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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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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熟悉的酒店,熟悉的總統套房,不過這次李行簡似乎沒有什麽耐心,出電梯便一直拽著霍令宇的衣領,明明在酒店大堂裏還是裝作陌生人一前一後。

霍令宇整個人走得踉蹌,幾乎是被李行簡拖著走,最後被狠狠地扔到床上,摔得眼冒金星。

李行簡附身壓了下來,霍令宇一個正常男人的體型,第一次被另一個男人籠罩在陰影裏。

上一次的疼痛似乎還歷歷在目,霍令宇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心臟不由得被攥緊了。他感覺自己是一艘失控的船只,無助地漂泊在漂亮又危險的陌生海域。

……

霍令宇中途暈過去一次,直到後半夜才緩緩蘇醒。熟悉的撕裂疼痛感卷土重來,他不著寸縷,即使在恒溫舒適的酒店中還是感覺微涼。

李行簡甚至都沒給他蓋被子,任憑他昏死過去。

突然不遠處亮起一簇小火苗,“吧嗒”一聲,就被人熄滅,又亮又熄,那個人好似不知疲倦擺弄著。霍令宇發現,自己外套口袋裏的打火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李行簡手上了。

對方撥弄著他的打火機,整間套房只留下桌上一盞昏暗的小夜燈,李行簡整個人都浸潤在黑暗裏,不知道看著他的赤/裸的樣子不知多久。

“吧嗒”一聲,火苗又亮起,在昏暗的房間裏燙出一個洞,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著李行簡半張臉,讓霍令宇看不清也猜不透他的心情。

見他悠悠轉醒,李行簡把打火機重重地在大理石的桌面上一磕,好整以暇地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傑作”。

他的目光就像一雙手,它們一層一層剝去霍令宇為人的皮囊,直到顯露出他跳動的心臟。

目光游走在霍令宇的身體上,在他的左手臂內側停下。

高一的時候,他們倆還是死對頭。一場沖突過後,李行簡第一次情緒失控,狠狠咬住了霍令宇的左臂內側,下了死口,一時間血流如註。

如今的咬痕逐漸變淺,現在只剩下一點棕色的痕跡。他剛才將嘴唇又一次附上去的時候,輕輕啃咬,那個咬痕隨著霍令宇的情緒在逐漸泛紅。

李行簡興奮不已,這像是舊世紀奴隸身上刻下專屬於主人的烙印。哪怕肉身死亡意識到達地獄,霍令宇的靈魂上始終有他的痕跡。

他,李行簡的獨屬標記。

半晌後,“你對我有愧疚。”李行簡莫名其妙拋出這一句陳述,沒頭沒尾。

霍令宇:“對。”

這明明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李行簡突然笑了:“你知道的,找各種理由接近我的人有很多。”這個笑帶著不小的譏諷,他怕霍令宇聽不明白,又補充強調一遍,“各種理由。”

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就像一塊油滋滋的大肥肉一樣,不管男女都想咬一口。哪怕是從指甲縫裏扣出一點點東西也夠普通家庭活一輩子的了。

霍令宇聽著,自己的心臟慢慢沈下去,胸口不是滋味。他千辛萬苦尋找到的人,卻懷疑起自己的動機。他從李行簡杳無音信之後一直不停地尋找。這個念頭從高中時候就種下了。

高中生沒有什麽彎彎繞繞,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霍令宇只是覺得,他做了對不起李行簡的事情,他不敢乞求李行簡的原諒,他只是想再見到他一面。

李行簡要什麽他便給什麽,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能給。李行簡浸潤名利場已久,深知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上一次他那麽對霍令宇,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是順從他的任何命令,哪怕自己對他過分的羞辱。

像一只怎麽踢都踢不開的狗,無論主人怎麽對他,他都能每一次乖乖地趴到主人的腳邊,亮晶晶的眼裏只有他。

霍令宇艱澀地開口,剛剛使用過度的嗓子有些沙啞,“我沒有任何別的想法,我只是……希望能補償你一些,你對我的怨恨少一些就可以。”

哪怕是一點點。

李行簡彎了彎嘴角:“可以,那你以後隨叫隨到,你要無條件聽從我的一切命令,直到我玩膩為止,到時候你就可以滾。”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這是我給你的費用,我會不定時地往裏面打錢,裏面的錢怎麽花隨你。我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他頓了頓,“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那麽你只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李行簡不出櫃也不打算出櫃,他即使回國先接管了一些工作,集團易主這件事也是八字還沒一撇。李慎英雖然年事已高但是精神仍然矍鑠,再在李氏國際撐個幾年應該不成問題。

更何況,要不是多年前正牌的獨子意外出車禍,現在還是植物人的狀態,李慎英這個老東西怎麽可能會把從來都不管不顧的私生子接回來。

李行簡對他這個生物學上的父親沒有什麽感情,但是為了能夠謀權篡位,平時也沒少演父慈子孝的戲碼。萬一李慎英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一切皆有變數。

霍令宇已經毀過他一次,他不能讓這件事再發生一遍。否則他跟十幾年前,陰暗巷子裏的瘦弱貧窮的少年沒什麽兩樣。

霍令宇心裏明白這是一筆“封口費”,但是他堅決不要這個錢。他只想要證明自己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有人不稀罕他的證明。

“拿著吧,”李行簡慢悠悠地說,“別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這世界上還沒有人不喜歡錢。”

霍令宇攥著手裏小小的卡片,咬緊了嘴唇。

李行簡臨走的時候將桌子上的打火機隨手扔進垃圾桶,皺了下秀氣的眉毛:“我討厭煙味,你以後戒掉它。”

霍令宇高中的時候不學好,跟一群混混大哥學會了抽煙,一晃那麽多年過去,他一直買最便宜的煙,平時跟同事散煙都不好意思拿出來,反倒家裏廠子還沒倒臺也就是他高中還沒畢業的時候抽的煙最好。

他上大學的時候,白天上課,晚上去便利店兼職,一天睡不到幾個小時,全靠耳朵上夾一根煙提神。睡意沒上來的時候聞一聞劣質的煙草味,困到極致的時候才舍得點上火。

這一口就是一直沒有斷掉。

他沈默片刻,還是講了一句:“好。”

——

申城某家高端心理診所。

心理醫生說:“你最近心情貌似好了很多,心理狀態也在逐步穩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李行簡換了一個極其舒服的姿勢,望向天花板,心裏的野獸在打著哈欠。不管是剛才的對談還是沙盤都顯示他在逐漸療愈,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他瞇了瞇眼睛:“遇到一個人。”

“那你發生性行為之後嘔吐的癥狀還會出現嗎?”

李行簡仔細回想:“唯獨跟他不會。”

醫生跟隨李行簡多年,還是第一次碰見他這種狀態:“那你可以繼續接觸,也有利於你的心理健康。”

“但是他就是當初害我成這個樣子的人。”

醫生詫異,“那你是怎麽想的,對於他有什麽感覺?”

李行簡雙手交叉,略加思索:“在他這個罪魁禍首的身邊,總會有一種報覆的滿足感。”

醫生講:“你還記得我第一次接診你對你說的嗎?”

李行簡陷入了回憶,他慢慢回想起當時因為病態的心理狀況醫生所說的話。當時他年輕氣血方剛,初嘗情/事,不自覺地被男人白花花的肉/體吸引,心裏卻對其厭惡至極,甚至嚴重到嘔吐的地步。

李行簡說:“我現在依然認可,我覺得可以一直跟他接觸,直到我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醫生摘下眼鏡,嘆了口氣:“怕不是飲鴆止渴。”

李行簡拿起西裝外套,揚長而去:“放心,我不會走到那一地步的,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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