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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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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面:

“她好像……很在意這座橋,”薛邑垂眸盯著手機內搜索的關於檀思橋的圖片,不由得緩緩沈下眼睫,喃喃自語,“但她好像更在意檀思橋的設計者。”

“商榷,”長久未被觸摸的手機屏幕倏然熄滅,薛邑緩緩擡起頭,偏頭瞧向手術室緊閉的大門,“瘋了。”

“一定是瘋了,”薛邑倏然站起身,擡手撓了撓後腦的發絲,只覺得剛剛閃過腦海中的想法荒謬無比,“商榷千年之前就死了,他們二人之間怎麽可能會有聯系呢,覃師傅又怎麽可能會在意他呢。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踱步間,手術室的門突然從內推開。

覃檀被推出手術室,薛邑見狀立即上前詢問醫生關於覃檀的情況。

“已經救回來了,”醫生摘下口罩,見周邊只有這名自稱為同事的男人,不由得張口詢問,“你通知她的家人了嗎?後期需要由她的家人來繳納手術費,還有後期的住院與用藥費用。”

“好,”覃檀家裏情況特殊,薛邑只先張口應下,“我先去繳費,她的家人我過後再去通知。”

覃檀的家人都已經去世了,得病不會有親人來照料她,生活上也沒有什麽朋友,同事也均止步於同事,交集甚少。

而薛邑與覃檀之間也算不上特別相熟,但也比普通的同事關系要好上一些。

畢竟他救了她兩次。

他想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否可以更進一步呢?

他不期望可以一步登天,他只期望能進步一點點。

他只希望他可以由同事變為朋友,而後是關系好一點的朋友,更多的他也不敢繼續想……

覃檀不願與他們這些同事親近,對所有人都帶著抵觸與防備,若不是他常死皮賴臉地貼過去,她怕是連他的姓名都懶得問。

繳納過費用後,薛邑前往病房探望覃檀。

他畢竟是一個男人,許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於是他自作主張替覃檀請了一名護工。

薛邑最近要跑工程,來醫院探望覃檀的時間不長。

轉瞬間,覃檀已經昏迷了三日。

薛邑前往醫院瞧她,她卻一點兒要蘇醒的意思都沒有。

“她還是沒醒過嗎?”薛邑偏頭問身側的護工。

護工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這姑娘近一個月的時間估計是醒不了了。”

“一個月?”薛邑震驚擡眸,“一個月可不行啊。”

若是她真的昏迷一個月,這修繕檀思橋的任務可就要換人了。

她為了這座橋做了那麽多的調查,怎麽會甘心將它拱手讓人呢。

人在昏迷的時候還是可以聽清周圍人說話的,他們雖然意識模糊,但聽覺還在。

“覃師傅,”薛邑坐在覃檀的床側輕聲喚了聲覃檀,斟酌良久才緩緩張口道:“雙龍戲珠是假的,檀思橋的壁畫一直都是曇花,商榷是故意將橋上的壁畫刻成那般的,專門用來諷刺他所在的王朝,告訴所有人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大夢一場空,全都是虛假的。”

也許是他的刺激起了作用,覃檀床側的心電監護儀瞬間發出警報聲。

“不應該啊,”薛邑慌張地偏頭瞧向一側的心電監護儀,“怎麽變成零了?”

見狀,他迅速按響床頭的呼叫鈴,催促醫生。

醫生帶著儀器趕到,對覃檀的胸膛處電擊,待她恢覆心跳之後才紛紛松了一口氣。

薛邑盯著躺在病床上的覃檀瞬間慌了神,擡手扇了嘴巴幾巴掌,暗罵:“破嘴!”

再擡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覃檀時,她緩緩睜開了雙眸。

在她睜開雙眸的那一瞬間,薛邑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再度滑下了一滴淚。

絕望、無助。

薛邑望著這樣的她神情一楞,再次傾身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烈日的灼燒感刺痛著覃檀皮膚,她擡手遮了遮那直射雙眸的烈日,緩和半晌後才緩緩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沙漠。

覃檀透過指縫瞧著這空蕩無人的沙漠微楞神,還未反應過來是何情況就見一人身披鎧甲,駕著駿馬向著她的方向奔來。

見狀,覃檀緩緩移開擋於眼前的手,靜靜地等待著那駕著駿馬的人向她靠近。

模糊中,她好像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他很像商榷。

為了確認是否真的是他,她立即提起裙擺向著他的方向跑去。

在烈日黃昏中奔於這黃沙之上,一匹駿馬緩緩停於她的身前。

她仰起頭,瞧那駕於馬上的人。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般,這馬上的主人便是商榷。

“阿檀?”商榷看到覃檀先是一楞,似是沒想到他會在這廣袤無垠的沙漠中遇到覃檀。

覃檀沈聲“嗯”了聲,仰頭看向商榷時的雙眸含著淚光,在他震驚的目光中緩緩喚了聲他的名字,“商榷。”

“阿檀!”

商榷見狀立即跳下馬,一把將覃檀抱進了懷裏。

他抱得緊,似乎是在害怕松開手後覃檀便會再次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一般。

“你……回來了。”商榷傾身,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一下又一下地磨著,“你終於……回來了。”

“我回來了。”

覃檀緩緩擡起手,輕撫上他的脊背,哽咽著嗓音道:“商榷,我回來了。”

覃檀能夠回來商榷非常的高興,可他們現在的情形不是可以高興的時候。

“阿檀,”商榷松開抱著覃檀的手,他沒問覃檀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是轉身跳上馬,傾身向覃檀伸出手,“這裏不安全,我們先一起回營。”

覃檀偏頭瞧了瞧四周,雖不解自己此次為何會出現在這荒蕪的沙漠中,但見商榷身披鎧甲,想來他應該是被派來平定叛亂的將領,而此地便是那片發生戰爭的土地。

“好。”

覃檀伸出手搭在商榷的手心,由商榷將她拉上馬車,二人迅速轉身回營。

回到營地後,秦鶴宇立刻出來接他們二人。

在看到覃檀的那一瞬,秦鶴宇也同商榷一般先是怔楞了片刻,緊接著他的臉上便再次帶上了笑,學著商榷的語氣喚了她一聲:“阿檀。”

聽到這聲阿檀的覃檀微楞神,沒想到這一次見到的秦鶴宇會對她如此親密。

覃檀跳下馬,向秦鶴宇點頭問好,“秦將軍。”

聽見這聲“秦將軍”的秦鶴宇面色一僵,沒想到多年不見的覃檀還是與他疏遠了。

“鶴宇,”商榷跳下馬後吩咐將士將馬牽走,這才偏頭問秦鶴宇:“何軍醫可在?”

秦鶴宇聞聲立即收回落於覃檀身上的目光,回道:“何軍醫在西邊的營帳裏替將士包紮傷口。”

“待他為將士們診治完後,將他喚於我營中來。”商榷走至覃檀的身前,垂眸看了眼她胸口處被利刃劃破的衣衫。

秦鶴宇領命,轉身退下。

看衣衫血跡幹涸程度,覃檀的傷口處的血應該已經止住了,應該無大礙。

可外傷好了,並不代表沒有內傷,商榷還是覺得需要喚來軍醫替覃檀瞧一瞧。

只是……覃檀胸口處的傷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好像他每一次見到她,她的胸口處都會有一道由利刃劃破的痕跡。

“阿檀,”商榷轉身,向覃檀伸出手,“同我一起回營帳內吧。”

“好。”

覃檀握住商榷的掌心,同他一同向營帳內走去。

看著周邊陌生的場景,覃檀不由得有些緊張。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現在所在的年代便是順天二十九年,西涼派兵攻打東縉那個年代。

商良說,他是在商榷與商邑班師回朝時才遇到他的,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據商良所說,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並不友好,但相處下來後,他們二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你是二皇兄除了皇嫂之外唯一一個親近的女子,”覃檀與商良一同坐於回城的馬車上時,商良同覃檀講述道:“二皇兄與皇嫂是自小定下的婚約,由天子指婚,無人敢抗衡。”

“那時皇兄為了你去同父皇求解除婚約的聖旨,被父皇下令折打了五十大板,打了個半殘,但他依舊堅持退婚,而父皇剝奪了他請求的權利。”

商良一字一句地同覃檀講著當時的情況,心中不免悲嘆一聲,“那時的我還天真地以為皇兄真的會請下那道解除婚約的聖旨,可沒想到卻換來了提前婚期的旨意。”

“他們成親那日是冬三十,”說著,商良倏然偏頭瞧向坐在身側的覃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皇兄說那日是你的生辰,他為你準備了生辰禮物,但你卻消失了,而你只留給了我一封信,你說讓我在順天三十五年冬月初一去隆順橋接你。”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話落商良懶散地靠到車廂上,“沒有人知道你去哪兒了。我曾問過皇兄,問他要不要派些人手尋你,可皇兄卻說,不必了。他說,當你躲起來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尋不到你,只有你想出現的時候才會再次來到我們的身側。”

“阿檀,這六年你去哪兒了?”商良眉心微蹙,偏頭盯著覃檀的雙眸看了良久才緩緩張口。

“我啊,去世界各地旅行了。”

覃檀望著此刻的商良倏然有幾分出神,她隨意地扯了個謊,沒敢擡眸看身側的商良,“去看了看這世界各地的風景。”

商良雖然心思單純,但這並不代表著可以拿他當傻子對待,隨意糊弄。

她偏頭,沈默半晌才對坐於身側的商良道:“去看了這些屬於你們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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