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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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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 35 章

空氣安靜了下來。

車內只剩下女生不住抽泣的聲音。

許宜依指尖緊緊捏著懷裏的那個芭比娃娃,那雙本該永遠都盛滿笑意、永遠都融滿璀璨星光的小鹿眼,這一刻蓄滿了淚水。她哭的嘴唇都在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可、可是你為什麽...要送我,還要送我禮物?司卿譽,你為什麽要這樣?”

先送她禮物,再和她提分手,他怎麽能這麽對她?

許宜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她的視角,她是很迷茫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司卿譽才會說這樣的話?

他是不喜歡她了嗎?

可不喜歡她為什麽還要背她?還要抱她睡病床?不喜歡她,為什麽還要在辦公室放她喜歡吃的糖?

他對她好,但是要跟她分開?

為什麽?

許宜依不明白,但司卿譽要和她分開這件事,就足夠讓她難過。

她都讓他不準說了,可他還是要說...

他是開始討厭她了嗎?

“是因為我話很多很吵嗎?”

“還是因為我上周兇了你?”

“還是上次陽臺我和你吵架了?”

“司卿譽。”眼眶裏的淚水又一次因為蓄太滿溢了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的從她臉龐滾落,許宜依語無倫次,“是我今天去找你,讓你不高興了嗎?一定是這樣,你不喜歡我過問你的私事,我去找你你肯定不開心了。我還不聽你的話,垃圾掉的滿沙發都是...是因為這樣嗎?所以你開始討厭我了?還是說,你現在喜歡那個律師姐姐?”她點著頭,精神狀態明顯已經不太是很穩定了,開始喃喃自語,“一定是。她那麽漂亮,成熟穩重,她不像我,只會讓你覺得麻煩...一定是這——”

“許宜依!”司卿譽忍無可忍一般的握住了她的肩膀,鏡片下的鳳眼因為一夜未眠布滿了紅血絲。

許宜依的話,都化成了無數把刀,紮的他渾身都是血窟窿。

分明是許宜依在哭,可他看起來卻比她更加狼狽痛苦。

許宜依一雙哭紅的眼無神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他:“司卿譽,你現在就這麽煩我嗎?”

就在洛杉磯的某天晚上,司卿譽也問出過同樣的話。

許宜依當時睡著了,沒有聽到,更不會回答。

現在,同樣的問題拋給了他。

司卿譽突然發現,他根本沒辦法回答...

他可以讓他們的關系到此為止,但“厭煩”這類詞,是無法在滿腔愛意之下說出口的,即便是違心也做不到。

因為你會看到愛的人被你違心的話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

因為她會傷心會難過。

所以,你的愛會讓你變得小心翼翼到不敢再去傷害她...

攥著她肩膀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司卿譽最終還是無力的說了句:“依依,別這樣...”

許宜依現在很難受,腦子也哭懵了,聽不進去他說的話,執著的認為,“你就是討厭我了!”

司卿譽額角青筋跳個不停,咬緊後槽牙,試圖讓她冷靜,厲聲叫她:“許宜依!”

許宜依突然放聲大哭,“你還兇我,你就是討厭我嗚嗚嗚。”

司卿譽:“......”

司卿譽這下是真知道什麽叫自作自受了。

他抽了張紙幫她擦眼淚,結果許宜依越哭越兇,車裏的紙一團又一團,她就跟水做的一樣,眼淚怎麽哭都哭不幹。

司卿譽被她搞得毫無章法,連冷著的那張臉也逐漸松懈了下來,說話時的語氣都溫和不少。

他低聲哄:“沒兇你,別哭了。”

他只是不想看到她這樣。

許宜依哭的鼻尖發紅,抽抽搭搭,“司、司卿譽,你不能、你不能這麽對我。”

他怎麽能又對她好,又要推開她。

還是在她最喜歡他的時候推開她。

他還要在他們看日出的時候和她分手,可是,日出明明就是他們的開始,他怎麽能在他們定情的日出,和她告別。

許宜依又開始淚失禁了。

向來穩重的男人,因為她,變得手足無措。

一會兒給她擦眼淚,一會兒又欲言又止想辦法哄她。

但說來說去都不是許宜依愛聽的。

於是他就只能收獲一只更加委屈的貓貓。

司卿只好擡起她的下巴,頭疼的繼續給她擦掉眼淚。

他耐著性子,“依依,以後不要這樣。”

在她又要嚷嚷他兇她之前,他諄諄教導:“依依,在喜歡別人之前,要更愛惜自己。不要隨便輕視自己。剛才那些話,不管是對我...”頓了頓,他才接著說:“還是對你以後會喜歡的人,都不要再說了,記住了嗎?”

司卿譽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矛盾過。

他骨子裏陰暗的想要將她占為己有,想要控制她。

但看到她放低姿態,他又不喜歡。

許宜依哭聲小了,她懵懵懂懂的樣子看起來比剛才更加茫然,“可是,我沒有、沒有輕視自己。我只是很喜歡你啊。”

她喜歡他,所以她不想讓他討厭自己。

這有什麽不對嗎?

司卿譽給她擦眼淚的動作一僵,淺色的瞳微微顫了顫。

心軟的同時,那些刀再次密密麻麻紮了進來,將心臟徹底化成一灘血水...

他避開了她那雙會愛人的眼睛,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回了自己的位置,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身心俱疲道:“先冷靜冷靜,等你冷靜我們再聊。”

他也需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剛剛那短短的幾分鐘,他已經被她動搖了成百上千次,幾乎每一秒都想沖動將她攬進懷裏,就這麽把她揉進他身體裏。

良久,許宜依說:“好。”

她抱著芭比娃娃目光呆滯的看著車窗外大亮的天光。

他們誰都沒在說話。

許宜依以為自己會想很多,比如,想他們這些日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才會讓司卿譽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實際上,她什麽都沒想,她只是在等自己不哭的時候,重新問了他同樣的問題。

“你為什麽要送禮物給我。”

駕駛座的人眼皮動了動,沒睜眼,嗓音沾染了啞意,說:“道歉需要誠意。”

許宜依嘴唇止不住抖了兩下。

道歉是需要誠意的。

這話是她說的...

有一天,她用司卿譽的電腦玩小游戲,不小心將奶茶撒進了他的電腦。

電腦黑屏的瞬間,她腦子也跟著宕機。

那會兒司卿譽還沒回來,但是距離他回酒店也不遠了。

許宜依瞬間抱起電腦就往外跑,企圖在司卿譽回來前,將電腦恢覆原樣。

結果她衣服都還沒穿好,司卿譽電話就來了,他說他已經在酒店樓下了,讓她現在下樓,他帶她去吃飯。

許宜依:“....”

她開始吞吞吐吐在那裏找借口,“那個,就是...絲絲你今天不去跟客戶吃飯嗎?”

司卿譽:“嗯。跟你吃。”

許宜依:“但是我現在大概可能——”

司卿譽打斷她:“許宜依,你又做了什麽?”

許宜依立馬:“什麽都沒有!我馬上下樓!”

說完就將電腦揣自己背包裏,打算等會吃完飯找借口去給他修。

許宜依計劃的很完美,但實行起來實在有點困難。

因為他們吃飯的附近壓根就沒有修電腦的地方。

這時,飯後借口拖著司卿譽逛街,實際上是要修電腦的許宜依,就看到眼前有一家珠寶店。

靈光一閃,許宜依就連拖帶拽的帶著司卿譽去珠寶店買禮物。

挑禮物的時候,許宜依開始了她的鋪墊——

她:“那個,絲絲...”

司卿譽目光淡淡掃過來。

許宜依總覺得自己還什麽都沒說呢,怎麽感覺司卿譽什麽都知道了?

她搖搖頭,把不切實際的猜測趕出去,繼續頂著燦爛的笑容:“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有個朋友,他今天找我幫忙,說他電腦壞了,裏面的資料不見了還得重新搞。哎,你說他怎麽就不知道搞備份呢?要是有備份,現在還用得著熬大夜,還硬要拉著我。”

許宜依說的煞有其事,邊說還邊不滿的搖頭晃腦,說完了,又裝作不經意的問司卿譽,“絲絲,你平時電腦裏的資料都有備份吧?我跟你說,備份真的很重要,要是哪天——”

她話還沒說完,司卿譽就語氣平靜:“你弄壞了我電腦。”

他甚至都沒有用問句。

許宜依:“....”

許宜依大驚失色,緊接著就笑容慌張,“怎麽可能啦,當然不可——”話說一半,就看到司卿譽安靜看她。

許宜依立馬從導購手裏搶過剛挑選好包裝起來的那對情侶對戒塞他手裏,一秒滑跪:“我錯了絲絲,我不是故意的!是奶茶它先動的手!這是我道歉的誠意,你收下就不能生氣了哦。”

扔下這句話,也不管司卿譽原不原諒她,匆忙抽了張卡給導購,用流暢的英文對導購說:“麻煩刷卡,卡給我老公就好。”說完腳底抹油的就跑了。

留下司卿譽一個人在原地無聲發笑。

等司卿譽從珠寶店出來了,許宜依就看到男人站在夜色裏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

目光下移,她看到男人垂在身側的左手,修長白皙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金色的素圈戒指。

是她剛送給他的道歉禮物!

許宜依眼睛一亮。

恰好,司卿譽也看到了藏在樹後面的她。

月色下,他沈默的擡起那只左手,掌心向下,指節動了動,向她招了招手。

許宜依當即就小跑了過來,抱住他那只還沒放下去的、戴了情侶戒的左手,嘿嘿道:“你戴戒指了哦,不能生我氣啦。”

司卿譽擡手在她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嘴角勾了勾,低聲:“繞這麽大彎子,你到底是想道歉,還是有私心?”

許宜依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眼睛彎成月牙兒,“既然被你識破了,那我就承認,我就是怕你生我氣,想買禮物提前哄哄你嘛。那正好我們又路過了這家店,又正好有好看的對戒,買來當道歉禮物,不是錦上添花?”

司卿譽拿出另一枚給她戴上,順勢牽住她的手,語氣夾雜了絲寵溺,說她:“歪理邪說。”

兩人手牽手走著。

許宜依不認同:“怎麽能是歪理邪說呢?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誠意,你嘴上說對不起我當然也可以原諒你啦,但是你要是能再順便買個禮物哄哄我,我會更開心的。”

司卿譽乜她一眼:“是在說給我聽?”

許宜依:“又被你識破了?”

她蹦蹦跳跳的倒著走,“所以,以後我們如果吵架了,你就要這麽哄我,知道嗎?”

司卿譽看著前面的路護著她,聞聲,眼底浮上層淺笑,他說:“會試試看。”

許宜依心滿意足,“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有路人過來,司卿譽把她拽到自己懷裏,擡手懲罰般的揉了揉她腦袋,“修電腦。”

許宜依撓撓臉頰,沖他咧嘴笑。

司卿譽牽著她,兩人融入人流...

所以,他什麽都記得。

哪怕只是這麽一件小事,他也沒忘。

那他又怎麽能說“就這樣”?

他真的能做到就這樣結束?

許宜依轉頭看向駕駛座的男人。

男人仰頭靠著座椅,劍眉緊蹙,雙眸緊閉。

一貫淩厲的面孔蒼白無比。

過去那些像草莓冰激淩的回憶,到現在都盡數變成了一根根刺,拔不掉,只會讓陷入回憶的人痛苦。

許宜依越來越不懂了。

“為什麽?”哭過的聲音變得很沙啞,“你買禮物哄我給我道歉,卻還要和我分手....”

“司卿譽,為什麽啊?”她想要一個正面的回答。

他最好能夠用這個答案說服她,否則她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的。

駕駛座的人慢慢掀開眼皮,淡聲道:“年齡、性格、喜惡——”

他偏過頭,眸色晦暗,“還需要我說更多?”

許宜依心被刺痛,但還是勇敢的問他,“可是如果是這些問題,你當時又為什麽和我交往?”

司卿譽冷靜道:“就是因為試過了,才發現不合適。”

許宜依被他的“不合適”三個字擊垮了心防,“不…合適?司卿譽,你到底想說什麽…”

大概是真的很累了,司卿譽嘆了聲:“依依,我馬上就三十了...”

許宜依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了,聲音也開始顫抖,“所以,你是想結婚了是嗎?”

司卿譽沒再開口,算是默認。

許宜依楞在了原地,表情一片空白。

大腦裏有一個聲音說:告訴他,你也可以和他結婚!既然他想結婚,既然他也在關心你,既然你這麽喜歡他,為什麽和他結婚的那個人不能是你?

可那句“我可以和你結婚”在嘴邊反覆徘徊,她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這還是許宜依第一次接觸到“結婚”這個話題。

她從來沒想過結婚是什麽樣,婚後又是什麽樣。

她總覺得這個問題還離她很遠很遠,她當下更多的是想:今天要和喜歡的人去哪兒約會呢?明天一定要和他去吃那家餐廳。他為什麽今天不回我微信?今天放學我要快點去找他...

都是今天。

她想的從來都只是當下,而沒有去想過那些有關於他們的遙遠未來。

於是,在司卿譽突然提到他已經三十了的時候,許宜依才恍然驚覺,是啊,司卿譽比她大很多,雖然年齡在她眼裏從來不是什麽問題,可她不關心,不代表司卿譽會不在乎。

三十歲...

這個年齡被家長催婚似乎是件司空見慣的事。

就是和司卿譽一般大的鄭哥,今年都已經有二胎了...

婚姻,對有的人來說可能不值一提。

但對更多的成年人來說,這是他們往後的生活,是他們的責任。

就好像司卿譽...

他說他三十了。

他說他也想要有一個家庭...

他認為這些東西她並不能給他,所以他就說:我們就這樣吧。

一切的問題似乎都在這一刻有了解釋。

可不知道為什麽,許宜依卻比剛才還要傷心還要委屈。

她很想問問司卿譽,既然他因為想要結婚和她分手,那他們先前的交往算什麽?

試錯?

試過了,發現她不合適,就不想陪她玩了,想要去結婚了?

許宜依不是個能藏得住心事的人,也不是個會讓自己的氣隔夜的人,生氣了她當場就會發火,有什麽不懂的,她也張嘴就會問。

她就問司卿譽,“所以,你現在是覺得我幼稚,不懂事,所以不想陪我玩了對嗎?”

多可笑,像極了網上那些不負責的談完漂亮姑娘,最後找了個最老實的結婚的渣男。

司卿譽想說什麽,但最後他還是什麽也沒說。

許宜依很耐心的給了他一次兩次三次...她給了他很多分鐘的機會。

結果就是,司卿譽說了句:“我送你回去。”

許宜依要被氣哭了。

但可能是剛才眼淚掉太多了,現在的她哭不出來。

她恨不得將懷裏的娃娃砸司卿譽臉上讓他滾開。

但她還是沒這麽做。

她心裏想的是:華南區太遠,她打不到車回家。娃娃太貴,摔壞了不值。

實際上,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司卿譽會是這種人。

她不是傻子,司卿譽喜不喜歡她,對她怎麽樣,她自己能感受得到。

可她還是很生氣,氣他哪怕是說違心話,也要和自己分開。

所以,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

或許是他確實想結婚了,而他也知道,她還小,還不到考慮這些的年紀。

又或許是他們之前因為性格問題爆發的那幾次爭吵,不僅是司卿譽,就連她偶爾也覺得他們可能真的不合適。

應該吧...

應該就是不合適吧...

許宜依也覺得累了。

她不想說話,閉上眼安安靜靜的坐在副駕駛,不再吵不再鬧,只想回家。

一路沈默。

接近九點,司卿譽將車停在了許宜依家門口。

許宜依睡著了。

司卿譽靜靜看了她有一會兒,才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許宜依這邊。

車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清晨的風慣了進來,吹的許宜依一個激靈。

她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睜眼就看到司卿譽彎腰過來打算給她解安全帶。

她立馬就往後退,避開他,語氣冷硬道:“不用,謝謝。”

司卿譽怔了怔,伸過去的那只手在空氣裏停滯了兩息,才慢慢握緊收回來。

他聲音很輕的說:“好。”

許宜依解了安全帶,將芭比娃娃裝回盒子裏,抱著娃娃單腳跳下車。

司卿譽見她做這麽危險的動作,身體反應已經過快理智一步的伸手扶住了她胳膊,眉頭也打了結,沈聲道:“擔心。”

話剛說完,許宜依就跟被什麽東西纏上了一樣,迅速抽開自己的手,動作大到手背不小心打到了司卿譽的下巴。

司卿譽楞住了。

許宜依也楞住了。

空氣安靜兩秒,許宜依單腳跳著就往後退,扶著車身,避開他的目光,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非要來扶我的...”

司卿譽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開口的時候聲音是冰冷的,但胸腔那兒卻跟他的聲音共鳴的發出了幾分顫抖,“沒事。進去吧。”他說。

許宜依冷漠的哦了聲,轉身離開。

走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又回過頭對司卿譽道:“你說的對,我們可能確實不合適。”她彎了下眼,笑了起來,出口的話卻比幾個小時前的司卿譽還要絕情。

她笑著說:“你放心,我會聽你的話,不會再喜歡你了。”

說完,她蹦跳著轉身,卻也在轉身的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他都不要她了,她還喜歡他做什麽呢?

不喜歡他了,從今天開始,她就再也不喜歡他了。

冰冷的鐵門自動開啟又自動關閉。

徹底組斷了司卿譽所有視線。

他忽然就笑了。

低著頭笑的雙肩都在顫動,像是在瘋狂的發洩著什麽。

風吹過。

原本笑容瘋狂的人突然又開始不停地咳嗽,像是要將五臟六腑全都咳出來才肯罷休。

司卿譽雙目血紅的死死盯著自己剛剛被許宜依揮開的那只手。

掌心裏,不久前被鏡片劃破的地方還沒長好,似乎是沒有被主人悉心照料過,看起來才剛剛結痂。

回到車裏,司卿譽靠著椅背闔上眼。

垂在身側的那只左手一點一點收攏,修剪幹凈的指甲縫隙裏頃刻間就被鮮血填滿,他自虐的想:司卿譽,你可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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