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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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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面:

明明商榷上一秒還在和覃檀討論將來的生活,下一秒他便再度回到了隆順橋上。

這裏熱鬧紛紛,仿佛是他的出生點。

在他茫然的目光中,他瞧見那年輕靚麗的覃檀,快步奔向他的身前,傾身投入他的懷中。

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他這才知曉,原來,他也來到了屬於他的逆向循環。

往後的他同樣會遇到越來越年輕的覃檀,她也會變得不再識他。

原來,他們都是這命運捉弄的一環。

原來,如此相通。

原來覃檀當時的感受竟是這般。

倏然被抱住的商榷僵硬地垂下眼簾,只見懷中的姑娘緊緊地抱著他,完全沒有要松開的痕跡。

而那同姑娘一同來隆順橋游玩的朋友,瞧見覃檀突然奔向一位老者的懷抱時,更是驚訝地瞪大了雙眸。

覃檀抱得他愈發緊了些,似乎生怕眼前的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

“阿檀,”商榷垂眸看她,低聲喚著她的名字,良久才吐出一句話:“我來尋你了。”



許是橋上燈光昏暗,覃檀拉著商榷下了橋,這才察覺商榷身上的衣服就是一款樣式不錯的大衣,樣式比較新穎,比周圍的人要時尚許多。

擡眸再度看向他的臉龐時,才發覺,他剪了短發。

瞧見這一幕的心頭倏然一緊,斟酌半晌後才問他:“你是……”

她後面的話未言語,便瞧見立於她身側的商榷向著她微點頭。

他是從未來來的。

“那是哪一年?”覃檀不由得張口問他。

商榷回想來時在覃檀手機上看到的年份與日期,“2049年12月24日是個平安夜。”頓了頓半晌後他才繼續道:“是我離開那裏的日子。”

“2049年12月24日?”覃檀疑惑著看了眼商榷,隨後掏出手機,搜索這個日期。

這個日期確實是平安夜無錯,但他同時也是覃檀的生辰。

原來哪怕是他來到了現代,他們也無法好好地一同慶祝生辰。

搜索完日期的覃檀苦笑一聲,收起手中的手機,偏頭繼續問商榷,“那你是何時來到的這個世界呢?”

“大概三日前。”商榷如實回答覃檀的問題,“你於隆順橋接了我,我們一同回了家。”

聞聲,覃檀垂下眼簾。

又是隆順橋……

覃檀偏頭看向身後的隆順橋,很快便收回了落於商榷身上的目光,她拉著商榷的手,同薛邑說了聲“再見”便拉著商榷一同離開了隆順橋。

商榷自然也瞧見了薛邑,望見薛邑的那一瞬間,商榷有一時的錯愕。

他的長相與商邑太過相像,若非他本就屬於這個時代,他或許會真的當他認成他的兄長商邑。

覃檀帶走商榷之後立即驅車帶著商榷去了商場,同商榷一起挑選衣服。

她的家中沒有男士的衣服,來到這個世界的商榷總歸是要住一段時間的,她要替商榷準備好換洗的衣物。

覃檀帶著商榷挑選衣服,挑了大概十件換洗,工作人員瞧著覃檀貼心的模樣,不由得誇了一句:“女士真有孝心,還會親自帶父親來選衣服。”

聽見這席話的覃檀臉上的笑容凝固一瞬,她偏頭看向一側的商榷,他臉上的神情同樣不大好,但卻並未說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畢竟他現在的模樣同覃檀站在一起,確實更像是覃檀的父親。

商榷似乎很在意工作人員剛剛那句話,回程途中異常的沈默。

覃檀知曉他還在想工作人員剛剛那番話,於是主動張口安慰他道:“你不用太在意剛剛工作人員那話語。”

“她說得沒錯,”商榷自知此時的他要比覃檀老上許多,臉上的皺紋,發絲間的白發都沒了年輕時的靚麗,“我確實已經是可以當你父親的年紀了。”

“嘿,你別給你自己臉上貼金哦,”覃檀見他還是這般憂郁,於是也不給他面子了,直言道:“你這哪裏是當我父親的年紀?你都要比我大一千三百歲了,已經是可以當我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爺爺的年紀了,還想當我父親呢?這不行,不行。”

她的這席話倏然令商榷止住了話頭,一時間不知該作何言語,只是那般楞楞地看著覃檀。

覃檀說得沒錯。

雖說他如今的樣貌是可以做覃檀父親的年紀,但他的年齡……他的年齡早已是那土中之人。

“別想那些了,”許是經歷得多了,覃檀將這些事看得很開,她繼續安慰他,“如今我們這般不過是命運的捉弄,能夠重新相遇早已是難得,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應當快樂地度過,而不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而固步自封,折磨自己。”

“我們這代人的思想都看得很開的,什麽老少戀,比比皆是,你若是介意那工作人員的話,下一次再遇到人說這些話時,你也別攔著我,我直接告訴他們,”前方紅燈,她停下車,等待路燈期間,她偏頭看向商榷,眼神認真,一字一句道:“我就直接告訴他們,你是我的戀人。”

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覃檀總是孤身一人,她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她在意的,只有自己快不快樂,只有自己願不願意。

至少,此時的她是願意承認她與商榷之間的關系的。

於縉時覃檀總是各種理由拒絕商榷,如今商榷來到了她的年代,她又開始變著花樣表達她對他的愛意。

上一次商榷見到的覃檀外表年紀與商榷無異,做什麽,外界之人看來都是一對相愛的中老年夫妻。

如今的他們站在一起都是異樣的。

覃檀昂首瞧著商榷,眼底泛著星光,似是在期待著商榷的回應。

可偏偏此時的商榷卻突然間不敢給她回應了,他早已不再是那年輕氣盛,敢於拋棄一切,只為同覃檀在一起的商榷了。

那時他所在的朝代是他所熟知的環境,他想哪怕他拋棄了所有,哪怕他會困頓一時,但他定可以拾起那重新護住覃檀的勇氣,從而東山再起。

他想,就算他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就算只憑著他這雙手,他也會讓覃檀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可此時的他並不是這般,來到這裏的他雖同樣的一無所有,他也同樣擁有手腳,但來到此地的他太過陌生,他拿不出可以守護覃檀的本領,甚至拿不出於此地生存的身份,更沒有可以支撐他生活下去的本領。

來到這裏的他,可以說是毫無長處。

此時的覃檀相較於他年輕太多,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為了等他一人,而孤老一生。

商榷下意識地避開了覃檀看向他時的雙眸,望見商榷這一動作的覃檀失落地收回了落於商榷身上的目光。

她之前拒絕過商榷那麽多次商榷都未曾說過放棄,如今她才被商榷拒絕一次,她就應當放棄了嗎?

來到這個世界的商榷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他的那雙眼睛裏,覃檀又怎會不知他擔憂。

曾經的她因為身份與時代拒絕商榷,如今的他不也是因為身份與時代嗎?

或許。

其中多了一份不同的變量。

那便是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外貌感官。

如今的她比商榷年輕太多,雖說她可以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但初來這個陌生世界,本就卑敏的他,又怎麽可能不在意這般目光呢?

或許,他也曾不在意。

只是剛剛那位工作人員的話語點醒了他,點醒了他與覃檀年齡差距甚大,點醒了他,此時的他與覃檀早已不再相配。

同覃檀回家後,商榷自然地接過覃檀新拆封的拖鞋換上,順便換下了身上的大衣。

覃檀自然地接過商榷換下的大衣,下意識地去掏商榷的大衣兜,這一掏,便掏出了商榷為她雕刻的檀木鳳簪。

是她帶著商榷逃離商邑的追捕時,遺落荒郊野外的那一枚。

覃檀本欲將商榷的這枚鳳簪也收下,但想到商榷那躲避的目光時,還是將那枚鳳簪重新還給商榷。

瞧著重新被塞入手中的商榷沈下眼簾,還未言語,就見覃檀從他的兜內掏出幾張百元鈔票。

鈔票的印刷年限為2000年、2005年以及2015年……

掏出這些鈔票的覃檀錯愕地擡眸看向商榷,商榷的眼底也同樣劃過一絲驚訝,似是在驚訝這鈔票竟然跟著他同樣來到了這個年代。

他不記得那時的覃檀是何時將這些錢放進的他兜內,他只知曉,他們二人從雲香婚禮花藝館出來時,這錢便已經被她放進了兜內。

她早就料到了他會離開,她怕他離開後前往陌生年代的他身無分文會無法生存,所以在他的兜內放了錢。

她放得不多,只因她相信,她永遠會第一時間尋到商榷。

哪怕她未曾第一時間尋到時間尋到商榷,但當他兜內的那些錢花凈之前,她想,她定是可以尋到他的。

商榷依稀記得,依稀記得他每次將木簪贈予覃檀之時,覃檀總是無法將木簪帶走。

但如今的他卻輕而易舉地將屬於那個時代的錢,帶回了過去。

商榷本還在疑惑覃檀為何會在他的兜內裝錢,但此刻,他看到覃檀的那一瞬間,他懂了。

原來此時處於過去的覃檀,正是因為瞧見了他可以帶著錢回到過去,所以將來的他才會在她的兜內放上錢。

也正是因為她此時見到的他所穿的是這套衣服,所以那個未來的她才會在同他在一起的最後一天,親手將他裝扮成再次與她相遇的模樣。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便開始為他們的將來與過去再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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