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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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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失的記憶

“媽媽!爸爸你不要打媽媽!”小姚嘉西拼命的拉她爸爸的手,卻被男人的大手無情的揮開。

她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皮鞭抽在身上,她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場景一下就換了。

“西西,西西,媽媽的好女兒。”姚嘉西的媽媽哭著抱她,“媽媽只能帶弟弟走,對不起西西,對不起……”

“媽媽!你別走!媽媽我害怕!你別走!”小姚嘉西拼盡全力追趕媽媽,但還是沒有媽媽的步子快,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媽帶著弟弟上了一輛小轎車,車開的飛快,沒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

“喪門星!一家子都讓你克走了!真是個小喪門星!”奶奶邊罵她邊做飯,鍋碗瓢盆被摔打的乒乓作響,小姚嘉西害怕的躲在門後面不敢出來。

……

“叔叔?我奶奶說大人不在家不能給別人開門的。”小姚嘉西扒著門縫對外面的人說。

“西西啊,叔叔太餓了,叔叔就要餓死了!快給叔叔開門拿點吃的。”

小姚嘉西拿了兩個饅頭用袋子裝好,從閣樓窗戶裏扔了下去:“叔叔我給你吃的了,你快走吧!”

“我還就不信了!”男人一看小姚嘉西不上當,發了狠,居然不怕驚動人直接拿東西撬起了門鎖,破舊的木門沒兩下就被撬開了。

“叔叔你要幹什麽!叔叔!救命!奶奶!!”小姚嘉西拼命掙紮。

“西西!你敢碰我孫女!我跟你拼了!”

……

“死老太婆壞我好事!!”男人惡聲惡氣一聲喊。

“奶奶!!”小姚嘉西看到奶奶被男人猛的一推,本來是她手裏拿著的水果刀卻正正插在她自己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嘣了小姚嘉西一臉一身。

她呆呆的看著奶奶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西西乖……奶奶不能照顧你了……西西以後要勇敢的活下去……”奶奶眼睛睜得大大的,硬挺著最後一口氣不願意咽下去。

她蒼老開裂的手掌緊緊的握著小姚嘉西的手,至死未能瞑目。

小姚嘉西沒有家了。

“梁玉梁玉!你怎麽不理我了呀。”小姚嘉西放學的時候,死死的跟在昔日好友身後,她不敢一個人走。

“你別跟著我啦!我媽媽說不能和你玩!”小女孩回頭故意作出很兇的樣子。

小姚嘉西果然被嚇住了,她停在原地不敢再跟。

“可是我們是好朋友呀。”小姚嘉西眼眶紅紅的,固執的扒著這個曾經最好的朋友。

小梁玉大吼:“我都說了媽媽不讓我跟你做朋友啦!嗚嗚嗚……你別跟著我了,媽媽會罵我的……嗚嗚……”小女孩生怕小姚嘉西再跟她一樣,一邊哭一邊後退著走。

“梁玉你別哭,我不跟了。”小姚嘉西用不是很幹凈的袖口擦著怎麽也擦不完的眼淚,她怕梁玉不相信她一樣,笑著對她擺手作再見的樣子,直到梁玉轉身跑遠才放下手。

街角那個瘦弱孤單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如同消失的記憶一樣,被忘卻,被拋棄在時光的洪流裏。

……

我在哪兒?姚嘉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她記得自己爬山,然後遇上了泥石流。

現在她是已經死了嗎?那這裏是哪裏?天堂?還是地獄?

“西西。”有人在叫姚嘉西。

姚嘉西回過頭,發現居然是奶奶,她心頭一喜:“奶奶!”

“臭丫頭,終於知道來看奶奶了?”奶奶眉目慈祥,看著姚嘉西的眼神裏有止不住的憐愛。

姚嘉西眼眶濕潤了:“奶奶,我都記起來了,我知道您是疼我的對不對?”

“什麽疼不疼的,你是我親孫女。”

“奶奶……對不起,都是我害了您。”姚嘉西低聲道,她撲進奶奶的懷裏,小聲抽泣著。

哭了一會兒她擡頭問:“奶奶,您是來帶我走的嗎?咱們祖孫倆去上面還是下面啊?”

奶奶溫柔的撫摸著姚嘉西的頭發,口中卻沒什麽好氣:“你想的美,我才不帶你這個小累贅。”

姚嘉西著急道:“我不是累贅!我現在長大了,能打壞人還能賺錢,您跟著我吃嘛嘛香身體倍棒!”

“吃了那麽多苦,好不容易有人愛了,走什麽走?”奶奶眉毛挑的老高。

姚嘉西一聽這話突然有些茫然,她怔怔的窩在奶奶懷裏,喃喃道:“有人愛了?”

隱約聽到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喊她的名字,她聽著有點難過,感覺到奶奶在推她,姚嘉西一下回過了神還想抓住奶奶:“我不走,我想奶奶,我要陪著您!”

“那也不帶你,你趕緊打哪來回哪去吧!走吧!”奶奶說完就把姚嘉西猛的一推。

姚嘉西突然有種強烈的失重感,無處著落又身體發空,就像坐過山車的人一樣,心跳停滯一口氣喘不上來,就在她以為她要被憋死的時候,突然猛的落地了。

腦袋一陣發黑,姚嘉西死死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終於覺得自己身體輕快了許多,試了試睜開了眼。

二十年後,姚嘉西終於再次見到了只存在在朦朧記憶中的奶奶,她像小時候一樣,用一雙年邁的手再次將姚嘉西從黑暗裏推了出來。

所以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奶奶的愛一如往前,從未變過。

姚嘉西輕輕歪了歪頭,然後就看到一雙絕望的眼睛,蕭洵眼睛紅的嚇人,精神已經是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蕭洵顫抖著上前,想伸手觸碰姚嘉西卻又不敢:“姚嘉西……別這樣……別這樣對我,求你了……”

他的聲音和剛剛聽到的聲音重合在一起,姚嘉西躺在病床上,看著蕭洵的眼睛,她想摸摸他的臉安慰一下他,但是發現自己雙手都紮著針管,完全擡不起來。

只好輕輕叫他的名字:“蕭洵……別怕。”說完這句話她就華麗麗的暈過去了。

這次姚嘉西覺得自己睡了好長一覺,而且睡得又香又甜,也沒做夢,直接一覺睡到了自來醒。

最後她實在睡不著了,終於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眼睛有些模糊,瞇了瞇眼之後才看的清晰了些,想扭頭看看周圍環境,卻發現脖子被牢牢的固定著,全身都使不上力氣,只能徒勞的轉動眼珠。

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了的蕭洵,她的手指在他臉頰旁邊,微微動了動手指,蕭洵似有所感一樣立刻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便對上了那雙帶笑的眼眸,姚嘉西眼中盛著笑意,逗他玩兒似的眨了眨眼。

蕭洵卻呆住了一樣,瞬間說不出話來了,眼眶肉眼可見的變紅,眼中漾起了水霧。

從姚嘉西出事以來就沒睡好的蕭洵,此時眼中俱是可怖的紅血絲,臉色蒼白難看,看起來頗為病態,甚至和死裏逃生的姚嘉西不相上下,他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說什麽,卻不知為何沒能說得出來,只是默默無言的深深凝視著姚嘉西。

“……”姚嘉西起初看他還覺得頗為心疼,後面卻被他滿是愛意的眼神看的有些羞怯,耳尖悄悄的紅了,卻嗓子發啞說不出話來,只好嗔怪的瞪他一眼。

蕭洵卻不知哪根筋沒打對,突然猛的站了起來,或許是起猛了,站起來的瞬間踉蹌了一下,姚嘉西糾起的心還未落下,就被一個冰涼柔軟的唇堵住了。

兩個嘴唇緊貼在一起,僅僅是貼在一起,俱是冰冰涼涼,好像兩個行走在極寒之地的人緊貼著互相取暖。

姚嘉西睜著眼睛看他,縱使此時,蕭洵也是睜著眼睛,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一樣,目不錯開的看著姚嘉西,兩雙對視的眼睛近在咫尺。

這樣近距離的凝視,她有些膽戰心驚的發現,竟從蕭洵眼中看到了如墮深淵的絕望和絕處逢生的癲狂,這兩種涇渭極其分明的情緒同時在一個人眼中出現,就像無形中形成了一種地獄與天堂之間的撕扯,只是這樣看著,就讓人覺得痛苦不堪,卻同時又心驚不已。

蕭洵眼中的情感實在太過深沈和壓抑,竟一下讓她不知所措起來,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是隨之便是從心底深處蔓延至全身的疼痛。

姚嘉西一邊平覆自己的情緒,輕輕啟口,舌尖帶著惡意和縱容輕撩了一下蕭洵緊貼她的嘴唇。

“……”蕭洵身子一僵,聲音低啞道:“不要鬧。”

姚嘉西偏不!

她更加得寸進尺的想要撩人,只是還未來得及有動作,就被使勁堵上雙唇深吻住,姚嘉西這半殘沒什麽反抗能力,當然也沒什麽反抗的想法,她溫柔的回應著哆哆嗦嗦不得章法親吻她的蕭洵。

直到蕭洵心緒平覆,看起來終於正常,姚嘉西喘息也有些急促了兩人才分開。

蕭洵將側臉貼在姚嘉西的胸口左上方,聽著那由快變緩,漸漸回歸正常的心跳聲,才恍然覺得,這不是夢,他做了半個月的噩夢,如今真的雨過天晴了。

有的人失去一次才會真真正正知道,原來我愛你,要比我想像的要更愛你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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