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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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方野
圓月當空，許如清坐在窗前，舉著一小杯果酒慢慢地喝著。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喜歡喝點酒，只是酒量卻很差，還沒喝多少就已經進入微醺狀態了。
他面前的盤子裏放著一塊被啃了一口的月餅，整齊的牙印咬在邊緣，滑稽得有些可愛。
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許如清放下酒杯，拿起來看了看，是許建國的消息。
許如清剛剛給他打了一筆錢，許建國發消息過來說，他沒有什麽花錢的地方，讓許如清自己留著用。許建國不太會用智能機轉賬，只好跟許如清說明天去趟銀行給他轉回去。
“今年過年我本來想回家的。但如果你把錢給我轉回來的話，我就不回去了。”
自從17歲開始演戲以後，許如清回家的次數就屈指可數。說來也巧，盡管前幾年連18線都算不上，但每逢年節許如清總是在拍戲。等平日裏終於空下來的時候，他就又不想回去了，沒有什麽回去的理由，許建國也從來沒表示過想讓他回去。
他總是想，回去能做什麽呢，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怪尷尬的。
可今天，那片落在他身上的葉子喚起了他兒時的記憶，他開始想念那片陪他長大的林子了。
許建國最終還是沒有把錢轉回來，他雖然從來不說，但誰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常回家看看呢？
許如清一邊喝著酒一邊劃著手機。從上午開始他就陸陸續續收到幾條中秋的祝福，他沒有看更沒有回，現在正準備集中回覆一下，卻看到那個許久不曾聯系，已經被他拋諸腦後的人發來的一條消息。
許如清從來不搞一些花裏胡哨的備註，他的聊天框裏顯示地都是好友的真實姓名。他點開和那個人的對話框，一股熟悉的假善虛偽借著文字張牙舞爪。
“小許，一別多年，近來正好在上京參與活動，不知道是否有時間一敘？另中秋佳節，願你安好。”
低度的酒精不會給胃造成很直觀的刺激，但許如清卻莫名覺得有些想吐。他借著微醺的酒勁，將那個發來消息的人拖進黑名單，突然對著月亮傻笑了一下。他想做這件事已經想了很久了。
每次喝完酒，許如清總能睡得特別沈，這次也不例外。只是他正睡得香，一個電話卻突然打了進來。
許如清不耐煩地摸索著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整個人都楞住了。他瞬間清明了幾分，從床上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才接起電話。
“餵，劉總。”
劉總，劉世堯，星海娛樂公司的創始人，許如清的老板。劉世堯畢業於上京知名影視院校，與同學合夥創辦星海娛樂，剛開始主要培養唱跳歌手、新人愛豆，打造一系列風格迥異的男團女團，試圖開創內娛組合新時代。
但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普通人開始爭奪愛豆的飯碗，星海培養的愛豆並沒有達到劉世堯的預期，出道後猶如碎石入海激不起半點浪花。
六年前，星海決定改變發展策略，開始簽約一些在他們看來有潛力的新人演員。許如清就是在這個時候被簽進星海的。
當初簽約時，許如清的第一部作品還沒有播出，劉世堯親自來見他，不僅表示不介意，還大方地預支了許如清一大筆錢。
這些年來，劉世堯雖然沒有特意為許如清爭取什麽資源，也沒有想捧紅他的意思，但也確實沒讓許如清餓死。許如清雖然與他有過過節，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許如清有些疑惑，劉世堯近些年投身其他行業，很少過問星海的發展，又怎麽會突然打電話過來呢。
一個溫厚緩慢的中年男聲從手機那頭傳來，帶著一些不自知的倨傲。
“小許啊，我聽叢聰說你的新劇播得不錯，很為你高興。”
“嗯。”許如清一向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雖然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冷臉，但說出的話還是有些僵硬，“謝謝劉總。”
電話那頭的劉世堯吐了口煙，聽著許如清冷冷的聲音，皺了皺眉頭。要不是聽說訊A集團的繼承人顧方野在《嗨翻星期五》為許如清鬧事的消息，他是不可能屈尊給這個他一向看不上眼的許如清打電話的。
作為星海娛樂的創始人之一，劉世堯簽人還是有些講究的。他第一眼見到許如清的時候確實被他那張臉驚艷了許久，但許如清一開口說話，劉世堯便知道這個人不適合在娛樂圈待著。
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就算了，說出口的話也太不委婉，或許放在別的地方是真性情，但在娛樂圈可討不著什麽好。
要不是想賣他同校師哥孫雪濤一個人情，並且出於其他的一些不能宣之於口的心思，劉世堯是不會簽許如清的。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一直不溫不火的小演員，竟然能跟顧家攀上關系。
娛樂圈裏這樣的事也並不少見，只是劉世堯不知道許如清和顧方野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最近正想和訊A談一項合作，但訊A現在的實際控制人林秀婉並不好約。他想，如果許如清和顧方野是那種關系，那他從顧方野這邊下手，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他跟許如清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半天，終於進入正題。
“小許啊，我聽說前幾天你去錄制了一期綜藝。”
許如清最近只錄制了《嗨翻星期五》一檔綜藝，想來劉世堯說的就是這個。他快速回憶了一下當晚發生的事，除了在後臺看到他那枚珍稀男粉是私生以外，錄制的過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他不知道劉世堯問這個做什麽，只能含含糊糊地應了句：“嗯。”
“也沒別的事，我就是聽說顧家那孩子去給你探班了。想問問你，是怎麽和他認識的。”
“顧家？”許如清被問得一頭霧水，他根本不認識什麽顧家的孩子。
“劉總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不認識姓顧的人。”
聽慣了阿諛奉承的劉世堯被許如清的回答噎了一下，他手下的人向來對他唯唯諾諾，可沒有敢跟他說“他搞錯了”。
劉世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強壓著心裏的不耐煩，不知道許如清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認識顧方野？”
他應該認識這個顧方野嗎？許如清覺得劉世堯這個問題問的太奇怪了。
“不認識啊。”他不解但肯定地答到。
聽許如清的語氣不像是假的，劉世堯腦子裏飛快閃過幾個可能，又想起他剛查到的消息——顧方野馬上就要生日了——當即有了別的想法。
既然顧方野肯為許如清出頭，許如清卻說自己不認識他。那不如，就由他劉世堯創造一個機會，讓他倆認識一下。
反正這樣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劉世堯打了個哈哈不再跟許如清說顧方野的事情，轉而又道：“小許，下個月有個圈內聚會，你得去一趟。”
許如清最討厭去什麽聚會了，看著一堆好吃的不能吃就算了，還得賠笑臉說一些違心的話。他又不會說，明明在心裏真誠地準備了半天，卻總被人當作是陰陽怪氣。
“可我......”
他想以忙為借口推過去，可劉世堯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我會跟叢聰聯系，一切以聚會為先，其他工作能拖就拖。”
電話掛斷之前，劉世堯又突然想起什麽來似的，“對了小許，昨天孫導和我吃飯提起你，說你現在火了，連他的消息也不回了。”
“我知道你和孫導有些恩怨，但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他畢竟是個知名導演，還是帶你入圈的人，起碼的尊重還是得給到前輩的。”
作為生意人，劉世堯當然想既要又要，他想利用許如清搭上顧方野，但也不想許如清把孫雪濤得罪了。
電話終於掛斷，許如清感覺自己一天的精力都被這通電話吸幹了。想著劉世堯剛剛說的話，他垮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將孫雪濤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能借著醉意按照自己的心意快樂那一小下，應該知足了。
他這麽安慰著自己，去廚房泡了杯咖啡。
軟滑醇香的液體入口，許如清腦海裏突然閃過他和那枚珍稀男粉，現在被他認為是“私生”的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他勉強穩住身子停在自己面前，手裏的都咖啡差點灑出來。許如清還記得他慌亂的呼吸落在臉上的那種溫熱，夾帶著一種淡淡的木香。
“顧方野。”
許如清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回想起《嗨翻星期五》後臺的事情，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
顧方野，會是他嗎？
可劉世堯嘴裏的顧家少爺肯定不是普通人，難道有錢人家的少爺也會去做私生嗎？
“當然不會！”
顧方野站在門前，面對林秀婉殷切又覆雜的目光十分無奈。
林秀婉剛跟遲之打完電話，顧方野不知道遲之那個小子對林秀婉說了什麽，電話一掛，林秀婉就苦口婆心拉著他，又說娛樂圈亂，又說不要勉強人家，最後竟然說讓他不要誤入歧途，去當私生。
如果遲之現在站在他面前，顧方野一定會狠狠收拾他一頓。
“媽，你知道私生是什麽意思嗎？不要亂說！”顧方野現在真的有點兒“私生PTSD”了，他不曾在《嗨翻星期五》的錄制現場當過保安，卻得了跟他們一樣的病。
“之之都告訴我啦！”林秀婉女士抱著雙臂，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私生就是鉆明星床底，偷明星內褲的變態。”
“行。”顧方野點點頭，咬牙切齒地假笑著和林秀婉道別：“那我先走了。回見！”
林秀婉難得這麽開心地目送顧方野離開，她看著顧方野的背影，忍不住開始暢想三個月以後顧方野帶著媳婦回來的畫面。就算沒把媳婦帶回來，她也有借口功成身退，安享退休生活了。反正無論怎麽樣，林秀婉女士都美滋滋。
直到顧方野上了車準備發動，林秀婉才突然想起什麽來似的小跑著追了過去。
“哎呀呀，方野，媽差點忘了，下個月你就過生日啦！想要什麽禮物啊？”
做生意的人一向喜歡以自己孩子的生日為契機，拉攏人脈，促成生意。林秀婉知道顧方野不喜歡這樣，她自己也不樂意寶貝兒子在生日那天還得給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賠笑臉。所以她一向不怎麽插手顧方野的生日，只是會提前給他備好禮物。
除了許如清，顧方野沒什麽想要的東西。如果可以，他只希望林秀婉女士少念叨自己幾句，但這話不能說，說出來林秀婉女士就該傷心了。
顧方野戴上墨鏡，對林秀婉女士搖搖頭：“什麽都不需要，只希望你少和遲之，那個出賣兄弟的叛徒，在背後嚼我舌根。”
林秀婉看著顧方野飛速駛離自己的視線，無奈道：“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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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許如清放下酒杯，拿起來看了看，是許建國的消息。
許如清剛剛給他打了一筆錢，許建國發消息過來說，他沒有什麽花錢的地方，讓許如清自己留著用。許建國不太會用智能機轉賬，只好跟許如清說明天去趟銀行給他轉回去。
“今年過年我本來想回家的。但如果你把錢給我轉回來的話，我就不回去了。”
自從17歲開始演戲以後，許如清回家的次數就屈指可數。說來也巧，盡管前幾年連18線都算不上，但每逢年節許如清總是在拍戲。等平日裏終於空下來的時候，他就又不想回去了，沒有什麽回去的理由，許建國也從來沒表示過想讓他回去。
他總是想，回去能做什麽呢，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怪尷尬的。
可今天，那片落在他身上的葉子喚起了他兒時的記憶，他開始想念那片陪他長大的林子了。
許建國最終還是沒有把錢轉回來，他雖然從來不說，但誰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常回家看看呢？
許如清一邊喝著酒一邊劃著手機。從上午開始他就陸陸續續收到幾條中秋的祝福，他沒有看更沒有回，現在正準備集中回覆一下，卻看到那個許久不曾聯系，已經被他拋諸腦後的人發來的一條消息。
許如清從來不搞一些花裏胡哨的備註，他的聊天框裏顯示地都是好友的真實姓名。他點開和那個人的對話框，一股熟悉的假善虛偽借著文字張牙舞爪。
“小許，一別多年，近來正好在上京參與活動，不知道是否有時間一敘？另中秋佳節，願你安好。”
低度的酒精不會給胃造成很直觀的刺激，但許如清卻莫名覺得有些想吐。他借著微醺的酒勁，將那個發來消息的人拖進黑名單，突然對著月亮傻笑了一下。他想做這件事已經想了很久了。
每次喝完酒，許如清總能睡得特別沈，這次也不例外。只是他正睡得香，一個電話卻突然打了進來。
許如清不耐煩地摸索著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整個人都楞住了。他瞬間清明了幾分，從床上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才接起電話。
“餵，劉總。”
劉總，劉世堯，星海娛樂公司的創始人，許如清的老板。劉世堯畢業於上京知名影視院校，與同學合夥創辦星海娛樂，剛開始主要培養唱跳歌手、新人愛豆，打造一系列風格迥異的男團女團，試圖開創內娛組合新時代。
但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普通人開始爭奪愛豆的飯碗，星海培養的愛豆並沒有達到劉世堯的預期，出道後猶如碎石入海激不起半點浪花。
六年前，星海決定改變發展策略，開始簽約一些在他們看來有潛力的新人演員。許如清就是在這個時候被簽進星海的。
當初簽約時，許如清的第一部作品還沒有播出，劉世堯親自來見他，不僅表示不介意，還大方地預支了許如清一大筆錢。
這些年來，劉世堯雖然沒有特意為許如清爭取什麽資源，也沒有想捧紅他的意思，但也確實沒讓許如清餓死。許如清雖然與他有過過節，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許如清有些疑惑，劉世堯近些年投身其他行業，很少過問星海的發展，又怎麽會突然打電話過來呢。
一個溫厚緩慢的中年男聲從手機那頭傳來，帶著一些不自知的倨傲。
“小許啊，我聽叢聰說你的新劇播得不錯，很為你高興。”
“嗯。”許如清一向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雖然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冷臉，但說出的話還是有些僵硬，“謝謝劉總。”
電話那頭的劉世堯吐了口煙，聽著許如清冷冷的聲音，皺了皺眉頭。要不是聽說訊A集團的繼承人顧方野在《嗨翻星期五》為許如清鬧事的消息，他是不可能屈尊給這個他一向看不上眼的許如清打電話的。
作為星海娛樂的創始人之一，劉世堯簽人還是有些講究的。他第一眼見到許如清的時候確實被他那張臉驚艷了許久，但許如清一開口說話，劉世堯便知道這個人不適合在娛樂圈待著。
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就算了，說出口的話也太不委婉，或許放在別的地方是真性情，但在娛樂圈可討不著什麽好。
要不是想賣他同校師哥孫雪濤一個人情，並且出於其他的一些不能宣之於口的心思，劉世堯是不會簽許如清的。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一直不溫不火的小演員，竟然能跟顧家攀上關系。
娛樂圈裏這樣的事也並不少見，只是劉世堯不知道許如清和顧方野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最近正想和訊A談一項合作，但訊A現在的實際控制人林秀婉並不好約。他想，如果許如清和顧方野是那種關系，那他從顧方野這邊下手，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他跟許如清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半天，終於進入正題。
“小許啊，我聽說前幾天你去錄制了一期綜藝。”
許如清最近只錄制了《嗨翻星期五》一檔綜藝，想來劉世堯說的就是這個。他快速回憶了一下當晚發生的事，除了在後臺看到他那枚珍稀男粉是私生以外，錄制的過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他不知道劉世堯問這個做什麽，只能含含糊糊地應了句：“嗯。”
“也沒別的事，我就是聽說顧家那孩子去給你探班了。想問問你，是怎麽和他認識的。”
“顧家？”許如清被問得一頭霧水，他根本不認識什麽顧家的孩子。
“劉總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不認識姓顧的人。”
聽慣了阿諛奉承的劉世堯被許如清的回答噎了一下，他手下的人向來對他唯唯諾諾，可沒有敢跟他說“他搞錯了”。
劉世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強壓著心裏的不耐煩，不知道許如清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認識顧方野？”
他應該認識這個顧方野嗎？許如清覺得劉世堯這個問題問的太奇怪了。
“不認識啊。”他不解但肯定地答到。
聽許如清的語氣不像是假的，劉世堯腦子裏飛快閃過幾個可能，又想起他剛查到的消息——顧方野馬上就要生日了——當即有了別的想法。
既然顧方野肯為許如清出頭，許如清卻說自己不認識他。那不如，就由他劉世堯創造一個機會，讓他倆認識一下。
反正這樣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劉世堯打了個哈哈不再跟許如清說顧方野的事情，轉而又道：“小許，下個月有個圈內聚會，你得去一趟。”
許如清最討厭去什麽聚會了，看著一堆好吃的不能吃就算了，還得賠笑臉說一些違心的話。他又不會說，明明在心裏真誠地準備了半天，卻總被人當作是陰陽怪氣。
“可我......”
他想以忙為借口推過去，可劉世堯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我會跟叢聰聯系，一切以聚會為先，其他工作能拖就拖。”
電話掛斷之前，劉世堯又突然想起什麽來似的，“對了小許，昨天孫導和我吃飯提起你，說你現在火了，連他的消息也不回了。”
“我知道你和孫導有些恩怨，但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他畢竟是個知名導演，還是帶你入圈的人，起碼的尊重還是得給到前輩的。”
作為生意人，劉世堯當然想既要又要，他想利用許如清搭上顧方野，但也不想許如清把孫雪濤得罪了。
電話終於掛斷，許如清感覺自己一天的精力都被這通電話吸幹了。想著劉世堯剛剛說的話，他垮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將孫雪濤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能借著醉意按照自己的心意快樂那一小下，應該知足了。
他這麽安慰著自己，去廚房泡了杯咖啡。
軟滑醇香的液體入口，許如清腦海裏突然閃過他和那枚珍稀男粉，現在被他認為是“私生”的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他勉強穩住身子停在自己面前，手裏的都咖啡差點灑出來。許如清還記得他慌亂的呼吸落在臉上的那種溫熱，夾帶著一種淡淡的木香。
“顧方野。”
許如清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回想起《嗨翻星期五》後臺的事情，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
顧方野，會是他嗎？
可劉世堯嘴裏的顧家少爺肯定不是普通人，難道有錢人家的少爺也會去做私生嗎？
“當然不會！”
顧方野站在門前，面對林秀婉殷切又覆雜的目光十分無奈。
林秀婉剛跟遲之打完電話，顧方野不知道遲之那個小子對林秀婉說了什麽，電話一掛，林秀婉就苦口婆心拉著他，又說娛樂圈亂，又說不要勉強人家，最後竟然說讓他不要誤入歧途，去當私生。
如果遲之現在站在他面前，顧方野一定會狠狠收拾他一頓。
“媽，你知道私生是什麽意思嗎？不要亂說！”顧方野現在真的有點兒“私生PTSD”了，他不曾在《嗨翻星期五》的錄制現場當過保安，卻得了跟他們一樣的病。
“之之都告訴我啦！”林秀婉女士抱著雙臂，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私生就是鉆明星床底，偷明星內褲的變態。”
“行。”顧方野點點頭，咬牙切齒地假笑著和林秀婉道別：“那我先走了。回見！”
林秀婉難得這麽開心地目送顧方野離開，她看著顧方野的背影，忍不住開始暢想三個月以後顧方野帶著媳婦回來的畫面。就算沒把媳婦帶回來，她也有借口功成身退，安享退休生活了。反正無論怎麽樣，林秀婉女士都美滋滋。
直到顧方野上了車準備發動，林秀婉才突然想起什麽來似的小跑著追了過去。
“哎呀呀，方野，媽差點忘了，下個月你就過生日啦！想要什麽禮物啊？”
做生意的人一向喜歡以自己孩子的生日為契機，拉攏人脈，促成生意。林秀婉知道顧方野不喜歡這樣，她自己也不樂意寶貝兒子在生日那天還得給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賠笑臉。所以她一向不怎麽插手顧方野的生日，只是會提前給他備好禮物。
除了許如清，顧方野沒什麽想要的東西。如果可以，他只希望林秀婉女士少念叨自己幾句，但這話不能說，說出來林秀婉女士就該傷心了。
顧方野戴上墨鏡，對林秀婉女士搖搖頭：“什麽都不需要，只希望你少和遲之，那個出賣兄弟的叛徒，在背後嚼我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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