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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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自從後山那件事情以後，李行簡和霍令宇的關系緩和了不少。李行簡毒舌屬性稍微收斂了些，平時碰上還會主動說上幾句話。
至於嚴讓那邊，霍令宇早就把他們拋到了腦後，幾個月後他突然想起這個事情，未免羞愧燥熱。他才回過神來，嚴讓也壓根沒把他當自己人看。這麽長時間也不見動手，也沒有動手的必要了，估計人家也不稀罕趟這渾水，早就忘得一幹二凈。
而且，他看著跟自己偶爾搭話的李行簡，心裏有點小竊喜。
時間一眨眼，就來到了高二的四月份。又是春意盎然，草長鶯飛的時候。
放學後，霍令宇帶著幾個同學在學校門口的奶茶店喝東西閑聊。安書源嚼著芋圓丸子，腮幫子一股一股的。
“看得出來你跟李行簡關系不錯，你是怎麽做到的？”
霍令宇故作深沈的往後一仰，“那還用說，當然是靠我的個人魅力。”
安書源的馬尾辮一甩，白了他一眼，疑惑道：“我之前問他數學題他理都不理，最近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怎麽就單單跟你講話？”
剛子在旁邊附和：“就是，霍哥。你們是不是私下有事啊？平時給你攻城守塔的好兄弟可是我啊，你可別有了新歡忘了兄弟！”
霍令宇被他說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說：“去去去，瞎說什麽，都是兄弟都是兄弟，都在奶茶裏，我一口幹了！”
安書源的黑眼珠子在打鬧的兩人臉上轉來轉去，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李行簡跟他講話時候的神色，仿佛一個珍貴白瓷刷上了淡粉色的釉。可能只有霍令宇這個傻子才看不出來。
一個不太可能又合理的猜測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安書源把自己給逗笑了。
霍令宇問她：“你笑什麽？”
“沒什麽，想起高興的事情。”安書源吞下最後一口小料，背起書包欲離開奶茶店，“我先走了，下周末有個非常重要的數學測驗。”
“什麽數學測驗在周末，我們沒接到通知啊？”
“是省裏面來的一個數學名師，是校長以前的同事，來選競賽苗子。”安書源正色道，“挑了幾個同學做測驗，只選一個學生過去。”
她又裝作不經意地補充道：“李行簡也參加。”
鞍城師資力量一般，沒有幾個老師專門用心去搞這些競賽。那個老師也是看在校長的面子上，破格收個學生拿去培養。他培養的參賽學生，基本都能報送名校，上一年就把好幾個學生送去了全國最好的數學系，B大數學系。
若是被他選去，在某種意義上也算一只腳踏進了B大的校門。
霍令宇聽的雲裏霧裏，學霸的世界他不懂。全校的成績其實已經形成一超多強的趨勢，這場數學測驗基本就是安書源幾個人一起圍攻李行簡。安書源是他的好同桌，他覺得她就是全校最聰明的女孩子。李行簡嘛，只用守擂就好了。
無論是誰能得到那個名額，霍令宇心裏都挺高興的。
——
上次吃完甜品，霍令宇把李行簡背回了家，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的房間裏除了一張硬邦邦的單人床以外，只有一個木頭書桌，是王媚那時候用下來的，比李行簡的年齡都大。桌子上堆滿了市面上能看得到的所有的輔導資料，摞的整整齊齊。
床頭放了一本大部頭，估計是李行簡從哪個舊貨市場淘回來的，自己又翻了很多遍，一本紙張略微發黃的《微積分溯源》。
霍令宇隨手拿這看了看，心中大驚，心想如果這小子是拿它催眠還情有可原。
不過，最令他震驚的居然是，李行簡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住。父母都不在身邊，沒有人照顧，生病只能自己硬抗。他會想起母親離去父親再婚後不久的小小的自己，也是一個孤單的小孩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嚎啕大哭。
霍令宇小時候被一任保姆嫌棄聲音太大，於是騙他，人一生掉的眼淚都是一定量的，誰先哭完誰先死，誰忍住不哭就長命百歲。於是，他再也沒大聲哭過。
說不定李行簡這脾氣就是小時候哭多了，為了自己活得久，嘴巴變得又臭又硬。
他輕車熟路地翻進了院墻，像電影裏少年俠士一樣落在地上。正在聚精會神做數學題的李行簡被嚇得一激靈，手中的自動鉛筆芯斷裂，留下一道突兀的劃痕。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要敲門不要翻墻。”李行簡撇了撇嘴。
“嘿嘿，還不是怕你學習太認真聽不見嘛。”
李行簡感覺有點怪怪的，霍令宇晚上翻墻進來跟古時候書生跟小姐私會，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就差情定終身了。想到這，他不自然地咳嗽兩聲。
霍令宇興奮地說：“我家今天包了鮁魚水餃，我家阿姨包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你肯定沒吃過。走，你來我家嘗嘗。”說罷就要拉李行簡的胳膊。
李行簡無奈地說：“我題都沒做完。”
“就去吃個飯，不差這點空。”
最近蘇琳的精神頭總是一陣好一陣不好，今天難得的有胃口吃東西，她說那就包鮁魚水餃吧。
李行簡扭過頭：“那下不為例。”
一陣風吹來，把桌上的習題冊吹得嘩啦作響，掩蓋了他的真心話。
“是是是，李大小姐。”霍令宇擺出一個中世紀的請進手勢，李行簡打開院門，門口停著那輛霍令宇的山地車，車後座上面是從高一入學開始就放在那的粉紅坐墊。
霍令宇察覺出李行簡盯著那個坐墊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坐墊是我自己手工縫的，本來是想給我未來的女朋友坐的。”
結果一個也沒有談成。
李行簡陰沈下來臉，生硬地回覆：“我不坐。”
“不坐就不坐，”霍令宇倒是坐上了後座，心裏感嘆碰見李行簡自己的脾氣越來越好了，“你騎唄，我給你指揮。”
他搞不懂李行簡在別扭什麽，以為是不好意思用粉紅色的東西，心想這有啥的，粉紅色多好看，上面的小熊還是我一針一針縫上去的，手都戳了好幾個洞。
當時他還耍了一個小心機，固定的時候特意把坐墊放在了比較靠前的位置，讓後座人只能攔住騎車人的腰。霍令宇記性不好，完全忘了這一點，就當李行簡蹬的時候，他一個沒穩住，下意識地摟住李行簡的腰。
有點硌手，腰上一點肉也沒有。霍令宇想，晚會兒得讓他多吃點才行，不然不放他走。
李行簡身形微微一滯，但也沒停，一路騎到了霍令宇家樓下。
一進家門，李行簡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蘇琳，蘇琳有些詫異，但還是笑著說：“這還是小宇第一次把同學帶回家。”
她第一次見到自家兒子的同學，沒想到竟然還是一個學習成績一等一、相貌也優秀的李行簡。李行簡裝嘴甜的乖乖學生還是蠻有一套，蘇琳怎麽看怎麽喜歡，如果不是行動不便，真想拉著他的手說好些話。
總之都是客，她讓陸姨抓緊去倒壺茶切點水果，又問了問他有沒有忌口的東西，有的話餃子餡就不放了。
之前去做家教，那些父母雖然喜歡他但也只是把他當個聰明的小孩，只有蘇琳，真正地將李行簡當成一個客人來看，無論年齡大小。
而經過一年多的相處，蘇琳和霍令宇的關系也有所緩和，不再那麽囂張跋扈。他也開始認真接受自己的溫柔又病弱的親生母親了。
大人總是有苦衷的。霍令宇覺得，自己逐漸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餃子終於煮好了，大家圍在桌子旁。
李行簡夾了一個，咬了一口，微微睜大雙眼。鮁魚水餃味道極其鮮美，皮薄餡大入口彈，裏面的少許韭菜讓本就新鮮的鮁魚肉更上一個臺階。
霍令宇跟個大人一樣，眼裏有的是活，一會把餃子弄得碎碎的餵給蘇琳吃，一會還要關照李行簡要不要什麽蘸料。
有點像一家人的意思。即使李行簡的姥姥姥爺還在世，王媚過年的時候回來，他的家裏也沒有那麽溫馨過。
他看著剛端上桌的餃子湯，冒著騰騰熱氣，餃子的味道和水蒸氣似乎鉆進了自己體內跳動的那個器官。
要不然，怎麽自己的心臟也跟著溫暖呢？
——
餃子吃完，李行簡要走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似乎上天也要讓他自己再呆一會。蘇琳見狀，讓陸姨去再拿出一個枕頭和被子，那麽大的雨反正走不了了，不如讓李行簡在這睡一晚。
李行簡看著瓢潑大雨，勉強答應下來。
霍令宇的床鋪算是大的，睡兩個少年還是綽綽有餘。
兩人洗漱完躺下之後，霍令宇發現李行簡有點僵硬，像平躺的兵馬俑，噗呲一笑，“餵，你睡覺不會踢人吧？”
李行簡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他像一只陰晴不定、壞脾氣的白貓，哪天要是自己沒順著他的意去擼毛，也是要發脾氣擺臭臉的。
身下的床鋪溫暖又柔軟，不知過了多久，李行簡突然開口：“你將來想幹什麽？”
霍令宇正昏昏欲睡，這一句話把他嚇醒了，他迷迷瞪瞪地回覆：“沒想好，去我爸的工廠混個活幹吧。你呢？”
現在的他屬實沒有什麽生存壓力，也沒有什麽大志向。
躊躇一會，李行簡像是堅定了什麽決心，“我想進B大的數學系，再去全世界最好的數學院，一直讀到數學博士。”
這個夢想他從來沒跟別人講過，哪怕把他當成寶貝的數學老師，問他想要報考哪個專業，他只是含糊其辭。
說完的下一秒，他就後悔說出這個事情。鞍城每年考上B大的人都屈指可數，更何況它的王牌學科了。霍令宇會嘲笑他不自量力嗎？他會跟別人說，一起嘲笑他嗎？
滿懷心事的少年惴惴不安，突然，一只手摸了一把他的腦袋。
“祝你夢想成真。”
溫柔低沈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像是囈語，又像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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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後山那件事情以後，李行簡和霍令宇的關系緩和了不少。李行簡毒舌屬性稍微收斂了些，平時碰上還會主動說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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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看著跟自己偶爾搭話的李行簡，心裏有點小竊喜。
時間一眨眼，就來到了高二的四月份。又是春意盎然，草長鶯飛的時候。
放學後，霍令宇帶著幾個同學在學校門口的奶茶店喝東西閑聊。安書源嚼著芋圓丸子，腮幫子一股一股的。
“看得出來你跟李行簡關系不錯，你是怎麽做到的？”
霍令宇故作深沈的往後一仰，“那還用說，當然是靠我的個人魅力。”
安書源的馬尾辮一甩，白了他一眼，疑惑道：“我之前問他數學題他理都不理，最近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怎麽就單單跟你講話？”
剛子在旁邊附和：“就是，霍哥。你們是不是私下有事啊？平時給你攻城守塔的好兄弟可是我啊，你可別有了新歡忘了兄弟！”
霍令宇被他說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說：“去去去，瞎說什麽，都是兄弟都是兄弟，都在奶茶裏，我一口幹了！”
安書源的黑眼珠子在打鬧的兩人臉上轉來轉去，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李行簡跟他講話時候的神色，仿佛一個珍貴白瓷刷上了淡粉色的釉。可能只有霍令宇這個傻子才看不出來。
一個不太可能又合理的猜測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安書源把自己給逗笑了。
霍令宇問她：“你笑什麽？”
“沒什麽，想起高興的事情。”安書源吞下最後一口小料，背起書包欲離開奶茶店，“我先走了，下周末有個非常重要的數學測驗。”
“什麽數學測驗在周末，我們沒接到通知啊？”
“是省裏面來的一個數學名師，是校長以前的同事，來選競賽苗子。”安書源正色道，“挑了幾個同學做測驗，只選一個學生過去。”
她又裝作不經意地補充道：“李行簡也參加。”
鞍城師資力量一般，沒有幾個老師專門用心去搞這些競賽。那個老師也是看在校長的面子上，破格收個學生拿去培養。他培養的參賽學生，基本都能報送名校，上一年就把好幾個學生送去了全國最好的數學系，B大數學系。
若是被他選去，在某種意義上也算一只腳踏進了B大的校門。
霍令宇聽的雲裏霧裏，學霸的世界他不懂。全校的成績其實已經形成一超多強的趨勢，這場數學測驗基本就是安書源幾個人一起圍攻李行簡。安書源是他的好同桌，他覺得她就是全校最聰明的女孩子。李行簡嘛，只用守擂就好了。
無論是誰能得到那個名額，霍令宇心裏都挺高興的。
——
上次吃完甜品，霍令宇把李行簡背回了家，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的房間裏除了一張硬邦邦的單人床以外，只有一個木頭書桌，是王媚那時候用下來的，比李行簡的年齡都大。桌子上堆滿了市面上能看得到的所有的輔導資料，摞的整整齊齊。
床頭放了一本大部頭，估計是李行簡從哪個舊貨市場淘回來的，自己又翻了很多遍，一本紙張略微發黃的《微積分溯源》。
霍令宇隨手拿這看了看，心中大驚，心想如果這小子是拿它催眠還情有可原。
不過，最令他震驚的居然是，李行簡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住。父母都不在身邊，沒有人照顧，生病只能自己硬抗。他會想起母親離去父親再婚後不久的小小的自己，也是一個孤單的小孩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嚎啕大哭。
霍令宇小時候被一任保姆嫌棄聲音太大，於是騙他，人一生掉的眼淚都是一定量的，誰先哭完誰先死，誰忍住不哭就長命百歲。於是，他再也沒大聲哭過。
說不定李行簡這脾氣就是小時候哭多了，為了自己活得久，嘴巴變得又臭又硬。
他輕車熟路地翻進了院墻，像電影裏少年俠士一樣落在地上。正在聚精會神做數學題的李行簡被嚇得一激靈，手中的自動鉛筆芯斷裂，留下一道突兀的劃痕。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要敲門不要翻墻。”李行簡撇了撇嘴。
“嘿嘿，還不是怕你學習太認真聽不見嘛。”
李行簡感覺有點怪怪的，霍令宇晚上翻墻進來跟古時候書生跟小姐私會，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就差情定終身了。想到這，他不自然地咳嗽兩聲。
霍令宇興奮地說：“我家今天包了鮁魚水餃，我家阿姨包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你肯定沒吃過。走，你來我家嘗嘗。”說罷就要拉李行簡的胳膊。
李行簡無奈地說：“我題都沒做完。”
“就去吃個飯，不差這點空。”
最近蘇琳的精神頭總是一陣好一陣不好，今天難得的有胃口吃東西，她說那就包鮁魚水餃吧。
李行簡扭過頭：“那下不為例。”
一陣風吹來，把桌上的習題冊吹得嘩啦作響，掩蓋了他的真心話。
“是是是，李大小姐。”霍令宇擺出一個中世紀的請進手勢，李行簡打開院門，門口停著那輛霍令宇的山地車，車後座上面是從高一入學開始就放在那的粉紅坐墊。
霍令宇察覺出李行簡盯著那個坐墊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坐墊是我自己手工縫的，本來是想給我未來的女朋友坐的。”
結果一個也沒有談成。
李行簡陰沈下來臉，生硬地回覆：“我不坐。”
“不坐就不坐，”霍令宇倒是坐上了後座，心裏感嘆碰見李行簡自己的脾氣越來越好了，“你騎唄，我給你指揮。”
他搞不懂李行簡在別扭什麽，以為是不好意思用粉紅色的東西，心想這有啥的，粉紅色多好看，上面的小熊還是我一針一針縫上去的，手都戳了好幾個洞。
當時他還耍了一個小心機，固定的時候特意把坐墊放在了比較靠前的位置，讓後座人只能攔住騎車人的腰。霍令宇記性不好，完全忘了這一點，就當李行簡蹬的時候，他一個沒穩住，下意識地摟住李行簡的腰。
有點硌手，腰上一點肉也沒有。霍令宇想，晚會兒得讓他多吃點才行，不然不放他走。
李行簡身形微微一滯，但也沒停，一路騎到了霍令宇家樓下。
一進家門，李行簡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蘇琳，蘇琳有些詫異，但還是笑著說：“這還是小宇第一次把同學帶回家。”
她第一次見到自家兒子的同學，沒想到竟然還是一個學習成績一等一、相貌也優秀的李行簡。李行簡裝嘴甜的乖乖學生還是蠻有一套，蘇琳怎麽看怎麽喜歡，如果不是行動不便，真想拉著他的手說好些話。
總之都是客，她讓陸姨抓緊去倒壺茶切點水果，又問了問他有沒有忌口的東西，有的話餃子餡就不放了。
之前去做家教，那些父母雖然喜歡他但也只是把他當個聰明的小孩，只有蘇琳，真正地將李行簡當成一個客人來看，無論年齡大小。
而經過一年多的相處，蘇琳和霍令宇的關系也有所緩和，不再那麽囂張跋扈。他也開始認真接受自己的溫柔又病弱的親生母親了。
大人總是有苦衷的。霍令宇覺得，自己逐漸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餃子終於煮好了，大家圍在桌子旁。
李行簡夾了一個，咬了一口，微微睜大雙眼。鮁魚水餃味道極其鮮美，皮薄餡大入口彈，裏面的少許韭菜讓本就新鮮的鮁魚肉更上一個臺階。
霍令宇跟個大人一樣，眼裏有的是活，一會把餃子弄得碎碎的餵給蘇琳吃，一會還要關照李行簡要不要什麽蘸料。
有點像一家人的意思。即使李行簡的姥姥姥爺還在世，王媚過年的時候回來，他的家裏也沒有那麽溫馨過。
他看著剛端上桌的餃子湯，冒著騰騰熱氣，餃子的味道和水蒸氣似乎鉆進了自己體內跳動的那個器官。
要不然，怎麽自己的心臟也跟著溫暖呢？
——
餃子吃完，李行簡要走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似乎上天也要讓他自己再呆一會。蘇琳見狀，讓陸姨去再拿出一個枕頭和被子，那麽大的雨反正走不了了，不如讓李行簡在這睡一晚。
李行簡看著瓢潑大雨，勉強答應下來。
霍令宇的床鋪算是大的，睡兩個少年還是綽綽有餘。
兩人洗漱完躺下之後，霍令宇發現李行簡有點僵硬，像平躺的兵馬俑，噗呲一笑，“餵，你睡覺不會踢人吧？”
李行簡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他像一只陰晴不定、壞脾氣的白貓，哪天要是自己沒順著他的意去擼毛，也是要發脾氣擺臭臉的。
身下的床鋪溫暖又柔軟，不知過了多久，李行簡突然開口：“你將來想幹什麽？”
霍令宇正昏昏欲睡，這一句話把他嚇醒了，他迷迷瞪瞪地回覆：“沒想好，去我爸的工廠混個活幹吧。你呢？”
現在的他屬實沒有什麽生存壓力，也沒有什麽大志向。
躊躇一會，李行簡像是堅定了什麽決心，“我想進B大的數學系，再去全世界最好的數學院，一直讀到數學博士。”
這個夢想他從來沒跟別人講過，哪怕把他當成寶貝的數學老師，問他想要報考哪個專業，他只是含糊其辭。
說完的下一秒，他就後悔說出這個事情。鞍城每年考上B大的人都屈指可數，更何況它的王牌學科了。霍令宇會嘲笑他不自量力嗎？他會跟別人說，一起嘲笑他嗎？
滿懷心事的少年惴惴不安，突然，一只手摸了一把他的腦袋。
“祝你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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