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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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欺騙
“不會嫌棄, ”汪艷茹笑著回道。
“那你，喜歡他嗎？”老人再次問道。
汪艷茹先是看了眼樊墨，發現他也正在看她。
接觸到她的眼神, 他勾了勾嘴角, 她的答案，其實他大概知道是什麽。
相親認識不久，她對他應該沒有喜歡，或者是, 僅僅只是好感。只是覺得這個人，還行。
像他對她的一樣。通過這麽幾天的相處, 他並不討厭汪艷茹。他覺得可以試著相處下去。
但是, 他沒想到，汪艷茹的答案是。
“喜歡, 我當然喜歡他。”
樊墨反應特別大，眼神倏地盯著汪艷茹, 忍不住站直了身體。
他震驚於汪艷茹的嘴巴, 竟然能說出這話。
他默默地看著她的側臉。聽著她和奶奶閑聊。
其實, 汪艷茹這話也有哄老人的意思, “奶奶, 我每次看見他心都噗通噗通跳，他很好看！”
這話果然取悅到了老人，她笑呵呵地接上她的話，“你也覺得，他好看對吧，我跟你說, 他是我們家，最好看的！年輕高大聰明, 好同志，該有的品格，他都有。所以，你們兩個，要早點，結婚才行！”
汪艷茹發現老人說話慢悠悠的，一句話語調拉得很長。
老人叫付巧奚，她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女同志，皮膚白皙，眉眼明艷大氣，她是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拍著女同志的手，催促道。
好女不常有，她家墨墨，真是走了大運了。
汪艷茹頂著老人期待的目光，拒絕的話含在嘴巴裏，糾結之下，話都說不順暢了，生怕回答錯，“這……我們不急！”她三個月以後，可是要分手離開回老家的！
“怎麽就不急呢？可是有什麽，難處？盡管跟奶奶提，奶奶給你們，解決！”付奶奶連忙追問道，“是覺得，還太早了嗎？”
這麽一想，付奶奶才想起來，還沒問兩個孩子，處了多久，“你們談了多久了？談了一年半載，是該結婚了。”
汪艷茹看了眼樊墨，手朝老人比了個“7”，“7天。”
付奶奶：“……”
老人的頭腦頓時清醒了，如火的熱情仿佛被大水澆頭，瞬間滅了大半，她呵呵笑道，“那確實是不急。”
汪艷茹剛松了一口氣，手就又被老人抓緊了，她聽見老人放下豪言，“但是，你們想結，隨時可以結，奶奶不是，老封建！”
“墨墨的，爸爸媽媽，剛認識兩天，就結婚了。”
這下輪到汪艷茹無語了。
她看向樊墨，看見他默默點頭。
“……”
她有點理解，為什麽喬主任，會跟她提出來“三個月”的約定了。原來她自己結婚也挺戲劇的。
她笑了笑，明智地沒有搭話。
她不說話，付奶奶話卻是很多。
她在自說自話，很多時候在說樊墨，說他出生時就漂亮，一家人可高興了，都說他很會長，專挑好的地方長。學說話時卻發現，孩子遺傳了長輩的結巴，這下子所有人在誇的同時，還要惋惜一番。
汪艷茹聽得津津有味的，付奶奶很樂意說以前的事，她看向汪艷茹，安慰她，“這結巴，也不算什麽壞事，少說話顯得兇，就沒人吵他，就能，好好做學術，你看他，現在工作多好！有能力，才能養家！”
汪艷茹看向樊墨，聽著話的意思是，不知道付奶奶知不知道樊墨被停職的事。不過轉念她又想，付奶奶可能知道了，但是並不在意。她環顧一圈眼前的院子和房子，輕輕一笑，確實不需要過分在意擔憂。
“還有點，好處就是，他再生氣，也不會和你吵架，你說是不是？”
汪艷茹點頭，她笑和付巧奚說，“奶奶，樊墨上回說要學手語呢。”
付奶奶聞言停下手上刨木頭的動作，有點詫異地看了眼孫子，笑了笑，“小時候，他不願意學，你猜，為什麽不願意？”她問汪艷茹。
汪艷茹看向樊墨，坐在一旁支著腳，手裏拿著一把工具刀在刻一塊木頭，似乎察覺到她的註視，擡起頭，看了付奶奶一眼，笑了笑。她知道了，樊墨剛才也在聽。
付奶奶看著兩人的眉眼官司，心裏頓時明朗起來，她看向孫子，很欣慰，“看來我要早點做家具了，等墨墨結婚了，能用上。”
汪艷茹一看她就是誤解了，不過樊墨重新學手語的事，確實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打岔，“奶奶，你都會做什麽家具？”
付奶奶：“什麽都會點，床，櫃子，沙發，箱子，”她從一堆木屑中，找出一塊打磨得光滑溜圓的木頭，還沒有上色，是原木色，手在木頭上按了幾下，本來一根筆直的木頭，斷成了兩截，再按兩下，又拼在了一起，“我準備，用這塊木頭，做一個導彈。”
“奶奶，這手藝是你家家傳嗎？”這手藝看著就是家傳。
“是啊，我爹也就是墨墨的太公，就是手藝人，我從小跟著他學的，不過只學了，七八年，就因為打仗，四處奔波，逃命。我退休後，就又開始，喜歡上，刨木頭，這家裏的家具，都是我做的。”
……
在後院待了一個多小時，付奶奶就開始趕兩人離開她這了，“你們，別一直，坐在我這裏，墨墨，帶小茹，回客廳吃水果，我一會兒就去陪你們。”
樊墨“嗯”了一聲，帶著汪艷茹回客廳，離開的時候，一直拿在手上的工具刀和木頭也沒丟下。
汪艷茹問他在刻什麽東西，他還賣關子不願意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樊墨將工具刀和木頭收好。
回到客廳，汪艷茹發現喬主任也在，正坐在客廳裏喝茶吃水果。一看到喬主任，汪艷茹立馬跑過去，仿佛雛鳥歸巢一般，要不是坐著，喬玉珍都覺得她能抱上自己。
“喬主任！”她叫了一聲，壓制不住地興奮，她早上得知明天要去樊家吃飯，就想著見到喬主任後，要好好匯報一下她在樊墨身邊的工作。
喬玉珍也挺高興見到她，也好久沒見她了，“剛才在奶奶那？”
汪艷茹點頭。
喬玉珍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讓她坐下。汪艷茹乖乖坐好，給她到了杯茶，又示意她吃水果。
“爸，你們，怎麽，過來了？”
聽到樊墨的聲音，汪艷茹這才發覺，客廳裏還有其他人。
她看向對面，坐在樊墨身邊的男人和他很相像，應該是他爸樊添民。
“你爺爺，通知的，讓我們，一定要來。”樊添民看向汪艷茹，說是吃飯，現在看，他們來得確實對，“原本想著，明天，一起吃飯，改成，今天一起，吃也行。”
接觸到目光，汪艷茹趕緊打了招呼，“叔叔好。”
“你好。”樊添民頷首。
很快，樊墨和他爸就被樊爺爺叫進廚房幫忙了。
汪艷茹看著只剩下她和喬主任的客廳。
她正想和喬主任說話，就聽到喬主任問她。
“小茹，最近和樊墨處得如何？”
果然，她和喬主任想到一處去了，她也正想和她說說樊墨。
“挺好的，”汪艷茹將最近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說到樊墨幫她掃廁所的時候，汪艷茹小心地看了眼喬主任的神色，怕她生氣。
就算是真兒媳，聽到自己兒子幫兒媳幹臟活累活，都會有意見。
喬玉珍非但沒生氣，還挺想知道細節的，“他什麽反應？”
“被臭得快吐了還忍著，在公共廁所裏待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全身都臭了。”
“能待這麽久？”喬玉珍的驚訝不像是裝的，“他可是最愛幹凈了！這也能忍得？”
誰說不是呢？汪艷茹自己都忍受不了那股臭味，但樊墨就是這般忍得。
汪艷茹點頭，喬玉珍點點頭，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聽得不過癮，還想再聽。
“還有嗎？”
汪艷茹想了想，她把樊墨私下補貼她錢的事說了。
“他給我的錢我都單獨放著呢，就是票，我已經用了一些了。”
喬玉珍心底嘖嘖感嘆，她這兒子到底大方，家底看著比她還厚！自從她答應了汪艷茹，要每月給她50元工資開始，她就開始記掛樊墨他爸爸的工資了，每月50元從她的工資裏拿，但是支出50元後，剩下的工資，是不太夠她消費的。
她揮揮手表示不在意，“這是他給你的補償，最近發生的事，確實得補償你，你就收著吧。”
“至於做好的衣服，你得多督促他穿呀！”喬玉珍沖汪艷茹擠眉弄眼，“下回，可得讓他穿來見我們。”
“要多帶他去買衣服。”
“……”汪艷茹汗顏地點頭。
這一家人，都挺奇怪。
“那你現在對墨墨，是什麽感覺？”喬玉珍還是比較關心這一點。
她一開始，就是為給兒子找個對象，就是給錢她都樂意。
汪艷茹思索了一會兒，給了一個挑不出錯的答案，“挺好的。”
喬玉珍不滿意這回答，回答太官方了，她總覺得汪艷茹是在糊弄她，“好在哪呀，你這樣的態度，我總覺得你三個月後會跑！”
“……”
還真說對了！
“……不會的，那不是相處還沒多久嘛，談不上喜歡。”
“我是怕墨墨喜歡你了，你不喜歡，那墨墨可要受傷害咯……”喬玉珍說。她剛才聽了兒子的舉動，覺得兒子遲早把心交出去，至於汪艷茹，她覺得不太明朗。
“小茹啊，你要試著接納墨墨……”喬玉珍一臉愁，兒子沒有對象她愁，有對象她也愁。也不知道一開始她的舉動，是對是錯。
唉！
汪艷茹面上點頭答應，心裏想的是，不聽不聽，三個月後，她拿了錢功成身退。
兩人氣氛正好，突然聽到一聲奇怪的呼喊。
“玉珍哪～～”
汪艷茹和喬玉珍都一楞，喬玉珍聽出婆婆的聲音，身體一震，趕緊站起來，看向身後。
身後就是通往後院的後門，客廳和後門中間，還有一堵墻。
汪艷茹跟著喬玉珍走過去，看到付奶奶就站在墻後。
“媽，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出聲躲這？”她語氣有些埋怨，她不知道婆婆站著多久了。
付奶奶看向她的目光很不滿，“我還，沒說你呢，你倒，說起我，來了！”
“想不到，你一個，當媽的，還，坑騙你兒子！”付奶奶氣得臉都紅了。
汪艷茹一臉尷尬，想到剛才還在付奶奶面前說自己喜歡樊墨，看見他心就噗通噗通跳的話，就更尷尬了，不敢看付奶奶的臉色，欺騙一個老人，不是她本意。
“哼！”付奶奶是真的生氣，“你趕緊，分手，離開墨墨！”她一想到孫子被兩個女人蒙在鼓裏耍著玩，她就氣得想打人。
汪艷茹看向喬玉珍。
喬玉珍拒絕，“不行，媽，小茹因為墨墨，還被江晶瀅舉報過，差點就出事了。現在風波剛平息，你就讓兩人分手，你覺得別人會怎麽想墨墨？不能這樣毀了他！”
“你這樣，也是毀了他！”付奶奶氣得聲音拔高，舉報的事她知道一些，喬玉珍說的固然有道理，但是瞞著樊墨，付奶奶覺得傷害更大！
付奶奶指著兒媳，手指顫抖，“你還，出錢，讓她和墨墨，處對象！你，糊塗，哪！！”
“你，也不怕，引狼入室！”
汪艷茹默默退出去，坐在客廳裏，望風。
她喝了一口茶，壓住心裏的慌張。這事，不能讓樊墨知道。也不能讓他爺爺和爸爸知道。她可承擔不了他們的怒氣。
盡管出發點不一樣，喬玉珍此刻和汪艷茹的想法不謀而合，提醒婆婆小聲點，不要讓樊墨聽到。
付奶奶看著兒媳緊張的神色，又想生氣，“就該讓他聽到！”
喬玉珍安撫婆婆，替她輕輕拍背，“媽，你不用過於擔心，小茹的堂姐和堂姐夫是我的下屬，也在汽修廠工作，她堂姐是個上進的，品行不算差，我也了解過小茹，人也不差。”
“墨墨這人不主動，所以我這當媽的，替他主動爭取撮合，我覺得沒什麽問題。”
付奶奶心裏還有氣，她揮開兒媳的手，“你來我房裏，跟我仔細說說她。”
喬玉珍應了一聲，看著婆婆走回房間，她先到客廳看汪艷茹，看她孤零零一個人，把廚房幫忙的兒子喊出來。
“你陪著小茹，別亂跑。”
安排好，她才去找婆婆。
“帶你，學車？”客廳裏，樊墨問汪艷茹。
汪艷茹又喝了口茶，心裏的不安，還是沒有消失，什麽後果都想到了。
這會兒，樊墨提出要教她學車，她不是很想，沒心情。
但樊墨等著，也不知道她心裏的慌張害怕，汪艷茹放下茶杯，點了點頭，起身和他來到院子裏。
學！還要現在就學會！不然等她被付奶奶趕跑，可就沒機會學了。
現在學會了，就算明天離開，那她也掌握了一門技術！回到鄉下，每月應該也能白拿兩個工分！
想到這，汪艷茹瞬間就幹勁十足！
自行車是二八大杠，車座很高，樊墨教人學車的辦法就是他坐在後座用腳撐著車，然後讓汪艷茹坐上去。
汪艷茹看了眼他的大長腿，這會微彎著膝蓋撐著地，樊墨朝她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把手放上來，他扶著她。
汪艷茹看向他的手掌，手掌很大，她把手放上去，就被握緊了，他的掌心很幹燥，也不像她的手那般細膩，抓著她的手時，她都能感覺到他指尖仿佛石子般有些微粗礪感的細紋。
“先踩著，腳踏，坐上來。”樊墨開口。
汪艷茹一只手被樊墨抓著，她按照樊墨所說，腳踩到腳踏上，身體不平衡，另一只手伸手就想扶住車座。
但還沒碰到，就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了。
“手是要，抓著，車頭的，不要，去扶，其他地方，你先，學習，怎麽，上車。”
說話雖然磕磕巴巴，但是語氣很嚴肅。
汪艷茹不自覺地順著他的話點頭，將自己的手交給樊墨，任由他抓著，她練習上下車。
等她熟悉了之後，樊墨放開她的手，讓她試著抓著車頭兩邊的車把手上下車。
手終於得了自由，汪艷茹左手揉右手，右手揉左手，可算緩解過來了，樊墨抓得太用力，她的手腕有點痛，還紅了。
仔細一看，手腕上有個手指印。
尤其是左手，痛得她手都有點酸麻了。右手因為她帶著手表，他沒有抓手腕，抓的位置手腕偏上，所以沒有那麽痛，指印也沒有那麽重。
樊墨看見她揉手腕，才看到她手腕的指印，白皙的手腕，嫣紅的指印，白與紅，十分顯眼。再一看，兩個手腕都有。
他一怔，盯著汪艷茹兩個手腕上的紅印看了會，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沒用多大力氣……
他囁嚅開口，“我，沒用，力氣，抓。”
“我知道，很快就消了，不用在意，”汪艷茹說，她剛才專註在練習上，其實也沒感覺到痛，是樊墨放開她手之後，她才感覺到痛以及看到指印的。
接下來學車，樊墨得了經驗教訓，再有接觸，他的動作力度，都是盡量放輕。
而汪艷茹學得也會，在多次練習之後，她提出想要試著騎一騎。
她讓樊墨下車。
“要不要，我扶，一下？”
汪艷茹搖頭。
踩著腳踏上車，車子刷地就沖出去了，一開始汪艷茹還很興奮，自己學會了，但很快就感覺自己起勢太猛，她控不住這二八大杠。
樊墨神色一凜，長腿一跨跑出去拉住車，手動減速。
汪艷茹趕緊到車子被拉住，松了一進去。
“繼續開，不要，騎太快，你要，按一下，剎車。”
“再試試。”
汪艷茹知道他在身後拉著自己，她點頭，安心地繼續嘗試。
這下子再嘗試，就沒有什麽差錯了。
兩人一個在前騎一個在後拉地練習著。
“樊墨，你能跟我說說你奶奶嗎？我聽她說話，好像和你一樣。”院子裏除了他們，就沒有其他人，廚房離院子裏也很遠，裏面的人不會聽到，汪艷茹覺得，院子裏的安靜氛圍，很適合兩個說話。
“是，”樊墨低沈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奶奶的，情況，比我，好，很多。”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爸，也是。”
汪艷茹恍然，怪不得她剛才見付奶奶，覺得她說話聲調長長的，這就是原因。
“你奶奶以前家世肯定很好。”
樊墨又嗯了一聲，“奶奶家，以前，是，地主，後來，破產了，奶奶就，跟著，太公來到，東平市，遇到，我爺爺，就，結婚了。”
這和汪艷茹心裏的設想大差不差，沒什麽意外。
她問了一個現在對她來說，很關鍵的問題，“你奶奶性格怎麽樣？”
“很好。”
汪艷茹想要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對外人怎麽樣？”
“奶奶，很少，生氣。”
那完了，她剛才就惹她生氣了。汪艷茹臉色喪喪的。
“也不，記仇，很，好哄。”
“真的？”汪艷茹猛地剎住車，扭頭雙眼發亮地看著樊墨。她最想聽的答案就是這個。
樊墨皺眉，“騎車的，時候，別這樣，很危險。”
汪艷茹順從地點頭，乖乖下車，又追著樊墨問了一遍。
男人點頭，疑惑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
汪艷茹松了一口氣，她沒管樊墨疑惑不疑惑的。
“那你呢？如果有人騙你，你會怎麽樣？”汪艷茹仰頭問他。
“遠離他。”
汪艷茹皺眉，“就這樣？”
樊墨：“嗯，欺騙人，的人，擅長欺騙，原諒了，也還是，會欺騙人，死性不改，所以，遠離，就好。”
這樣也好，等事情真暴露了，她也是要回鄉下的，互相遠離，挺好的。汪艷茹笑了笑，但是吧，聽到這樣涇渭分明的話，還是有點心酸。
光風霽月的君子，連行事都如此光明磊落。自愧不如。汪艷茹又是一番感慨。
自行車她想自己試著騎一次，她讓樊墨靠邊站。
樊墨沒察覺到她的變化，雖然覺得她問的問題奇怪，但她要練車還是靠邊站。
汪艷茹騎車掌握好了度，倒也沒出什麽問題。
“我學東西果然夠快！還是很聰明的！”汪艷茹感慨，學會了她就停下來了。
樊墨聞言，點頭。從學車來看，確實學得很快，很聰明。
他將自行車推到角落裏放好，剛放好，就聽到他爺爺在喊吃飯了。
他帶汪艷茹去洗手，看了眼她的手腕，指印竟還在，他嘆氣，看來他力氣確實用得大了。
洗完手，兩人來到餐廳落座。
汪艷茹擡頭，看到右手邊上座的付奶奶一直看著她，她沖著老人擠出一個笑，然後看到付奶奶面無表情地移開眼。
汪艷茹默默低下了頭，這事本來就是她欺騙在先，老人生氣正常。
樊家吃飯講究的是食不言，這讓汪艷茹更是松了一大口氣，雖然她覺得付奶奶不會在飯桌上質問她，但是她還是怕，不說話就不用有這個擔憂了。
吃完飯沒多久，喬玉珍夫妻提前離開，樊爺爺則又上了樓，聽說是打掃衛生，付奶奶留下孫子叫到房裏說話，汪艷茹一看見這一老一少單獨說話，就又緊張起來了。
但樊墨幾分鐘左右就出來了，看神色不像是知道她欺騙他的事。
他讓她等一會，上了樓。汪艷茹隨意點頭，魂不守舍的。
樊墨下樓時，兩手上都拿了一樣東西。汪艷茹沒註意看也不想知道，她觀察著樊墨的臉色，神色間沒有怒容。
後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將手裏的藥膏遞給她，開口道，“擦，你的手。”
汪艷茹這才發現是藥膏。她看了一眼樊墨，道謝。
用藥膏擦完了手，汪艷茹以為自己幻聽了，她擡起頭，左顧右盼，看到了付奶奶。
“……”
付奶奶有點神出鬼沒啊。
付奶奶知道了真相，面對著汪艷茹，實在有點喜歡不過來。
於是，她冷著臉讓人過來。
汪艷茹下意識看向樊墨，卻發現樊墨在往門口走！
真是的！出去也不說一聲！
汪艷茹看著付奶奶，只得亦步亦趨地走過去，笑得討好，“付奶奶，您找我有什麽事嗎？”汪艷茹不敢托臉再叫奶奶。她挺理解付奶奶疼愛孫子，害怕孫子受傷害的心理的。
付奶奶帶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門，咚地一聲關上，汪艷茹身體害怕地抖了抖。
付奶奶冷哼，“你是騙子，還會，害怕嗎？”
汪艷茹誠實點頭，“會，騙子也有好人，而我就是騙子中的好人。”
付奶奶不想聽也不喜歡聽這話，“油嘴滑舌！我看你，就當，這是，一份工作，指著墨墨，掙錢呢！”
付奶奶說得挺對，汪艷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聞到一股藥味，又給放下。
“我，警告你，不許，騙我孫子，感情！我兒媳婦，不許，我拆散你們，從現在開始，你每周要來，向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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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嫌棄, ”汪艷茹笑著回道。
“那你，喜歡他嗎？”老人再次問道。
汪艷茹先是看了眼樊墨，發現他也正在看她。
接觸到她的眼神, 他勾了勾嘴角, 她的答案，其實他大概知道是什麽。
相親認識不久，她對他應該沒有喜歡，或者是, 僅僅只是好感。只是覺得這個人，還行。
像他對她的一樣。通過這麽幾天的相處, 他並不討厭汪艷茹。他覺得可以試著相處下去。
但是, 他沒想到，汪艷茹的答案是。
“喜歡, 我當然喜歡他。”
樊墨反應特別大，眼神倏地盯著汪艷茹, 忍不住站直了身體。
他震驚於汪艷茹的嘴巴, 竟然能說出這話。
他默默地看著她的側臉。聽著她和奶奶閑聊。
其實, 汪艷茹這話也有哄老人的意思, “奶奶, 我每次看見他心都噗通噗通跳，他很好看！”
這話果然取悅到了老人，她笑呵呵地接上她的話，“你也覺得，他好看對吧，我跟你說, 他是我們家，最好看的！年輕高大聰明, 好同志，該有的品格，他都有。所以，你們兩個，要早點，結婚才行！”
汪艷茹發現老人說話慢悠悠的，一句話語調拉得很長。
老人叫付巧奚，她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女同志，皮膚白皙，眉眼明艷大氣，她是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拍著女同志的手，催促道。
好女不常有，她家墨墨，真是走了大運了。
汪艷茹頂著老人期待的目光，拒絕的話含在嘴巴裏，糾結之下，話都說不順暢了，生怕回答錯，“這……我們不急！”她三個月以後，可是要分手離開回老家的！
“怎麽就不急呢？可是有什麽，難處？盡管跟奶奶提，奶奶給你們，解決！”付奶奶連忙追問道，“是覺得，還太早了嗎？”
這麽一想，付奶奶才想起來，還沒問兩個孩子，處了多久，“你們談了多久了？談了一年半載，是該結婚了。”
汪艷茹看了眼樊墨，手朝老人比了個“7”，“7天。”
付奶奶：“……”
老人的頭腦頓時清醒了，如火的熱情仿佛被大水澆頭，瞬間滅了大半，她呵呵笑道，“那確實是不急。”
汪艷茹剛松了一口氣，手就又被老人抓緊了，她聽見老人放下豪言，“但是，你們想結，隨時可以結，奶奶不是，老封建！”
“墨墨的，爸爸媽媽，剛認識兩天，就結婚了。”
這下輪到汪艷茹無語了。
她看向樊墨，看見他默默點頭。
“……”
她有點理解，為什麽喬主任，會跟她提出來“三個月”的約定了。原來她自己結婚也挺戲劇的。
她笑了笑，明智地沒有搭話。
她不說話，付奶奶話卻是很多。
她在自說自話，很多時候在說樊墨，說他出生時就漂亮，一家人可高興了，都說他很會長，專挑好的地方長。學說話時卻發現，孩子遺傳了長輩的結巴，這下子所有人在誇的同時，還要惋惜一番。
汪艷茹聽得津津有味的，付奶奶很樂意說以前的事，她看向汪艷茹，安慰她，“這結巴，也不算什麽壞事，少說話顯得兇，就沒人吵他，就能，好好做學術，你看他，現在工作多好！有能力，才能養家！”
汪艷茹看向樊墨，聽著話的意思是，不知道付奶奶知不知道樊墨被停職的事。不過轉念她又想，付奶奶可能知道了，但是並不在意。她環顧一圈眼前的院子和房子，輕輕一笑，確實不需要過分在意擔憂。
“還有點，好處就是，他再生氣，也不會和你吵架，你說是不是？”
汪艷茹點頭，她笑和付巧奚說，“奶奶，樊墨上回說要學手語呢。”
付奶奶聞言停下手上刨木頭的動作，有點詫異地看了眼孫子，笑了笑，“小時候，他不願意學，你猜，為什麽不願意？”她問汪艷茹。
汪艷茹看向樊墨，坐在一旁支著腳，手裏拿著一把工具刀在刻一塊木頭，似乎察覺到她的註視，擡起頭，看了付奶奶一眼，笑了笑。她知道了，樊墨剛才也在聽。
付奶奶看著兩人的眉眼官司，心裏頓時明朗起來，她看向孫子，很欣慰，“看來我要早點做家具了，等墨墨結婚了，能用上。”
汪艷茹一看她就是誤解了，不過樊墨重新學手語的事，確實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打岔，“奶奶，你都會做什麽家具？”
付奶奶：“什麽都會點，床，櫃子，沙發，箱子，”她從一堆木屑中，找出一塊打磨得光滑溜圓的木頭，還沒有上色，是原木色，手在木頭上按了幾下，本來一根筆直的木頭，斷成了兩截，再按兩下，又拼在了一起，“我準備，用這塊木頭，做一個導彈。”
“奶奶，這手藝是你家家傳嗎？”這手藝看著就是家傳。
“是啊，我爹也就是墨墨的太公，就是手藝人，我從小跟著他學的，不過只學了，七八年，就因為打仗，四處奔波，逃命。我退休後，就又開始，喜歡上，刨木頭，這家裏的家具，都是我做的。”
……
在後院待了一個多小時，付奶奶就開始趕兩人離開她這了，“你們，別一直，坐在我這裏，墨墨，帶小茹，回客廳吃水果，我一會兒就去陪你們。”
樊墨“嗯”了一聲，帶著汪艷茹回客廳，離開的時候，一直拿在手上的工具刀和木頭也沒丟下。
汪艷茹問他在刻什麽東西，他還賣關子不願意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樊墨將工具刀和木頭收好。
回到客廳，汪艷茹發現喬主任也在，正坐在客廳裏喝茶吃水果。一看到喬主任，汪艷茹立馬跑過去，仿佛雛鳥歸巢一般，要不是坐著，喬玉珍都覺得她能抱上自己。
“喬主任！”她叫了一聲，壓制不住地興奮，她早上得知明天要去樊家吃飯，就想著見到喬主任後，要好好匯報一下她在樊墨身邊的工作。
喬玉珍也挺高興見到她，也好久沒見她了，“剛才在奶奶那？”
汪艷茹點頭。
喬玉珍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讓她坐下。汪艷茹乖乖坐好，給她到了杯茶，又示意她吃水果。
“爸，你們，怎麽，過來了？”
聽到樊墨的聲音，汪艷茹這才發覺，客廳裏還有其他人。
她看向對面，坐在樊墨身邊的男人和他很相像，應該是他爸樊添民。
“你爺爺，通知的，讓我們，一定要來。”樊添民看向汪艷茹，說是吃飯，現在看，他們來得確實對，“原本想著，明天，一起吃飯，改成，今天一起，吃也行。”
接觸到目光，汪艷茹趕緊打了招呼，“叔叔好。”
“你好。”樊添民頷首。
很快，樊墨和他爸就被樊爺爺叫進廚房幫忙了。
汪艷茹看著只剩下她和喬主任的客廳。
她正想和喬主任說話，就聽到喬主任問她。
“小茹，最近和樊墨處得如何？”
果然，她和喬主任想到一處去了，她也正想和她說說樊墨。
“挺好的，”汪艷茹將最近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說到樊墨幫她掃廁所的時候，汪艷茹小心地看了眼喬主任的神色，怕她生氣。
就算是真兒媳，聽到自己兒子幫兒媳幹臟活累活，都會有意見。
喬玉珍非但沒生氣，還挺想知道細節的，“他什麽反應？”
“被臭得快吐了還忍著，在公共廁所裏待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全身都臭了。”
“能待這麽久？”喬玉珍的驚訝不像是裝的，“他可是最愛幹凈了！這也能忍得？”
誰說不是呢？汪艷茹自己都忍受不了那股臭味，但樊墨就是這般忍得。
汪艷茹點頭，喬玉珍點點頭，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聽得不過癮，還想再聽。
“還有嗎？”
汪艷茹想了想，她把樊墨私下補貼她錢的事說了。
“他給我的錢我都單獨放著呢，就是票，我已經用了一些了。”
喬玉珍心底嘖嘖感嘆，她這兒子到底大方，家底看著比她還厚！自從她答應了汪艷茹，要每月給她50元工資開始，她就開始記掛樊墨他爸爸的工資了，每月50元從她的工資裏拿，但是支出50元後，剩下的工資，是不太夠她消費的。
她揮揮手表示不在意，“這是他給你的補償，最近發生的事，確實得補償你，你就收著吧。”
“至於做好的衣服，你得多督促他穿呀！”喬玉珍沖汪艷茹擠眉弄眼，“下回，可得讓他穿來見我們。”
“要多帶他去買衣服。”
“……”汪艷茹汗顏地點頭。
這一家人，都挺奇怪。
“那你現在對墨墨，是什麽感覺？”喬玉珍還是比較關心這一點。
她一開始，就是為給兒子找個對象，就是給錢她都樂意。
汪艷茹思索了一會兒，給了一個挑不出錯的答案，“挺好的。”
喬玉珍不滿意這回答，回答太官方了，她總覺得汪艷茹是在糊弄她，“好在哪呀，你這樣的態度，我總覺得你三個月後會跑！”
“……”
還真說對了！
“……不會的，那不是相處還沒多久嘛，談不上喜歡。”
“我是怕墨墨喜歡你了，你不喜歡，那墨墨可要受傷害咯……”喬玉珍說。她剛才聽了兒子的舉動，覺得兒子遲早把心交出去，至於汪艷茹，她覺得不太明朗。
“小茹啊，你要試著接納墨墨……”喬玉珍一臉愁，兒子沒有對象她愁，有對象她也愁。也不知道一開始她的舉動，是對是錯。
唉！
汪艷茹面上點頭答應，心裏想的是，不聽不聽，三個月後，她拿了錢功成身退。
兩人氣氛正好，突然聽到一聲奇怪的呼喊。
“玉珍哪～～”
汪艷茹和喬玉珍都一楞，喬玉珍聽出婆婆的聲音，身體一震，趕緊站起來，看向身後。
身後就是通往後院的後門，客廳和後門中間，還有一堵墻。
汪艷茹跟著喬玉珍走過去，看到付奶奶就站在墻後。
“媽，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出聲躲這？”她語氣有些埋怨，她不知道婆婆站著多久了。
付奶奶看向她的目光很不滿，“我還，沒說你呢，你倒，說起我，來了！”
“想不到，你一個，當媽的，還，坑騙你兒子！”付奶奶氣得臉都紅了。
汪艷茹一臉尷尬，想到剛才還在付奶奶面前說自己喜歡樊墨，看見他心就噗通噗通跳的話，就更尷尬了，不敢看付奶奶的臉色，欺騙一個老人，不是她本意。
“哼！”付奶奶是真的生氣，“你趕緊，分手，離開墨墨！”她一想到孫子被兩個女人蒙在鼓裏耍著玩，她就氣得想打人。
汪艷茹看向喬玉珍。
喬玉珍拒絕，“不行，媽，小茹因為墨墨，還被江晶瀅舉報過，差點就出事了。現在風波剛平息，你就讓兩人分手，你覺得別人會怎麽想墨墨？不能這樣毀了他！”
“你這樣，也是毀了他！”付奶奶氣得聲音拔高，舉報的事她知道一些，喬玉珍說的固然有道理，但是瞞著樊墨，付奶奶覺得傷害更大！
付奶奶指著兒媳，手指顫抖，“你還，出錢，讓她和墨墨，處對象！你，糊塗，哪！！”
“你，也不怕，引狼入室！”
汪艷茹默默退出去，坐在客廳裏，望風。
她喝了一口茶，壓住心裏的慌張。這事，不能讓樊墨知道。也不能讓他爺爺和爸爸知道。她可承擔不了他們的怒氣。
盡管出發點不一樣，喬玉珍此刻和汪艷茹的想法不謀而合，提醒婆婆小聲點，不要讓樊墨聽到。
付奶奶看著兒媳緊張的神色，又想生氣，“就該讓他聽到！”
喬玉珍安撫婆婆，替她輕輕拍背，“媽，你不用過於擔心，小茹的堂姐和堂姐夫是我的下屬，也在汽修廠工作，她堂姐是個上進的，品行不算差，我也了解過小茹，人也不差。”
“墨墨這人不主動，所以我這當媽的，替他主動爭取撮合，我覺得沒什麽問題。”
付奶奶心裏還有氣，她揮開兒媳的手，“你來我房裏，跟我仔細說說她。”
喬玉珍應了一聲，看著婆婆走回房間，她先到客廳看汪艷茹，看她孤零零一個人，把廚房幫忙的兒子喊出來。
“你陪著小茹，別亂跑。”
安排好，她才去找婆婆。
“帶你，學車？”客廳裏，樊墨問汪艷茹。
汪艷茹又喝了口茶，心裏的不安，還是沒有消失，什麽後果都想到了。
這會兒，樊墨提出要教她學車，她不是很想，沒心情。
但樊墨等著，也不知道她心裏的慌張害怕，汪艷茹放下茶杯，點了點頭，起身和他來到院子裏。
學！還要現在就學會！不然等她被付奶奶趕跑，可就沒機會學了。
現在學會了，就算明天離開，那她也掌握了一門技術！回到鄉下，每月應該也能白拿兩個工分！
想到這，汪艷茹瞬間就幹勁十足！
自行車是二八大杠，車座很高，樊墨教人學車的辦法就是他坐在後座用腳撐著車，然後讓汪艷茹坐上去。
汪艷茹看了眼他的大長腿，這會微彎著膝蓋撐著地，樊墨朝她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把手放上來，他扶著她。
汪艷茹看向他的手掌，手掌很大，她把手放上去，就被握緊了，他的掌心很幹燥，也不像她的手那般細膩，抓著她的手時，她都能感覺到他指尖仿佛石子般有些微粗礪感的細紋。
“先踩著，腳踏，坐上來。”樊墨開口。
汪艷茹一只手被樊墨抓著，她按照樊墨所說，腳踩到腳踏上，身體不平衡，另一只手伸手就想扶住車座。
但還沒碰到，就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了。
“手是要，抓著，車頭的，不要，去扶，其他地方，你先，學習，怎麽，上車。”
說話雖然磕磕巴巴，但是語氣很嚴肅。
汪艷茹不自覺地順著他的話點頭，將自己的手交給樊墨，任由他抓著，她練習上下車。
等她熟悉了之後，樊墨放開她的手，讓她試著抓著車頭兩邊的車把手上下車。
手終於得了自由，汪艷茹左手揉右手，右手揉左手，可算緩解過來了，樊墨抓得太用力，她的手腕有點痛，還紅了。
仔細一看，手腕上有個手指印。
尤其是左手，痛得她手都有點酸麻了。右手因為她帶著手表，他沒有抓手腕，抓的位置手腕偏上，所以沒有那麽痛，指印也沒有那麽重。
樊墨看見她揉手腕，才看到她手腕的指印，白皙的手腕，嫣紅的指印，白與紅，十分顯眼。再一看，兩個手腕都有。
他一怔，盯著汪艷茹兩個手腕上的紅印看了會，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沒用多大力氣……
他囁嚅開口，“我，沒用，力氣，抓。”
“我知道，很快就消了，不用在意，”汪艷茹說，她剛才專註在練習上，其實也沒感覺到痛，是樊墨放開她手之後，她才感覺到痛以及看到指印的。
接下來學車，樊墨得了經驗教訓，再有接觸，他的動作力度，都是盡量放輕。
而汪艷茹學得也會，在多次練習之後，她提出想要試著騎一騎。
她讓樊墨下車。
“要不要，我扶，一下？”
汪艷茹搖頭。
踩著腳踏上車，車子刷地就沖出去了，一開始汪艷茹還很興奮，自己學會了，但很快就感覺自己起勢太猛，她控不住這二八大杠。
樊墨神色一凜，長腿一跨跑出去拉住車，手動減速。
汪艷茹趕緊到車子被拉住，松了一進去。
“繼續開，不要，騎太快，你要，按一下，剎車。”
“再試試。”
汪艷茹知道他在身後拉著自己，她點頭，安心地繼續嘗試。
這下子再嘗試，就沒有什麽差錯了。
兩人一個在前騎一個在後拉地練習著。
“樊墨，你能跟我說說你奶奶嗎？我聽她說話，好像和你一樣。”院子裏除了他們，就沒有其他人，廚房離院子裏也很遠，裏面的人不會聽到，汪艷茹覺得，院子裏的安靜氛圍，很適合兩個說話。
“是，”樊墨低沈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奶奶的，情況，比我，好，很多。”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爸，也是。”
汪艷茹恍然，怪不得她剛才見付奶奶，覺得她說話聲調長長的，這就是原因。
“你奶奶以前家世肯定很好。”
樊墨又嗯了一聲，“奶奶家，以前，是，地主，後來，破產了，奶奶就，跟著，太公來到，東平市，遇到，我爺爺，就，結婚了。”
這和汪艷茹心裏的設想大差不差，沒什麽意外。
她問了一個現在對她來說，很關鍵的問題，“你奶奶性格怎麽樣？”
“很好。”
汪艷茹想要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對外人怎麽樣？”
“奶奶，很少，生氣。”
那完了，她剛才就惹她生氣了。汪艷茹臉色喪喪的。
“也不，記仇，很，好哄。”
“真的？”汪艷茹猛地剎住車，扭頭雙眼發亮地看著樊墨。她最想聽的答案就是這個。
樊墨皺眉，“騎車的，時候，別這樣，很危險。”
汪艷茹順從地點頭，乖乖下車，又追著樊墨問了一遍。
男人點頭，疑惑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
汪艷茹松了一口氣，她沒管樊墨疑惑不疑惑的。
“那你呢？如果有人騙你，你會怎麽樣？”汪艷茹仰頭問他。
“遠離他。”
汪艷茹皺眉，“就這樣？”
樊墨：“嗯，欺騙人，的人，擅長欺騙，原諒了，也還是，會欺騙人，死性不改，所以，遠離，就好。”
這樣也好，等事情真暴露了，她也是要回鄉下的，互相遠離，挺好的。汪艷茹笑了笑，但是吧，聽到這樣涇渭分明的話，還是有點心酸。
光風霽月的君子，連行事都如此光明磊落。自愧不如。汪艷茹又是一番感慨。
自行車她想自己試著騎一次，她讓樊墨靠邊站。
樊墨沒察覺到她的變化，雖然覺得她問的問題奇怪，但她要練車還是靠邊站。
汪艷茹騎車掌握好了度，倒也沒出什麽問題。
“我學東西果然夠快！還是很聰明的！”汪艷茹感慨，學會了她就停下來了。
樊墨聞言，點頭。從學車來看，確實學得很快，很聰明。
他將自行車推到角落裏放好，剛放好，就聽到他爺爺在喊吃飯了。
他帶汪艷茹去洗手，看了眼她的手腕，指印竟還在，他嘆氣，看來他力氣確實用得大了。
洗完手，兩人來到餐廳落座。
汪艷茹擡頭，看到右手邊上座的付奶奶一直看著她，她沖著老人擠出一個笑，然後看到付奶奶面無表情地移開眼。
汪艷茹默默低下了頭，這事本來就是她欺騙在先，老人生氣正常。
樊家吃飯講究的是食不言，這讓汪艷茹更是松了一大口氣，雖然她覺得付奶奶不會在飯桌上質問她，但是她還是怕，不說話就不用有這個擔憂了。
吃完飯沒多久，喬玉珍夫妻提前離開，樊爺爺則又上了樓，聽說是打掃衛生，付奶奶留下孫子叫到房裏說話，汪艷茹一看見這一老一少單獨說話，就又緊張起來了。
但樊墨幾分鐘左右就出來了，看神色不像是知道她欺騙他的事。
他讓她等一會，上了樓。汪艷茹隨意點頭，魂不守舍的。
樊墨下樓時，兩手上都拿了一樣東西。汪艷茹沒註意看也不想知道，她觀察著樊墨的臉色，神色間沒有怒容。
後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將手裏的藥膏遞給她，開口道，“擦，你的手。”
汪艷茹這才發現是藥膏。她看了一眼樊墨，道謝。
用藥膏擦完了手，汪艷茹以為自己幻聽了，她擡起頭，左顧右盼，看到了付奶奶。
“……”
付奶奶有點神出鬼沒啊。
付奶奶知道了真相，面對著汪艷茹，實在有點喜歡不過來。
於是，她冷著臉讓人過來。
汪艷茹下意識看向樊墨，卻發現樊墨在往門口走！
真是的！出去也不說一聲！
汪艷茹看著付奶奶，只得亦步亦趨地走過去，笑得討好，“付奶奶，您找我有什麽事嗎？”汪艷茹不敢托臉再叫奶奶。她挺理解付奶奶疼愛孫子，害怕孫子受傷害的心理的。
付奶奶帶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門，咚地一聲關上，汪艷茹身體害怕地抖了抖。
付奶奶冷哼，“你是騙子，還會，害怕嗎？”
汪艷茹誠實點頭，“會，騙子也有好人，而我就是騙子中的好人。”
付奶奶不想聽也不喜歡聽這話，“油嘴滑舌！我看你，就當，這是，一份工作，指著墨墨，掙錢呢！”
付奶奶說得挺對，汪艷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聞到一股藥味，又給放下。
“我，警告你，不許，騙我孫子，感情！我兒媳婦，不許，我拆散你們，從現在開始，你每周要來，向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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