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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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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日光洩入室內,蘇含英隱約聽到動靜,似乎有人在翻臥室,她悠悠轉醒,看到盛季把衣櫃關了,站在她面前:“媽,你醒了啊。”

她還記得盛季剛出生時,一丁點大,流年飛逝,如今已經亭亭玉立了,她掀開被子,慢慢站起來:“怎麽今天回來了?”

“想回來看看,之前和爸說了。”

“我忘記他有沒有告訴我了。”

“沒事,”盛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蘇含英穿著單件睡衣,沒有口袋,擡手抱了一下蘇含英,她身上沒有其他東西,她解釋:“想抱一下你。”

盛季原本想直接問她媽,但是,如果不是她媽,告訴了她會不會引起慌亂,導致兇手發現從而引爆炸彈。如果是她媽,和她說無異於打草驚蛇。

她以為自己很了解她媽,突然發現,了解程度也只是冰山一角。

蘇含英笑著搖了搖頭:“越長大越黏人了。”

“嗯,是挺黏人的。”盛季替她疊了被子,床上也沒有東西。

她的目光掃到桌上的指甲油,又看到蘇含英的指甲,裸色的指甲油已經脫落得七七八八。

她拿過指甲油,拉著蘇含英坐下:“反正我上午沒事幹,我給您補指甲油吧,我最近和朋友學了,手藝還不錯。”

事實上,她放了假就呆在房間一睡一整天,根本沒有學。

“好。”

盛季打開指甲油,捏著刷子在罐子裏攪勻,也沒卸掉蘇含英手指上殘留的指甲油,直接就上了色。

“家裏換壁紙了啊。”盛季隨口和她聊。

“是,好看嗎?”

“好看,”屋內很是亮堂,盛季問:“我看外面有葡萄,您想吃嗎?”

“嗯?”

刷子上的一滴指甲油滴落蘇含英手上,盛季只能用低頭塗抹指甲油掩蓋自己的情緒,想了想,把問題拋給了蘇含英:“您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蘇含英覺得盛季長大了,可以告訴她一些事,她說:“我最近打算和你爸離婚。”

盛季楞了一瞬,旋即想到,在盛鳴三四歲時,蘇含英就想和盛寧離婚,但當時盛鳴很小,離婚對於他來說意味著要和父母分開,美好的家庭分崩離析,他邊哭邊拉著媽媽的手,讓媽媽不要走。

媽媽也就沒走。

但現在他們都長大了,盛季點了點頭:“如果你想的話,就離吧。”

她的手有點抖,有少量指甲油暈在指甲外側的皮膚上,蘇含英垂眸:“看不清嗎?”

盛季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怎麽問,她被架在炭火上,問錯一句,走錯一步,就可能引發一連串的負面效果,如果是別人,她不至於如此慌亂,她索性就應了蘇含英的話,摸過床頭的開關,直接打開了:“是有點。”

蘇含英看了一眼她停留在燈光開關的手指,提醒她:“開錯了。”

“哦,太久沒回來了,有點忘了,不小心開錯了。”盛季她點了點頭,不想讓蘇含英看出自己的緊張,不動聲色,開了這個燈旁邊的開關,房間果然亮了。

另一側,主臥的大門緊閉,盛鳴靠在臥室的門口,看見親戚們的舉動,也聽見臥室裏隱隱約約飄出的對話,心裏五味雜陳,摸了摸口袋裏的香煙,情緒有點崩壞地抽出一根點燃,還沒送進嘴裏,又狠狠按滅了丟進垃圾桶。

盛力非常可惜地說:“哎呦,小鳴,你怎麽浪費好東西呢,不要可以給我啊。”

盛力還想指責盛鳴,但有人叫他出牌,他註意力轉移了,暫且作罷。

盛鳴原本不冷不熱地經過他,一言不發,又想到什麽,折回盛力旁邊:“叔叔,你知道我爸媽最近怎麽了嗎?”

盛力不耐煩:“這我哪能知道?”

盛鳴拿出剩下的煙,放在他面前:“我不外說。”

盛力瞅了一眼香煙,停了手機的牌,接過,說:“我也是聽說的,說他們要離婚?”

盛鳴楞了楞,大家都聽說了這事,但他不知道。

爺爺瞪了盛力一眼:“別在小孩子面前胡說。”

盛力為自己辯解:“我不是胡說啊,我是聽說的,我說老大他媳婦也真是的,都結婚二十多年了還要折騰。”

盛鳴覺得盛力講話很難聽,他的拳頭硬了,可還是壓下自己的怒火,問:“聽誰說的?”

盛力拍了拍腦袋:“這我真不記得了,應該是聽親戚說的。”

盛鳴又問:“今天您怎麽來我家了?”

盛力不理解:“我是你叔叔,不能來嗎?”

“不是,我就隨便問問。”

盛力出了一個四筒,叼著煙含糊地說:“你爸喊我來。”

“舅媽呢?”

“我就是想來看看姐。”

“真的?”

“真的,你這小孩怎麽回事,還不信我啊。”

盛鳴心想,怕不是想來看看他家的錢。

盛鳴似乎好奇心很強:“王叔叔也是和大家一起來的嗎?”

“這倒不是,”王叔叔說:“是你媽媽讓我來做客的,大家都是街坊的嘛。”

盛力感覺這小孩好奇心太重,叭叭叭講了一懟影響他發揮,他說:“問夠了就一邊玩去啊,別打擾大人。”

沒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盛鳴搖了搖頭,走遠了。

不過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些人各有各的理由到來,聚在一起,還真是有點巧合。

盛鳴思襯著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說實話,懷疑到他媽頭上時,他也覺得難以接受和相信,可經過一通分析,他不僅說服了自己,還說服了他姐。

說不怨懟是假的,他媽不惜犧牲他和盛季達到自己的目的,憑什麽啊。

或許他爸和他媽離婚,也是受不了她媽媽了。

他叔叔不也說了兩個字嗎——折騰。

對,折騰。

憑什麽啊?

盛鳴在客廳裏踱步,制作、運輸、儲存炸.彈和使用其造成重大傷亡是有所區別的,如果媽媽能放下屠刀,她還有未來……

突然間,驚天動地的爆炸再次襲來,身體撕裂般得疼痛,盛鳴瞳孔放大,最後一個念頭是

——怎麽可能?

**

盛季脫力地靠著座椅,雙目失神:“我確定完了,媽媽身上沒有藏東西、床上沒有,房間裏我又檢查了一次,還是沒有任何可疑物品和容器,以及,我用給她塗指甲油當借口,她的手抽不開,她沒有動作。”

盛鳴一直沒說話,垂著頭,聽完這句話,他的情緒幾乎要到崩壞的邊緣。

一直以來的經歷的爆炸帶來□□上的撕裂產生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仿佛整個人身處在無法逃脫的刀山火海中,但他們好歹還有一點希望,吊著一口氣,相信一定能找到兇手。

找不到兇手,沒有炸.彈,難道他們可以隨便揪一個人出來說他/她是兇手嗎?

大部分推論都找不到佐證,這場爆炸仿若是他們精神失常鉤織出來的夢魘。

而且還無法確定這個怪圈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人總要有點希望的。

但現在這種希望變成了精神折磨,永遠都是沒有,找不到,找錯方向,是空的,像是鈍刀子在一點一點刮摩他的神經,猶如無窮無盡的深淵。

“姐,怎麽辦?”他啞著嗓子。

“我沒辦法了。”

盛鳴用力地搓了搓臉:“那怎麽辦啊……”

盛季比他好一點,從頭到尾,她的希望並不是成為救世主,或者一定要揪出兇手,她只是要帶媽媽走。

至少在這裏,蘇含英還是存在的。

盛季:“報警,警方或許有辦法。”

盛鳴並不樂觀,他以為盛季是讓警察來阻止,他說:“我們家在郊區,他們出警要10分鐘左右,最快最快我就算5分鐘,萬一打草驚蛇怎麽辦。”

“不,一個東西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消失,就像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是我們沒有時間,但我們可以尋求合作,既然找不到炸.彈,”盛季的手指在座椅上規律地敲擊:“找源頭。”

“可只有八分鐘,我們只是報了個警,核實要時間,檢查也要時間,而且人家會告訴我們嗎?”

“誰說是八分鐘?”

“你的意思是?”

“你先報警,說家裏有可疑物品,如果警察問,你就配合他們,告訴他們家裏的客人,還有房主是誰。”

雖然盛鳴覺得報警未必能解決問題,但閑著只會亂想,不如照做了。

盛季很快撥通了李思的電話:“舅媽,麻煩你去廚房把肉放出來解凍吧,中午要做飯,我忘記放了。”

盛鳴嘴角一抽,不懂他姐讓舅媽放肉是何用意,但她在打電話,他先沒開口。

“好吧。”李思應了,走到廚房,大呼小叫說聞到煤氣味,她迅速開窗關閥門,又聽到盛季說:“抱歉,可能是我爸媽忘關了,我想再麻煩您一件事,把聲音外放到最大,讓所有人都能聽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什麽事兒啊,和我說是一樣的。”

盛季的聲音沈重:“不一樣,請舅媽幫個忙吧。”

聽到電話那頭很嚴肅的態度,李思想了想,答應了她,外放聲音,調到最大:“小季說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聽一下啊。”

盛季清了清嗓子,聲音大到前排的司機都嚇了一大跳,她說:“十萬火急,我爸媽昨天晚上沒關煤氣,已經積累了一天一夜,家裏煤氣嚴重洩露,不是輕微洩露,可能引發爆.炸,大家快跑啊!!!!!!!!!!!!!!!!”

隨即,轟隆轟隆的爆炸泯滅了一切。

盛季有點PTSD了,她馬上把手機放得遠遠的。

盛鳴的表情先是一片空白,而後反應過來,驚恐又懊悔地說:“你這是幹嗎?!”

哪有人一上來就通知兇手炸了房子啊,這不是又浪費了一次機會嗎。

他甚至懷疑面前這個人不是他姐。

“沒浪費啊,只是合二為一罷了,”盛季安慰他,希望他能冷靜點:“節約了了核實的時間,增加了重視的程度,延長了時間,應該能提高效率吧,他們應該很快能趕來。。”

盛鳴:“……還是你會玩。”

盛季不多說,她開始分配任務:“你負責和警方溝通,取得信任和合作,比如了解他們是否有購買化學物質,易燃易爆物質等,當然,如果你不知道說什麽,不知道怎麽做,先不要輕舉妄動。”

“那姐你去幹嘛?我倆一起啊,兩個人的效率總比一個人高。”

盛季的敲擊的手指停頓了,她說:“我有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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