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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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實驗體
林笙現在大致明白了，BNW按對外態度區分主要有兩種人，一種像黎珈或邢德生，擺在明面上的殘忍又傲慢；另一種，則像葉宵，以及剛打過交道的馮奕葦，他們就如和風細雨，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冰冷。
最終林笙也沒得到她想要的。那個略帶清秀的少年並不熱衷於接她的話，甚至，當她結束問句帶著期待看向他，他卻把眼睛努力睜得渾圓：“啊……什……什麽？”
她離開了。馮奕葦打算微微松口氣，但顯然，事情不會就這樣回歸平靜。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是什麽人？身材本就高挑，還踩著雙略微帶跟的黑色皮鞋，讓她更添了一分冷冽和傲然；栗色的波浪卷發，看上去是失了剛造型時的光彩，有些淩亂地分布在腦後肩前。
她的手裏還緊緊地牽著另一個人，是那個出逃的實驗體。觸目可見的是頭發的斑駁，從不離身的漆黑發帶在脖頸垂下蝴蝶結，將多餘的發束成短小的辮，膚色仍然蒼白，不過至少能同墻壁分辨了。
姜弋走到門前才松開手，撩一下額前的碎發，踏著高調的步伐走了進去。
“你就是後勤？給我把安保系統關了。”
“……啊？”對方的應答像卡了條的磁帶。
“少廢話！”姜弋亮出從實驗室撿的刀，“照我說的做，不然我一刀把你……”
“哦！”這回又像觸電了似的，麻利地去行動了。
居然這麽容易，這讓姜弋有些難以接受了。她為了做這個勇者，可是專門找回了在二中打架的感覺，結果，運了十分力，卻全洩在棉花上。
說起來，這個“潛入二號崗拯救實驗體”的計劃，可是她提出的呢。顏小溪也有輔助——她提起那條路上布滿了監控，於是姜弋想到“解決不了監控，就解決負責監控的人。”
“實驗體解放行動，出發！”她招呼上顏小溪，“欸，洛安琪怎麽先走了？還走那麽前面？”
右肩突然被輕輕按住。
“林笙？”姜弋看清來人，緊張起來。
林笙卻只是淡淡點頭：“要去二號崗？一起去吧。”
又是這樣輕松地結束了？沒有不顧一切地阻攔她？沒有迫不及待地攬過責任？姜弋有些不相信自己今天經歷的一切。一路上，她時不時瞄著林笙的眉眼，想從裏面尋出一絲鄙夷，一絲不屑，但對方察覺她在看她，目光聚焦她的瞬間，總能發現她平靜如常。
這裏面充滿了消毒水，以及各種各樣不知道什麽藥水的味道。姜弋皺著眉頭捂住口鼻，林笙瞇起了眼，顏小溪本該是最習慣這一切的，也顯得對這氣味陌生了一般。洛安琪哪裏也看不到，可以確定她暫時失散了。
“我來安排吧！”姜弋躍躍欲試，頓了幾秒，見無人反對才接下去，“我們人不多，就不要搞什麽分頭行動了，就三個人一起！到這些房間，挨著挨著看一下實驗體的情況，說不定還能救幾個！對了，洛安琪肯定也在這了，我跟她也說了這件事的，我們到處走走，說不定能碰到呢。”
雪白的日光燈照著長長的走廊，長長的走廊兩側是一個個帶著鐵窗的房間，每個房間裏排著一張張床，一張張床上是一個個沈默的孩子。靜，靜得可怕，可怕到教人想即刻逃開，卻又被凝滯空氣縛住了手腳。在可怖的寂靜中，時不時傳來陣陣哭聲，將淒厲和哀怨悉數傳達至聽者耳畔。
姜弋鎖定了一個大點的孩子。
“你——我在跟你說話！你應該看著我！”姜弋努力與她對視，但那孩子只是空睜著眼，“你叫什麽名字？”
沒得到回答，那孩子連眼都沒眨一下。
“我在跟你說話！聾了嗎？”姜弋暴躁起來，吼叫了一句。
她還是沒有反應。姜弋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
“對不起，不是沖你……我們不是去抓你做實驗的，我們是來救你們的。我叫姜弋，你叫什麽名字？”
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那孩子在她輕柔的語氣卸下心防。姜弋正想再做嘗試，顏小溪卻——又一次——冷不防地開口。
“你的編號。”
女孩雙眼依舊無神，口裏機械地報出一串字母和數字。
迎著姜弋逐漸扭曲的臉，顏小溪解釋道：“實驗體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是第一任Master的姓氏全拼加三位數後綴。”
姜弋聽見自己幹澀的嗓音：“YAN001？”
“這是我的實驗體編號。我的第一任Master是顏旭，我是他負責的第一個實驗體。”
“那為什麽你有名字？為什麽你能和我們說話？”仿佛一切都在崩塌，就連聲線，也如將分崩離析地顫抖。
“第一任Master發現我能力特殊，BNW批準了我進行學習，所以他給我起了名字。第二個問題我無法解釋，我只知道我的語言功能沒有受損。”
姜弋像是聽見了，又像什麽也沒聽進去。她只是不斷重覆念著“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將憤憤的臉轉向林笙。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你一開始那麽反對……現在又不攔著我，是想看我的笑話，好證明你有多高明，是不是？”
“我沒有，姜弋。”林笙不急不徐地為自己辯解，“我確實猜想到了這樣的情況，但當時我不應該阻止你去嘗試，你擁有自己的行動自由。我只是因為猜測，就阻斷了一個解決問題的可能途徑，這一點是我的錯。”
“好吧。”姜弋洩下氣來，“好吧，好吧。我們回去吧，這些家夥看樣子也聽不懂人話。對了，還有洛安琪……”
洛安琪被找到時，正站在某個房間的鐵窗邊。
“終於找到你了，你跑那麽快幹什麽？”姜弋恢覆了精力，又開始歡快地抱怨起來。
“等一下。”林笙突然阻止，在姜弋的疑惑和不滿中提出質疑，“為什麽我們一直沒見到工作人員？”
“這有什麽問……”
她沒有理會姜弋，而是看向洛安琪：“安琪，你比我們先到這裏，我需要你說實話，你對這裏的人做了什麽？有沒有傷人性命？”
洛安琪望著她嚴肅的眼神，打了個冷戰。
“林笙你在抽什麽風？”姜弋百般不解。
在林笙的堅持追問下，洛安琪終於抹著眼淚打開一個櫃子——裏面是被麻醉後昏睡過去的研究員。
“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想幫忙……我不知道這樣不對……我以後再也不了……”洛安琪捂著臉蹲下身去。
“林笙你別太死板！”姜弋見狀責怪道，“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麽對付他？不是所有人都要按照你那一套來的！你不也經常這麽說嗎？”
林笙卻沒有答話，幾人就這樣又走出二號崗去。林笙走在最後，她走得很慢，一路上都在思考，更準確地說，在反省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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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現在大致明白了，BNW按對外態度區分主要有兩種人，一種像黎珈或邢德生，擺在明面上的殘忍又傲慢；另一種，則像葉宵，以及剛打過交道的馮奕葦，他們就如和風細雨，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冰冷。
最終林笙也沒得到她想要的。那個略帶清秀的少年並不熱衷於接她的話，甚至，當她結束問句帶著期待看向他，他卻把眼睛努力睜得渾圓：“啊……什……什麽？”
她離開了。馮奕葦打算微微松口氣，但顯然，事情不會就這樣回歸平靜。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是什麽人？身材本就高挑，還踩著雙略微帶跟的黑色皮鞋，讓她更添了一分冷冽和傲然；栗色的波浪卷發，看上去是失了剛造型時的光彩，有些淩亂地分布在腦後肩前。
她的手裏還緊緊地牽著另一個人，是那個出逃的實驗體。觸目可見的是頭發的斑駁，從不離身的漆黑發帶在脖頸垂下蝴蝶結，將多餘的發束成短小的辮，膚色仍然蒼白，不過至少能同墻壁分辨了。
姜弋走到門前才松開手，撩一下額前的碎發，踏著高調的步伐走了進去。
“你就是後勤？給我把安保系統關了。”
“……啊？”對方的應答像卡了條的磁帶。
“少廢話！”姜弋亮出從實驗室撿的刀，“照我說的做，不然我一刀把你……”
“哦！”這回又像觸電了似的，麻利地去行動了。
居然這麽容易，這讓姜弋有些難以接受了。她為了做這個勇者，可是專門找回了在二中打架的感覺，結果，運了十分力，卻全洩在棉花上。
說起來，這個“潛入二號崗拯救實驗體”的計劃，可是她提出的呢。顏小溪也有輔助——她提起那條路上布滿了監控，於是姜弋想到“解決不了監控，就解決負責監控的人。”
“實驗體解放行動，出發！”她招呼上顏小溪，“欸，洛安琪怎麽先走了？還走那麽前面？”
右肩突然被輕輕按住。
“林笙？”姜弋看清來人，緊張起來。
林笙卻只是淡淡點頭：“要去二號崗？一起去吧。”
又是這樣輕松地結束了？沒有不顧一切地阻攔她？沒有迫不及待地攬過責任？姜弋有些不相信自己今天經歷的一切。一路上，她時不時瞄著林笙的眉眼，想從裏面尋出一絲鄙夷，一絲不屑，但對方察覺她在看她，目光聚焦她的瞬間，總能發現她平靜如常。
這裏面充滿了消毒水，以及各種各樣不知道什麽藥水的味道。姜弋皺著眉頭捂住口鼻，林笙瞇起了眼，顏小溪本該是最習慣這一切的，也顯得對這氣味陌生了一般。洛安琪哪裏也看不到，可以確定她暫時失散了。
“我來安排吧！”姜弋躍躍欲試，頓了幾秒，見無人反對才接下去，“我們人不多，就不要搞什麽分頭行動了，就三個人一起！到這些房間，挨著挨著看一下實驗體的情況，說不定還能救幾個！對了，洛安琪肯定也在這了，我跟她也說了這件事的，我們到處走走，說不定能碰到呢。”
雪白的日光燈照著長長的走廊，長長的走廊兩側是一個個帶著鐵窗的房間，每個房間裏排著一張張床，一張張床上是一個個沈默的孩子。靜，靜得可怕，可怕到教人想即刻逃開，卻又被凝滯空氣縛住了手腳。在可怖的寂靜中，時不時傳來陣陣哭聲，將淒厲和哀怨悉數傳達至聽者耳畔。
姜弋鎖定了一個大點的孩子。
“你——我在跟你說話！你應該看著我！”姜弋努力與她對視，但那孩子只是空睜著眼，“你叫什麽名字？”
沒得到回答，那孩子連眼都沒眨一下。
“我在跟你說話！聾了嗎？”姜弋暴躁起來，吼叫了一句。
她還是沒有反應。姜弋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
“對不起，不是沖你……我們不是去抓你做實驗的，我們是來救你們的。我叫姜弋，你叫什麽名字？”
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那孩子在她輕柔的語氣卸下心防。姜弋正想再做嘗試，顏小溪卻——又一次——冷不防地開口。
“你的編號。”
女孩雙眼依舊無神，口裏機械地報出一串字母和數字。
迎著姜弋逐漸扭曲的臉，顏小溪解釋道：“實驗體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是第一任Master的姓氏全拼加三位數後綴。”
姜弋聽見自己幹澀的嗓音：“YAN001？”
“這是我的實驗體編號。我的第一任Master是顏旭，我是他負責的第一個實驗體。”
“那為什麽你有名字？為什麽你能和我們說話？”仿佛一切都在崩塌，就連聲線，也如將分崩離析地顫抖。
“第一任Master發現我能力特殊，BNW批準了我進行學習，所以他給我起了名字。第二個問題我無法解釋，我只知道我的語言功能沒有受損。”
姜弋像是聽見了，又像什麽也沒聽進去。她只是不斷重覆念著“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將憤憤的臉轉向林笙。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你一開始那麽反對……現在又不攔著我，是想看我的笑話，好證明你有多高明，是不是？”
“我沒有，姜弋。”林笙不急不徐地為自己辯解，“我確實猜想到了這樣的情況，但當時我不應該阻止你去嘗試，你擁有自己的行動自由。我只是因為猜測，就阻斷了一個解決問題的可能途徑，這一點是我的錯。”
“好吧。”姜弋洩下氣來，“好吧，好吧。我們回去吧，這些家夥看樣子也聽不懂人話。對了，還有洛安琪……”
洛安琪被找到時，正站在某個房間的鐵窗邊。
“終於找到你了，你跑那麽快幹什麽？”姜弋恢覆了精力，又開始歡快地抱怨起來。
“等一下。”林笙突然阻止，在姜弋的疑惑和不滿中提出質疑，“為什麽我們一直沒見到工作人員？”
“這有什麽問……”
她沒有理會姜弋，而是看向洛安琪：“安琪，你比我們先到這裏，我需要你說實話，你對這裏的人做了什麽？有沒有傷人性命？”
洛安琪望著她嚴肅的眼神，打了個冷戰。
“林笙你在抽什麽風？”姜弋百般不解。
在林笙的堅持追問下，洛安琪終於抹著眼淚打開一個櫃子——裏面是被麻醉後昏睡過去的研究員。
“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想幫忙……我不知道這樣不對……我以後再也不了……”洛安琪捂著臉蹲下身去。
“林笙你別太死板！”姜弋見狀責怪道，“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麽對付他？不是所有人都要按照你那一套來的！你不也經常這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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