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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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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圍城

“息國侯已經夠慘了,你還要找他,就不怕楚王無窮無盡的追殺遲早會要了他的命?”

眼淚馬上決堤,夭夭咬了咬嘴唇,憋了回去。

“照我說,你就回楚宮,好好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早日讓熊貲淡忘了息國侯,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橙童端著盤子進了屋,上面放著一碗藥汁,旁邊還有一小碟蜜棗。他走到夭夭面前停下,十分乖巧。

“呦,你現在這麽懂事了?還知道藥苦吃點甜的,我生病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對我這麽好過?”子元揶揄著。

橙童被誇得面部潮紅,羞澀的小聲道,“師兄你就沒有生過病,你要是生病了,橙兒給你備更多的蜜棗!”

這句話楞是把心情不悅的夭夭都給逗樂了,她拿起藥一飲而盡。

子元好笑的看著她被藥苦的扭曲的小臉,哈哈笑了一聲,拿起一個棗就塞到了夭夭嘴裏。

這一刻空氣都凝固了,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夭夭輕咳了一下,慢慢的吃下了蜜棗,橙童在旁邊傻傻的笑著,夭夭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

“我藥也吃完了,你是不是該去做飯了?”

橙童的笑容一下消失了,有些不情不願的端起盤子,氣鼓鼓的嘟著兩個臉蛋走了。

子元覺得跟夭夭待在一起有點尷尬,他起身準備離開。

“趁晚飯還未做好,你歇息會兒吧,現在你恢覆身體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

夭夭點點頭,躺回床上,她側身,看著子元出去關上了門。

才過了須臾的功夫,夭夭就覺得十分疲倦,終於撐不住昏昏睡了過去。

馬上就要到晚飯時間了,橙童做好了夭夭的飯,正要端過去,看到黑衣人背著一個麻袋從夭夭的房間跑了出來,他原地站住,嚇得張大了嘴巴,盤子也掉到了地上,飯食撒了一地。

這兩個人是怎麽進來的?

可怕的是,黑衣人也看到了橙童,橙童撒開腿就要跑,但哪有成年人跑得快,還沒跑幾步,黑衣人抄起一塊石頭,狠狠的朝著橙童的方向丟擲了過來,正中橙童的腦袋,橙童當場倒地,他的視線所及,不遠處其他的幾個兄弟在整齊劃一的練功,他想叫卻發不出來聲音,慢慢的暈了過去。

午夜時分,子元練功歸來,恰好路過夭夭竹屋前,隱約間他看到地上躺著一個橙色的身影,他跑過去,把暈過去的小小身體翻了過來,借著夜光,他才終於看了清楚。

“橙童!”他失聲大叫,寂靜的深夜裏,前面的大竹屋燈忽然亮了起來。

一路顛簸,夭夭被晃得頭暈腦脹,她被人從馬上背了下來,過了很久很久,她被人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麻袋被打開,夭夭睜開眼,看到的是兩張猥瑣醜陋的臉,兩個粗壯男子色瞇瞇的看著她。

他們穿著楚宮侍衛的衣服,夭夭看了看四周,幾面都是灰色的墻壁,除了擺設外幾乎是全灰的,連門都看不到在何處。

“嘶……這小女子倒是夠標致的啊!”其中一個長髯侍衛忍不住摸了摸夭夭的肩膀。

夭夭嫌惡的一側身躲了過去,長髯男不滿足,還要再摸過來。另外一個侍衛“啪”的一聲打落了他的手,警告道,“別惹上面的人不高興!”

“來了這兒的人,有幾個能出去的。”長髯男不以為然,“不過說實話,上次那個賤婢的滋味確實不錯,只可惜被處死的早了點。”

夭夭沒有言語,想繼續聽他們說下去,如果沒有判斷錯的話,她應該已經被抓回了楚宮,幽閉在此。

小眼睛男笑了笑,也惋惜的嘆了口氣,招呼著長髯男去一邊喝酒,倆人正要走,夭夭趕緊問。

“是熊貲讓你們把我抓到這裏的嗎?”

聽夭夭直呼楚王名諱,二人皆是一驚,詫異的看向她。

“你膽子倒是不小,敢直呼上面的名諱?”

“是不是他把我抓過來的?”夭夭繼續問。

猥瑣男子對視了一眼,長髯男輕蔑的笑了笑,“都快死了,還知道那麽多幹嘛?”

二人呵呵笑著走開,不知道是按了什麽,他們面前的墻面忽然升起,他們走了過去,墻面又落了下來。

暗室裏只剩夭夭和兩盞明晃晃的燭光。

如果是熊貲,怎會要取她性命,那這深宮之中還有誰想要置自己於死地?想著想著,她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像除了熊貲,其他人都想讓她死,夭夭的心一下涼了大半截,她撐著劇痛的身子起來,一步一步挪到剛才打開的那面墻前面。

機關暗道是禦寇的專長,她卻自幼鄙視,總覺得那些不過是投機取巧之術,而現在她卻深陷其中,如果禦寇在,她定不用這麽落魄,想著想著,兩滴清淚自臉頰落下。

她自左向右,自上而下,一點一點的敲著墻面,這墻面和她剛才所想的不同,並不是石頭所制,這敲擊的聲音分明是青銅發出來的,她被關在了一個青銅制成的囚室裏。

這簡直不可思議,用青銅堆砌起這麽龐大的房間,該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她已經猜到了是誰把她關在了這裏,能把她關進這種地方的,除了熊貲,只有一個人。

莫英子一針紮在了橙童的印堂上,昏迷的橙童微微睜了下眼,又昏了過去。

他起身,囑咐著一旁的子元,“沒事了,讓他睡吧。”又覆而警告赤童和其他幾個小童,“這幾日的膳食你們看著辦,不要打擾橙兒休息,要是讓我知道他又起來幹活,你們幾個,一個都別想好過!”

幾個小童被嚇得不敢說話,赤童眼睛裏滿是淚花,看著還沒醒的橙童,抹了一把眼淚,“師父,徒兒們知道了,這幾日定會做好膳食,劈好柴。”

作為小童裏最大的孩子,赤童自認為橙童的受傷有他的責任。

“師兄平日裏需要采藥修習典註,還要練功,就讓我們來照顧橙童吧。”

子元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遞給赤童,安慰道,“不要哭了,知道你自責,但是這次的事很蹊蹺,不能怪你。”

“但我還是難辭其咎。”

莫英子裝作吃驚,逗趣的點了下赤童的頭,“剛滿十歲的小娃,知道‘難辭其咎’怎麽用啦?看來沒白教你,別哭了啊,趕緊去熬藥吧,橙童能不能醒來全靠你們了。”

幾個小童一起鞠了一躬後離開,室內只剩下莫英子,子元還有未醒來的橙童。

“師父,那些人是怎麽進入竹林的?”這是子元最疑惑的問題。

莫英子不語,他心中清楚是誰所為,深深的無奈嘆氣。

“夫人被帶走,我們該怎麽向楚王交代?”

“他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莫英子整理了下衣袍,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媯夭夭在楚宮無依無靠,又是有孕之身,如何能抵抗得住?”

“她能不能扛得住是她的事,於我們何幹?”

子元氣結,“師父!”

“你對她,該不會動情了吧?”莫英子正色,問。

一時間,子元不知該如何回答。莫英子看不到他面具後是何表情,他用嚴厲的口氣道:

“你和她是沒有善果的,何況她現在已經是楚王的女人。”

“師父誤會了,徒兒只是可憐她,一個女子遠離故土,孤身飄零兩國之間,著實令人惋惜。”

莫英子一笑,“她自有命數,你我無須幹預,於我大竹林被劫也是命數中她該經歷的。”

“但是師父,”子元不願就此妥協,“如果什麽事都用命數去解釋,連抗爭一下都不可以,那人活著還有何意義?她這次被擄走,本來就是我們看護不利,難道不該救嗎?”

面對這個固執的徒弟,莫英子無可奈何,但是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鄧曼派人把媯夭夭擄走,就是為了讓莫英子被迫把子元派到她身邊。

莫英子不願做任何妥協,但是媯夭夭是陳國長公主,又曾是息國君夫人,如果亡於楚國,定會給楚國招致災禍。

“該救,”莫英子表情木然,似乎是做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如果我沒猜錯,她是被楚國太後派人擄走,正好昨日太後問我可否去楚宮問診,被我拒絕了,她想用媯夭夭來逼我就範……”

“師父你可以直接告訴楚王……”

“不可!”莫英子斷然拒絕,“宮外之事我可以幫他,但是宮內爭鬥,我絕不可參與,此事,我會飛書到楚王那裏,只會說媯夭夭被擄走,其他的一概不提。”

面具後的子元定定的看著莫英子,他現在根本不能理解莫英子的想法,有什麽原則比一個人的命還重要。

“師父這樣,跟害人性命有何區別?”子元聲音極低,已經失望透頂,“您要是不願意去,我去。”

莫英子雖十分不願,但也沒有辦法不答應。

“你只需謹記一點,為求自保,萬萬不可摘掉面具,這是為師最後的勸誡,懂嗎?”

子元點頭,恭敬地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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