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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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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唐棠打開搜索引擎,輸入了莊邵的名字。

結果頁很快彈出她所需要的信息,唐棠點開一篇最新的華爾街金融記者專欄,頂部赫然標有莊邵的精修照片,以及一份加粗黑體的中英雙文介紹。

【莊邵,塵星資本創始人兼執行總裁】

唐棠掃了一眼他的履歷。

父母雙亡,自幼隨姑姑移民,畢業時繼承了她的同名基金後創立塵星資本,第二年就因參投某新銳互聯網公司而賺得盆滿缽滿,在投資界名聲大噪。

唐棠不覺得驚奇。

她知道在之後十年,莊邵的成績遠不止於此,眼前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論起私人關系,她上一世並沒有和莊邵產生太多並集,最多只能在酒會和參會上遙遙地偶遇,沒有什麽深入交流。

可要是說起莊邵這個名字,她不可能不記得。

無論是小說劇情,還是唐棠上一世的記憶中,莊邵都無疑是個大人物。

作為國內最年輕的私募股權機構創始人之一,他在屬於他的黃金十年內,打造了太多業內神話,從文娛傳媒,到人工智能,他手下的每一筆重倉投資,每一次重大決策,都可以稱之為傳奇。

初棠娛樂上市的一筆關鍵融資,就曾有莊邵的身影。

若不是她的老父親聽信秦子賢的昏招,強逼塵星資本退股,說不定早已將初棠的招牌帶上了納斯達克。

然而,當她想到莊邵的未來,唐棠卻重重嘆了一口氣。

正如作者賦予了唐棠優渥家世的同時,也在她的既定命運刻上了一道“戀愛腦”的致命枷鎖,莊邵的劇情也同樣如此。

天之驕子的絢爛開場,結尾卻戛然而止。

在小說中,唐棠死後,初棠娛樂的醜聞在熱搜上掛了足足三天,每天都以一種反轉的姿態霸占Top1話題。

原本網友們以為是簡單的財閥破產、老賴自殺,可不到一天就傳來了初棠娛樂唯一繼承人墜亡海外的消息。

一時間,陰謀論都還沒來得及發酵,事件就傳來了群眾們驚掉下巴的反轉:初棠娛樂的新總裁正是“殺妻兇手”,而幫兇則是初棠曾經的當家花旦徐妙麗。

然而,鳳凰男籌劃數十年的細節還沒扒幹凈,商界再次迎來一記重磅消息

——莊邵死了。

——飛機墜亡,渣都不剩。

他就死在唐棠的頭七,死在秦子賢正式被捕的那天。

小說用了極長的筆墨描述那場令人唏噓嘆惋的災難,空中的漩渦裹挾機翼螺旋下跌,天旋地轉,機艙失壓後的風聲幾乎快要穿透艙內所有人的耳膜。

直到一片火紅的光焰出現,一切歸零。

想到莊邵的草草結尾,唐棠總覺得他的真正死因不是空難,而是金手指開了太多,作者不知道該怎麽讓他下線,只能來個天降元兇,一擊帶走這位高人氣Boss。

莊邵如此,朱妍妍如此。

她的遭遇亦是如此。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天選男主角林向遠劈開荊棘,助力他的躺贏人生。

唐棠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越想越覺得憑什麽?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唐棠摸不清莊邵的脾性,不知道這位天之驕子是否是個好相與的個性,只能在籌備考試的這幾天,先試探一波,等之後搞定了眼前事,再從長計議。

“先搭上線再說吧……”

唐棠念念有詞,不慌不忙打通了代理律師的電話。

跨洋電話很快接通。

負責管理唐棠個人資產的律師姓趙,是她母親王初蘭在法學院的好友,對她很和藹,事事都替她打算。

上一世,趙律師就曾經提醒過唐棠,最好不要讓丈夫過多參與家族的事務,於公於私都不太合適。

但那時的唐棠,就跟喝了迷魂湯又摸著大象鼻子轉了一千零一圈似的,說什麽也不聽,還和趙律師賭氣,氣得王初蘭揚言“沒你這個女兒”!

想到曾經的荒唐事,唐棠差點接通電話就開始道歉。

“趙阿姨,是我!你還沒睡嗎?”

聽筒那端,趙律師的聲音中氣十足:“棠寶!聖誕節回不回家啊?阿姨剛給你媽媽送了一套漂亮擺件……”

面對長輩劈裏啪啦如同下餃子般的問候,唐棠輕輕咳嗽兩聲,打斷了她的施法。

“趙阿姨,我有正事想和你打聽,如果我的資金想要找到私募機構代理,要怎麽操作?”

“私募?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趙律很警覺。

唐棠隨意找了個理由:“聽同學們說起的,剛好賬戶裏不是有一筆沒動的資金嗎?我想用一部分試試水。”

電話那頭思考了許久,接踵而來的是極其嚴肅的聲線,與剛才聽筒裏的和藹阿姨完全不同。

“行,我會幫你聯絡團隊物色篩選,如果你有感興趣的方向,也可以給我發郵件。”

“好叻,我把資料盡快整理一份。”

聊完公事,兩人粗略寒暄一通,掛斷電話後,唐棠開始無比後悔。

早知道那是重要NPC,她剛才就該直接要個私人郵箱,哪裏會繞這麽大一圈,就為了約出來見個面。

“唐小姐,方便下車了嗎?”

窗戶外,司機已經站在原地等了許久。

唐棠想起接下來的一場硬仗,決定先把莊邵的事情放一放,等到考試結束再聯絡也不遲。

*

從學渣轉變到學霸,需要多少天?

三天有可能嗎?

唐棠不敢做這種夢。

她只想知道在下周的期末測驗到來前,她能不能從不及格,轉變為低分飄過。

課程比她記憶中的還要難懂。

印度教授的英語帶著難以分辨的口音,哪怕她全神貫註,腦子裏還是寫滿了許多疑惑。

——這個名詞之前提過嗎?

——這段案例又是什麽時候講過的?

——小組作業?她做過這種東西?

——他說的什麽?這個詞是這麽讀的嗎?

一節課下來,唐棠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額頭流下的瀑布汗,比前排的黑人大哥還要多。

她是真的一天也沒好好讀過大學啊。

唐棠擡起眼,正好瞧見印度教授拿著教材大步離去。聽說教授在校外開了一家咨詢公司,沒課時就會去經營他的迷你商業帝國,補貼家用。

電光火石間,唐棠腦海裏甚至冒出了一些鬼點子:要不去下個訂單吧,成為印度教授的甲方,或許能給我多打10個點的分數?

很快,唐棠在心裏呵斥了自己。

——不行啊,你的眼光得長遠!

——不僅僅是為了考試,還得真的搞懂商業世界的運作,免得以後踩了坑都不知道啊……

唐棠長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她身邊圍過來幾個看著臉熟、又想不起名字的留學生同胞。

“唐棠,你好些了嗎?”

“哇,我以為你都不上早課的。”

“怎麽坐這麽後面?下次一起啊。”

“你昨天是不是不舒服,妙麗擔心了你好久,你不在,她後來也跟著走了。”

唐棠正準備用一輛句話簡約回覆,然後尋機會遁走,就聽見人群背後傳來熟悉的女聲。

是徐妙麗。

她今天穿著一件淺粉色的大衣,粗看和唐棠身上的斜紋軟呢似乎是一個品牌。

不僅是衣裝,徐妙麗從頭到腳都很精致。

她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全妝,芭比歐式睫、混血野生眉、眼下氛圍腮紅、卡戴珊嘟嘟唇……就連空氣劉海的弧度都掐得死死的,精致得像是從社交平臺上課摳圖出來的美妝博主。

“棠棠~”

徐妙麗很會撒嬌,一上來就抱著唐棠的手臂左右搖晃,聲音語調還跟著轉了連續多個來回,撓得人心癢癢。

唐棠嚇得往後退了好幾個小碎步,臉色鐵青地把手臂扯出來:“……怎麽。”

兩人一個熱情得像火盆,一個冰冷得像地窖。

徐妙麗嘟了嘟嘴,對唐棠的冷漠表示不滿。

她語氣懶洋洋,繼續嬌聲道:“你來上課怎麽都沒和我說,這個教授的課你不是都不來的嗎?一般這個時間,你都在睡美容覺吧~”

要不怎麽說徐妙麗藏得深呢。

唐棠上一世沒能看出端倪,這一回可不一樣了,她立即皺眉,聽出了徐妙麗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想告訴這些人,唐棠是壓根不上課的。

想到這裏,唐棠再次回憶起上一世自己被舉報時的場景……

怪不得學術法庭調研時,十個人裏有九個說沒見過她來上課,剩下的那個人甚至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唐小姐從來沒來過學校。

徐妙麗見她不說話,又察覺到身邊群眾們眼神裏閃過的驚訝和羨慕,心裏簡直放起了煙花:

——羨慕她不用苦哈哈讀書吧?

——嫉妒唐棠家裏的鈔能力捐款吧?

——那等她被學術法庭開除,卻還能繼續過奢靡日子時,你們這群人才更羨慕吧?

徐妙麗不想浪費眼神給身邊這群只會死讀書的中產窮鬼,她的功夫可沒有那麽廉價。

力氣要花在值得投資的事情上,否則沒有回報的意義,就是瞎忙活一場。

徐妙麗見唐棠有些變了臉色,又轉移話題。

“棠棠,我們不聊這些了嘛,要不要去吃brunch呀?我看INS上有家店好火的,一起去嘛~”

唐棠回過神,撞見徐妙麗期待的目光,幹脆利落搖頭回絕。

“我要準備期末考試,沒時間。”

放完話,她抱著厚厚一摞教材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啃完書不罷休”的架勢。

身後,吃瓜群眾紛紛表示不可思議:

——唐棠轉性了?

——是不是她家裏施壓了?

——可能吧,她今天上課很認真,我看她一直在寫筆記呢,大概是要準備回去繼承家業了吧。

群眾們你一句,我一句,襯托得徐妙麗格外安靜。

她在原地楞了許久。

還是沒想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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