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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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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

屋子裏陳設很簡單,一個很大的書架,一張靠窗的寫字桌和一張單人床,墻上貼了不少的獎狀,書架上除了書還擺了幾個玩具模型。

姚嘉西走到書架前看了看裏面的書,書的類目很雜,從中外古今的名著到當代雜志小說都有,擺滿了兩層書架。

“你小學看書這麽雜啊?”姚嘉西隨口問。

蕭洵走到她身邊隨手抽出一本山海經來,“看不懂,就是買來瞎看的。”

這得不少錢吧?

姚嘉西將要問出口的話默默咽了回去,這外面一套一套的實木家具就能看的出來價值不菲,說扔就扔這裏了,怎麽可能在乎這幾本書的錢?

蕭洵突然想起來他說回老房子這裏,外婆交代讓他幫忙拿點東西回去。

他扭頭對站在書架前的姚嘉西道:“你先在這裏看會兒,我去外婆房間拿點東西。”

“哦好,去吧。”姚嘉西立在書架前擺了擺手,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

她在書架前流連了半晌,隨手抽出了一本書,書已經有些舊了,一看就是被翻看過的。

書架前的光線不好,她挪步到了光線充足的窗戶邊看了起來。

蕭洵在外婆房間裏找了半天才找到外婆讓他拿得東西。

一本老相冊和一個木質的小盒子,但是小盒子用一把精致的小鎖鎖著,看起來相當的富有年代感和神秘感。

他怕姚嘉西一個人無聊,拿完了東西便趕緊回去,一進門就看到姚嘉西手捧著一本書,倚靠著窗前的寫字桌正看的入迷。

她似乎看到了什麽有趣的地方,眼角眉梢都帶了淡淡的笑意,連窗外站在幾只嘰嘰喳喳的麻雀也沒有吵到她。

蕭洵站在門前扶著門框無聲的看著,看著姚嘉西似入無人之境一樣,忘我的翻了一頁又一頁,始終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昨夜想了大半宿,決定帶姚嘉西看看他生活過的地方,一是鄴城確實也沒什麽好玩的,二是他抱有私心。

他和姚嘉西之間的相處始終存在問題,比起戀人,其實更像朋友多一些,可這不是他想要的感情,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感情實在太折磨人了,蕭洵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患得患失過。

兩個人想要感情更進一步,第一步便是互相了解。

他想走進姚嘉西的世界,同時也想讓姚嘉西走進他的世界,所以他才想出了這麽一個點子,所以他帶著姚嘉西來了。

此刻看到姚嘉西站在他過去的房間裏,看著他以前看過的書。

那種初次見面時便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清晰的浮了上來,蕭洵一瞬間好像覺得穿越了時光來到了從前,唯一不同的是,這裏多了一個姚嘉西。

“蕭洵?”姚嘉西開口叫他,神色有些疑惑,手中的書已經合上了。

“……看完了?”

姚嘉西:“啊……還沒有呢。”她奇奇怪怪的看著蕭洵。

剛才她突然覺得蕭洵出去的有點久,就想出去找他的,結果一擡頭就看見他楞楞的看著自己這邊。

“你拿完東西了?”

“拿完了。”

“那我們走?”

“嗯,走吧。”

姚嘉西走回書架準備把她看的那本書塞回去,蕭洵驀地出聲道:“別放回去了,你喜歡看就帶回去看吧。”

姚嘉西塞的動作一滯,扭頭猶豫的看著他道:“這樣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太好的,送你了。”

“都說書籍是人類寶貴的財富,這都是你小時候看過的,再怎麽說也有珍藏意義吧,我就這麽拿走了怎麽好意思。”

話是這麽說,姚嘉西往回塞的手卻停住再也不動了,直接上演一場現場版的口嫌體正直。

蕭洵忍住笑意,認真道:“這些書我都不一定全部看過,這次來了下次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與其放在這裏落灰不如給你看。”

“況且書要有人看才有它存在的意義。”

“這話也對!”於是姚嘉西心安理得的抱著書跟著蕭洵走了。

在下面等公交的時候,太陽曬的厲害,這邊的公交

站牌又沒有公交亭,別說公交亭了,就是連一棵可以遮陽庇蔭的樹都沒有!

姚嘉西被曬的汗跟不要錢一樣嘩嘩的淌,用手徒勞的呼扇,蕭洵看不下去,直接把防曬外套脫了下來遮在了她的頭頂。

頭頂突然灑下陰涼,姚嘉西一楞。

回頭就看見同樣熱的臉色通紅,連上衣都被汗打濕了的蕭洵正拿著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自己頭頂撐出了一個小棚子。

“你這是幹什麽,趕緊穿回去!”姚嘉西連忙要拿開他拽著衣服的手,本來就流汗流的體力不支,他這樣撐著整個胳膊都暴露在了烈日下。

“我沒事,平常這個天氣上體育課都習慣了。”蕭洵依然紋絲不動的給姚嘉西解釋道。

“那也不行!不曬啊你?”姚嘉西怎麽推都推不動他,就要用手去扒拉撐在頭頂的衣服。

結果去扒拉衣服的手直接被蕭洵一把攥住,“我真的沒事,籃球隊訓練都習慣了。”

他緊緊握著姚嘉西的手,認真盯著她的眼睛裏好像有炙熱火焰,與其相比連周遭空氣中的熱度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這是他們最近的一次距離。

往常姚嘉西根本想不到去主動親近蕭洵,而蕭洵則是不好意思,也怕唐突了她,兩人最親近的時候也只是拉了她的手而已。

姚嘉西覺得攥著自己的那只手已經濕透了,兩個人的手都濕漉漉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出了這麽多的汗。

蕭洵眼睛裏的熱度讓她暗暗心驚,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對這段感情一直抱著的吊兒郎當,有一日算一日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那天蕭洵又帶姚嘉西去了他的初中校園,帶著她在他校園裏細細的轉了一圈,連他們當初經常去的秘密基地都沒放過。

那秘密基地是當時他們幾個玩的好的同學一起發現的。

在學校最後面小樹林裏有座假山,假山下面有個不小的洞,能容納好幾個人,他們當初沒事幹的時候就會跑到洞裏來,每個人帶一些零食,時不時搞個小聚會。

姚嘉西對此表示,這種都太小兒科了,像她那個時候,揮一揮手教室裏的人就走幹凈了,她們一群人直接在教室裏拉場子搞聚會。

要說姚嘉西初中的時候,那叫一個混!什麽不靠譜她幹什麽,活脫脫就是一個老師眼裏的不良少女,

不過她和其他的不良少女還不太一樣。

她不抽煙不喝酒不紋身,最重要的是學習還可以,處於中上游的水平,鑒於她成績的面子,只要不闖大禍,老師很多時候都是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她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翻墻頭出去隔壁學校看人家籃球隊打籃球!

由於隔壁學校是個出了名的混混學校,基本沒什麽好鳥,她一個外校人去總會多多少少的被找一些麻煩。

於是她又靠著自己交際本領,和在社會上有朋友的不學無術的學校女老大鐵的很,再去職專的時候幾乎沒人敢找她麻煩了。

說起來她和那位女老大當初相約初中畢業就去外地打工,兩人一致認為在最好的年紀一定要做最自由的小小鳥,海闊天空任我闖。

她那時候最浪漫的幻想就是在社會上邂逅一位帥氣多金的霸道總裁,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後來她一直對霸道總裁有根深蒂固的執念,其實就是這個時候打下的基礎。

幻想總是美好的。

但現實是姚嘉西一不留神考上了高中,而那位女老大則以200多分的成績名落孫山,為此那位女老大一度放話要找她麻煩,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最終也沒能找成。

姚嘉西上大學之後,大二某一天聽初中的某位一直有些聯系的老同學說,當初那位女老大在某個一線城市打了幾年工,後來還是回了家鄉。

現在已經結婚生子為人母親了,據說是奉子成婚。

姚嘉西對此不勝唏噓,在她腦海裏,那張青春狂妄的面孔早已經褪色變的模糊。

當初那大言不慚的喊著要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人在不到20歲的年紀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一個孩子的母親。

她有時候也會想,若是當初沒有瞎貓碰上死耗子被她考上高中,她的結局是否也是如此。

………

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開始當然不是夢想與希望的結束,但卻是責任和重擔的開始,現實和夢想也正式拉開一條分水嶺。

兩者之間難以融合,因為一切美好的夢想都必須在現實的基礎上才能得以實現,於是夢想的這一頭只好一再將就,一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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