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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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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出租車在夜色KTV停下,這家KTV對他們來說不算陌生,幾乎每次都是來這裏。

一群人輕車熟路的進去,開了個大包間,點了一堆零食,幾個男生又要了幾瓶啤酒,美其名曰喝酒助興。

一進走廊裏,隔著隔音墻都能聽見從各個房間裏傳出來的鬼哭狼嚎,姚嘉西掏了掏耳朵隨口吐槽道:“真是魔音灌耳,要我說這種水平就把聲音調小點兒。”

裴敬一天不和姚嘉西唱反調他就渾身難受,順口接道:“要我說你就是吃的太飽,別人唱歌也礙著你。”

姚嘉西白眼一翻,從善如流的反懟回去,“怎麽著?說到你心裏去了?”

“你說我?你以為你唱的有多好?”

“那也比你好!”

“你那叫好那我就能封歌神了!”

“要臉不要?”

“講理不講?”

“我靠!找茬是吧!”姚嘉西已經擼起了袖子,準備上手了。

一看一場口水戰馬上就要演變成裴敬單方面的挨捶,吃瓜眾人立刻有眼力見的拽住了他,以免他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行了行了!你倆差不多得了啊!”陳丹叉腰制止道。

姚嘉西對陳丹還是有幾分敬重的,聽了她的話收斂了一下,放下了擼袖子的手。

李藝婷看熱鬧不嫌事大,吃瓜吃的開心了,笑嘻嘻的說:“就是就是,你倆差不多得了,一天天打情罵俏的!”

“……”

“……”

姚嘉西和裴敬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明晃晃的嫌棄。

姚嘉西捏著鼻子道:“李藝婷同學,眼睛不好一定要去治,聽姐姐的話,知道不?”

李藝婷眉頭一皺,她心想,我這麽喜歡我家張科長,你說我眼睛不好,不就是說我張科不好!那怎麽行?!

於是她秉承著說我可以,說我喜歡的人,不管是誰一律殺無赦的原則,當場懟了這個自己平日裏比較敬重的師姐。

“師姐是不是單身太久啦,脾氣這麽暴躁!”

無辜被攻擊的姚嘉西:“……”主要是她沒想到李藝婷居然有這麽超凡脫俗的腦回路,

“噗!哈哈哈哈哈!”裴敬看姚嘉西少見的吃癟,忍不住爆笑出聲。

邊上幾個同事也發出了笑聲,姚嘉西面色一紅,脫口道:“誰說我沒有男朋友的!”

“難道你有?”裴敬不怕死的嘲笑道。

“我還真有。”

裴敬:“……”忘了,她還真有!

這時他們已經坐到了自己的包廂裏,有幾個人在研究著點歌了,其實聽到的人並不多。

但就是有那麽幾個人聽到了,陳丹經常給姚嘉西介紹對象,對於她的感情生活相當關註。

此時一聽她親口說自己有男朋友了,又看裴敬那一臉的微妙,當然是相當吃驚加好奇了,“真的有了?”

她話一說出口,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張瑄李藝婷還有離得近的幾個同事,便也擡頭看向姚嘉西。

姚嘉西:“……”沖動了,她暫時還不想曝光蕭洵。

話說回來,她和蕭洵好像也好久不聯系了,最近太忙她沒怎麽聯系蕭洵,蕭洵也沒有再聯系過她。

……就這樣有今天沒明天的戀情,確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包廂裏的燈光昏暗,看不清楚人的表情,只能聽見姚嘉西笑著否認道:“什麽男朋友,沒有男朋友啊,我隨口胡謅的你們也信。”

話一落下當然少不了被嘲笑一番,姚嘉西躺平任嘲,大言不慚的丟下一句:“沒男朋友又不丟人!”

有人已經開始唱歌,唱了一首搖滾風的歌曲,整個包廂被嚎的震耳欲聾,掩蓋住了包廂裏起伏各異的心緒。

裴敬沒想到姚嘉西說出去的話還能再收回去,她看著姚嘉西在沙發上嬉皮笑臉的和其他人鬧,神色莫名,總覺得姚嘉西的情緒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麽好。

張瑄坐在角落的吧椅上,手中無意識的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手機,直到一杯啤酒放到了他身前的吧臺上。

李藝婷收回順著張瑄的眼神看過去的目光,笑著看他,那手中的就被和桌上放著的就被碰了碰,“喝一杯啊!”

張瑄倒也不是扭捏的人,拿起來就喝了。

喝完還不忘教育道:“小姑娘在外面不要喝太多酒。”

“怕什麽。”

“女孩在外面喝酒容易出事的。”張瑄皺眉看著滿不在乎的李藝婷。

“這不是有你嗎?”李藝婷可能喝的有點多了,眼神迷離的看著張瑄,目光有些渙散,看不清楚裏面的情緒,“我最放心你了,有你在我喝多少也不會出事的。”

“還是能少喝酒少喝吧,女孩喝酒多了不好。”

“那怕什麽?師姐比我喝的還多呢!”

張瑄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剛才喊過師姐的姚嘉西。

李藝婷名義上不算姚嘉西的師妹,她雖然和裴敬是同屆,但是裴敬是正兒八經姚嘉西同校同系的師弟,李藝婷和姚嘉西並不是一個學校裏的。

“……”

“你怎麽不說她?就知道把我當小孩……”李藝婷嘟囔著。

張瑄看李藝婷有些醉了,覺得自己再多說什麽她可能也聽不進去的,只好閉嘴。

一直到晚上11點半,這群人才唱的差不多了,只有兩三個麥霸還抱著麥克風唱的起勁兒,包廂裏的燈開了,已經有人擺了桌子打起了牌。

姚嘉西就是打牌其中的一個,她當了一晚上的臥底,也不知道什麽狗屎運,每次都能被人精準的認出來,然後被一群人按在桌子上摩擦,然後輸了一晚上。

這人牌臭運氣屎,還犟的很,總有人想讓她去旁觀席歇歇,但她抱著牌誰也不給,只要有人和她一夥的總能跟著她輸,游戲體驗極差!

姚嘉西再好的脾氣,對這種狗屎牌運也忍無可忍了,正準備尿遁的時候手機來了電話。

“暫停暫停!誰來替我一把,我去接個電話!”

陳丹立刻擡手叫人,“誰來替她下,快來!婷寶!就你了快過來!”

剛才又是作為臥底的姚嘉西已經偷偷給陳丹打過手勢,表示這次她倆是一夥的。

陳丹一聽和她一夥直接對這一局不抱希望了,這會兒一聽姚嘉西要離席,高興還來不及,迫不及待的找人替她。

包廂外,姚嘉西找了個相對比較安靜的走廊外間,推開玻璃門,外面有一個小小的陽臺,應該是專門給人休息用的。

手機鈴聲早就已經停了,她坐在陽臺上的小凳子上,吹著習習涼風,感受立秋之後的夜晚。

打開了手機,點上未接來電的那個名字回撥了過去。

提示音正在通話中,姚嘉西把電話掛斷,等了幾秒又打了過去,結果又提示正在通話中。

這一次姚嘉西掛斷之後再也沒打回去,果不其然的只聽了不到一分鐘鈴聲就重新響起來了。

姚嘉西接起來,笑道:“我就知道咱倆打重了。”

那邊蕭洵的聲音半晌才發出來,聽筒裏聽不出他的情緒:“我還以為你不打算接我電話了。”

“……”沒想到等來的是這麽一句話,姚嘉西本來笑彎的唇角突然僵住了,“什麽?”

“整整半個月。”

蕭洵淡漠的開口,“整整15天,是不是我不給你打,你就永遠不打算聯系我了?”

“我……這段時間很忙,沒空出……”姚嘉西沒能說的下去。

是有多忙連一個電話都打不出去?糊弄三歲小孩嗎?

其實主要是姚嘉西有點心虛,她承認自己對蕭洵稱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具體有多少感情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但她知道她確實挺喜歡蕭洵的,不然根本不會接受他,不過不上心也是真的。

她沒事確實很少去想他,更別說這段時間又忙又累,時間本來也少,空出來的一些時間她去做了其他的很多事,卻唯獨想不到給蕭洵打一個電話。

她好像把蕭洵放在了所有大小瑣事的後面。

終根究底,姚嘉西自己覺得她也許從心裏不信任這段感情,甚至不願意為此付出和努力一把。

蕭洵等著姚嘉西給他解釋,但姚嘉西說了一半,卻再也沒說下去。

他可以為了姚嘉西做出她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但如果姚嘉西不願意往他這邊邁,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姚嘉西,我也是人也會累。”蕭洵聲音裏充滿了無力,“我現在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對不起。”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相信我嗎?”蕭洵沒用喜歡這個詞來質問姚嘉西,因為他知道自己可能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話說出口的時候,他其實是帶了幾絲決絕的,好像在等著姚嘉西地回答,根據她的回答來做一個決定一樣。

信?不信?怎麽辦?太累了,要不就趁著這一次斷了算了,太累了,要不結束了吧……

姚嘉西大腦裏一連串的放棄結束了斷等詞匯,她七葷八素的亂想一通,腦海中那個明了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這邊的蕭洵好一會兒沒有聽見回音,以為姚嘉西已經以沈默作決定了,心灰意冷的開口,“原來無論我怎麽說,你都不……”

“信!”他還沒說完,姚嘉西脫口而出打斷他道。

“什麽?”

“我信,對不起。”剛才聽到蕭洵的聲音,姚嘉西心裏少見的湧上了幾分慌亂,還沒等把腦海中的決定捋好,話就已經脫口出來了。

姚嘉西誠懇的道歉:“我以後不這樣了,這次是我的錯,對不起。”

這要是讓裴敬聽到絕對得大跌眼鏡,什麽時候天王老子有錯她都沒錯的姚嘉西,居然也會誠誠懇懇的認錯了?!

蕭洵被姚嘉西一連串的道歉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剛才心灰意冷地的情緒又還未完全平覆下去,就被卡在了胸口處不上不下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好一番跌宕起伏。

他突然覺得憋悶的很,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裏是否太過於失去自我。

他不怕為了姚嘉西沈淪,但最怕明知無果卻還清醒的沈淪。

姚嘉西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能牽扯住他的心緒,這種莫名被人拿捏的死死的感覺,讓蕭洵心裏對自己產生了些微妙的不滿。

然而這一絲絲不滿的情緒,卻瞬間因為姚嘉西這短短的幾句道歉而煙消雲散了。

蕭洵暗暗壓住自己想要翹起的唇角,準備乘勝追擊,再要姚嘉西幾個保證,畢竟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那邊發出了一聲男生說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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