盡的海水‘看’向那深邃的天空。
“天道在上，東海龍族因貪婪雜念，早就引得四海動蕩，生靈連連叫苦，如今更是因其自身不修德行，招致災禍，反倒是汙了東海海眼，導致生靈塗炭。此番業障皆入我眼，今日，我雲岫願以定海珠為一界，封東海之煞氣，還四海之安寧。此界名為……龍界！”
女子清脆而威嚴的聲音傳出東海，響徹整個洪荒天地！
“龍族從此當代代鎮守此界。煞氣不除，罪孽不消，龍族不出！天道鑒之！”
功德祥雲現世，金燦燦的祥雲裹挾著萬千瑞氣而來，轟的一聲，遠比之前雲岫修覆地脈的那兩縷還要粗壯的功德金光，形成一道耀眼的金柱直直落下，它劈散東海上空的最後一絲烏雲。籠罩住了雲岫的全身！
剎那間，整個東海都為這龐大的功德金光而顫栗、沸騰，尋常的東海生靈懵懂的停下游動，頭部下意識的隔空朝著雲岫的方向。
而開了靈智或者在這場大戰中茍起來，僥幸沒死的水族修士們，他們整理衣冠，齊齊朝著那個方向鄭重的拱手行禮。
雖然經過這一場大難，東海死了成噸的生靈，但是這麽大的海洋，總是有幸存者的，巨大的金柱從天而來，直入東海海底，成千上萬的游魚在澄澈的海水中停止游動，雙眼齊齊對準一個方向。海底無數修士也同時對著那個方向彎腰行禮。這個場面實在盛大奇異。
並且和被厚重的威壓強壓著跪地不同，這些修士並未受到任何力量的壓迫。他們全都是自發自願，心懷感激的行了這一禮。
很簡單的道理，能讓天道感應，降下如此龐大的功德金光，那麽就說明這女聲的主人說的都是真的。
當這群戰戰兢兢躲了快半年的水族修士知道了雲岫就是幫他們把東海煞氣封印，還他們一個快樂老家的人，這讓他們如何不欣喜？如何不感激？如何不敬佩？
多寶鼠不是東海生靈，對於他們的感激沒有多少感觸。他只是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遠處，只見白衣女修整個人沐浴在這粗壯、純粹的金色‘海洋’之中，整個人越發的縹緲仙氣，寶相莊嚴！
小鼠的心裏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我的天，我的地，我的褂子我的襖！這是功德金光？這竟然是功德金光？！
感謝仙子大顯神通，否則他這一生怕是都沒機會這麽近距離的看見這麽海量的功德金光！
別人修功德，因為小功德是看不見的，千萬年都不一定能看見一絲功德金光，他之前聽其他開智的靈獸聊天。說是能看見的功德金光乃是一縷的。由金色的功德祥雲落下。因為不曾見過功德金光，多寶鼠多打聽了幾句，為此還鬧了笑話，被其他靈獸嘲笑是土包子。
現在想到那時的情形，多寶鼠頓時驕傲不屑的挺起胸膛，心想到底是誰土包子了？一縷算個屁啊？哥們！哥們！盤龍柱那麽粗壯的功德金光看見過嗎？！
他家仙子就有，天道感應，降下海量功德，相當於天道認證的大功德加身者！洪荒少有的大善人！不不，就這論這功德金光，他家仙子絕對是洪荒第一的大善……誒，等等，是不是又哪裏不對？
多寶鼠看著那龐大到連被女修吸收都得好一會兒的海量功德。回想起自家主人平日裏的風評和她的所作所為，沈默的撓了撓頭。
啊這……他家仙子？大善人？
*
就在多寶鼠陷入久久的沈默之中的時候，昆侖墟也是立刻熱鬧起來。這段日子，準確來說，就在前幾天，其實陰陽老祖等人這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鳳凰族的幾位長老，青鸞，鴻鵠齊出，帶著不少鳳凰族高手奇襲了他們這！
如果雲岫在，那麽這些鳳凰自然不足為懼，說不得就會和祖龍他們一樣，被扣押在這。但可惜雲岫不在。對於鳳凰族來說，幸好雲岫不在。於是他們才能那麽順利的救走元鳳。
至於敖蒼等人，因為元鳳和龍族之間的合作實在不算牢固，所以元鳳自己跑得飛快，完全沒有理會敖蒼等人的意思。
陰陽老祖等人仗著地形和法陣的便利，倒是沒受什麽傷，只是因為人手不足，正思索著派誰看著敖蒼他們，派誰出去給雲岫報信。結果他們這邊還沒討論個所以然來，那邊雲岫竟是送了他們一個這麽大的驚嚇。
正嘀咕主人走了這麽久，怎麽還沒回來的小奶狗左爪絆右爪，嗷嗚一聲摔在地上，正說著雲岫肯定抓水母玩瘋了的懶貓嚇得一翻身摔下樹。
而最喜歡睡懶覺的時辰猛地睜開眼，懵逼的眨眨眼看著東方。嘴裏喃喃道：“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裏還有雲岫的聲音。”
時辰驚訝，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對雲岫的思念這麽深？！
“不是夢。”摔下樹的陰陽老祖在空中一扭，穩穩的落在地上。毛茸茸的貓臉滿是震驚。
時辰：“什麽？”
“不是夢。”小奶狗震驚的擡頭看著東方，十分肯定道：“那真的是主人的聲音，不會錯的！”
敖蒼本來在老老實實打坐修煉，修覆龍筋舊傷，此刻卻猛地睜眼。面色十分難看。
“什麽叫做東海龍族因貪婪雜念，引得四海動蕩？什麽叫做汙了東海海眼，生靈塗炭？又什麽叫做龍族從此當代代鎮守龍界。煞氣不除，龍族不出？！她做了什麽？”
其餘本來這些日子還算安分的龍族修士也面色難看的議論起來，畢竟雲岫的這番天道宣誓在他們聽來，明顯不是什麽好話！
“閉嘴！”陰陽老祖周身的威壓猛地壓下來。他之前那麽多的先天壬水蟠桃也不是白吃的，隨著這些日子的修養，他的舊傷好了大半，實力恢覆到了太乙金仙中期。
時辰同樣放出威壓，喪氣之於略帶冷酷道：“安靜。”
陰陽老祖黑著臉：“你問我，我問誰啊？老子還想知道那家夥到底做了什麽呢？”
他就知道那家夥不靠譜，所以才派了個多寶鼠跟著去，結果他還是低估了那家夥的惹事能力。
真是厲害了啊，我的姐，不愧是他們這裏的武力第一人，不聲不響就憋了個這麽大的屁……啊不對，是憋了個這麽大的事！
這倒是襯得他和時辰這兩個連重傷的元鳳都看不住的混沌魔神太過廢物了。陰陽老祖也承認自己這次辦事不利。有些羞於見雲岫，但問題是……
說好的去西海呢？你現在在東海是什麽鬼？別告訴他這是迷路了，東西不分也得有個限度吧？！
還有說好的抓水母呢？你抓龍幹什麽？家裏都有七十多條龍了，你還抓，甚至聽那意思，把東海龍族都一網打盡了？你就一小破山頭，你抓那麽多龍你養的過來嗎？！你說說你這個家夥到底是要幹嘛啊？！
陰陽老祖踏空而行，飛到天上遠遠看了眼東方的功德祥雲和金柱一般的功德金光。
這功德金光實在海量，不過陰陽老祖是見過大世面的貓，對比盤古的開天功德，這金柱子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三清顯然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們的註意力並未在那功德金光上停留，更多的是落在了雲岫本身上。通天忍不住直接飛到了雲岫家，詢問陰陽老祖和時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上次來送回靈丹的時候，陰陽老祖說的是雲岫去西海了。暫時沒法和他比禦劍飛行了。但是現在這……別的不說，那個方向明顯不是西邊吧？
“我也不知道。”對於雲岫認可的朋友，陰陽老祖的態度好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貓貓臭著臉表示，那個家夥滿腦子歪點子，一個沒看住就肯定闖禍，誰知道她在想什麽，搞不好她就是單純的覺得抓龍比抓水母好玩。於是玩瘋了。
“我覺得……呃……”通天試圖在貓貓這為好友挽回一點形象，但是想到平日裏雲岫的所作所為，平日裏颯爽的少年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拋開雲岫本身想的是什麽不談，既然天道降下功德，就說明她沒做錯。呃……也是好事。”
陰陽老祖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這個青衣少年，貓貓感慨道：“嘖嘖，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為什麽那麽喜歡你這位朋友了。”
還拋開雲岫想什麽不談？這和拋開事實不談有什麽區別？太過溺愛巨嬰是沒有前途的！
通天聞言耳朵一熱。“咳，我也很喜歡……她這位朋友。”
少年話音頓了頓鄭重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註意到通天的耳廓紅了，貓貓眼中的神色更古怪了，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有種奇怪的肉麻感。
不太懂這是什麽感覺的貓貓收回視線，對著敖蒼等龍道：“既然說了龍族要鎮守那什麽界，想來祖龍應該沒死。沒死就行。”
敖蒼等龍的面色依然不好看，不過他們這邊除了敖蒼、敖成、敖青勉強有戰力外，其餘的族人重傷未愈，敵強我弱，他們也只能沈默下來。
也就在這時，敖蒼面色一動，竟是收到了祖龍傳來的密信。這是祖龍在獲得了鎮守龍界的機會，總算從喘不過氣的壓力下回過神來後。終於記起了還在昆侖墟的族人們。
他在詢問過雲岫的意見後，當即以一滴心頭血為引，封存了一段神識傳音傳給敖蒼。一邊把東海這邊的事簡單說清楚。順便讓敖蒼透露給陰陽老祖他們。一邊讓敖蒼帶著剩餘的龍族趕緊來東海。
聽完腦中的神識傳音，意識到龍族現在的處境，敖蒼心臟緊縮了一瞬，哪怕知道事情已經結束了。但是一想到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龍族竟然差點被滅族。他還是後怕不已。同時也是為死去的同族而悲痛。
至於祖龍透露的海眼被汙、龍族殺劫、洪荒量劫這些事情，因為信息量太大，讓敖蒼腦中鬧哄哄的一團亂麻。
所以族長的意思是：他所看見的並非真實，他不僅不該怨恨殺害燭龍，囚禁他們的雲岫，反而還應該感激她？這……這開什麽玩笑？！
*
與此同時，整個洪荒都因為雲岫那驚天動地的宣誓，以及那龐大海量的功德金光而熱鬧非凡。無數修士飛到高空查看情況，這場面比東海的萬魚朝拜也並不差什麽。
哪怕大多數修士並不認識雲岫，也在今天徹底記住了雲岫這個名字。奇異的是，無論他們此刻處於洪荒的哪個方位，只要他們看過去，都能清晰的看見那璀璨的功德金雲，以及那凝結成柱狀的功德金光。想來這亦是一種天地異象。也是天道揚善的一種方式。
有人和多寶鼠一樣，震驚於這功德金光的海量，不敢相信原來天道還能降下這麽龐大的功德。更多的人是眼饞，若非功德金光不能搶奪。怕是已經有無數兇徒馬蜂一般蜂擁過去，想要搶一杯羹了。
但也有聰明人的註意力放在了那個女聲的宣誓上，無論那女聲說的話多莊嚴，其實總結起來就是幾句話。
她，雲岫，看不慣龍族禍害東海，於是以一種名為定海珠的寶物，演化一界，封印住了東海的煞氣，還順手把龍族都關進去了！
因為洪荒地廣人稀，修士們還有事沒事就閉關修煉，所以在有法術的情況下，一個緊密團體之間的消息流傳速度很快，但大環境的消息流傳速度就很慢。
麒麟族這次閃擊東海，再到雲岫吸取煞氣的三個月，算一算差不多半年，對龍族來說度日如年，但對其他洪荒修士來說只是彈指一瞬，所以大部分的修士壓根不知道龍族遭難了。
因此，他們對龍族的印象還停留在，龍族隱隱壓過麒麟族和鳳凰族，在洪荒橫行霸道的時候。也因此，這些修士代入一下，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雲岫這個名號聽啊沒聽說過。那麽龐大而強悍的龍族怎麽可能被她給關進什麽珠子裏去？！
別說那叫龍界，說的再好聽，不還是人為在法寶內開辟的一方小世界嗎？不過是個紙糊的假冒偽劣品，哪裏比得上真正的洪荒大世界？
但問題是……天道是不會錯的，祂會降下功德，就說明這件事真的已經發生了。這些修士不知道祖龍他們是自願鎮守龍界的。自然而然的誤以為祖龍他們是打不過被逼迫的。
這部分修士一想到這，頓時嚇得不敢往那邊看了。能去東海大本營暴打龍族的女修，那該是多兇殘的狠人啊。惹不起，惹不起。
還沒等到化形契機的人參果樹，也就是鎮元子沐浴著陽光，笑著和飛到天上的好友道。
“紅雲，那人說自己叫雲岫，如果她的跟腳也是雲的話，你倒是可以和她認個親。”
腳踏祥雲的男人身穿淡紅道袍，面容俊秀，嘴角總是掛著一抹笑。面容親切溫柔。正是未來會在洪荒得個老好人稱呼的紅雲道人。而他的跟腳和名字一樣，乃是天地間的一朵紅雲。
紅雲緩緩落下，聞言笑道：“龍族兇悍人盡皆知，而能讓天道降下如此功德，想來東海的問題確實很嚴重。想來那位雲岫道友定是個有勇有謀、慈悲為懷之人。若是能和她結交一番，我自然欣喜。不過攀親就算了。”
“有勇有謀？慈悲為懷？聽你這麽說，我倒是也想認識認識她了。”鎮元子心裏也有些好奇，不過隨後就自嘲道：“可惜人家未必願意多看我這沒化形的老樹一眼。”
紅雲知道他是久久不能化形，心中煩悶，溫柔笑道：“鎮元子你何必妄自菲薄。你的跟腳乃當世第一流，又有地書這樣的先天極品靈寶作為伴生靈寶。且再耐心等等吧，等你化形之後，必然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哎，我要是有你這般耐心就好了。不過也幸虧有你這位好友，常來與我聊聊，排遣寂寞。”
人參果樹樹冠抖動了一下，樹上青澀的人參果晃動著。也不知多久才能成熟。
作者有話說：
鎮元子和紅雲：如此龐大的功德金光，那位雲岫仙子一定是位慈悲為懷的大善人吧？真想結交一番。
*
敖蒼：什麽？雲岫是好人？她雖然殺燭龍，囚我們，其實是為了救我們龍族？頭好痛，好像要長腦子了！
瘤子：嗨嗨嗨，沒想到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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